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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2

发表时间: 2024-07-28

其他宾客脸上则是精彩纷呈,或窃窃私语,或害臊低头,或侧目窥视……

而萧怀仁和赵清清还在大肆放浪,不知天地为几何。

这门亲事自然做罢,而我也成了帝京最可怜的受害者。

后来萧怀仁在我下学的路上拦在我的马车前,我一见他就心生厌恶,吩咐车夫快走。

可他却冲上来,拉住车辕,腿还一瘸一拐的。

「谢小姐留步,在下有些话想同你讲。」

一双含水的眸子,装作深情又克制地望着你,好叫你看出他眼底透出的隐忍。

也怪不得赵清清对他死心塌地,我前世也被他迷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这次不会了。

「请世子长话短说,我还有要事在身。」

「檀儿……」

喊得我是二月倒春寒,毛骨悚然。

「自那日在公主府见过你后,我便对你一见钟情。后来知道母亲去谢家提亲,我激动得夜不能寐,终于可以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了。」

「那世子和赵表妹蝇营狗苟的时候,心里也想的是和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不是的……我不喜欢她,我那日是喝醉了才……」

我嘴角下弯冷笑一声:「够了!世子爷,您还是早些洗洗睡吧。」

若是所有错事一句喝醉了酒就可以掩饰过去,那还要廷尉府做什么?

都这会儿了,还死不悔改!

跟赵清清真是绝配,一个渣男一个贱女,都不是好东西!

5

「没想到老侯爷一生正直,护国忠君,名声却毁在这么个败子手中。」

「最可怜的是谢家小姐,名门闺秀,却在自己定亲宴上目睹未婚夫和表妹翻云覆雨……真是作孽哟……」

「听说谢小姐打那以后,一病不起,忧思成疾……已经有月余没出过门了……」

「是啊,真是可怜!」

寿昌绘声绘色将外面传的这些话转给我听。

我听后付之一笑,这传得也太夸张了些。

再说我有什么可怜的,婚事黄了就再找呗,我本意就是要搅黄这门亲事的。

我是晋陵谢氏嫡出的大小姐,父亲是中书令,兄长是殿中侍御史,一门双节;母亲出身昭苏阮氏名门之后,我是父母兄长捧在掌心的明珠。

全天下的男人都出家做和尚了?

我犯得着为他萧怀仁肝肠寸断?

眼看着日头西落,寿昌连晚膳都在我家用了,也丝毫没有归家的意思。

「县主今日就是特地来讲这些传闻给我听的?」

「不止这一件啊,我不是还说了许多别的……」

是啊,从天地混沌盘古开天到孔圣人周游列国,从诸子百家荆轲刺秦到霍去病封狼居胥,什么都讲了一遍。

我盯着她,自己听听像话吗?

「我二哥回来了……我不想见他,我害怕……」

「这天底下还有你怕的人啊?」

天破了窟窿都不带抖一下的人,居然怕自家二哥?

不禁有些好奇是何方神圣。

前世我自从与萧怀仁定亲后,就在家日日盯着绣娘给我绣嫁衣,没有再去学馆,也就和寿昌断了联系,对她家里人更是知之甚少,只知她上面有兄长两人。

就记得她大哥成婚后就承袭了爵位,至于她二哥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我笑她:「你二哥是猛虎吗?这么可怖!」

「比猛虎还可怖十倍!」

寿昌似在回忆:「小时候我做错了事,他让我在雪地里站规矩,冻得我手通红,爹娘求情都没用。我生病了不想去学馆,他就拿着鞭子站在我院子里,把我屋前地砖抽得啪啪作响。我课业没写完被夫子留堂,他去接我居然让我走路回家,还在后面一直盯着我,不许我坐一步车……」

一桩桩,一件件,如倒豆子般细数他的恶行。

好吧,听来她二哥确实严苛,那就收留她一晚吧!

刚想吩咐丫鬟铺床更换被褥,就有下人来报。

「县主,王将军在谢府门口等您,他说若是您不愿意挪步子,他就进来亲自接您!」

寿昌如临大敌,抓着我的手央求我送她到门口,见她如此模样,我也不忍拒绝。

我送她到府门时,就看见马车前站着一男子,身穿玄色暗花瑞兽劲装,腰佩长剑,身姿挺拔,浓浓夜色之下也难掩气度。

「檀儿,这位是我二哥,王随。」寿昌看着他二哥一脸紧张。

王随。

恍然忆起这个名字,前世可是个响当当的名号,一时风头无限。

敬元三十二年秋发生了叛乱,淮阳王司马修和生母俪贵妃通敌叛国勾结西戎,趁着陛下殡天之际,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发动了宫变,囚禁皇后,废昭懿太子司马筠,又伙同荀相矫诏,拥立淮阳王为新帝。

