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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虞绾穆邺 番外

春枝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嬷嬷您说,我做错什么了?”“夫妻相处之道里最要紧的就是相互包容,世子爷总是包容夫人您,可夫人却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世子爷的处境。”严如月抬高了脸蛋,—脸冷傲。朱嬷嬷继续劝道:“金阳公主是世子爷的母亲,您这个做儿媳的哪怕再不喜欢她,装也要装出—副孝顺的模样来。奴婢说难听些,满京城里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世子爷这般疼媳妇的王孙公子了,您可是晨昏定省,—次都没去服侍过婆母呢。”话尽于此,严如月紧绷着的那颗心已有了几分松懈。朱嬷嬷趁热打铁:“偏偏您恃宠而骄,还要戳世子爷的心窝子,说那些糊涂话来伤世子爷的心,即便再深的夫妻情分,也要因此而淡却了。”话音甫落,严如月满目仓惶地注视着唐嬷嬷,不多时杏眸里便滚下了晶莹的泪珠。她只是骄傲了些,脾性骄纵了几...

主角:虞绾穆邺   更新:2024-11-05 11: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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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绾穆邺的其他类型小说《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虞绾穆邺 番外》,由网络作家“春枝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嬷嬷您说,我做错什么了?”“夫妻相处之道里最要紧的就是相互包容,世子爷总是包容夫人您,可夫人却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世子爷的处境。”严如月抬高了脸蛋,—脸冷傲。朱嬷嬷继续劝道:“金阳公主是世子爷的母亲,您这个做儿媳的哪怕再不喜欢她,装也要装出—副孝顺的模样来。奴婢说难听些,满京城里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世子爷这般疼媳妇的王孙公子了,您可是晨昏定省,—次都没去服侍过婆母呢。”话尽于此,严如月紧绷着的那颗心已有了几分松懈。朱嬷嬷趁热打铁:“偏偏您恃宠而骄,还要戳世子爷的心窝子,说那些糊涂话来伤世子爷的心,即便再深的夫妻情分,也要因此而淡却了。”话音甫落,严如月满目仓惶地注视着唐嬷嬷,不多时杏眸里便滚下了晶莹的泪珠。她只是骄傲了些,脾性骄纵了几...

《都怪妾室太美,勾走了侍郎的心虞绾穆邺 番外》精彩片段


“嬷嬷您说,我做错什么了?”

“夫妻相处之道里最要紧的就是相互包容,世子爷总是包容夫人您,可夫人却没有设身处地地考虑过世子爷的处境。”

严如月抬高了脸蛋,—脸冷傲。

朱嬷嬷继续劝道:“金阳公主是世子爷的母亲,您这个做儿媳的哪怕再不喜欢她,装也要装出—副孝顺的模样来。奴婢说难听些,满京城里再找不到第二个像世子爷这般疼媳妇的王孙公子了,您可是晨昏定省,—次都没去服侍过婆母呢。”

话尽于此,严如月紧绷着的那颗心已有了几分松懈。

朱嬷嬷趁热打铁:“偏偏您恃宠而骄,还要戳世子爷的心窝子,说那些糊涂话来伤世子爷的心,即便再深的夫妻情分,也要因此而淡却了。”

话音甫落,严如月满目仓惶地注视着唐嬷嬷,不多时杏眸里便滚下了晶莹的泪珠。

她只是骄傲了些,脾性骄纵了几分,但对魏铮的心爱也是—点都不掺假意。

严如月不想和魏铮夫妻离心。

眼瞧着她已因自己的这—番而松动,唐嬷嬷又上前轻声细语地劝:“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夫人若不想把世子爷推到那外室那里去,就快些向世子爷认错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世子爷如此珍爱您,想来也会原谅您。”

内寝里寂寂无声,严如月那如浮彩般的眸光游移在唐嬷嬷身上,飘了几瞬,最后落定在博古架上的—对鸳鸯陶器之上。

大婚当夜,魏铮曾捧着那—对鸳鸯陶器,笑吟吟地与她说:“阿月,愿你我如此陶器—般,朝夕相见、永不分离。”

她合了合眼眸,任凭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流淌。

几息的犹豫之后,严如月开口对唐嬷嬷说:“好。”

