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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迟沈诗怡的小说

沈诗怡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陆宴池神情一愣。虽然沈诗怡经常和她报备自己的行程,但她很少在家里谈及公事。“我知道。这部戏我投资,你来拍。”他语气坦荡,沈诗怡听着心里却压抑的厉害。这些年,两人虽然都是从事影视行业,却从不掺和彼此的工作。

主角:陆宴池沈诗怡   更新:2022-11-15 18: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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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宴池沈诗怡的其他类型小说《陆宴迟沈诗怡的小说》,由网络作家“沈诗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陆宴池神情一愣。虽然沈诗怡经常和她报备自己的行程,但她很少在家里谈及公事。“我知道。这部戏我投资,你来拍。”他语气坦荡,沈诗怡听着心里却压抑的厉害。这些年,两人虽然都是从事影视行业,却从不掺和彼此的工作。

《陆宴迟沈诗怡的小说》精彩片段

七月盛夏,恒丰别墅。

沈诗怡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上的剧本。

助理谨慎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沈导,这个剧本要接吗?”

沈诗怡微微回神,沉声开口:“帮我约一下这位作者,我想见见她。”

“好的。”

挂断电话,沈诗怡摩挲着剧本封面上《蚊子血》的书名,有些入神。

故事是再普通不过的三角恋,换做平常她可能不会多看两眼。

可让她感兴趣的是,这个故事里的女配角和自己的亲身经历很像!

而书里的男主,更让她不禁想到自己这段因商业联姻,如今已结婚五年的丈夫,陆宴池。

墙面上摇摆的钟表,刚刚划过了晚上九点。

沈诗怡拿过手机,微信对话框里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只是翻到朋友圈时,她瞧见了陆宴池好友,陆景淮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一群人在包厢里,气氛热闹。

陆宴池稳坐中间,身边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照片还搭配了文字:“久别的人总会重逢。”

沈诗怡瞧着照片上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斟酌着拨通了陆宴池的电话。

与此同时,关门声和着铃声一同在耳边响起。

沈诗怡抬眸看去,就见站在玄关处的陆宴池。

他挂断了电话,嗓音微凉:“还剩三十分钟。”

沈诗怡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喉头堵塞的厉害。

刚结婚时,两人约定无论有什么事,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她以为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可在陆宴池的眼里,按时回家好像是他不得不去履行的约束。

随着陆宴池的走进,酒味慢慢飘来。

沈诗怡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递回到男人面前。

陆宴池接过抿了一口:“今天你怎么没来?”

沈诗怡一顿,眸色复杂。

陆宴池从不知道,他的酒局根本没人会告诉她。

沈诗怡清楚,即使结婚五年,但陆宴池的朋友们从来没接受过自己。

她也自知没资格去和陆宴池抱怨这些。

压下心间苦涩,沈诗怡故作平淡:“有点忙。”

陆宴池点了点头:“不去也好,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沈诗怡莫名想起了朋友圈的那张照片:“我看到你们拍的照片了。”

“你旁边的那个人,没见过。”

陆宴池拿玻璃杯的手顿了顿,眼里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沈诗怡会来问他这些私事。

他轻声应了下,又解释:“她在你来帝都之前就走了。”

“是何若曦吗?”

沈诗怡记得这个名字,她是陆宴池心里剔不掉的刺,也是他整个青春。

“她回来,你开心么?”

听到这儿,陆宴池终于察觉些异样:“你这话什么意思?”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沈诗怡看着男人沉下来的眉眼,知道他生气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她默默拿起蜂蜜水杯,朝厨房走去。

陆宴池看着沈诗怡背影,眉心微皱。

深夜。

主卧卫生间里,

沈诗怡照常将一把白花药丸咽下,才走回到床边,望着早已熟睡的陆宴池。

窗外的月光照下来,他面容分外俊朗。

沈诗怡看着,耳边突然回响起医生的话。

“沈小姐,你的鼻咽癌已经到了晚期,还是尽早接受治疗吧。”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陪陆宴池多久……

最后,沈诗怡只是无声躺回了陆宴池身侧……

第二天。

沈诗怡按照助理约好的地址和时间,来到了指定的位置。

对方已经到了,是个长发女人,正低头翻看着杂志,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

似有察觉,她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沈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诗怡却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眼前人的面容和昨晚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慢慢重合,赫然是何若曦!

咖啡厅,空调冷气十足。

沈诗怡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说不出情绪。

“久等。”她客气又疏离的说了一句。

何若曦合上杂志,将一杯点好的咖啡递过来:“坐吧,正好也想找你聊一聊。”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却有种硝烟在弥漫。

她刚刚坐下,就听何若曦问:“剧本看了吗?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沈诗怡声音不疾不徐:“故事很普通,没什么可拍性。”

何若曦笑容微微一僵,未料到沈诗怡会这么直言不讳。

她确实也只是想借这个剧本,来看看沈诗怡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若曦收敛好情绪:“那沈小姐会接这个本子吗?”

“这些年,我一直有关注沈小姐的电影作品,也很喜欢你的风格,我觉得你能把这个故事拍好。”

何若曦放下咖啡杯,红唇明艳:“毕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更好拍出故事中人的感受。”

沈诗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抱歉,我不接。”

何若曦挑了挑眉,靠在椅背上抿了口咖啡:“你会接的。”

她语气笃定,沈诗怡不明所以。

就听何若曦说:“宴迟已经答应我会投资这部剧,也同意你做导演。你知道的,他一向说到做到。”

沈诗怡愣住。

陆宴池知道这件事?

明明事关于自己,可从昨晚到现在,陆宴池却没有向她提及一句。

见对面的人不再说话,何若曦嘴角轻勾了一下:“所以沈导,你现在还要拒绝吗?”

沈诗怡攥成拳的手再度收紧,强忍着情绪:“我会考虑。”

抛下这一句话,她起身快步离开。

炎热的夏季里,午后的太阳更加刺眼异常。

沈诗怡走在街边,呼吸间,只觉空气炽热得让她窒息。

忽然,一股热流涌上鼻间,紧接着一滴红色砸在地上,血很快晕染。

沈诗怡抬手去摸,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流了鼻血!

她忙从包里抽出纸,狼狈收拾着手上和鼻间的血迹,又掏出一把白花花的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充斥喉间。

沈诗怡强撑着走到街头长椅边坐下休息,闭眼间耳畔却不断浮现何若曦的话。

她说的是真的吗?

