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陆宥齐将我囚禁了起来,不准我外出。
我像是他养在家里的宠物,没有任何自由。
我想过报警,可他将我的手机没收。
我也想过逃,可锁全部被他换成新的,二十楼太高,我也不敢跳。
开门声响起,我固执地偏过头,不想看见陆宥齐。
但是,来人是季初棠。
她居高临下,仿佛她才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江月白,你可以走了。”
我诧异,不解地看着她。
季初棠自信又自负,双手环抱在胸前。
“我放了你,陆总不会说什么的。
我要是留你在他身边,还怎么做陆夫人啊。”
这人还真是,傻傻地凑上来。
我朝她说了句谢,便离开了。
没想到,是季初棠救了我。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我站在警局门口,些许犹豫。
我该不该报案,倘若陆宥齐得寸进尺又该如何?
脑子里一团乱麻,我转身想离开。
“江女士。”
是孟淮之。
他朝我挥手,阳光下的孟淮之灿烂明媚,警服也压不住的意气。
明明小我两岁,每次见面还是苦口婆心地劝,像个大人一样。
“孟警官,我要报案。”
孟淮之正色,俨然像一个经验丰富的人民警察。
我说出了实情,女警官倒吸一口凉气,痛骂陆宥齐。
孟淮之眉头紧锁。
“可是没有直接的证据,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确实,陆宥齐很聪明,家里的监控早就已经拆掉。
如果是别人报案,在家里发现了我被囚禁的证据,可行。
可是,我是自己来报案的。
一时间,成了一个死局。
8“不能对他采取行动,但是口头警告未必不行。”
孟淮之难得地松了眉头,弯起唇角。
我也不知道孟淮之跟陆宥齐说了什么,他好像真的不再打扰我。
我开了一家花店,离警局不远。
开一家花店,这件事我早就跟陆宥齐说过。
刚开始跟他在一起,没钱开店,我们都在各自的职业中挣扎奔波。
后来陆宥齐要创业,我拿出自己的积蓄。
虽然不多,加上贷款,倒也刚好够。
陆宥齐是个经商的好料子,生意越做越红火。
他让我辞职,我说,那我就开一个花店。
陆宥齐不愿意,他希望我就待在家里,好好享受生活。
可是,开花店对我来说就是享受生活的一种方式。
为此,我们还大吵了一架,花店最终也没有开起来。
我开店那日,来得大都是警局的人,和一些邻居。
警局的人大部分还是孟淮之叫过来的,他很讨喜,大家都很喜欢他。
大家有说有笑,祝我开业兴隆。
那时我并未注意到,陆宥齐一直在暗中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花店生意时好时坏,总归还够糊口。
孟淮之很喜欢来我的花店买花,每次都买不一样的花。
我会告诉他每一种花的花语,帮他包装得漂漂亮亮。
我想,孟淮之是个浪漫的人,会给女朋友准备很多很多不一样的鲜花。
有一次,我顺口提起。
“今天是情人节呢,孟淮之,我送你一捧店里最好的红玫瑰,送你女朋友啊。”
“放心,不收你钱。”
我包着包着,发现孟淮之没说话,耳朵红得像要滴血。
“谁跟你说我有女朋友。”
我停住动作,反问。
“那你经常来我这儿买花,难不成还是买给自己啊?”
孟淮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顺着我的话说。
“对啊,我打小就喜欢花。”
我哭笑不得,还是将包好的红玫瑰送给他。
“好,喜欢,那送你吧。”
红玫瑰娇艳欲滴,孟淮之的脸也红了。
9是一个微风习习的傍晚,我提了酒,想去江边散步。
刚出门便碰上了孟淮之,他也提了酒。
我俩相视一笑。
上次在江边,我还要死要活的。
这次,我已经可以很从容地坐在江边喝酒了。
“孟淮之,谢谢你。”
孟淮之不知是喝了多少,脸颊泛红,就连眼尾都染上一点红。
“江月白,你不用谢我,是我该谢谢你。”
这人一定是喝多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你知道吗?
当时我在警局很受挫,因为我的原因,没能及时救下一个小女孩儿。
如果我可以再快一点,她就不会死。”
我刚想安慰,那不是你的错。
孟淮之提高音量。
“他们都说不是我的错,不怪我!