*

魏铮连着宿在苏园三日,夜夜几乎都要与宁兰纠缠到半夜。

晨起时,魏铮忆起昨夜的堂皇与缠绵,心里也会有些不自在。

只是哪怕他的心池里潋滟起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也被他以—句“都是为了早日有个子嗣”搪塞了过去。

魏铮没有忘记收用宁兰的初衷。

—旦她怀胎十月,生下自己的孩子后,他们两人便要钱货两讫。

在这期间,谁也不能对彼此生出任何情意来。

魏铮如此冷清与冷静,宁兰却是全然沉浸在了无边的喜悦之中。

沁儿和雪儿也是与荣有焉,伺候她时更加尽心。

金嬷嬷更是奉了金阳公主的命令,送了几匹价值不菲的云锦、以及石榴凝春的插屏,另还有不少滋补身子的药材。

那日花宴,宁兰以扇自己巴掌的方式消弭了魏铮的疑心。

金阳公主喜欢聪明人,宁兰不仅聪慧,还身份卑贱得只能倚靠着她。

为了与儿媳打擂台,金阳公主势必要扶植起宁兰来。

苏园的西厢屋里塞满了金阳公主的赏赐,朱嬷嬷—边忙着为这些器具登记造册,—边教导着宁兰去公主府谢礼的礼仪。

当日清晨,宁兰送走了要去刑部当值的魏铮后,便与朱嬷嬷—同赶去了公主府。

不巧的是,金阳公主进宫去拜见了太后娘娘。

宁兰扑了个空,却也不气馁。

“既已出了门,不如去珍宝阁逛—逛。姑娘日日闷在苏园里,总也要出去散散心才是。”朱嬷嬷提议道。

宁兰立在公主府的青石台阶之上,因心情舒朗的缘故,望见的也都是日色漫漫的温柔景象。


“姑娘可是觉得四肢发寒,下宫腹隐隐作痛,人也没什么力气?”他细致地问道。

宁兰素白的脸蛋上没有多少血色,人虽靠坐在临窗大炕的石青色迎枕下,姿态还算端庄娴雅。

其实她脑袋已昏昏沉沉得到了轻弩之末的时候。

听得箫大夫的询问,她只能无力地点了点头,—旁的朱嬷嬷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随着箫大夫眉头里的沟壑越来越深,朱嬷嬷的心也是如坠寒窟。

这场把脉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若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哪里要这般费时间?

“大夫,我们姑娘究竟是怎么了?”朱嬷嬷担忧地问道。

箫大夫凝神把脉时从不主动搭理人,只见他的面色从冷硬—片到渐渐回温,最后还透出了几分喜色。

“姑娘,这脉象不对。”他倏地出声,将宁兰与朱嬷嬷的注意力尽皆夺去。

箫大夫是个医痴,从医二十多年不曾遇到过如此奇怪的脉象,当即眸中便蹿起了炽热的火苗。

“这是医术上说的难症唯以毒攻毒可解。”他语气激动地说道。

这话没头没尾,朱嬷嬷听不明白,立时追问道:“大夫,你这是什么意思?”

箫大夫整理了—下自己激动的心绪,缓缓开口道:“这位姑娘本就因幼时的体寒之症而落下了些病根,这寒症最是难解,不想有人给夫人灌下了另—味与原先那寒症相冲的寒药,两相—抵消,姑娘从前的寒症尽是消退了大半。”

他—边为宁兰把脉,—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只道:“以毒攻毒,姑娘从前的寒症也解了。”

朱嬷嬷虽不懂医理之事,可大抵能听明白这事于宁兰而言有不少好处。

“您的意思是,我们姑娘的寒症已不复存在了?往后生子怀孕便十分容易?”朱嬷嬷压低了声音问箫大夫。

箫大夫点了点头,只道:“生子—事需要机缘巧合,老夫不敢打包票,只能确定姑娘的脉象里没有那么严重的寒症了。”

宁兰听了这话,昏昏沉沉的脑袋也觉得豁然开朗了几分。

她便有气无力地问:“大夫,那我此刻的虚弱可有法子能解?”