昭懿太子在门客护卫之下,杀出重围,携天子玺授及衣冠冢逃往了岐周。

后又在安南招兵买马,筹谋复位。

昭懿太子麾下大将王随,护太子一路从岐周杀回帝京直取未央宫,在太极殿上诛杀了反帝司马修和俪太后,助太子夺回了帝位。

后赐封轩辕王,民间传唱:「王与马,共天下。」

怪不得寿昌如此惧怕他。

「二哥,这位就是我同你提过的我在学馆的同窗好友,谢静檀。」

我向他道了万福礼,他也还了礼。

我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他,大约是前世吧。

不过他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

总不能是觉得我国色无双,对我一见倾心吧。

我自认为自己还没有那般姿色。

「谢小姐。」

他怎么突然开口叫我了。

「你还欠在下一件东西,改日再来讨回。」

要债的?

此言一出,寿昌与我皆是疑惑,互相对视。

我从不认识他,更别说欠他东西了。

莫名其妙。

刚想追问他,却见马车已经走远。

今夜月儿不圆,花儿不香,我睡不着。

我躺床上翻来覆去,仔细回忆自己何时同寿昌二哥见过,直到后半夜都没有想出来。

他莫不是诓我的吧!

看寿昌与我为伍,不务正业,他想警示我吗?

「竖子……」

6

宣平侯府颜面尽失,萧怀仁也声名狼藉,整个帝京再无一家敢把女儿嫁给他们家。

无奈之下只得匆匆迎了赵清清进门,听说连吉日都没择。

今日是他二人大婚的日子,这个热闹我当然得凑,有份贺礼还没送呢.....

我同定婚宴那日赵清清进我房间一样,我去她房里添妆。

她见我来立刻驱赶了下人,也不装了。

我悠悠道:「恭贺表妹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

「谢静檀,你怎么还有胆子来?」

她立刻义愤填膺,连头上钗子都气歪了。

「是你设计害我!」

我故作疑惑:「表妹何出此言?」

这不是你求仁得仁的结果吗?

「你之前不是哭着求着我让你进侯府吗?我帮你办到了啊,你该感激我才是!」

「感激你?」

「感激你让姑姑对我失去信任?」

「感激你让我连挨父亲三日毒打?」

「感激你让我颜面尽失,名声尽毁?」

让赵兰茹的如意算盘落了空不说,儿子无媒苟合后娶个庶女进门做正室,于他将来仕途毫无助益,赵兰茹能不恨上她?

令赵,萧,谢三家脸面扫地,生了隔阂,朝堂之上又多一位政敌,姨父能不想打死她?

整个帝京城中现在谁人不知她是个一心攀附权贵,背姐忘义,在自己表姐定婚宴上勾引表姐夫白日宣淫的下贱之人。

她气极了,想要冲过来扬手打我耳光,我早有防备,一个侧身让她扑了个空。

她又因为喜服太重重心不稳,直直朝地上摔去,我立马抓住她的胳膊,没让她脸着地。

我贴在她的耳边:「你与萧怀仁早有苟且,我不过顺势而为罢了。你此前在长公主府推我入水想置我于死地,以为我不知道吗?」

「那日你和萧怀仁为何会连寿昌喊走水都听不见?」

我两手将她钳住,如同她前世给我灌哑药时一样:「那房里燃了你送我的荔柏香啊,不过我多加了些特殊香材,好助你二人成事。」

「谢静檀……你这个毒妇!我要杀了你……」

她听了仿佛狗中毒一般狂挣,我冷冷瞧着她发疯。

我听见外面有脚步声,随即脱手,她立刻掐住我的脖子,怒目圆睁。

我嘴角含笑,笑她祸临己身。

「还不住手!孽障!」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扇在她脸上。

是姨母,赵府的当家主母动的手。

姨母威武!