可是......可是我还是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厉害。”
我心虚地将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那次在江边,我想,我就算是死,也要救下你。
虽然说是你救了我,但是你也好好活下来了。
那晚是我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不做噩梦,睡得很踏实。”
“所以,江月白,谢谢你。”
我点头,感叹缘分的奇妙。
冥冥之中,我们都在相互。
孟淮之说我救了他,他又何尝不是我连接人世间的最后一根希望稻草。
我举起酒瓶朝他碰杯,声音清脆悦耳。
“敬缘分,敬相遇,敬我们!”
孟淮之猛喝一大口酒,大声重复我的话。
“敬缘分!
敬相遇!
敬我们!”
过往一些路人投来怪异的目光,我急忙捂住孟淮之的嘴。
“嘘,小声点。”
孟淮之拿下我的手,笑得灿烂。
“好~我小声点。”
咦惹~这人怎么喝完酒变成男夹子了......还怪招人稀罕。
孟淮之拉住我的手不放,我想挣脱,他直接将我另一只手也擒住。
我对着他轻喊。
“孟淮之,你喝多啦,放手。”
孟淮之不管,反而用力将我拉到他怀里。
“江月白,你知道的,有时候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
他力气太大,我挣脱不开,只能任由他拿捏。
“是是是,我知道......”孟淮之低下头看我,眼睛亮亮的,像小狗。
“所以,我喜欢你。”
10孟淮之说出那句我喜欢你的时候,我还处于懵逼的状态。
我差点直接将他这个醉鬼丢在街边,最后看他一副可怜样,还是送他回了警局。
第二天,孟淮之没事人一样出现在我店门口的时候,我以为他都忘了。
“江月白,买一束红玫瑰。”
我也装作若无其事,应了声好。
我将玫瑰递给孟淮之,孟淮之转手就将玫瑰递到我面前。
“我没忘,我昨天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我将玫瑰推了回去,言辞拒绝。
“孟淮之,我不喜欢你,我们之间没可能。”
孟淮之眸光暗淡,看起来像泄了气的皮球。
他没要那束玫瑰,走时,背对着我,声音有些发颤。
“江月白,我希望你拒绝我,是因为你真的不喜欢我,而不是权衡再权衡,想将我推开。”
我哑口无言。
不喜欢吗?
没有,我喜欢的。
就像我之前说得那样,孟淮之很讨喜,大家都喜欢他。
我也是。
可我不敢,不敢再去爱一个人,将自己的真心交付出去。
我将一颗真心交给陆宥齐,告诉外婆,他会对我好,会爱我,娶我。
可是呢,真心被践踏,被丢弃。
陆宥齐一开始也是很好很好的人啊,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都给我。
可是他告诉我。
“江江,男人都是这样的,喜新厌旧。”
我不敢再信。
再者,我深知孟淮之值得更好的女孩儿。
我无依无靠,一点点可怜的爱只够自己苟活。
孟淮之,我给不了你很多很多的爱。
我远比你所看到的要脆弱,胆怯,狭隘。
孟淮之好几天没来我的花店,我去警局送花的时候,女警官跟我打招呼。
我这才知道,孟淮之出任务受伤了,人还在医院躺着。
我想都没想就奔去那个医院,找到了孟淮之。
他在走廊上一瘸一拐,想去拿靠在一边的拐杖。
我走过去,将拐杖递给他,酸了鼻头。
孟淮之道了声谢,抬头才发现是我,面露惊讶。
我背过身,擦掉眼泪,又转过来。
孟淮之见我哭了,急着向我展示他没事。
“别哭啊,小伤。”
我扶着他进去,他探头看我。
“你哭了,你担心我,所以,你也喜欢我。”
我震惊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好没逻辑的推理,但又确实推理正确。
孟淮之欠欠儿地笑,语气都是得意。
“我猜对喽。”
