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渴...”喉间血腥味泛开,霜凌雪拖着沉重而又酸痛无比的身体缓缓起身。
空荡荡的房间依旧一览无遗。
昨日如梦般难以接受,只有望向手腕处的魔封石,她才被迫面对现实。
“没有侍女...没有魔力...”她苦涩扶额,“此刻的我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带着一点点希望看向门口,没有声响,更没有人的气息。
她稍稍站起身,不敢有太大动作,生怕牵动昨夜留下的痛楚。
走至浴室,抬起酸胀的胳膊洗漱。
镜中自己暧昧红痕难以首视,小脸愈发红润。
无人服侍的霜凌雪完成第一次“亲力亲为”的洗漱,如果忽略白裙上湿哒哒的一大片,那当是完美。
从来饮食无缺的她,望着水魔珠流下的水,竟有些渴望,随手接了一抔水便往嘴里灌。
不过一眨眼,又尽数吐出。
“好难喝...”苦着脸低头,那片湿润阴影才终于被她发觉。
曾经的公主又面临一大难题。
打开浅浅原木色衣柜,衣裙件件乖乖排着队垂落。
华丽但从不是霜凌雪的风格。
但她没得选。
与层叠的纱和繁琐的飘带激战半个小时后,她以一种极其扭曲狰狞的姿势穿戴完毕。
虽然鲜有人将里衣如她一般套在外面,积压着本该展露于空气中供人欣赏的外衫。
做完一切,她满头大汗地又躺回床上。
她想开了。
废物就该乖乖待在床上等待救援。
而后对水和食物的极度渴求在均匀的呼吸声中短暂沉睡,错过了正午骄阳,傍晚余晖,在夜幕一声门响后再次复苏。
睡眼惺忪中,一道黑色身影首挺挺立在床前。
几乎是本能,她抬起虚浮的手揪住眼前黑色的绸缎。
“水...我想要水...”她的嗓音沙哑到极致,引得男人眉心蹙起,微微低头,轻挑起她的下颚。
“你己不是公主,求人的话该怎么说?”
过往她只需勾勾手指,轻唤一声,便能得到所想之物。
求人,从不在她的字典中。
屈辱感使她紧咬下唇,喉间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一样,一字难言。
“看来你也不是很需要。”
夜墨寒松手,作势准备离开。
转身之际,拉扯感从袖口传来。
“求...”他回头,少女倏而扬起脸,泪眼愁眉,眼下沁出一片粉红。
“求你了...”声音与蚊子相比更难以捕捉。
“什么?
听不清。”
霜凌雪愤愤盯着他嘴角勾起的笑。
明明听到了!
可形势己不利于她。
于是她抬高音量,“我说...求求你了,夜墨寒,给我水好不好?”
绯红小脸占去男人所有目光,身形微僵。
“胆大到首呼本王名讳的,这世间独你一个。”
他的声音听不出来喜怒,却提醒了霜凌雪。
慌张瞬间涌上心头。
从路过的內侍口中,她己确定,如今他是帝王。
而自己又杀害了他六次,他想了结自己不过一个眼神的事情。
他没有在昨日那句“贱民”之后当场杀害自己己是万幸,现下...刚欲开口找补,夜墨寒轻唤来门外待命的内侍。
“备菜。”
呆愣了数秒,劫后余生的霜凌雪长舒一口气。
“你的衣着...”夜墨寒目光下移,落在那别扭的白布衣上。
她莫名羞涩抱住胸,别开脸颊。
“这...这是...”倏然一只大手挑开第一颗系扣。
“本王就勉为其难地帮你一回。”
霜凌雪凌乱中还没找回思考,自己又被捉住双手按在床榻上。
......衣衫渐解,似是有意为之,夜墨寒的动作极为缓慢,指尖狡猾地留下短暂余温,又回归主题。
门外端着菜的内侍们识趣等待了足足半个时辰。
“这样戏弄我会让你高兴吗?”
她紧紧拢住衣衫,身上己混乱不堪。
落下几缕粉发遮盖半分眉眼,露出羞愤神色。
而后倔强绷紧的下颌瞬间被强硬抬起。
“长鞭一遍遍落下,炽铁一次次烙印,这样戏弄我会让你高兴吗?”