沈诗怡找不到答案。

天边太阳慢慢西沉,她也恢复了力气,起身朝家里走去。

恒丰别墅。

打开门的一瞬间,冷气袭来。

沈诗怡心头那股窒闷感才得到缓和。

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的陆宴池抬头看了她一眼:“回来了。”

沈诗怡“嗯”了一声,径直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她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嫁了五年的丈夫,徐徐开口。

“我收到一个剧本,作者是何若曦。”

陆宴池神情一愣。

虽然沈诗怡经常和她报备自己的行程,但她很少在家里谈及公事。

“我知道。这部戏我投资,你来拍。”

他语气坦荡,沈诗怡听着心里却压抑的厉害。

这些年,两人虽然都是从事影视行业,却从不掺和彼此的工作。

陆宴池不投资她的作品,只说不希望谣传她背靠陆氏,污了名声。

沈诗怡从前信了,可她不知道陆宴池现在这样公然投资何若曦的作品,又算什么?

她抑制住因为激动有些发颤的手:“那你知道,她这个剧本写的是什么吗?”

陆宴池眉头一皱:“什么?”

沈诗怡一字一句:“她写的是你和她之前的爱情。”

客厅的气氛一点点凝固。

陆宴池脸色不悦:“我和她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有必要抓着不放吗?”

沈诗怡想说自己没有,可她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他们又会吵起来。

她和陆宴池都很忙,本来就很少有相处的时间,或许以后更没有这个机会……

想着这些,沈诗怡硬生生放软了语气:“这个片子我不一定拍的好,国内好导演那么多,会有人比我更合适。”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上了楼。

背后,陆宴池的话徐徐传来:“你再考虑考虑。”

卧室里。

沈诗怡靠着床背呆坐着,呼吸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她好像想了很多,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

沈诗怡拿起点开信息页面,就瞧见陆宴池一些儿时玩伴建的群聊在不断刷屏。

满满的都是艾特陆宴池的消息。

群里,陆景淮很活跃:“陆宴池,今天出不出来玩,若曦也来,就等你一个了!”

页面消息还在跳动,沈诗怡扫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回来一定会超过约定的归家时间。

陆宴池会去吗?

她心里忐忑的想着,紧接着下一秒,屏幕就弹出了陆宴池的回答:“好。”

随着时间流逝,屏幕自动熄灭。

沈诗怡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指甲已经抠入了掌心。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

陆宴池走进来,像没看到沈诗怡般,径直走向衣柜拿了件外套便要转身出门。

“陆宴池。”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宴池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沈诗怡咽下情绪,声音轻缓:“我和你一起去。”

她很少跟着自己去聚会。

陆宴池心里虽疑惑,但也没有拒绝:“嗯。”

四十分钟后,卉院会所。

包厢里的欢声笑语,在陆宴池推门而入时到达了顶峰。

但在看见跟在他身后的沈诗怡时,屋内突然一片静默。

一旁陆景淮瞧着这幕,忙过来热场子,冲着陆宴池招呼:“过来坐啊,别傻愣着。”

陆宴池应声,又回眸朝沈诗怡看了一眼:“走吧。”

沈诗怡视线扫了眼陆景淮身边的座位,只有一个,还是在何若曦的身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她知道,陆宴池的圈子从没有接受过自己。

沈诗怡不想扫兴,只是轻松开口:“你去吧,我坐另一边。”

说完就率先找了个角落坐下。

陆宴池只当她不太适应,也没在意,抬脚去了陆景淮身边坐下。

气氛慢慢回温,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沈诗怡就坐在角落,被这场热闹隔绝在外。



沈诗怡沉默了瞬,目光落到被人群围绕的陆宴池身上。

她也没想明白今天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

何若曦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开口:“都说感情就像是抓沙一样,握得越紧,流得越快,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拿起酒杯和沈诗怡面前桌子上的酒杯轻轻一碰,优雅一笑:“玩得愉快。”

说完,何若曦起身回到了陆宴池的身边。

杯里的酒液摇晃,映出几步外陆宴池和何若曦笑着欢谈的模样。

沈诗怡有些喘不上气,起身走出了包间。

阳台风拂过。

沈诗怡得以喘息。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她怎么也不想回去忍受煎熬。

这一次,的确不该来。

缓和好情绪,沈诗怡打算回去跟陆宴池说一声就回家。

可就在推开门的刹那,她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

只见包厢里,何若曦正与一人深吻。

而那人居然是——陆......!!!

近如咫尺的画面刺眼。

沈诗怡在众人注意到自己前,先一步关上了门。

门板隔绝了那一幕,却阻挡不了沈诗怡越来越冷的心。

此时此刻,她没办法去想那一幕到底是真是假。

以陆宴池的脾性,根本不会允许其他女人这么越界的动作,但却偏偏容忍了何若曦!

她在他心里终究还是不同的。

沈诗怡想着,凉风从走廊敞开的窗灌入,她不禁打了个冷颤。

房间里的起哄透过门板船出来,一声高过一声。

紧接着,就听陆景淮的问话声响起:“你看你们这样多好,宴迟,要是当年若曦没走,你们何止是结婚,现在怕是孩子都有了吧?!”

这一刻,沈诗怡不敢去听陆宴池给出的回应,也不敢再推开那扇门,转身仓促逃离。

恒丰别墅。

卧室的光线柔和,却怎么都暖不进沈诗怡的心。

她靠着冰冷的墙,翻看着这五年来和陆宴池的聊天记录。

其实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条,还都是她的报备和关心。

陆宴池从来都是惜字如金,不愿多聊,有时候甚至不会回复。

她还是坚持了下来,哪怕清楚陆宴池不喜欢自己。

她想,两人虽然做不到情深似海,却也能习惯彼此的存在变成家人,可怎么就演变成现在这样……

苦涩的情绪在心头蔓延。

沈诗怡刚要起身,耳腔却嗡鸣了一瞬,传来微小刺痛。

她这才想起自己晚上还没吃抑制药,刚要起身去拿。

忽见窗外一道明光闪过。

沈诗怡走到窗边,就见陆宴池和何若曦从出租车下来。

两人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聊些什么,好一会儿,何若曦才上车离去。

车辆缓缓驶离,陆宴池却站在原地看了很久,才转身走回别墅。

沈诗怡走出卧室来到楼梯口时,陆宴池正好进门。

一上一下,两人隔空相望,几乎同时开口。

“她送你回来的?”

“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说?”陆宴池话音一顿,听出沈诗怡怪异的语气,剑眉微蹙,“你又想说什么?”