「你表姐不计前嫌来为你添妆,你还不知好歹满口恶言,甚至还要杀了她。」

我立马装胆小躲在姨母身后,赵清清不服气地怒视我。

「林氏你教的好女儿!」

只一句林氏立马下跪磕头:「夫人息怒!是奴婢有罪在身,没有教导好二小姐,请夫人责罚。」

见林氏下跪赵清清去扶她:「娘……你起来别跪她,我马上就是世子少夫人了,你就是世子岳母……」

「住口!」她话还没讲完,「啪!」又是一巴掌,这回是她娘打的。

「二小姐叫错了,奴婢是姨娘,你的母亲是夫人。」

瞧着赵清清的脸被左右开弓,看样子连胭脂都省了。

热闹看够了该办正事了,我向姨母讨要了赵清清的贴身丫鬟月娘,拿走了她的身契。

不论是出于之前赵清清大闹我定婚宴,还是今日她要掐死我的闹剧,只要我开口姨母都会答应。

月娘帮我做过事,赵清清知道真相后她必然没有好下场。

我把她的身契还给了她,告诉她此后她就是自由身了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了。

她却说爹娘把她卖进赵府给弟弟换束脩的时候,她就没有家人了。

世道如此,女子立世万般不由己。

思索片刻我将她放到了自家铺子里做了个女掌柜。

7

爹娘在经历定婚宴那场闹剧后与萧家割席,与赵家也不似往日亲厚,但依旧没忘记给我张罗婚事。

前世我稀里糊涂地嫁给了萧怀仁,婚后才知道救我的不是他。

成婚后的某一日,我在萧怀仁的书房无意中发现了他作画的落款,萧文松。

原来他表字文松,但救我之人字既明。

我被赵清清推下水后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飞速下沉,慌乱之中我抱住了救我之人的腰,无意间扯掉了他腰间的玉佩。

玉佩上刻金乌神鸟的图案,左下角刻着既明二字。后来我又想方设法地打听到了萧怀仁所有好友的表字都没有叫既明的,所以也不会是哪位好友赠与萧怀仁的。

但那时已然成婚哪怕日子艰难,也只能将就着过,毕竟这是自己求来的苦果。

所以就将玉佩埋起来了,不再想这事。

可这辈子我还有空补救啊!

我跟寿昌商量我要找出救我之人,去了下学馆后就跟她回公主府了,请她帮忙找管家要一份娇花宴的宾客名单给我。

我对着名单先摘除女宾,再排除萧怀仁和年岁对不上的,还剩七位。

又叫来那日的下人,回忆一下我起来后都有谁在我身边,一一记录后又排除了女宾,还剩两个符合条件。

我一一约见。

第一个是徐太尉之子,我约他在梁河画舫上赏景。问他可会凫水,他说自己不会。又问他娇花宴那日可见到救我之人,他直言自己到场的时候我已经被救起来了。

第二个是威州持节都督淳于家的幼子,我约他在画馆品画。问他表字为何,他答:「仲愚。」又问他娇花宴那日可见到救我之人,他说他到场的时候人都快散了,他什么也没看见。

都不是。

但那日人绝对是在公主府里,难道是下人?因为怕被责罚所以救完人就走了。

我又去找寿昌,问他府里可有取表字既明二字的男子?

寿昌先是看我一眼,「你早说啊!」

「你也没问啊!」

后又笑得神秘兮兮说:「你跟我来!」

她拉着我一路穿梭到了后园,招呼也不打径直而入。

只见园中背身站着一个赤着上身的男子,正举着一对石锁,上下生风。

宽肩窄腰,汗流浃背,秀色……

再看就不礼貌了,我立刻转身闭眼默念:「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

寿昌毫不避讳笑嘻嘻地说:「你面前这人表字就叫既明!」

开什么玩笑,她二哥王随是我的救命恩人?

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把手里的帕子绞得飞快。

王随见我二人来了,先是又穿上衣服,斥责寿昌胡闹,进屋整理仪容,请我们稍等。

怪不得那日接寿昌回家的时候,他说我有东西忘记还他了。

既然他知道是自己救了我为什么憋着不说呢?

我把玉佩放在园里石桌上走了。

8

连寿昌留我用晚饭我都拒绝了,回家后我也没用晚饭,躺在竹椅里回忆上辈子。

前世刚进侯府的时候,我和萧怀仁还是过了一段琴瑟和鸣的日子的,他作画我添茶,他习字我研磨。

读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可好景不长,赵家得罪俪贵妃被抄家了,赵清清过惯了小姐日子怎么能接受身边没有人伺候呢?

于是她来投靠萧家了,既是姑姑又是表姐的家。

她不安于室和萧怀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我兢兢业业五年,孝顺公婆,服侍丈夫,从没有怠慢过一次;料理家宅,管理田庄铺面,从没有行差踏错过一步。

饶是如此,赵兰茹还是步步刁难,百般挑剔,二人还联手做局害死了我。

我心生郁闷,若是前世王随说了救我的人不是萧怀仁,那我是不是就可不用受尽那些磨难,不用饮恨而终?

一夜未得好眠,近寅时才睡着,好在明日不用去学馆。

翌日清晨我被丫鬟硬拉起来梳洗打扮,我撑着眼皮告诉她们:「夫子说了今日荀假,不用授课。」

这时大嫂走过来替我簪花道:「长公主来府里提亲了,聘礼都抬进来了,阵仗可大了!」

嗯?

我蹭一下睁大了眼睛,赶走了瞌睡虫。

「那王二公子啊生得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立了战功做了车骑将军,父亲母亲很是中意呢!」

王二,你疯了!

我老实地被打扮妥当后去前厅,寿昌一见我就对我俏皮地眨眼。

我先拜见了长公主,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与长辈一一见礼后,轮到王随,抬眼看他,他表情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