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下去不行……一定要阻止两个人！
否则这个世界会毁灭的。
我做出了决定。
而且，我也知道，要拯救这个世界，要阻止神魔般的这两个人，不能等待任何人行动，只能靠身为他们目标的自己。
但要怎么做？
明明喜欢玩游戏的我之前那么期待这样的时刻的到来，可真的面临的时候，我又不由畏缩和无措起来。
“我决定跟戴露比走！”
我最终决定如此大喊道。
我的思路是：只要让他们中的一人达成——或者说另一人无法达成——目标，他们的斗争也就没有了意义，也就应该能停下了。
我猜对了。
我的话语刚出，二人就停下了斗争。
“什么？”
安吉尔惊呼，“为什么你……”至于为什么选择的是安吉尔而不是戴露比……我心里的想法是：身为“大天使”的那个人之所以会让我跟戴露比走，或许是为了安吉尔，我觉得他之所以出现，就是为了安吉尔。
所以，为了安吉尔，我决定跟戴露比走。
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不在乎戴露比，我也很在乎戴露比，我完全可能做出另一个相反的选择。
因此，我觉得，我刚才的决定仿佛是完全随机的，仿佛是被某种难以言喻的外力驱使，否则面对这仿若布里丹之驴般的困境，我要如何做出决定呢？
“是嘛，这就是你的选择。”
“魔王”注视着我无奈地说道。
“看来是我赢了。”
尽管“大天使”尽量让自己听起来语气如常，却隐约透露出一股喜悦和寂寞。”
“时间到了。”
“我们该走了。”
“要好好对戴露比啊！”
“魔王”说道，“这次绝对不要失去她。”
“这次？”
我话音刚落，二人便瞬间消失。
更令人意外的是，我眨了眨眼，西周又恢复如常。
树上鸟叽叽喳喳的叫声、远方路口摩托车的鸣笛，楼上收音机的声音、空中飞机飞过的声音……种种声音瞬间涌入耳朵，却没有因此根据韦伯定律让我感到任何不适。
随着空气进入鼻腔的是树木的清香以及柏油马路的焦臭味。
一辆由老人驾驶的甲壳虫轿车从平整的路面缓缓驶过，大声打着电话的他好像并没有察觉自己刚才遭遇了什么。
吱呀一声，前方有个包着头巾的墨西哥裔大妈完好无损地打开木门，哼着歌开始做下午营业的准备。
看见被安吉尔和戴露比两个女生包围的我，还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一切究竟是……”我完全摸不着头脑。
“是梦吗？”
安吉尔喃喃道。
“不管是不是梦，你己经答应跟我走了哦~”戴露比笑着迎了上来，死死勾住了我没有拉行李箱的右手，满是期待地看着我。
“可是……安吉尔，这样……”我半是抱歉半是无奈、表情复杂地看着安吉尔。
“如果是你的决定，不论是什么我都会尊重的。”
“那……但你一定要想好，是否要真的跟这个人走。
她将带领你走的，是一条充满险恶和堕落的残酷之路。”
“那你呢？
你要带他走的，难道就是一条没有杀戮的幸福之路？”
戴露比嘴角上扬地嘲讽道。
“我，你决定好了吗？”
安吉尔没有理睬戴露比的讽刺，用平静的表情对我询问道。
“嗯。”
“是吗……那好吧……那好吧……圣诞节见。”
“嗯，圣诞节见。”
告别完后，安吉尔依依不舍地转了身，沮丧地离开了。
一边走着，一边不时回头看我一眼，就像这是最后一面一样。
“好了，现在该我们走了。”
明明安吉尔离开了，戴露比却更用力地挽着我，就像我会突然逃跑一样。
“嗯……”辞别安吉尔，我仍旧有些魂不守舍，“你说的学校在哪？
在加利福尼亚吗？”
“严格来说，是吧。”
“什么意思？
它在两州交界的地方吗？”
“倒也不是。
如果以你们人类的观点，它应该可以说在加利福尼亚州。”
“我们人类？
你难道真的不是人类吗？”
“又是难道，又是真的，你这不猜出我不是人类了吗？”
“那你是？”
“邪物。”
“邪物？”
“准确地说是恶魔。”
“恶魔？”
我本想接着问“你是在开玩笑吗？”
，可当我想起刚刚那场彻底颠覆常识的战斗，又觉得这种说法并非完全不可能的。
“没错，我是恶魔。
我是傲慢魔族的子爵，亚当斯奇鲁公国公主，海登家族的成员，奇卡斯·亚当斯奇鲁•海登之女，戴露比•亚当斯奇鲁•海登。”
说这话的时候，戴露比不像在扯谎，虽然我觉得她即便在扯谎自己也看不出来。
“那你要带我去的应该不是什么普通学校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半是期待半是惧怕。
“当然是恶魔的学校，而且是邪物学校名门中的名门，邪菲尤兹学校。”
“我去那里应该不会被吃掉吧？”
我想起自己最近看的一部漫画，男主冒充恶魔进入了恶魔学校，每次差点暴露身份的时候原本亲切友好的学生都露出一副可怕的垂涎模样。
“放心，那里也有人类的学生。
所谓邪物，不仅包括恶魔，还有人类和其他魔法生物。”
“那就好……但是，也并不是一定不会被吃掉。”
“什么？”
“和其他邪物学校一样，弱肉强食在那里也是常态。
就算是弱小的恶魔，也有被吃掉的可能哦~”说这话的时候，戴露比一脸幸灾乐祸的模样。
“那我还是……怎么？
想打退堂鼓了？”
别说我家族的祖训是安全至上，就算是一般人听了她的话，肯定也会畏缩。
“我……但是你不想去看看吗？
去看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一个危险但也很精彩的世界，成为这个世界的主角，做到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
我缓缓地吸了口气，嘴巴紧紧抿住，眼神迷离起来。
戴露比的话虽然简短而笼统，可其声音本身具有一种难以言语的魅惑力，令人像是看到了比图像更真切的东西，完全勾起了我内心深处埋藏多年的愿望。
是啊，我当然想成为主角，当然想亲自经历一场冒险。
那可是比VR游戏还真实的东西！
是任何硬件都无法模拟的绝妙体验！
跟它比起来，玩RPG游戏难道不仅仅是浪费时间吗？
可话虽如此……这值得付出性命的代价吗？
就算是在人类学校，自己也不过是被欺负的对象，离开了安吉尔，孤身一人的自己又能做到什么？
再说了，在恶魔学校能学到什么东西？
魔法？
自己有魔法天赋吗？
难道不更可能是像以往的幻想那样，以为自己是跑步奇才，却拿了十二人组的第十一名，以为自己有Moba游戏的天赋，却被对手杀得怀疑人生，以为自己有料理的天赋，却做出一堆自己都难以下咽的东西。
自己总是以为自己有某种天赋，可其实只是一般人罢了。
况且，从恶魔学校毕业，又能做什么？
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茹毛饮血吗？
学期结束后要怎么和父母交代呢？
虽然他们不会主动问成绩，听到不及格的分数还会很高兴，可我始终不能欺骗他们。
最终，理智还是占了上风，我明白自己刚才的想法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我决定拒绝戴露比的邀请。
现在去找安吉尔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而且，我就在你的身边。”
我还没开口，戴露比便松开了我的右手，然后用双手轻轻握住它。
戴露比的手很柔很嫩，就像小奶猫的肚子。
略微有些冰冷，却又隐隐能感觉到一股温暖。
就像上面抹了某种接触性的药物，一下子便叫我内心镇定，头脑清醒，同时也起了一股倦意。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沉，不知不觉便睡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