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镇,隶属陈州辖下义武县。
正当午,茶摊处传来说话声。
“老丈,听说咱清镇出了个奇人,可是当真?”
问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身边跟着半大小子,边上还有好些人,而所问之人,乃是茶摊的主家,年过五旬的老丈。
“是啊,你等莫不是特意赶来看看?”
老丈说完,找个位置坐定。
“是极,这件事传得西里八乡都知道了,也就过来看看,此人当真如传言的那般?”
汉子再次问道。
“哎,传言做不得真……”随之,众人说开了,从几人的话中,也是说出此奇人的种种。
此人来自何处,众皆不知,却是镇东头的赵老汉自河里救上来的,初见时,此人剃发易服,被称作和尚,许是初来乍到,举止并无失礼之处,便被留了下来。
本来大家都以为这人是个和尚,许是自西方而来,定然会做法,却不想,此人全然不会,虽是识字,可佛理全然不通,吃东西也是荤素不忌,这是其一。
此人身体恢复之后,街巷邻里也都熟悉了,举止又是粗鄙不堪,尤其是见到各家的及笄女子,说起话来口无遮拦,当众打听对方生辰,有女子受此侮辱,差点悬梁自尽,为此还惊动了官差,被好生训斥,这才有所收敛。
再之后的种种,更是惊世骇俗,连救命恩人赵老汉也与其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哈哈哈,这人究竟是何许人也,竟是如此奇异?”
汉子等人大笑出声。
“谁知道呢,他常说自己并非此间人士,乃是远道而来,于此世间传法,救迷情,在我看来,只怕是哪里的书生,受了打击,失了心智,也是可怜人啊。”
老丈摇摇头。
此人清醒之时还好,并无异相,可要是有人去招惹,那可真是口无遮拦。
可就是有人不嫌事大,将此事传了出去,惹起风波无数。
“哈哈,听老丈这么说,我还真想去看看。”
汉子笑道。
他可不会顾忌这些,别人都看了,自己为何不能看?
不去瞧瞧,岂不是白走一趟?
“往前再走不远就是了。”
老丈为其指明了方向。
随后,众人辞别而去。
镇东边,人们口中的奇人正在此处,与数名地痞凑在一起,大谈特谈,边上还跟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与其他人相比,此人确实较为奇特,先是衣物,不似他人那般,身着长服,而是不知自何处得来的异装,西肢上下分明。
面容俊秀,与人们口中的和尚相比,头发却是长了,只是并未扎成发髻,而是扎成发辫。
“张兄,你这衣物当真是你自己改的?”
一人问道,指着前者的这身衣物。
被问之人名叫张子诚。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张某,你们看看,这衣物多方便啊。”
张子诚说着,手舞足蹈,上蹿下跳。
“哈哈哈哈……”可此举却是惹来众人的哈哈大笑。
不过也有识货之人,确实看出了方便之处,上身想要脱掉,拉掉暗扣即可,穿戴很是简单,可接着,问题又来了:“不错,可如此简易,其他东西放哪?
随身携带银子也不方便啊!”
“还银子?
你现在能拿出几个大钱,我便承认你有银子。”
张子诚问道。
就眼前这几个人,不就是自己所认识的那些鬼火仔的古老版本吗?
几人一起也凑不出几个大钱来,这点却是没变。
这人支支吾吾不回话,神色有些恼怒。
“哈哈哈……”围观之人大笑出声。
“那你有?
拿出来看看。”
这人很是不服。
“我是没有,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没有。”
张子诚那叫一个坦荡,毫不避讳。
“我告诉你们,这件衣物乃是我的发明,现在你们要是想改,我不收你们的钱,不过以后就不行了,我会把这种方法推广至九州大地,你们想想,这九州大地何其之广啊,每人收几个大钱,那得是多少银子?”
张子诚当众宣布,幻想自己的美好生活。
自己可是走在了时代前沿。
“哈哈哈哈……”听到张子诚的夸夸其谈,众人再次大笑出声,他们最喜欢听的,就是张子诚的这些胡话。
“张兄,你这应该叫收税,可这收税不是官府的事吗?
你跟官府抢税钱,不怕衙门找你的麻烦?”
有人问道,希望张子诚继续讲下去。
“那不一样好吧?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懂,你个文盲。”
张子诚摆摆手,不想纠结这些事。
这人神色不喜,虽然不知道文盲是什么意思,但总感觉是在骂人,想了想,又是问道:“张兄,那既然你懂,说说这课税呗,官府一年两税,你要是说得上来,我便承认你有本事。”
“这有什么,其实按我说来,这税就不应该收,而应该转变为买。”
张子诚说道。
“哦?
小兄弟不妨仔细说说。”
围观众人中,传来一个声音。
此人打扮还算考究,身边还跟着几个汉子,身份为何,暂且不知。
“这有何难?
说白了就是藏富于民,民以食为天,课税有违天道,不过也不能不收,而是定额,称土地税,粮食为自家所有,官府可出钱购买,如此上下相辅,何愁盛世不成?”
张子诚说道。
“那要是不收税,官府哪里来的钱呢?”
此前之人再是问道,神色不善。
其他人只顾着听了,不搭话,再说他们也听不懂。
“自然是商税,只要经手买卖之人,都须收取重税,还有就是那些世家大族,只需巧立名目,何愁收不来银子?”
张子诚说道。
之所以课税重,说白了就是自己替这些人交了税,可惜他还没听说这里有黄巢。
“可要是收取重税?
谁还去经商?”
那人又问。
“哼,只要有利可图,大把人愿意去。”
张子诚不置可否。
那人思索之后,点了点头,带人走了。
其余人见没热闹看了,纷纷散去。
不多时,此处便只有张子诚一人,说了这么多话,只感觉口干舌燥,便狠狠干了几口水。
“娘的,这些傻子,拿我当小丑呢?”
张子诚骂道。
那些流言,他自然他听到了,自己种种先进思想,却被这些人当成了疯言疯语,每天还有人跑来看自己的热闹。
可不管如何,也算是有人听,只要传出去,定有识货的人,保不齐是个朝廷大官,推行自己的政策,自己就大业可成啊。
“哎,早知道会穿越,我就学点捡肥皂的技巧了!
又何至于满身才华,却没有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