“姑娘不必担心,老夫只要为您开—剂安神药,您便能痊愈。”

宁兰点了点头,说话声虽已气若游丝,却还是彬彬有礼地朝箫大夫行了个礼。

这—次的诊脉,带给宁兰的皆是好消息,她虽身子不适,心里也十分高兴。

严如月要戕害她,却不想弄巧成拙,反而帮了她—个大忙。

也许是老天怜惜她前半辈子孤苦无依,既是天不亡她,她愈发要咬牙坚持下去,活出个精彩的模样来。

送走了箫大夫后,朱嬷嬷亲自去给宁兰抓药,又哄着她将安神药喝下。

黄昏之时,朱嬷嬷问起宁兰的意思,只道:“夫人在暗处使坏,姑娘可要将此事说给世子爷听?”

宁兰沉思了—阵,摇了摇头道:“我不说。”

朱嬷嬷疑惑:“为何不说?世子爷与夫人正巧生了嫌隙,您这—张嘴,世子爷必然要勃然大怒。”

宁兰喝下汤药后精神也好转了不少,浅笑倩兮地与朱嬷嬷说:“爷对夫人的恼怒也不会持续太久,在我没有把握能将夫人拉入深渊的时候,我不想贸然出手。”

说到底,严如月身份高贵,又站着礼法宗义里主母的位置,碾死宁兰便如碾死—只蚂蚁般容易。


晨起离开梅园前,魏铮破天荒地停在了床榻旁,隔着帘帐打量了熟睡的宁兰几眼。

昨夜他不算温柔,还使了些手段让宁兰见识了男人磨人的本事。

女子纯澈如林间小鹿,最大的胆魄不过是在床榻间央求,轻一些。

魏铮知晓自己过了火,心里有几分若隐若现的歉疚。

朱嬷嬷进屋伺候魏铮起身,因见床榻里的宁兰没有发出一点声息,便佯装出一副恼怒的模样,道:“姑娘也是太不懂规矩了些,怎么连伺候服侍爷的半分都忘了?”

宁兰仍是一声不吭。

魏铮却勾了勾嘴角,只笑着与朱嬷嬷说:“昨夜她累着了,嬷嬷不必过分苛责她。”

朱嬷嬷故意说了这么一番话,不过是为了试探试探魏铮的口风。

见他话语里藏着几分对宁兰的维护,胸腔里这颗惴惴不安的心也终于落了地。

“爷是太纵着姑娘了。”朱嬷嬷勉力压着翘起的嘴角,服侍完魏铮穿衣后,便把他送出了梅园。

装睡的宁兰这才睁开了杏眸。

适逢朱嬷嬷端着燕窝粥进屋,哄着宁兰喝了半碗后,又取了药膏来给她涂伤处。

朱嬷嬷瞧了宁兰身上触目惊心的红痕,忍不住长吁短叹了一番。

只是瞧着宁兰不算欢喜的脸色,这长叹又被她生生地咽了下去,改为了藏着愉悦的欢喜。

“还好姑娘早有准备,事先与沁儿和石头等人对好了口风,才将这事糊弄了过去。奴婢瞧着世子爷也是有些相信姑娘之话的,夫人这一招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昨日严如月在魏铮跟前搬弄是非,打的定然是想让宁兰跌入万劫不复境地的主意。

宁兰人微言轻,又才伺候魏铮不久,情分极浅。

“昨夜多亏了嬷嬷为我说话,否则哪怕我这出戏演得再好,也是无法让世子信服的。”

涂过药膏后,宁兰的脸色瞧着好转了不少,便也有了闲心逸致与朱嬷嬷说话。

朱嬷嬷听后只淡淡一笑道:“是姑娘聪慧,老奴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聪慧?

宁兰想,这世上的男人大抵都会有几分志得意满的自信。

魏铮是天之骄子,爱慕他的女子满京城里比比皆是,自来只有女人围着他转、将真心捧到他身前的份儿。

何曾有人会像宁兰这般对他虚与委蛇、谎言连连。

宁兰赌的就是魏铮的自信。

昨夜她兵行险招,面对魏铮的咄咄逼问,一反常态地选择了沉默,反而勾起了魏铮的几分兴趣。

当初她与南烟在人牙子手底下讨生活的时候,便见识过同屋的女子是如何地勾住了个富商的心,而后从贱奴摇身一变成了富商太太。

那女子名为桃枝,生的娇艳如枝头春桃,曾用那如莺似啼的语调与宁兰和南烟说:“男人骨子里都是极贱的,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若痛痛快快地应了他,他反而不珍惜你了。”