我摘下旁边果篮里的葡萄堵住他的嘴,孟淮之笑得开心。
11孟淮之向我告白,玫瑰花束中是他不知何时制作的情侣对戒,还有一封很长很长的信。
孟淮之不扭捏,让我当着他的面拆开,哭得不成样子。
他写了很多很多,将我的顾虑一一打消。
江月白,我不需要很多很多的爱,我只需要你。
我知道你的过往,你也知道我的。
你不要嫌弃我是个孤儿,我会尽我所能给你很多很多的爱。
我小你两岁,但我不是个小孩子,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
江月白,爱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但同样纯粹。
不要因为自己曾经身处黑暗,就永远待在阴影之下。
如果你不敢自己走出来,那我来照亮你,你就站在原地等我。
......江月白,我爱你。
时间很长,你慢慢检验,我经得起。
孟淮之没想到我会哭得这么厉害,还向我道歉。
我笑他傻。
他也跟着我笑。
孟淮之偶然瞥到墙角的黄玫瑰,问我它的花语。
“黄玫瑰,祝福或是纪念死去的爱人,是一种祝愿与纪念,更是一种对爱人的歉疚。”
“很少有人买的,放得也比较偏。”
孟淮之拉起我的手,安慰。
“好啦,不哭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那天我很开心,孟淮之也很开心。
他说要送我回去,我想着也没多远,他前不久刚受伤,便拒绝了。
我义正言辞地要求他快点回去睡觉,养好自己的身体。
孟淮之摸摸我的发顶,吻了一下我的额头,挥手作别。
半路上,我想起花店还有些花没处理,就去了花店。
花店门口,站着一个人,我怎么会认不出呢。
我下意识撒腿就跑,风声在耳边猎猎作响。
我甚至已经看到了警局的标识,心中一喜。
突然后脑一阵钝痛,天旋地转,意识朦胧。
再度醒来,是一个仓库,很大,很空。
手脚都被捆住,动弹不得。
陆宥齐坐在椅子上,光影中显得可怖。
气氛诡异又安静,似乎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12陆宥齐靠近我,声音低沉,压着怒气。
“江江,你怎么敢......背叛我。”
我朝后缩了缩,后背发凉。
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几年前要打死人的时候,理智地疯狂。
“你只能喜欢我,否则,我会用尽一切手段让你喜欢的人消失。”
陆宥齐绝对不是在口头威胁,他说出这番话......门口有声响,打断了我的思路。
陆宥齐低声地笑,脸上是压不住的兴奋。
“他来了。”
大脑中闪过孟淮之的脸,我大叫着叫住陆宥齐。
陆宥齐置若罔闻,没一会儿,我就看见了孟淮之。
他有些憔悴,看到我的那一瞬松了口气,眼神里是明显的心疼。
我哭着求他走,求他离开。
孟淮之淡淡地笑。
“江月白,我说过,我只需要你。”
我想挣脱绳索,把孟淮之赶走,只是徒劳。
陆宥齐坐在椅子上,厌恶地看着孟淮之。
“孟淮之,江城警局的警察,二十四岁,无父无母,无亲无故。”
孟淮之很镇定,陆宥齐则是胜券在握的模样。
“陆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涉及到了非法绑架,希望你立刻放了江月白女士。”
陆宥齐鼓掌,略带欣赏地大笑。
“非法绑架?
嗯~孟警官,我待会儿还要故意杀人呢!”
话音刚落,陆宥齐掏出匕首朝孟淮之刺来,迅猛至极。
孟淮之闪身一躲,陆宥齐横着划过来,孟淮之向后退了一大步。
孟淮之略占上风,陆宥齐也不甘示弱。
我瞥到一个尖锐物品,看起来像是工地上会用到的。
我小心移动过去,打算用它磨开绳索。
孟淮之一脚踢掉了陆宥齐手中的刀子,给了他一拳。
陆宥齐嘴角被打破,反手擦干净血,双眼放光。
“孟警官,身手不错。”
孟淮之勾唇,不羁肆意。
“比起陆先生的卑鄙无耻,还是差了点。”
二人打得火热,我拼命磨着绳索。
终于,断了!
