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着他的信,仿佛周凛这个人就站在我眼前,他语气认真,一件再小再无聊的事情在他口中,都会付诸于千万之重,有了别样的意义。
但是说的再多,大都总归是讲我爹,将军康健,将军无忧,将军无碍,我看得烦了,倒有些气闷,不禁问道。
你说了这许多,那你是否安康呢?
我等着他的来信,按照往常那般等了好几日。
但是,再没有他的信件传来。
后来我才知道他出了事,等到流寇彻底平叛我爹归来之时,周凛那样一个大高个,就这么静静躺在轿辇之中,安静得让人害怕。
我一瞬间慌了神,心急如焚,抖着声问。
他……他……我爹一脸凝重的表情望着我,到底是破了功,笑容从眉毛先露了出来。
他没死,只是流血太多,晕过去了。
我嘴角咧开,可终究是怎么都笑不出来,只能任由眼泪簇簇淌下。
怎么伤成这样的啊?
幸好周凛这人命大,虽伤在肺腑等要害之地,但还是从阎王爷那里抢回一命。
我却是投鼠忌器,觉得分明是他之前胆大妄为不敬神灵才惹出这祸端,再不许他胡作非为。
我终日照顾周凛,一日日过去,我只感觉我俩之间有了许多别人不能知晓的秘密。
我在他面前,完全不用遮掩自己,想笑就笑,想骂就骂,痛快非常。
这样一来,军中之人倒比我们本人看得通透。
一日,周凛同僚眼睛在我二人身上来回转溜,碰了碰他的胳膊,打趣道。
周凛,你与沈姑娘如此情投意合,到底什么时候娶人家啊?
周凛望着我笑了笑,转身对着他同僚正色道。
男儿未立,何以为家?
我亦对他笑了笑,我们之间,无需多言。
唯我懂他,这便够了。
半年后。
时移世易,物转星移。
与流寇之战损伤无数,经过半年休憩善后,终于百废俱兴。
孟应淮于京城建立周朝,虽手段酷戾。
但治景渐安,不乏光明之象。
我爹沈青山居于北蒙,受封为王,立誓此生再不回京,与之两相对抗。
两方达成协议,休战止戈,此后数十年,边疆得以安宁顺遂,百姓安居乐业,史称清宁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