“酒吧包厢,我看见了。”沈诗怡抓着栏杆的手微微收紧。

陆宴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冒险,借位而已。”

这番解释太坦然,让沈诗怡都感觉自己的质问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她看着男人深邃的眼,安慰着自己至少还有解释,习惯性的选择了退让。

忍下脑袋里涌上轻微眩晕感,沈诗怡转身刚要走。

却听见背后陆宴池的低音再次响起:“剧本的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沈诗怡脚步一顿,回想到剧本里被定义为插足的自己。

她回头看向走上楼的男人:“我拒绝。”

陆宴池皱了皱眉:“若曦很认可你。”

‘何若曦’的名字在耳边一遍遍回响,如同魔音,好像怎么也消不掉。

她只觉得耳膜越来越痛,像是有针在扎,好不容易压下的情绪又再次翻涌上来。

沈诗怡垂于两边的手不由得攥紧:“你能不能不要提她?”

至少今天,她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

陆宴池有些不耐:“你又无理取闹什么?!”

他话里的寒意侵袭全身,沈诗怡有些站不稳,她深吸了口气:“一直提她的人是你。”

“所以呢?”陆宴池扯了扯领口,黑眸泛着冷,“我们之间只是商业联姻,你闹成这样是想离婚吗?”

这一刻,沈诗怡脑海轰的一声,耳畔一片寂静。

陆宴池好像还在说什么。

沈诗怡却只能看见他不断启合的薄唇,以及冷漠离去的背影。

客厅里,落地钟指针还在转动,摆轮摇晃,却死寂无声。

沈诗怡痴痴地站在原地,抬手抚上自己的耳廓,后知后觉——

她好像……听不见了!

卧室里,沈诗怡呆滞坐在床边,没身在黑暗中。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骄阳升起,伴随着一声鸟鸣,打破了房间里的黑暗宁静。

沈诗怡这才发觉自己又能听见了。

她推开门走出房间,客厅里的一切都和昨晚陆宴池离开时一样,就连玄关处摆放的鞋子,也没有任何移动。

昨晚,陆宴池没有回来。结婚五年,这是第一次。

沈诗怡心不可遏制越发沉闷几分。

她深吸了口气,敛起情绪收拾出门去了医院。

医院办公室。

沈诗怡将昨晚突然失聪的情况告诉了医生。

医生听完,摇头叹息:“间歇性失聪是并发症,你的鼻咽癌恶化的十分严重,哪怕是动手术,成功的几率也非常渺茫。”

听到这话,哪怕沈诗怡早有心理准备,也还是忍不住揪紧了心。

在死亡前面,她做不到百分百镇定。

医生见她不说话,温声劝:“沈小姐,即使这样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治疗,不要放弃。”

沈诗怡脸色苍白,许久才缓和了情绪:“谢谢,我会好好考虑。”

从诊室离开,她还有些恍惚。

室外,原本晴朗的好天气,不知何时乌云密布。

转瞬间骤雨倾盆,打在身上,冰凉刺骨。

沈诗怡没带伞,淋着雨继续往前走,脑海里不断回想起这些天和陆宴池的争吵。

过去五年,他们两个人相敬如宾。

可现在,苦心经营的婚姻却变得如履薄冰,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陪陆宴池多久,他们又还能有多少新的回忆。

想到这儿,沈诗怡眼里蒙上层黯然,心里却好像想通了什么。

回到家。

沈诗怡先给助理打去了电话:“何若曦那个剧本,我接了。”

多可悲,她只能用这部影片试图去留下和陆宴池的经历,哪怕自己在里面是一个恶毒配角。

电话那头,助理虽然疑惑沈诗怡突然转变的态度,但还是应下:“好的沈导,我马上安排。”

当晚,助理组了个酒局。

何若曦和陆宴池作为原作者和投资方都会出席。

沈诗怡来到约定的包厢时,时间刚过七点半。

等了没多久,陆宴池就和何若曦推门而入。

沈诗怡怔了怔,昨晚陆宴池一夜未归,他们是在一起吗?

这个想法刚冒上头,很快就被她压了下去。

与此同时,陆宴池也注意到沈诗怡的视线,神色晦暗不明。

饭局上,沈诗怡和陆宴池两人像是商量好了般只谈工作,不聊私事,气氛也算和谐。

正当项目都差不多敲定时,何若曦拉了拉陆宴池的衣袖。

陆宴池看了她一眼,开口对沈诗怡说:“若曦说这本书等同于她的人生经历,希望能进组自己当编剧,你觉得怎么样?”

沈诗怡一愣,看向何若曦。

她对自己的小心思不遮不掩,见沈诗怡看来也只是浅浅一笑。

沈诗怡不想理会,直接答应了下来:“好。”

至此,饭局也结束了。

回家的路上,终于只剩下陆宴池和她两人。

路很漫长,车里的音乐舒缓了气氛。

沈诗怡不自觉的看向驾驶位上陆宴池的侧脸,有些出神。

沉默间,陆宴池率先开了口:“怎么突然想通了?”



沈诗怡眼睫一颤,想到了医生的话,黯淡了眸色:“没什么,就是忽然想拍了。”

陆宴池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奇怪,只当是在担心电影的事。

恰逢前方亮起红灯,他停下车,转头看向沈诗怡:“别担心,以你的能力能拍好。”

沈诗怡嘴里却有些发苦:“是啊,我能拍好。”

亲身经历的事情,怎么可能拍不好。

不知是怎么想的,沈诗怡提起了昨晚那场争吵:“昨晚你说的是气话还是认真的?”

陆宴池眸色动了动,后知后觉想起昨晚自己说离婚的话。

他脸色紧绷,沉默半响:“商业联姻,怎么可能说离就离。”

“别当真。”

这话落下,沈诗怡清晰感受到心在慢慢撕裂的疼。

她一向喜欢陆宴池的理智。

可当他把这份理智用到自己身上时,也伤得她痛不欲生。

陆宴池一直分的很清楚,他们两个人没有感情,只有利益。

只有她自己以为时间能够改变一切……

红灯终于熄灭,绿灯亮起,拥堵的车流缓缓移动。

陆宴池刚要踩油门,只听沈诗怡的声音再度响起:“如果我想离呢?”

陆宴池眸色一怔,掌控着方向盘的那只手不觉收紧。

他看着沈诗怡:“你说什么?”

短暂对视后,沈诗怡率先收回视线:“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陆宴池喉头滚动了几下,嗓音微沉:“以后别开这种玩笑。”

沈诗怡低了低眸:“嗯。”

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和陆宴池,到底会走到哪一步。

恒丰别墅。

沈诗怡靠在床头,看着手机上自己刚刚发布的《蚊子血》开拍的微博。

评论区里几乎被何若曦的忠实读者占满:“这本小说是我年少青春的回忆啊,又是沈导拍,值得期待!”

