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回最开始对于自己身体素质的谬论,事实证明,在金钱面前人体的潜能会被无限度的挖掘。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我曾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十分钟跨越十五公里的路程来到了城市西边的街道。
“总感觉好安静啊,街上没有行人,天气也阴冷冷的,和城南差别真大。”我搓了搓手,决定停止吟唱,以免突然被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送走。
爷刚刚找到了金主爸爸,爷的新生活才刚刚开始。
其实,我这么匆忙的赶来这里也不完全是因为钱。
一家我完全没有申请过的公司,能知道我的账户,能了解我的生活情况,不管对方抱有什么目的,我觉得我都必须来看看。
信上的第一个要求说明对方不希望有流血事件发生——至少是不希望我有反抗能力。
至于第二个要求,我猜测这家公司做的事情并不怎么光彩,不能让警察和公众知道。
那为什么我还敢来?
缺钱确实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是因为既然对方肯耐心调查我的情况,说明我对他们有价值——不然没必要费劲调查我一个废宅的生活。
相反,如果我不来的话,对方热脸贴了冷屁股,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这个心悸编辑部明显不是什么善茬。
“444号?不晓得,没听过。”街道口的保安有些不耐烦——很难想象这么偏僻的街道也有保安:“这条街荒很久了,就算有444号也不可能有商家找上这——这不白烧钱吗?”
“编辑部你个浓眉大眼的唬我!”
在家挨户的找完了门牌后,我确定了天隐街并没有444号这个事实。
在443号和445号之间,是发黄的墙壁。
时间还剩下两分钟,我靠在那面墙壁上,看着天隐街西下的夕阳。
残阳被参差叠错的楼道割裂成碎片,洒下的金黄竟一片也落不到这条街道上,整条街道还是充斥着诡异的灰暗。
不知为何,我居然感觉到一丝轻松和安心。
“天隐街,果真像是隐去了天机一般。以后老了搬来这住倒是个好选择,房价也不贵的样子。”我靠在墙边胡思乱想着。
“时间到了,我想我该走了,这可不能怪我。”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对墙壁吐了吐舌头。
吐出去的舌头没能收回来,僵硬在半空中。
我看见那面墙壁像纸一样被掀开,形成类似于门的形状,一个小纸人吊在门框上,一边吃力的保持平衡,一边将头翻折过180度朝我露出礼貌的笑容——它自以为礼貌的笑容,着实把我吓得不轻。
“陈江?我叫纸,您也可以叫我纸医生。”它一边说着,一边松开了手,任凭自己飘落到地面上,然后为我掀开了“门”。
门后是间黑暗狭小的办公室,虽然小,但所有工具一应俱全,看起来意外的……正常。
“欢迎来到心悸……”
“我要辞职。”
“好的。”它脸上的笑容不变,“那么根据合同内容,您需要付……”从它嘴里蹦出来一个天文数字。
“不是吧,哪儿来的合同?你们这是霸王条款!”我就差没把“抗议”写在脸上。
“我们这是间小公司,内容皆是真凭实据,童叟无欺的。”
“你的存在本身就不真实好吧……”
见我不信,它从身体中抽出一张合同——鬼知道它是怎么抽出来的。
哦,它看起来确实是鬼。
我接过,合同下方写着“陈江”两个大字,的确是我的笔迹。
白纸黑字,有理有据,真实可信。
“您还记得那个要签名的小姑娘吗?”它提醒道。
“沃日……”当时我还在感叹进步的时代对青少年视力的影响——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我抗议!我不知情!根据我国《合同法》……”我据理力争。
“够了,”它向我比了一个手势,“玩笑话到此为止,您应该明白——我们,并不受太多规则约束。”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神态,纸看起来只有我巴掌的一半大,却让我感到发自心底的寒意。
我很想转身逃跑,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寒冷几乎要把灵魂冻结,似乎再有一点离开的意图就会马上死掉,识时务者为俊杰,我赶紧高举双手投降。
寒意散去,后背几秒之内已被冷汗浸湿。
“算是上了你们这条贼船了……”我愁眉苦脸,但这结果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刚来这里时我就有种熟悉的感觉——好像我本来就属于这里一样。
所以我知道自己逃不掉。
“那么——欢迎来到心悸编辑部。”它恢复常态,向我微微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