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就算心里有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嘴上也不敢拒绝。
邀请程霜进了府。
到了屋门前，程霜吩咐左右：“我与林夫人有几句私密话讲，你们不必跟来。”
又笑着看向周氏。
用意十分明显。
周氏又不能装看不懂，只好对跟在身后的林清澜等人道：“你们也不用来。”
打了个手势：“郡主请。”
程霜笑笑。
在众目睽睽下，拉起了林清婉的手：“别人听不得，你听得。”
拉着她进了屋。
周氏震惊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狠狠的剜了林清澜一眼。
用眼神询问她下一步怎么办。
林清澜也一脸懵。
周氏见她迟迟没反应，在心里骂了句没用的东西，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关上门，亲自给程霜斟上茶水。
“郡主有话，就请首说吧。”
程霜不紧不慢的坐下来，理理衣衫，同时收敛了笑容。
再抬头，眸中平添了几分冷意：“林府偏院里那口枯井，林大人知道吗？”
周氏脸霎时白了。
险些拎不住手里的茶壶：“郡……郡主殿下如何知道林府偏院有口井的？”
当然是上上辈子听你继女说的。
但这话不能讲。
她岔开话头：“我如何知道的不重要，我就想问问林大人知道吗？”
林榛好色，娇妾通房无数，但凡哪个女人受宠时间长了点儿，周氏就会找各种理由处置掉。
跑了。
逃了。
失足掉锅里了……最后这些女子，都填了偏院那口井了。
周氏善妒，但不蠢。
定下心一想，程霜找她定然不会是为那些死女人报仇。
强颜欢笑着问：“郡主想让妾身做什么？”
程霜红唇一弯：“也不是大事儿，我与婉儿姐姐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希望林夫人以后多多照应婉儿姐姐和她的小娘、弟弟。”
一见如故？
还相见恨晚？
骗鬼呢！
周氏试探：“武平侯府那边？”
程霜故作茫然：“我与婉儿离开时，武平侯府还好好的，林夫人觉得会有什么事？”
那就是没事！
周氏还是不放心：“只是照顾？”
程霜又是一笑：“当然，还有一件小事儿，于夫人而言，举手之劳。”
“郡主请讲。”
“两个月后，荣悦公主在府上为小公子办百日宴，林夫人赴宴时，记着带上婉儿姐姐。”
一口一个姐姐，听得周氏心里首犯嘀咕。
“没有别的了？”
“哦，对，确实还有一事。”
程霜没说完。
周氏脸色又肉眼可见的白了下去。
林清婉在旁边听的一愣一愣的，大抵从未见周氏吃这么大瘪，心中竟有些痛快。
待周氏脸上回了点儿血色，程霜复又开口：“不过此事不用劳烦夫人，我本不想说来着。
既然夫人问了，知会一声也是应该的。
我听闻婉儿姐姐的小娘身体不好，想着侯府有郎中，以后每隔五日，我便让郎中来给婉儿的小娘把一次脉，开点药什么的。”
这哪是来看病？
分明是来看她有没有为难林清婉母子。
再说徐小娘身子骨好的很，根本没病！
若是应下来，她就收拾不了徐小娘和林清婉这小贱蹄子了。
周氏笑的僵硬：“郡主有心，妾身替婉儿和徐小娘高兴，只是……是不是过于麻烦侯府，麻烦郡主了。”
“那就不是夫人该操心的了。”
程霜根本不给周氏拒绝的机会：“时辰不早，我就不打扰夫人歇息了，告辞。”
起身离开。
行至府外，她将林清婉单独叫到了跟前。
看似帮她整理衣衫，实则轻声告诫：“我说到做到，每隔五日，会派人过来看你，周氏以后绝不敢再为难你们。
我希望你争气，若将来我发现你是个扶不起来的下三滥，我会弃了你。”
林清婉当然知道程霜话的份量。
重重点了头：“郡主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不会让郡主失望的。”
程霜视线透过林清婉，望向后方。
林清澜站在那里。
表情淡淡的，不知所想。
收回目光，她一字一句的道：“帮我盯着林清澜，她的一言一行，我都要知道。”
林清婉面有难色。
程霜淡淡的凝着她：“这就做不到了吗？”
林清婉立时摇头。
“能，我肯定能做到！”
程霜笑着挪开帮她整理衣领的手。
故意提高了声音：“好了，别送了，明日我就叫府上郎中过来。”
马车己经在等。
折枝扶着她进了马车。
回到侯府，程霜就见父亲正在前院来回踱步，连平日素来稳重的表兄也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她一进门，两人不约而同迎了过来。
父亲率先发问：“究竟怎么回事？”
折枝和九涯相互交换了个眼神，识趣的退下了。
程霜看到安然无恙的父兄，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放松下来。
鼻子有点儿酸。
上前挽住父亲手臂，撒娇道：“爹爹，都这个时辰了，您就不问问女儿吃没吃饭吗？”
成安侯满心满眼都是今日发生在武平侯府的事，女儿忽然这么一问，他愣了下，本能的开口：“你……吃了吗？”
程霜嘴巴一撅：“没有！”
待在一旁的贺临朝飞快接话：“饭菜都备好了，我去叫他们布菜，咱们边吃边说？”
成安侯还想问。
程霜推着他往厅里去了。
菜很快布齐。
许是太久没见到侯府的饭菜了，程霜有种好几辈子没吃过自家饭的感觉。
抄起筷子就吃。
成安侯被她的吃相惊到。
忍不住责备：“你慢些吃，这哪像姑娘家吃饭的样子？”
“慢点儿，小心噎。”
嘴上说着，行动上却是将程霜喜欢吃的菜往她面前推了推。
等她吃的差不多了，成安侯才又问：“你如何得知武平侯府起火，又如何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
程霜想了想。
编了个理由：“我之前帮过林清婉，所以她去之前，托人给我递了信。”
贺临朝提出疑问：“在百里府，她为何不与你相认？”
程霜扯唇：“做戏做全套嘛。”
成安侯满脸的不信。
正要说什么，程霜摆出一副撒娇的模样准备蒙混过关：“爹爹，您想啊，她是被逼着去百里伯父府上的，她身边还跟着丫鬟。
丫鬟能与她同心同德吗？
她若是当场认了，回到林家还能有活路？”
撒娇有用！
成安侯信了一半。
语重心长的道：“此事明摆着是冲为父和武平侯府来的，背地里那些人心思肮脏，没达目的定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这种事怕是少不了，你们要多加小心。”
程霜和贺临朝连连应下。
用过晚饭，本以为没事了，不想程霜又被自家爹爹叫住了。
成安侯道：“你既中意那书生，皇上也如你愿赐了婚，为父明日去太常寺求个吉日，早些将婚事办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