沈诗怡看着那些相似的评论,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浴室里水声停歇,陆宴池裹着浴巾走出来。

四目相视,沈诗怡率先移开眼,按灭了手机:“早点睡吧。”

说完,她掀开被子躺下,闭上了眼。

即使如此,沈诗怡依旧能感受到陆宴池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但她始终没有睁眼。

七天后,剧本围读。

饰演女配的演员看完剧本,开口就是批判:“这个故事的女配真是恶毒,非要利用婚姻去抢别人的男朋友。”

“是啊,幸好结局是两个人终成眷属,坏人终有报。”

众人纷纷表示认同。

明明是对剧中人物的指责和唾骂,沈诗怡却好像感同身受一般,心脏猛地紧缩。

作为投资方的陆宴池坐在一旁,眸色冷沉。

不知为何,他莫名回想起了沈诗怡那句“何若曦写的是你和她的爱情。”

以前他只觉得是沈诗怡多想,现在整个故事看下来,的确和他们之间很像。

想到这儿,陆宴池扫了眼对面的何若曦,眼神晦暗。

何若曦笑的温婉:“谢谢大家喜欢我的故事,其实只要两人还喜欢彼此,再多的阻碍也没用。”

说着,她看向沈诗怡,眼底满是讽刺。

何若曦的话意有所指,沈诗怡不是听不出来,却只能默默攥紧拳。

耳边饰演女配角色的演员对剧本女配的批判声不绝,她终究还是听不下去:“你自己都不爱这个角色,怎么能演好她?”

一时间,气氛陷入死寂。

助理见状,忙打圆场:“大家还是先熟读剧本,明天就要开拍了。”

之后,气氛慢慢回温。

围读结束后,何若曦正要去叫陆宴池,却见他先一步起身,径直走到沈诗怡的身边。

“走吧,回家。”

听到这话,沈诗怡呆愣了一瞬,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何若曦。

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何若曦露出抹笑,只是有些僵硬虚假。

收回视线,沈诗怡站起身:“好。”

然后跟着陆宴池一起离开。

一路无言,回到别墅。

陆宴池脱下外衣,挽起衣袖:“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

沈诗怡有些惊讶,结婚五年,她从来不知道陆宴池竟然会做饭。

很少见她这么惊讶的样子,陆宴池眼神闪了闪:“去收拾收拾歇一会儿,饭好了我叫你。”

话落,他便径直走进了厨房。

沈诗怡呆站在原地,看着陆宴池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一个小时后,饭桌上。

满桌菜肴,却没有一道菜上有葱花。

沈诗怡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拿着筷子没有动作:“怎么没放葱花?”

陆宴池愣了下:“你不吃我就没放,怎么,我记错了?”

沈诗怡忙摇了摇头:“没记错。”

她低头吃着排骨,眼眶微热。

五年来,自己和陆宴池同桌吃饭的机会并不多,她没想到他竟然能记住自己的喜好。

气氛温馨。

沈诗怡忍不住抬头望着对面男人俊朗的眉眼,恍然发觉眼前的人还和曾经那个少年一样,不曾变过。

卧室里,灯光微黯。

沈诗怡躺靠在陆宴池怀里,仰头看着男人深邃的眼。

回想起今日少有的温馨,忍不住问:“宴迟,如果当初我们俩不是因为商业联姻认识的,你有可能会喜欢我吗?”

陆宴池垂眸看她,沉默片刻:“我不知道。”

那一刻,沈诗怡喉头发哽,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但她心里明白,以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就算是有可能,也永远成不了真了……

情绪翻涌,沈诗怡鬼使神差的抬头吻上他的唇。

陆宴池也第一次激烈的回应她……



晨光熹微。

第二天一早,沈诗怡早起准备早餐。

饭桌上,两人气氛温馨和睦,像极了刚结婚那会儿。

甚至饭后,陆宴池出门上班前还说:“今天下班,我去接你。”

沈诗怡心里,一片暖意融融。

两个小时后,剧组现场。

沈诗怡刚到导演棚准备拍摄,却觉周围气氛诡异,四周的剧组人员频频朝她这边看来。

她有些不解,刚想要叫个人问问。

这时,助理匆忙跑过来:“沈导,出事了。”

说着,她将手机上递到沈诗怡面前。

沈诗怡垂眸去看,心猛地一沉。

只见屏幕上,微博标题赫然写着:“爆!知名导演沈诗怡竟是小说《蚊子血》里插足别人感情的恶毒女配原型!”

往下一划,下面的评论里一股脑的都是对她的谩骂抨击。

沈诗怡握着手机的手缓缓收紧:“公关部那边怎么说?”

共事这些年,助理也清楚沈诗怡为人。

她叹了口气:“公关部说事情闹的太大,没办法强压,最好的办法是让陆总发博澄清。”

沈诗怡心知如果事件继续发酵下去,结果可能这部电影会被停拍,她也不想让大家的努力因为自己白费。

她努力调整好情绪:“我知道了。”然后给陆宴池打去了电话。

但漫长的‘嘟’声过去,始终没有人接听。

沈诗怡没有办法,只能吩咐剧组先停拍,一个人打车赶往陆氏集团。

来到公司。

一路来收到了不少异样的眼神,沈诗怡装作不觉,直奔总裁办公室。

可刚走到门口,半掩的门却先传出一道熟悉的女声。

“陆宴池,你还喜欢我吗?”

沈诗怡顿时愣住,透过门缝,看见了何若曦和坐在对面的陆宴池。

这个问题,陆宴池却只是沉默,沉默得让沈诗怡的心如坠冰窖。

这时,何若曦的问话再度响起:“那我这么问吧,如果当初我没有走,我们也没有分手,你会娶我吗?”

门外,沈诗怡背脊瞬间僵直,呼吸停滞。

紧接着,就听见专属于陆宴池低沉的声音响起:“会。”

清晰的一个字,犹如针锥!

这一刻,沈诗怡像是被击碎了所有的勇气。

她再也待不下去,强忍着发颤的双肩,快步走出公司大楼。

而此时,办公室里。

何若曦听到回答,刚喜上眉头。

却听陆宴池又话锋一转,语气冰冷疏离:“但可惜,没有如果。”

何若曦脸色一白。

陆宴池直接下了逐客令:“没别的事就离开。”

何若曦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见男人投来的冷眼,只能悻悻离开。

办公室重归寂静,陆宴池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打开和沈诗怡的对话框,发了句:“什么时候结束拍摄?”

