废后夜闯皇宫,是大不敬,会连累族人,我不能过去,只能一遍一遍地写信送进宫里。
再我送出第十封信的时候,他终于让传信的小太监给我带了一句话。
你心不诚。
我知道他在逼我低头。也是,不可一世的帝王怎么能容我羞辱,他无论如何也要跟我讨回来的。
于是我千金求赋,以叙宫怨,求他回心转意,见我一面。
《长渊赋》早上刚送入皇宫,傍晚便有孩童在街头巷尾吟唱。
弃妇乞怜,何其可哀。
听闻阿稚拿到《长渊赋》时只称了一句好赋,半个字都不愿施舍给我。
我以为希望又一次落空,却在晚上等到了一辆小轿,趁着茫茫夜色将我送进了久别的皇宫。
阿稚背对我站在窗边,披风垂地,背影孤寂,一抹月光斜倚,为他镀上一层银白的碎光。
「悬明月以自照兮,徂清夜于洞房。」他的声音依旧好听,只是再不复当年的晴朗似水。
「长祁现在身在何处?」我懒得听他念《长渊赋》羞辱我,直接问他长祁下落。
「长祁长祁又是长祁。」他猛地回身,拽着我的手腕将我抵在案上,岸上的书简仍在,硌得我后背生疼。
「你放手。」我挣扎着想甩开他的禁锢,却怎么也不能。
「姐姐,为什么你心里总有这么多人,又是刘昭又是长祁,那我呢,我算什么?」
他附在我的耳边,浓重的酒气熏得我脑袋昏沉,一时间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酒话?」
「对,我喝醉了酒,才会对你说这些话。」他轻笑一声,微微抬起脑袋看我的眼睛。
他酒量不济,每次喝完酒脸色就会变得煞白,唯有眼角会染上一抹猩红,就像他现在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只觉得他这样子实在太可怜,心头不禁一软:
「阿稚,你起来,我们好好说。」
「好。」他突然变得乖巧,很听话地从我身上离开,还不忘扶起我。
「放了长祁吧,他为你厮杀拼搏,几次九死一生取人首级,你不该这样对他。」
「为我厮杀拼搏,为我九死一生?」他嚼着那几个字轻笑,然后直视我的眼睛质问我,「他是为我还是为你,你我心知肚明。」
「你我曾是夫妻一体,他是为我亦是为你。」
「曾是?」他冷哼一声,闭上眼睛像是掩埋情绪,再抬头时已是眼生寒光,「我为君他为臣,我偏要他死,你奈我何?」
「阿稚!」我怒从心起,抬手甩在了他的脸上。
「为他打我。」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摸了摸脸上的红印,「姐姐,你好得很呐。」
「……」
「与其打我骂我和我讲道理,还不如好好想想该拿什么筹码和我交换,足以让我放过他。」他的脸上浮上轻蔑。
「你要什么?」
「我要你回宫。」
「你为何执着于此?」
「姑母助我等位,于我有恩义,我不忍她寒心。」
「让我回宫你就能对得起我母亲吗?」我不知道他怎么突然感恩起我母亲,「你登位后打压我母家的族人,毁我母亲苦心经营半生的势力,你那时怎么不忍让她寒心?」
他垂眸看我,眼里似有千般情绪万般念想,最终归寂于一片浓重的黑。
「你既不愿回宫,那便陪我一夜。」他说着便上手扒开我的衣襟,俯身吸吮我的脖颈,吻密密麻麻地落下来,那样子如野兽扑食,霸道又不讲理。
「你疯了。」我挣扎着推他打他,却被他蛮横地化解。
「那就算我疯了吧。」他短暂地停了一瞬,又疯狂地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