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要是没别的吩咐，我就带狗剩先回去了。”
叶蓁蓁不想看老妖婆和小妖婆嗑瓜子，满嘴都是白唾沫印子，看了就倒胃口。
马老太太一开始以为叶蓁蓁要拒绝，打了一早上骂人的腹稿，一句都没发挥出来，堵在心里不上不下。
但是人家都爽快答应了，还主动给狗剩提为一等丫鬟，再骂好像不合适。
马老太太只好憋着一口气，摆了摆手：“回去吧。”
叶蓁蓁抱着妹妹起身，带着松枝和狗剩往外走，刚走到院子里就看见一瘸一拐的孙嬷嬷。
昨天被叶蓁蓁一脚踹到膝盖骨，孙嬷嬷今早一动腿就疼得龇牙咧嘴，告了假出去看小巫医，敷了药膏才稍微好转了一点。
看到叶蓁蓁迎面走来，孙嬷嬷屁颠屁颠闪到一边让路，喊了一声“大姑娘好”，生怕再挨上一脚。
哦哟，这不是老树墩子嘛，一晚上不见这么拉了～
叶蓁蓁看了一眼孙嬷嬷，矮胖壮实，又圆又黑，确实很像树墩子。
我大姐姐的龙斧拳法和腿法超～腻～害！老树墩子这回可遭老罪喽～
妹妹太会夸了，夸得她都不好意思，其实她的拳脚功夫很普通，顶多能打翻两三个壮汉罢了。
哎呀，要是树墩子的瘪三孙子知道，肯定要悄悄给二哥下虫子在饭里！
嗯？孙嬷嬷不是断子绝孙了么，哪里来的孙子？
叶蓁蓁以前听说孙嬷嬷全家死绝了，十几年前，独身一人从村里来到京师投奔老妖婆，后来一直没有改嫁生子。
树墩子当年听说老妖婆跟渣爹混得好，撒谎说家人死光啦，以后一心一意伺候老妖婆。她亲儿子就在怡红楼当龟公，跟店里的下岗老花魁生了个小瘪三。
今年趁马家采买小厮丫鬟，树墩子就把小瘪三孙子买回来，这次安排在二哥的院子里，啊呜，突然困困嘟......
叶陶陶控制不住倦意，一闭上眼睛就呼呼大睡，软软的鼻尖偶尔动一动，呼吸绵长又轻柔。
叶蓁蓁没听到小瘪三叫什么，不过既然知道了，很快就能查得出来。比起小瘪三，自然是妹妹的睡眠要紧。
路过孙嬷嬷时，叶蓁蓁忍不住屏息闭气，走得飞快。儿子儿媳都在青楼，孙子也是在那种地方出生，一家子不知有多脏。
不过正好，老妖婆也只配这等脏东西近身伺候了。
走出松鹤院，高狗剩突然喊道：“蓁姑娘，我突然想起还有东西在孙嬷嬷院里，能不能去拿一趟？”
叶蓁蓁停下脚步，侧过头看向竹枝：“教教她规矩。”
“是！”竹枝转身抬手，二话不说啪啪两巴掌扇在高狗剩脸上，打得她左转了一圈、右转了一圈，刚好又停在了原位置上。
高狗剩双手捂着刺痛的脸颊，脑子晕乎乎的，全是问号在飘。
她怎么了？她连句话都不能说了吗？
“不知我做错了什么，总得让我被打得明明白白吧！”
高狗剩带着哭腔，不敢去瞪气场强大的叶蓁蓁，红着眼瞪向竹枝。
竹枝一脸冷漠高深，让人难以揣测。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但是大姑娘让教规矩肯定有一定的道理，大姑娘不打算明说，那她就随便编一个好了。
“你呼吸太重，吵着陶姑娘睡觉了。”
“嗯，不错。记住教训，下次注意点。”
叶蓁蓁颔首肯定，不愧是她们国公府的一等丫鬟，她都差点想不出理由，竹枝硬是给圆上了呢。
“竹枝，你去孙嬷嬷那儿帮狗剩拿东西，顺便去二弟院里看看他风寒好些了没。”
“是！”
竹枝转身就往松鹤院走，高狗剩捂着脸，眼边掉着两颗硕大的泪珠，恨不得能跑回去求马老太太改主意。
她刚才是想趁拿东西的间隙，偷偷去门口送表哥出门。
从小到大，她心里就只有表哥一个人，等了这么多年终于有机会亲近，她真想时时刻刻都跟表哥在一起。
“狗剩，你怎么还不走？”叶蓁蓁走了几步发现高狗剩没跟过来，回头挑了挑眉，眼神凌厉。
高狗剩吓得一哆嗦，忍着脸痛，低眉顺眼地跟上去，心里开始后悔今天的选择。
她才刚走出松鹤院就挨了两巴掌，这要是去了叶家的贼窝窝，不知道得挨多少打！
这次是呼吸太重，下次就该说她眨眼太吵了！
不行，她得找个机会回去求姑母，她高狗剩......呸呸！她高巧心就算是等死在马家、从墙上跳回去，也绝不会留在叶家的贼窝！
“狗剩啊，”叶蓁蓁忽然悠悠开口，“夜里凉，我怕我爹在书房冷，你晚上先在那边待命，我爹要是缺什么你再回来通报。”
还有这好事？那今晚岂不是就能跟表哥......
高狗剩眼睛一亮，当场忘记脸颊的刺痛，夹着嗓子应道：“是，谨遵蓁姑娘吩咐。”
叶蓁蓁和高狗剩各有各的好心情，回到院子里，叶陶陶又饿醒了，砸吧着嘴巴睁开眼睛，用乌溜溜的黑瞳仁扫视全场。
想娘了，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哎呀，妹妹肯定是饿了！叶蓁蓁把她抱进屋，交到母亲手里喂食，自个儿坐在帘子外面，听松枝教高狗剩规矩。
叶陶陶喝得快乐又响亮，偶尔抬起眼睛看向母亲，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暖意从心里生出来。
叶嘉懿低着头，双眸乌黑明亮，只是神色始终懵懂，看向女儿时总是有些小心翼翼。
“陶陶今天没漏水，真好。”
嘿嘿，姐姐会带我出去漏水的，娘别担心，我还是小婴儿，偶尔在被子里漏水也很正常的啦！
叶嘉懿眨了眨眼，哦，原来是这样啊！
她的陶陶虽然是小宝宝，但懂的可真多。
她好喜欢小陶陶，小脸又白又圆，抱起来软乎乎的，还跟她母女连心，能悄悄在心里跟她说话。
“要是我不傻就好了，他们说我以前会好多好多事呢，我想教陶陶。”
呜呜漂亮娘等着我长大，我的咒言一定会治好娘！
叶蓁蓁听到母亲的话，心中阵阵酸涩，脸上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安抚道：“娘才不傻，等陶陶长大了，娘就把会的全都教给她！”
母女三人在屋里说了会儿话，竹枝敲门进来禀告，说在二少爷院里看到个奇奇怪怪的小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