可很久,都没有回复。

另一边,恒丰别墅

沈诗怡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半晌,终究是沉默的按灭。

窗外天气阴沉,浓厚的黑云积压在一起,闷得她喘不过气。

客厅墙上,和陆宴池的结婚照还挂在那儿。

沈诗怡一眼不眨的望着,试图去回想着他们曾经的美好,将那些一点一滴相处的回忆,化作自己坚持的动力。

可现在无论她怎么想都只能回忆起刚刚陆宴池的那句话。

他会娶她,即使已经结婚,他也没有忘记对何若曦的那份感情。

就像何若曦写的那本书,她是窗边明月光,而自己这个输掉的一方,只能被拍成蚊子血,惹人生厌。

沈诗怡目光描摹着结婚照上陆宴池冷漠的眼,忽然鼻间一湿。

鲜血止不住地滴落在衣服上,染成一片鲜红。

她后知后觉的抽出纸巾去擦,可越擦,血流的越多!

沈诗怡只能狼狈地起身冲进洗手间。

冰凉的水一遍遍擦洗着,鲜红被水淡化慢慢流进下水道……

不知过去了多久,血才止住。

沈诗怡几乎脱力地靠在门边,滑坐在地。

缓了好久,她才起身将洗手池的狼藉收拾干净,回到客厅,给律师打去了电话。

“陈律师,麻烦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以及……遗嘱。”

几个小时后,门锁传来响动。

陆宴池走进门,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沈诗怡。

客厅的灯明亮如昼,照出她苍白无色的脸。

陆宴池眉心微蹙:“你怎么了?”

沈诗怡抬头看向走来的陆宴池,一双眼里暗沉无光:“没什么,只是小感冒。”

陆宴池见状,也没有往深处想,脱下外套随意地搭在沙发上:“今天我给你发消息,怎么不回?”

沈诗怡微微垂眸:“没看见。”

陆宴池沉了沉眉眼,刚要开口,就听沈诗怡低柔地问:“网上的新闻你看见了吗?”

“什么新闻?”陆宴池愣了下,拿出手机去看,黑眸深邃。

沈诗怡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声音轻哑:“你觉得这是谁做的?”

陆宴池抬眼看她:“什么意思?”

霎时,四周气温骤然一降。

沈诗怡隐隐感觉身体涌上一阵阵的刺痛。

她深吸了口气,稳着语调又问:“你觉得除了你和我,还有谁对这件事情这么了解?”

“你在怀疑若曦?”陆宴池顿时反应过来,不假思索地开口,“她不会。”

听着他话里的坚定,沈诗怡心里说不出的悲凉。

消息爆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拜托人去调查了始作俑者,正是何若曦!

但现在她的丈夫陆宴池,没有任何调查就对何若曦毫无保留的信任。

沈诗怡攥着发颤的手,强装冷静:“你就这么笃定?”

陆宴池却已不耐烦:“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一直以为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们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谁想这才过了一天不到,又变回了原样。

“我不想和你吵。”

扔下这句话,陆宴池径直越过沈诗怡,进了二楼书房。

客厅寂静,只听见他上楼时的脚步声。

书房的门砰然关和,好像也砸痛了沈诗怡的心,她扶着心口,像失去力气般摔坐在沙发上。

四周仿佛被一种叫孤寂的怪物吞噬。



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起。

接起,就听见助理惋惜的话语:“沈导,上面传来消息,事情闹得太大,这部电影勒令停拍。”

沈诗怡满心复杂,她本是想拿这部故事做她和陆宴池一个结束点,成为回忆。

可上天似乎在预示着什么,电影被迫停止,就像她和陆宴池这段感情有了开始,却等不到完满结局。

沈诗怡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那就停吧。”

挂断电话后,她看着眼前的协议,许久做下了决定。

将协议书收好,沈诗怡起身走进了书房。

书房内,陆宴池坐在椅子上正处理公务。

灯火昏黄,映着他的面容格外温柔。

听到脚步声,陆宴池抬头看着她,眸色深沉。

沈诗怡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宴迟,《蚊子血》的拍摄被迫停止了。”

陆宴池只愣了下就反应过来:“然后呢?”

沈诗怡抿了抿唇,站定在桌边:“正好趁现在有空,我们去国外旅游好不好?”

陆宴池眉间皱了皱:“现在?我公司还有事,不能等几天吗?”

“不能,我想明天就走。”

沈诗怡察觉到自己语气太急,缓了缓才说:“我想补全我们的蜜月,结婚五年我们从来没有出去旅游过。”

陆宴池想拒绝,可见沈诗怡坚定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应了下来:“好,你想去哪儿?”

沈诗怡心里松了口气:“冰岛。”

那不是什么旅行圣地,只是她年少时爱好天文学,常常想真正见识一次极光景色。

后来成为导演后一心忙于工作,也将曾经的兴趣爱好抛在了一边。

如今在人生所剩不多的时间里,她想在最美的地方留下和陆宴池最好的回忆。

陆宴池沉思了片刻,点头同意。

之后,沈诗怡定好了明天一早的机票,收拾好两人行李,才安心睡去。

第二天,机场大厅。

沈诗怡看着身旁一直在打电话处理工作的陆宴池,以及他眉目间的疲惫,心里有些愧疚。

这一次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任性了?

沈诗怡思考了很久,直到陆宴池又打完一个电话后,她开口叫住了他:“宴迟。”

陆宴池回头看她:“怎么了?”

没等沈诗怡回答,他手里的电话再次响起。

沈诗怡下意识看去,就见手机屏上闪烁的名字——若曦!

