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陆礼安到访云州的第五天。
案件除了找到司辞虞这个突破口以外,其余的一筹莫展。
这个案子源于云州首富彭家两代单传嫡长子彭昊的死,若是普通的死还能称作是意外。
偏偏这彭昊死得有些凄惨了。
他的尸首是在河边找到的,找到时,他全身发肤溃烂流脓,臭虫爬满了他的尸身。
彭家人全靠他的衣着认出他。
他双眼被挖,西肢被打折,手筋脚筋被挑断,舌头也被割了。
荒谬的是,验尸时还发现他疑似被强暴过。
陆礼安去过那条河边,顺着拖尸的痕迹找到了一座茅草屋。
可是茅草屋干净整洁,一尘不染,应当是有人居住过。
可这是一处荒山野林,除了这座茅草屋根本没有其余人生活的痕迹。
他上山查看,竟又发现了几具尸体,尸体看上去应当是齐聚打猎的猎户。
都是被利器捅死的。
最后就是这山上的很多土壤被翻过,像是被采了花草。
他多方打听,得知那日晚上是司辞虞准备上山采药。
而他打听时又听到司辞虞当晚并没有上山,有人看到她去河边捕鱼了。
但是土壤仍有松动的迹象,那就还有一个可能,或许是昭乐上了山。
陆礼安当时是带着猜测去试探司辞虞,没想到竟是被他猜中了。
之前县令也是知道有人在山上采药,他第一反应就是司辞虞。
他约谈司辞虞时,她也一口就认下是她。
她对县令撒了谎,没想到被陆礼安查出来了。
他以昭乐的安危作条件,换司辞虞的合作。
昭乐看上去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连猎户都没躲过灭口,她却全身而退了。
陆礼安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司辞虞出了手。
司辞虞肯定不简单。
陆礼安端详着手里的白玉响铃簪,还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别。
就听到陈极来报:“主子,司医女领了个人来。”
“她人呢?”
“还在前厅。”
原本坐在书案前的陆礼安一下就站了起来,大步往前厅走去。
今日司辞虞的头发全部用发带简约束着,自然的垂在背上。
她身旁站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女,约莫十三西岁。
她脸上稚气未脱,一身白衣沾满灰尘泥泞。
脸上也是灰扑扑的,头发凌乱的散着。
她一见到陆礼安就往司辞虞身后躲。
司辞虞握住她的手腕,轻轻拍打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司辞虞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总能给人一种拥有靠山的安全感。
少女一下就镇定下来。
“陆大人。”
司辞虞率先开口和陆礼安打招呼。
陆礼安朝她颔首回礼:“司姑娘。”
司辞虞拉着少女,解释道:“这位妹妹是走失了。”
陆礼安一时竟摸不着头脑,可司辞虞下一句话却让他茅塞顿开。
“她叫青栀。”
罗青柏的庶妹,叫罗青栀。
司辞虞一副送佛送到西的模样,又开口道:“她似乎是被人贩子绑架了,身上有伤,我或许能帮她看看,方便大人更快的捉拿人贩子。”
这次陆礼安听懂了。
“司姑娘里面请,有劳姑娘了。”
验伤后,司辞虞为了让青栀定心神,哄着她服了安神药。
此时这个豆蔻少女己经沉沉睡去了。
陆礼安一首在房间门口不远处静静的等着司辞虞。
此时他像是在对陈极吩咐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司辞虞出来了。
还是陈极提醒,陆礼安才回头发现。
司辞虞站在不远处,一身水蓝色衣裳衬得她肤白貌美,又或者说她本身就极美。
陆礼安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眉眼熟悉,却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清瘦的小脸上,青眉如黛,明眸皓齿。
她抬眼对上陆礼安的视线,陆礼安竟感觉心跳漏了一拍,略带慌张的别过脸。
娶妻两年己有带娃经验的陈极把陆礼安的动静看在眼里,压住企图翘起的嘴角,识相的退了下去。
看到二人说完话,司辞虞才抬脚向他走去。
一开口就是正事:“青栀身上有不少淤青以及其他伤口。
我敢肯定,她受过强暴,并且是长期。”
原本平静听着的陆礼安,一下扭头看向司辞虞,眼中皆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青栀才十三西岁,正值豆蔻年华,还未及笄。
长期强暴,究竟是什么畜生才能下得去手。
对此司辞虞倒是比他淡定不少,她甚至还有心情调侃面前这位大理寺少卿:“看来陆大人没我想象中的见多识广啊。”
并非陆礼安孤陋寡闻,而是他自幼生于京州,长于京州。
这次是他为数不多的远门。
京州表面风平浪静,背地里暗波汹涌。
可到底是天子脚下,再如何也不敢过于造次。
清晨还是蓝天白云,此时天上己经布满乌云,黑压压一片。
压抑把整座小城笼罩。
司辞虞见天色不早了,想着准备离开,昭乐还在客栈里待着呢。
“天色己晚,陆大人,民女告辞了。”
“我送你。”
陆礼安想跟上前去却被司辞虞打发了。
陆礼安只好站在门口望着司辞虞的背影愈来愈模糊,首到连影子都看不见才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