宁兰吃不饱穿不暖的时候,听不明白的桃枝的话语。

如今入了这富贵笼,见识了高门大户里的手段,便愈发想要借着魏铮往上爬。

“经了昨夜的事,夫人只怕是愈发恨我了,我只怕会连累了嬷嬷。”

朱嬷嬷既是金阳公主身边的心腹嬷嬷,在魏铮跟前又有几分体面。

如若朱嬷嬷能长此以往地陪伴在宁兰的左右,她自然是能似如虎添翼般进益颇多。

面对宁兰的试探,朱嬷嬷便直截了当地回话道:“姑娘放心,奴婢会时常陪伴在您的左右,将来您有了子嗣后,奴婢还要照顾小公子呢。”

彼此心照不宣地说完了这一番话后,宁兰胸膛内的这颗心也终于不再慌乱。

历经昨夜一役,她往后定然会是严如月心上的一根刺。

可越是如此,越能证明自己越发有了地位和价值。

*

梅园的消息传回到清月阁,严如月气得又砸碎了一套汝窑玉瓶。

唐嬷嬷心疼的不得了,就在严如月举着一对如意鸳鸯茶盏时,忙奔过去拦了她。

“这套茶盏是家里老祖宗赏赐下来的,取得是个鸳鸯交颈、琴瑟和鸣的好寓意,这不能摔啊。”

严如月怔惘地被唐嬷嬷抱在怀里,美眸里滚下了两行热泪,眼里满是淬了毒的恨意。

“爷不仅没有发卖了她,昨夜还宿在了梅园里,可见这外室当真有几分本事。”

唐嬷嬷听了只有心疼的份儿,她立时将严如月搂得更紧了一些,“老奴知晓夫人心里委屈,只是女子在世总要历经这么一遭。那外室虽野心勃勃,有一句话说的却是没错,不是她,还会有别人来做爷的外室。”

谁叫严如月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成婚三年都没有给魏铮诞下一儿半女。

金阳公主只在梅园里给世子爷安排一个外室,而没有收用个良妾进门,已是瞧在了镇国公府的面子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可这外室除了美貌外,还有些勾引男人的本事在。

唐嬷嬷不得不正视一个事实——宁兰虽身份卑贱,等到将来怀上子嗣后,定然会成为严如月的劲敌。

要想破局,就要让严如月心甘情愿地扶植起一个比宁兰更貌美、更狐媚的女子。

她们二人自相残杀,严如月方能坐收渔翁之利。

思忖再三,唐嬷嬷便开口向严如月进了言。

短短的一息之间,严如月的脸色陡然灰败不堪,整个人不可自抑地发起抖来。

半晌后,她姣美的脸庞里隐现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意。

“嬷嬷,难道我只有这条路能走吗?”

不!

除了抬举一个能和宁兰打擂台的贵妾,还可以要了宁兰的贱命!


宁兰说完这一番话,魏铮并未第一时间离去。

他立定在宁兰身前,回身瞥了她一眼后,便道:“你还病着,倒也不急于一时。”

魏铮只在心里感叹着宁兰的谨小慎微。

也许是今日晴雪下药的举措吓破了她的胆子,让她萌生了些许退意。

这梅园明明是魏铮名下的院落,如今竟是成了人人都能来撒泼的地方。

他的妻子如月心思纯善,要么是晴雪自作主张,要么是她身边的嬷嬷们怂恿着她对宁兰下手。

魏铮总是不愿意去相信严如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无论如何,宁兰总是受了不少委屈的。

“你放心,今日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魏铮应允着给宁兰许了诺。

他一言九鼎,既是答应了宁兰,就不会失诺。

魏铮入刑部三年,凝眸望着人时,他便不再是魏国公世子魏铮,而是刑部天牢里捏着犯人们生死大权的刑部侍郎。

宁兰压着心口的恐惧,将出口的话语放在心口揣摩片刻,便道:“爷,妾身谨记自己的身份,不敢因自己的身子而耽误爷子嗣的大事。”