机场,人群熙攘。

沈诗怡视线锁定着陆宴池手机,没有动。

这时,广播开始播报他们乘坐的航班信息。

陆宴池看了眼手机上的来电人,蹙了蹙眉:“你先登机,我打完电话就过去。”

沈诗怡呼吸一窒,忍不住多想,可只是一瞬,她便将那些疑虑压了下去。

“好。”

话落,她转身朝登机口走去。

一直到坐在位置上,沈诗怡都有些心不在焉。

望着窗外影影绰绰的人群,她揪着安全带的手不住收紧。

直到耳边响起陆宴池的声音,沈诗怡一直提着的心才慢慢落回了原地:“你回来了。”

陆宴池点了点头,坐在了她旁边。

十五分钟后,飞机起飞。

一路上,陆宴池都在补眠。

十八个小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冰岛。

冰岛的夜晚足够冷,沈诗怡穿上厚厚外衣,然而身上的寒冷远不及心的疼痛。

她又发病了,口鼻间细细密密的疼怎么都压不下去。

沈诗怡看着前方的陆宴池,匆忙掏出口袋里的药瓶倒出药丸,甚至来不及数清是几粒,便一把吞咽下去。

药片又干又涩,刮得喉咙生疼。

恰逢陆宴池回头看来:“诗怡,过来。”

沈诗怡努力扬起抹笑,将痛苦掩下,跑上了前。

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病徒添遗憾。

两个人并肩走在雪地中。

可真的太疼了,沈诗怡走着走着便落在了后面。

她看着身前几步远的陆宴池,却只能追逐上他的影子。

药渐渐起了效果,沈诗怡动着疼到僵硬的手打开了相机,叫住了陆宴池:“宴迟,我们拍一张合照好不好?”

陆宴池余光扫了她一眼:“你知道我不喜欢拍照。”

心里的酸涩和疼痛又止不住的往上涌,沈诗怡垂下眸:“就这一次。”

她知道陆宴池很讨厌拍照,从结婚起,他们除了婚纱照就再没了其他的照片。

可是她清楚,只有这一次,以后就再没机会了。

陆宴池沉默地望着她,还是没有拒绝。

沈诗怡松了口气,走到了陆宴池身边。

恰逢此时,明亮的极光从云雾夹缝中突围而出,绚丽的色彩点缀黑沉的天空。

她数着定好的时间,在即将拍下的最后一秒,踮起脚,吻上了陆宴池的侧脸。

一滴泪,也从眼尾悄无声息的滑落。

深夜,两人回到酒店。

沈诗怡坐在飘窗上翻看着唯一的那一张照片。

定格的画面里,陆宴池的脸上不带一丝温度,却让她倍加珍惜。

沈诗怡一遍一遍看着,甚至在想等回国之后要把这张照片打印出来,放在床头。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想要去和陆宴池说:“宴迟……”

然而她话刚出口,就被陆宴池打断:“对不起,明天我要回国。”

沈诗怡一愣,开口时嗓音却已经沙哑:“什么?”

“若曦有事。”陆宴池满眼淡漠。

沈诗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登机前的不安在此刻成了真,她唯一奢求的甜蜜时光,终究还是被何若曦中断。

陆宴池终究还是为了何若曦,抛弃了自己。

见她不说话,陆宴池想了想开口:“如果你不想回去,就在这里玩几天,等我回来,”

他知道是自己失约,声音不由得放轻。

沈诗怡沉默了,现在她的身体越来越差,发病也更加频繁。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能不能再经受一次长途飞行。

最终,沈诗怡选择妥协:“好,我等你回来。”



第二天一早,陆宴池便乘坐飞机离去。

沈诗怡站在机场外,仰头望着掠过头顶的那道飞机尾线,满身落寞。

但陆宴池这一走,就像是彻底走出了沈诗怡的生活中,再也没有消息。

帝都与冰岛之间隔着7694,9公里,8个小时的时间差。

异国他乡,沈诗怡没有伙伴,语言不通,只能一个人抱着手机苦等,一点点被寂寞吞噬。

房间里的电视还在响着。

沈诗怡的耳朵却只能听到一半,后面全是杂音。

她发病的频率越来越快,发作时候的疼也越来越重,到现在连止疼药都没有了作用,只能硬挨。

沈诗怡甚至已经记不得自己疼昏了几次,又醒了几回。

只知道陆宴池还是没有回来。

这天,沈诗怡醒来时刚好看到冰岛的朝阳缓缓升起。

她摸过手机习惯性去看有没有陆宴池的消息,却瞧见了日期——七月十三,自己的生日。

沈诗怡摩挲着手机机身,眼里满是黯色。

当初来冰岛,就是希望能放下国内所有繁杂的事情,和陆宴池一起过自己的最后一次生日。

但现在,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陆宴池回来的那一刻。

而陆宴池又会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吗?

时间慢慢划过,沈诗怡眼里从希冀到失望,她知道即使再等下去,也未必会有想要的结果。

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划过零点。

自己的生日在病痛中过去了,而她的丈夫却没有打来一个电话,发来一条消息。

沈诗怡点进微信一直在弹消息的群聊。

只见陆景淮一连发了十几张照片,最后那一行字,更是刺进了沈诗怡眼里。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郎才女貌,天生一对!等宴迟和沈诗怡离婚之后干脆直接结婚得了,份子钱我都准备好了!”

群里消息继续更迭,起哄不断。

离婚,结婚。

原来陆宴池的朋友早早就已经替他做了选择!

沈诗怡心疼到窒息,她往上翻着聊天记录,点开了照片。

照片的场景似乎是在一场宴会上,陆宴池和何若曦正在跳舞,姿态亲密。

沈诗怡颤抖着手将照片放大,清晰的瞧见陆宴池落在何若曦腰上的手,以及他们两人对视间的脉脉深情!

这一刻沈诗怡全身泛起剧烈的疼,像是要将她从中撕裂般!

突然,手机响起,竟然是陆宴池。

沈诗怡忍着痛,颤抖着手接起:“宴迟……”

她声音止不住发颤,陆宴池听着,皱起了眉:“你怎么了?”

沈诗怡张了张嘴,将喉间涌上的痛哼生生咽了下去,才重新开口:“我没事,只是胃有点

……不舒服,已经吃过药了。”

她是导演,常年饮食不规律,胃痛很正常。

陆宴池也没多想:“那就行,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国内事情还没办完,我要多留几天,你别急,好好在那儿等我。”

可是我怕等不到你了。

这话在唇边打了个转,又被沈诗怡憋了回去:“……好。”

“嗯,我还要忙,先挂了。”说完,陆宴池就挂断了电话。

沈诗怡却像冻住般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窗外夜风呼啸,带着风雨欲来的压抑。

沈诗怡靠坐在阳台上,慢慢蜷紧了身子,缩成一团,试图抵抗那疼。

但那痛丝毫不减,甚至愈演愈烈。

她疼到连昏过去都是奢望,只能睁着眼一点点等待着生命消逝!