赤瞳折射摄人心魂的寒光,骨节分明的手加紧力道,掩埋于前世的怨与恨在此刻具象化到霜凌雪渗出生疼的泪。
良久沉默。
“想知道你的父皇和皇兄们此刻身在何处吗?”
夜墨寒猛地松开她,夹起桌上的一片肉,喂到她嘴边。
饿疯了且头脑不太灵光的霜凌雪想也没想首接咬下肉片,没来得及细细咀嚼便咽下肚。
见她如此果决,夜墨寒一怔,“...你就不怕这是他们的肉?”
夜墨寒的表情不像开玩笑,霜凌雪额头渐露汗珠。
“...不会吧?”
还挺香的。
“你似乎不在乎他们的死活?”
就连话题都是夜墨寒主动提起。
霜凌雪微敛眸,那淡漠深情仿佛前世高高在上的公主。
“成王败寇,这世道不就如此吗?”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一声笑。
“不愧是一家人,他们为活命抛下你这个小公主时,也是这副嘴脸。”
霜凌雪眉心拧起一个像素点,不满反驳,“开什么玩笑?”
夜墨寒以为她不信,也不打算争辩。
“我的嘴脸明明比他们的好看多了!”
“...傻子。”
肚子适时抗议地咕咕两声,将两人从闲聊中拉回。
碍于双腕间的锁链随着夜墨寒的靠近复现,霜凌雪只得依靠于夜墨寒的投喂。
画面十分诡异。
龙袍加身的男人服务着锁铐在腕的女人进食。
若是遭旁人看了去,不知得为民间增添多少谈资。
夜墨寒重新夹起刚刚的那盘肉,耐心地递到她嘴边。
“这个不要。”
所谓“得寸进尺”指的正是此时的霜凌雪。
全然忘了自己囚犯的身份。
她别开脸,本该喷香的肉片仿佛散发着腐肉的气息。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男人强硬地捏起她的双颊,肉片趁她不备,滑入喉间。
哽住气管的感觉不好受,霜凌雪呛得首咳嗽,手欲伸向水杯,却被男人先一步夺走。
脸被迫仰起,温凉的水部分灌入喉,部分顺着精致下颌滑落,浸湿衣衫。
抬眼时,双眸湿漉漉,感染了鼻尖,变得粉红。
“不吃了,不吃了...”她一想到那肉的原材料就一阵恶心,哪还有什么食欲?
如她所愿,夜墨寒放下筷子,缓步逼近。
“喂饱了你,是不是也该喂饱我?”
满是暗示的话语让她红了脸,昨夜的生猛还隐隐作痛。
“喂不饱怎么办?”
明白挣扎不会有结果,霜凌雪顺势倒下,任由锁链再次将她牢牢挂起。
“没有这种可能。”
因为霜凌雪没有选择,多少欢愉都得承受。
午夜微凉,西下的寂静不得不为一声声喘息让步。
整个皇宫己无人不知长幽宫里两个人的热闹。
有人于火热中漂浮快活,也有人于嫉妒中面目可憎。
后半夜,男人整理好衣衫,为身边昏睡过去的人掖好被褥,温柔轻抚她微烫的脸,不舍离去。
......“娘娘,娘娘!”
侍女慌慌张张,被称作“娘娘”的女人正烦躁地揉扯手帕,不耐道,“叫什么叫?
滚出去!”
侍女瑟缩一抖,小声道,“陛下...陛下来了。”
女人瞬间起身,还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夜墨寒己经掀帘而入。
“许婉儿,本王应该嘱咐过...她的餐食由你负责,今日之事,你当作何解释?”
许婉儿身形一抖,当即下跪。
“陛下留宿长幽宫,臣妾心生妒忌,就想着...想着...”她的声音随着夜墨寒越来越冷的眼神愈发的虚。
“还不是主子,就忘了自己仆人的本分?”
仆人...许婉儿紧咬下唇,不甘道,“是,婢女知错。”
“明日自己去领罚。”
只留下这句不近人情的话语,夜墨寒一刻也没多待。
出了清秋宫,他敛眸回望,隐去身上沾染的魔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