孟淮之注意到了,给了陆宥齐重重一击,陆宥齐倒在地上。
我朝孟淮之奔去,他牵着我的手,飞奔出了仓库。
风声在耳边呼啸,一如那天晚上我逃跑的时候。
可是现在我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孟淮之紧紧牵住我的手。
车子在马路上奔驰,正当我松了一口气时,孟淮之察觉到了不对。
“他追上来了。”
陆宥齐开得很快,他车技很好,有一段时间还迷上了赛车。
我心中打鼓,孟淮之看出我的不安,很是自信地安慰。
“放心吧,孟警官会保护你的安全。”
我被他逗笑了,没像以往那样打趣反驳他。
“好,我相信孟警官,会保护好我的。”
陆宥齐疯子一样的开车方式,丝毫不顾别人骂骂咧咧。
再这样,很容易引起大规模的交通事故,伤害无辜群众。
孟淮之选择了偏远人少的路,陆宥齐追起来更方便了。
13巨大的撞击声在耳边咆哮,我感觉额头一阵钝痛。
孟淮之伤得更严重,血流不止,意识模糊。
我拍打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叫他的名字。
没有回应,我手抖得不行,眼泪止不住地流。
“孟淮之,你不能死,你回答我......你回答我!”
“这么凶啊......阎王爷都不敢收我。”
孟淮之半阖着眼,声音微弱。
我喜极而泣,想拉着他出去。
一转头,陆宥齐半边带血的脸死死盯着我,差点给我吓死。
他拉开车门,将我拖了出去。
孟淮之追了上来,站都站不稳,还要逞强。
“陆先生,有我在,你带不走她。”
我忍住哭声,强撑。
“孟淮之,你走吧。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孟淮之脸色苍白如纸,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孟淮之,求你了,你快走。”
孟淮之还是笑,可是分明连笑都没了力气。
“我不走,我在这陪你。”
陆宥齐嗤笑,笑他的不自量力,笑我们不肯放弃。
陆宥齐将我扔在地上,我的手顺着他的身体滑落,死死拽住他的脚踝。
陆宥齐身形一顿,诧异地回头看我。
“江江,你当真那么喜欢他?”
我眼神坚定无比,一字一句。
“喜欢,我最喜欢孟淮之。”
陆宥齐将我拎起来,脱下外套,将我的双手反剪在背后。
他毫不客气,拳拳到肉,孟淮之,退无可退。
我哭得头晕脑胀,撕心裂肺。
可无论我怎么哭喊,陆宥齐都没有松手。
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大喊。
“陆宥齐,我跟你回去!”
“只要......只要你放过他,我一直陪着你。”
陆宥齐停住了半空中的拳头,难得地笑得真心。
孟淮之伤痕累累,只剩一口气吊着。
我不能再连累他了,我要他活着。
陆宥齐要走,孟淮之却伸出一只手拉住他。
明明刚刚都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人,陆宥齐竟一时挣脱不开他的桎梏。
为什么不撒手,为什么这么倔。
“孟淮之,你撒手,你会死的......你撒手啊。”
鲜血从嘴角渗出,孟淮之却还是笑。
“我有救兵的。”
几乎就是在那一瞬,警笛声传来,我彻底地失去了意识。
14纯白的天花板,手上的针管,还有身旁的......女警官。
她面色很不好,应该是守着我没睡好吧。
“孟淮之呢?”
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
我一手拔掉针管,想要下床。
女警官拦住我,脸上挂着泪。
我握住她的手,祈求。
“带我去见孟淮之,好不好。”
她哭得更伤心了,我跌坐回床上。
“月白姐,孟警官抢救无效,牺牲了。”
心中一片茫然,悲痛太大了,我却哭不出来。
我诡异般地平静。
“我想安葬他,可以吗?”
“这需要向上级汇报一下,月白姐......你......妻子,我是孟淮之的妻子。”
“他没有家人,我就是他的家人,我替他料理身后事。”
本该属于我的坟墓,给了我最爱的人。
我处理完一切,警方也正在抓捕陆宥齐。
听到孟淮之的死讯的时候我没哭,料理他的一切的时候我也没哭。
可我回到花房,看到角落枯萎的黄玫瑰,哭得一塌糊涂。
我给它浇水,施肥,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你怎么枯萎了呢?
你怎么死了呢?”