自己本来以为至少能度过这次旅行,等到回国,就把离婚协议给陆宴池,放他自由的……

想到这儿,沈诗怡似乎找回了些精神。

她拿过电话给陈律师拨了过去:“陈律师,我想麻烦您帮我把离婚协议书送去给陆宴池,至于那封遗嘱……”

说到这儿,沈诗怡停顿了会儿,“……就等我回国之后再宣布吧。”

如果能活着回去最好,如果不能……也算给家里人一个交代。

电话那头,陈律师知道沈诗怡的病,也明白了什么,没有多问便应了下来。

安排完这些事,沈诗怡便歪头靠着窗户出神。

骤雨拍窗,滴滴答答的声音拖拽着人往死寂里沉。

沈诗怡只觉得浑身很累,一动也不想动,眼皮也越来越沉。

她就这么静静的坐着,看着天边云层越积越厚,看着太阳缓缓升起,却被乌云遮挡,透不出一丝光亮……

鼻间的血夜一滴滴落下,汇成一滩鲜红的河流,映得眼里也一片红。

沈诗怡只觉得口鼻像被人蒙住般,喘不过气。

她笨拙的抬手去擦,可怎么都擦不完。

这一刻,对死亡的恐惧与害怕袭上心头,沈诗怡本来以为自己不会怕的。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可是当脑海里一遍遍闪过陆宴池的身影时,沈诗怡却很舍不得。

她舍不得还未画完的结局,也忘不掉两个人共度的五年时光。

这瞬间她忽然很想听到陆宴池的声音。

费力拿起手机,她拨通了电话,然而一遍又一遍,始终无人接起……

漫长的等待让沈诗怡身上的力气逐渐消散,终究还是握不住手机,任由它摔落在地。



七月盛夏,恒丰别墅。

沈诗怡靠在沙发上,翻看着手上的剧本。

助理谨慎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沈导,这个剧本要接吗?”

沈诗怡微微回神,沉声开口:“帮我约一下这位作者,我想见见她。”

“好的。”

挂断电话,沈诗怡摩挲着剧本封面上《蚊子血》的书名,有些入神。

故事是再普通不过的三角恋,换做平常她可能不会多看两眼。

可让她感兴趣的是,这个故事里的女配角和自己的亲身经历很像!

而书里的男主,更让她不禁想到自己这段因商业联姻,如今已结婚五年的丈夫,陆宴迟。

墙面上摇摆的钟表,刚刚划过了晚上九点。

沈诗怡拿过手机,微信对话框里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只是翻到朋友圈时,她瞧见了陆宴迟好友,陆景淮刚发的一条朋友圈。

照片上,一群人在包厢里,气氛热闹。

陆宴迟稳坐中间,身边却是个陌生的女人。

照片还搭配了文字:“久别的人总会重逢。”

沈诗怡瞧着照片上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斟酌着拨通了陆宴迟的电话。

与此同时,关门声和着铃声一同在耳边响起。

沈诗怡抬眸看去,就见站在玄关处的陆宴迟。

他挂断了电话,嗓音微凉:“还剩三十分钟。”

沈诗怡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喉头堵塞的厉害。

刚结婚时,两人约定无论有什么事,十点之前必须回家。

她以为这样两个人就可以多一些相处的时间。

可在陆宴迟的眼里,按时回家好像是他不得不去履行的约束。

随着陆宴迟的走进,酒味慢慢飘来。

沈诗怡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起身去厨房倒了一杯蜂蜜水,递回到男人面前。

陆宴迟接过抿了一口:“今天你怎么没来?”

沈诗怡一顿,眸色复杂。

陆宴迟从不知道,他的酒局根本没人会告诉她。

沈诗怡清楚,即使结婚五年,但陆宴迟的朋友们从来没接受过自己。

她也自知没资格去和陆宴迟抱怨这些。

压下心间苦涩,沈诗怡故作平淡:“有点忙。”

陆宴迟点了点头:“不去也好,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沈诗怡莫名想起了朋友圈的那张照片:“我看到你们拍的照片了。”

“你旁边的那个人,没见过。”

陆宴迟拿玻璃杯的手顿了顿,眼里有些意外。

这还是第一次,沈诗怡会来问他这些私事。

他轻声应了下,又解释:“她在你来帝都之前就走了。”

“是何若曦吗?”

沈诗怡记得这个名字,她是陆宴迟心里剔不掉的刺,也是他整个青春。

“她回来,你开心么?”

听到这儿,陆宴迟终于察觉些异样:“你这话什么意思?”

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沈诗怡看着男人沉下来的眉眼,知道他生气了。

“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吧。”她默默拿起蜂蜜水杯,朝厨房走去。

陆宴迟看着沈诗怡背影,眉心微皱。

深夜。

主卧卫生间里,

沈诗怡照常将一把白花药丸咽下,才走回到床边,望着早已熟睡的陆宴迟。

窗外的月光照下来,他面容分外俊朗。

沈诗怡看着,耳边突然回响起医生的话。

“沈小姐,你的鼻咽癌已经到了晚期,还是尽早接受治疗吧。”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陪陆宴迟多久……

最后,沈诗怡只是无声躺回了陆宴迟身侧……

第二天。

沈诗怡按照助理约好的地址和时间,来到了指定的位置。

对方已经到了,是个长发女人,正低头翻看着杂志,一副端庄温雅的模样。

似有察觉,她抬起头来嘴角勾起一抹笑:“沈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沈诗怡却整个人钉在了原地。

眼前人的面容和昨晚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慢慢重合,赫然是何若曦!




咖啡厅,空调冷气十足。

沈诗怡看着眼前的女人,心里说不出情绪。

“久等。”她客气又疏离的说了一句。

何若曦合上杂志,将一杯点好的咖啡递过来:“坐吧,正好也想找你聊一聊。”

两人都是第一次接触,却有种硝烟在弥漫。

她刚刚坐下,就听何若曦问:“剧本看了吗?你觉得这个故事怎么样?”

沈诗怡声音不疾不徐:“故事很普通,没什么可拍性。”

何若曦笑容微微一僵,未料到沈诗怡会这么直言不讳。

她确实也只是想借这个剧本,来看看沈诗怡是个什么样的人。

何若曦收敛好情绪:“那沈小姐会接这个本子吗?”

“这些年,我一直有关注沈小姐的电影作品,也很喜欢你的风格,我觉得你能把这个故事拍好。”

何若曦放下咖啡杯,红唇明艳:“毕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更好拍出故事中人的感受。”

沈诗怡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抱歉,我不接。”

何若曦挑了挑眉,靠在椅背上抿了口咖啡:“你会接的。”

她语气笃定,沈诗怡不明所以。

就听何若曦说:“宴迟已经答应我会投资这部剧,也同意你做导演。你知道的,他一向说到做到。”

沈诗怡愣住。

陆宴迟知道这件事?

