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理发店里,老式的烫头机子呜呜地发出声音,郑美珍冲着女儿大嚷着:“不好好学习,就像你妈这样,天天伺候别人洗头刮胡子,挣不了几个子全都喝了酒了,你还要退学,退学弄啥事,难不成要去卖你的屁股?”
黛楚绝望地看着屋外,这样艰难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几个胡子拉碴的糙汉推拉着自己的母亲,她没有想要去拉开他们,不知道是无力还是不想,总之,黛楚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白秀林招呼着何莎莎和纪真,三个“如花”的少女在阳光下是那样地充满活力,蹦跳着进了学校的大门,可身后没有像样的影子。
看到令黛楚在大夏天还穿着长衫长裤,李一华一把推到她,“啊哟,对不起呢同学,没注意到,怎么样那天感觉?
哥哥的嘴巴是不是很温柔呢?
哈哈哈哈…”说着,何莎莎的脚踩在了黛楚的手背上,又是一阵痛,这几个货色真是人间恶魔。
周末是白秀林母亲白燕姬的礼拜日,她照旧要去香积寺拜佛,说来这寺庙怪得很,每逢周末或礼拜的时候,门口都会排起长队,大都是年轻的女子,说是寺里有位女住持,很会点经拨脉,说的头头是道,能求的心中所愿。
这天白燕姬来的时候,白秀林还没有到,说是在门口等下,可手中攥着一撮竹柳。
白秀林刚下车,径首走到母亲面前,“你是不是真的没长脑子,一个不中用的东西你都对付不了,天天在这里耗费精力,你真是连猪都不如!”
说着,竹柳就落到白秀林的左肩上,一股红色的暖流顺势而下,不是她的,是猪的,“张住持说了,猪血可以帮你扫除霉运,用竹柳蘸下便可。”
说完,又多抹了几下,血腥味夹杂着草腥味,白秀林瞬时倚着墙边呕吐起来。
学校里,还是嘻嘻哈哈,还是各忙各的,班主任钟秦高下课后把黛楚叫到办公室,问她:“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上课走神,下课也不说话,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远处鲁明钧瞅着这里,他冷冰冰地注视着黛楚,黛楚张开口:“老师,你有没有儿子,你除了在学校管我们,还有没有精力管他,他要是犯错了你会不会管?”
钟秦高像被魔鬼附身,摘下手表放在桌子上,转身对着黛楚就是狠狠的一个巴掌,边扇边说了句:“我儿子?
我儿子好的很,用不着你说,他会犯错误吗?
他会吗?
他和你这种垃圾是不一样的!”
连着好几个巴掌,黛楚首接倒到了地上。
钟秦高望着鲁明钧,这空间里似乎就剩下了这两只嗜血的鬼,苦难并不值得歌颂,因为人不是为苦难而生的,可令黛楚没有任何防备,苦难在她的身上就开始烙印,烙在她的命运中,她不能就这样躺下“睡”过去,今后开始走的每一步,都是伤疤赋予她能量,她己经没有躯体,没有灵魂,唯有这样的疤痕,支撑她站起来,熬过去,她必须亲手撕掉那个自己,再找机会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