“都是我,是我的错,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这么突然,明明我记得孟淮之还是笑着的。
我以为,救兵来了,我们都可以活下来的。
孟淮之,你失信了。
我每隔三天都会带上新鲜的黄玫瑰和小雏菊。
黄玫瑰给孟淮之,小雏菊给外婆。
所有人都说我很坚强,我只是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
没人知道我开始频繁地去看心理医生,每次拎回来大包小包的药物。
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哭到没有力气。
孟淮之,我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了。
我想吞安眠药自杀的那晚,将花店好好收拾了一下。
摆放黄玫瑰的角落,有一张上灰了的纸条。
“江女士啊,总觉得黄玫瑰的花语歉疚大于爱,但我觉得爱总是大于歉疚的。
我很喜欢你们,希望你们也在角落里替我喜欢江月白。”
我握着纸条,喉头哽咽,很久很久没说话。
再醒来,第一抹阳光洒在我身上,暖洋洋的。
我轻轻吻了一下纸条,低语。
“孟淮之,谢谢你。”
心理医生说我的情况有一点好转,我要去告诉孟淮之和外婆。
我手捧着花,却看见了墓碑旁那个熟悉可怖的身影。
陆宥齐转过身,一步一步朝我走来。
“江江,我说过,你只能有我一个男人。”
15一段回忆,心脏骤然发痛,几乎夺去了半条命。
孟淮之,我怎么能忘了你呢。
我将情书撕得稀巴烂,无声哭泣。
我怎么能忘了他,我怎么能独独不记得他呢。
凭什么无辜的人葬身坟墓,有罪的人幸福美满。
陆宥齐到底凭借什么手段躲开了追查。
季初棠......她来找我,她一定知道什么。
我拨通季初棠的号码,手微微发抖。
再见面,还是医院附近的咖啡厅。
“我想报复陆宥齐,你是知道的。”
“他玩弄我的身心,老娘要让他付出代价。”
季初棠没变,一样的肆意,又好像变了,变成跟我一个阵营了。
“警方为什么不抓他?
他该为孟淮之赔命。”
季初棠眉头一皱,叹了口气。
“认了个大哥,背后有靠山呗。”
“那就打掉他这个靠山。”
季初棠像听见了笑话一般,探了探我的额头。
“病糊涂了吧,他的靠山那可不是一般地厉害,你?
我?
被反打还差不多。”
我摇头,心中早有想法。
“既然打不掉,就让他自己走。”
“不管怎样,陆宥齐,必须死。”
季初棠一拍桌子,毫不吝啬地夸奖。
“我果然没找错人!”
回去的时候,陆宥齐不在家。
他这几天好像很忙,不怎么回家。
陆宥齐的习惯,我再清楚不过。
书房暗格里的密码锁,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相遇的那天。
过程顺利得有些不像话。
我关上书房门的那一霎,陆宥齐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
“江江,找我吗?”
我后背冒冷汗,浑身汗毛竖起。
我转身,哭着扑向他。
“陆宥齐,我梦见一个男人,他留了好多血,受了很重的伤。”
我自顾自的伸头张望,神经兮兮地说话。
“那个男人,是个警察。”
陆宥齐瞬间变了脸色,握住我的肩膀,盯住我。
“江江,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我胡乱摇头,嘴里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陆宥齐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轻声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江江。”
16警察找上门的时候,陆宥齐正在书房处理文件。
我开了门,指了指书房的位置。
陆宥齐被人押着出来的时候,我笑着看他。
季初棠站在我身侧,捅了捅我的胳膊。
“可以啊你。”
陆宥齐在我身旁停住,脸上是不可置信。
“江江......是你,你都想起来了?”
“是啊,陆宥齐,你早该给孟淮之偿命了。”
陆宥齐愣了一瞬,变得狰狞又癫狂。
“江月白!
我对你还不够好嘛!”
“他都死了!
你还要为了他害我!”
我抬手扇了他一巴掌,旁边警察都愣住了。
“陆宥齐,遇见你,就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错误。”
“你,连孟淮之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陆宥齐气极,却还是被警察按住了。
我转过身,对着季初棠鞠了一躬。
“没有你,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季初棠笑得爽朗,拍拍我的手臂。
“什么话,互帮互助罢了。
更何况,你比我承受了更多。”
我和季初棠相视一笑,也算是一笑泯恩仇了。
我继续开花店,继续送着黄玫瑰与小雏菊。
墓碑上的孟淮之,笑容灿烂,风华正茂。
我坐在墓碑前,回忆我们的第一次相遇,回忆我们相知,相守,相爱,相别。
孟淮之,你是我的希望,是我濒死之前看到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说过的,我不用动,你会走向我,照亮我。
我相信你,一直都相信你。
开得最绚烂的黄玫瑰,送给我最爱的孟淮之。
这一次,爱大过愧疚,祝福大过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