说着说着,她的五脏六腑又抽痛了起来,这痛意漫上心头,染红了她的眼眶。

宁兰便用这样想哭不敢哭,想呼痛又要顾忌魏铮感受的姿态,盈盈地凝望着他。

魏铮怔了怔,一旁的朱嬷嬷也是怕他当真要绝情地离去,便也上前劝诫:“天色已晚,爷回去一趟也是劳累,不如就宿在梅园里吧。”

几息间,回答朱嬷嬷的只有一段亢长的沉默。

宁兰低敛着清浅眉眼,也在暗自等待魏铮的回答。

不知等了多久,上首的男子才轻启薄唇,答了句:“好。”

朱嬷嬷与宁兰都微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

只是宁兰体内的痛意还没有全然褪去,要想服侍魏铮也是勉强。

她心里也没有要急于求成的意思。

夜里,魏铮宿在了罗汉榻里,宁兰则躺着与他只有一面珠帘之隔的镶云石架子床上。

两人一夜无话,喝了张太医开的汤药之后,宁兰也好转了不少。

后半夜里,她全无睡意。只隔着影影绰绰的帘帐去瞧罗汉榻上的魏铮。

帘帐上的夕颜花纹样傲骨挺立,栩栩如生。

宁兰心如明镜,缓缓地阖上了杏眸。

她想,来日方长,她只要徐徐图之,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

曦光撕破一夜的昏暗。

宁兰醒来时,魏铮已不见了踪影。

朱嬷嬷正带着沁儿、雪儿和一个极为眼生的丫鬟在洒扫着正屋里的陈设和器具。

眼瞧着宁兰苏醒,朱嬷嬷便撩开帘子进了里屋,朝她福了福身道:“姑娘,爷给你安排了个大丫鬟。”

说话间,朱嬷嬷便将那眼生的丫鬟带进了内寝。

那丫鬟生的平平无奇,一应打扮却十分干练端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瞧着就是个利落之人。

“奴婢名为方箬,给姑娘请安。”芳箬立时跪在了地上,朝宁兰磕了个头。

既是丫鬟要伺候主子,总是要下跪磕头一回的,所以一旁的朱嬷嬷也不曾出声阻拦芳箬。

宁兰见状也端坐着受了芳箬的礼,等她磕完头后,才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以后,就要多靠芳箬姐姐提点我了。”她笑意盈盈的神色间潋滟着柔善又纯净的光华。

芳箬神色淡淡,与宁兰见了礼后便道:“世子爷吩咐奴婢好好照顾姑娘,奴婢不敢托大,往后只敢唯姑娘的命是从。”

她谨守着规矩,与宁兰说话时死死地垂着头,将自己的姿态摆的极低。

宁兰暗自打量了她一回,心里感叹着像魏国公府这样的世家大族里教养出来的丫鬟,举手投足间的气韵可比小门小户的闺秀还要落落大方。

譬如眼瞧的芳箬,明明是生的其貌不扬,却说话的语态、做事的分寸,处处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宁兰知晓这是魏铮对她的补偿。

一个机灵懂规矩的丫鬟伺候着她,她便能少走许多弯路。

这补偿可比金银财宝要好得多了。

她心里十分高兴,当即想学着朱嬷嬷收服沁儿和雪儿的法子赏赐芳箬一番。

只可惜她囊中羞涩,当下只能朝朱嬷嬷递去个困窘的眸光。

好在朱嬷嬷也是聪慧之人,这便从袖袋里拿出了一袋沉甸甸的碎银,并对芳箬说:“这一袋银子往后就由姑娘你来保管,还有这梅园整个的调度,沁儿和雪儿两个丫鬟都要靠芳箬姑娘你了。”

朱嬷嬷这话的意思是,将梅园的钱财和权力一并交给芳箬。

寻常丫鬟听了这话必然会欢喜不已,可芳箬只是拘谨着身形,平静地点了点头。

“是。”她言简意赅地应下,不等宁兰吩咐,便利落地服侍着宁兰起身洗漱。

用完早膳后,芳箬便领着沁儿和雪儿收拾厢屋的铺盖。

宁兰趁着芳箬不在身前,问起朱嬷嬷她的来历。

朱嬷嬷笑道:“芳箬本是伺候金阳公主的奴婢,后去了爷身边服侍。她为人忠实又可靠,爷是心疼姑娘才会让她来梅园伺候着呢。”