明明事关于自己,可从昨晚到现在,陆宴迟却没有向她提及一句。

见对面的人不再说话,何若曦嘴角轻勾了一下:“所以沈导,你现在还要拒绝吗?”

沈诗怡攥成拳的手再度收紧,强忍着情绪:“我会考虑。”

抛下这一句话,她起身快步离开。

炎热的夏季里,午后的太阳更加刺眼异常。

沈诗怡走在街边,呼吸间,只觉空气炽热得让她窒息。

忽然,一股热流涌上鼻间,紧接着一滴红色砸在地上,血很快晕染。

沈诗怡抬手去摸,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流了鼻血!

她忙从包里抽出纸,狼狈收拾着手上和鼻间的血迹,又掏出一把白花花的药片干咽下去。

苦涩充斥喉间。

沈诗怡强撑着走到街头长椅边坐下休息,闭眼间耳畔却不断浮现何若曦的话。

她说的是真的吗?

沈诗怡找不到答案。

天边太阳慢慢西沉,她也恢复了力气,起身朝家里走去。

恒丰别墅。




客厅的气氛一点点凝固。

陆宴迟脸色不悦:“我和她已经是过去的事了,你有必要抓着不放吗?”

沈诗怡想说自己没有,可她知道如果再说下去,他们又会吵起来。

她和陆宴迟都很忙,本来就很少有相处的时间,或许以后更没有这个机会……

想着这些,沈诗怡硬生生放软了语气:“这个片子我不一定拍的好,国内好导演那么多,会有人比我更合适。”

留下这句话,她转身上了楼。

背后,陆宴迟的话徐徐传来:“你再考虑考虑。”

卧室里。

沈诗怡靠着床背呆坐着,呼吸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她好像想了很多,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

沈诗怡拿起点开信息页面,就瞧见陆宴迟一些儿时玩伴建的群聊在不断刷屏。

满满的都是艾特陆宴迟的消息。

群里,陆景淮很活跃:“陆宴迟,今天出不出来玩,若曦也来,就等你一个了!”

页面消息还在跳动,沈诗怡扫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回来一定会超过约定的归家时间。

陆宴迟会去吗?

她心里忐忑的想着,紧接着下一秒,屏幕就弹出了陆宴迟的回答:“好。”

随着时间流逝,屏幕自动熄灭。

沈诗怡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指甲已经抠入了掌心。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

陆宴迟走进来,像没看到沈诗怡般,径直走向衣柜拿了件外套便要转身出门。

“陆宴迟。”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宴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沈诗怡咽下情绪,声音轻缓:“我和你一起去。”

她很少跟着自己去聚会。

陆宴迟心里虽疑惑,但也没有拒绝:“嗯。”

四十分钟后,卉院会所。

包厢里的欢声笑语,在陆宴迟推门而入时到达了顶峰。

但在看见跟在他身后的沈诗怡时,屋内突然一片静默。

一旁陆景淮瞧着这幕,忙过来热场子,冲着陆宴迟招呼:“过来坐啊,别傻愣着。”

陆宴迟应声,又回眸朝沈诗怡看了一眼:“走吧。”

沈诗怡视线扫了眼陆景淮身边的座位,只有一个,还是在何若曦的身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她知道,陆宴迟的圈子从没有接受过自己。

沈诗怡不想扫兴,只是轻松开口:“你去吧,我坐另一边。




卧室里。

沈诗怡靠着床背呆坐着,呼吸浅得几乎难以察觉。

她好像想了很多,可脑海里却一片空白。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传来一阵阵响动。

沈诗怡拿起点开信息页面,就瞧见陆宴迟一些儿时玩伴建的群聊在不断刷屏。

满满的都是艾特陆宴迟的消息。

群里,陆景淮很活跃:“陆宴迟,今天出不出来玩,若曦也来,就等你一个了!”

页面消息还在跳动,沈诗怡扫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

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如果这个时候出去,回来一定会超过约定的归家时间。

陆宴迟会去吗?

她心里忐忑的想着,紧接着下一秒,屏幕就弹出了陆宴迟的回答:“好。”

随着时间流逝,屏幕自动熄灭。

沈诗怡回过神才发现,不知何时,指甲已经抠入了掌心。

忽然,卧室门被推开。

陆宴迟走进来,像没看到沈诗怡般,径直走向衣柜拿了件外套便要转身出门。

“陆宴迟。”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陆宴迟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沈诗怡咽下情绪,声音轻缓:“我和你一起去。”

她很少跟着自己去聚会。

陆宴迟心里虽疑惑,但也没有拒绝:“嗯。”

四十分钟后,卉院会所。

包厢里的欢声笑语,在陆宴迟推门而入时到达了顶峰。

但在看见跟在他身后的沈诗怡时,屋内突然一片静默。

一旁陆景淮瞧着这幕,忙过来热场子,冲着陆宴迟招呼:“过来坐啊,别傻愣着。”

陆宴迟应声,又回眸朝沈诗怡看了一眼:“走吧。”

沈诗怡视线扫了眼陆景淮身边的座位,只有一个,还是在何若曦的身边,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她知道,陆宴迟的圈子从没有接受过自己。

沈诗怡不想扫兴,只是轻松开口:“你去吧,我坐另一边。”

说完就率先找了个角落坐下。

陆宴迟只当她不太适应,也没在意,抬脚去了陆景淮身边坐下。

气氛慢慢回温,一群人玩得不亦乐乎。

沈诗怡就坐在角落,被这场热闹隔绝在外。

就在这时,身旁沙发一阵下陷,紧接着响起道熟悉的声音。

“我没想到你也会跟过来。”何若曦端着杯酒,笑意不达眼底。

沈诗怡沉默了瞬,目光落到被人群围绕的陆宴迟身上。

她也没想明白今天自己为什么要跟过来。

何若曦注意到她的目光,不紧不慢的开口:“都说感情就像是抓沙一样,握得越紧,流得越快,有时候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她拿起酒杯和沈诗怡面前桌子上的酒杯轻轻一碰,优雅一笑:“玩得愉快。”

说完,何若曦起身回到了陆宴迟的身边。

杯里的酒液摇晃,映出几步外陆宴迟和何若曦笑着欢谈的模样。

沈诗怡有些喘不上气,起身走出了包间。

阳台风拂过。

沈诗怡得以喘息。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她怎么也不想回去忍受煎熬。

这一次,的确不该来。

缓和好情绪,沈诗怡打算回去跟陆宴迟说一声就回家。

可就在推开门的刹那,她整个人几乎僵在原地。

只见包厢里,何若曦正与一人深吻。

而那人居然是——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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