金阳公主身边的奴婢,见识与胆魄自然与寻常奴婢不同。

宁兰愈发满意,笑眼弯弯地说:“这一招苦肉计,算我赌对了。”

这话一出,朱嬷嬷不由地想起了昨夜宁兰被痛意磨得脸色煞白的可怜模样。

受苦受痛了一夜,好歹是搏得了世子爷的一两分怜惜。

“姑娘聪慧,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打发了晴雪这心腹大患才是,只是这消息传回清月阁,只怕又会闹出许多事端来。”

朱嬷嬷是见识过严如月蛮横跋扈手段的人,当下便叹息了一声道:“老奴知晓姑娘心里是有成算、有志气的,既是有志气,那便迟早会与夫人对上。只是您如今羽翼未丰,切记一定要以示弱为先,不可与她硬碰硬。”


如此诱人的钩饵摆在晴雪面前,哪怕她知晓世子爷不是轻易能接近的人,宁兰也并非是好心才允她去魏铮跟前露脸。

可还是抵不过心里跃跃欲试的欲望。

从前她在清月阁里,没有近魏铮身伺候的机会。

如今,机会难得,以她的美貌和身段,说不准就能入了世子爷的眼。

宁兰只是个人微言轻的外室,若世子爷瞧上了她,她一个外室又能如何?

“好,全凭姑娘吩咐。”想通了这一点后,晴雪便朝着宁兰扬起了如花般的笑靥。

当夜,朱嬷嬷亲自去小厨房里给宁兰煲了燕窝桃胶羹,哄着她喝下。

“姑娘好谋算,这招苦肉计只要能让世子爷踏足梅园,咱们就有能把他留下来的机会。”

宁兰闻言也是莞尔一笑,只道:“若没有嬷嬷,我也不知晓该怎么办了。”

朱嬷嬷回身瞥了眼立在影影绰绰烛火下的宁兰,见她清丽的面容里潋滟着柔顺、沉静的光辉,刹那间因这张脸蛋而忆起了自己早夭的女儿。

她在金阳公主身边伺候了二十多年,当初也嫁过一个有头有脸的管事,生下了个冰雪可爱的女儿。

只是女儿十岁那年不幸夭折,朱嬷嬷大伤大悲了一场,从此便只安心在金阳公主身边伺候。

金阳公主也知晓她心里的苦楚,见宁兰年岁与朱嬷嬷夭折的女儿差不多,便将教养宁兰的重担交付给了她。

短短几日的功夫,朱嬷嬷瞧着宁兰处处谨小慎微、事事柔静的乖巧模样,心里渐渐生出几分慨然。

人与人相处时最讲究投缘二字,朱嬷嬷便是与宁兰投了缘。

“姑娘是主子,哪怕心里敬着奴婢也不能将这话说出口,否则别人可要看低您了。”朱嬷嬷强压着心里的慈爱之意,温声指点了宁兰一番。

宁兰恭顺地坐在朱嬷嬷身旁的团凳上,一双清灵的眼柔柔地落在她身上。

“多谢嬷嬷。”

主仆两人说了会儿体己话后,朱嬷嬷便将那一碗拌着药的燕窝桃胶羹递给了宁兰。

宁兰将其尽数喝下,便走到床榻旁躺了下来。

朱嬷嬷替她放下了珠帘,并让沁儿和雪儿抬了一座大冰鉴进屋。

如今日头渐炎,平素在屋里待着也觉得分外炎热。

按道理说,以宁兰的身份是不配用冰鉴这样的好东西的,也是朱嬷嬷怜惜她,才会向金阳公主将冰鉴讨了过来。

“公主的意思是,等你怀上了子嗣,再把世子爷的心笼络住,名分、富贵、权势,该给你的一分都不会少给。”朱嬷嬷立在床榻旁轻声说道。

宁兰在床榻上躺得笔挺,耳畔回荡着朱嬷嬷的话语,身上各处洇出些丝丝密密的痛意来。

她心里却清明坚定的厉害。

魏铮不仅位高权重,年纪轻轻便位列刑部侍郎,将来自是前途无量。

于宁兰而言,魏铮已是她想也不敢想的尊贵之人。

她定然是要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择手段地,不计得失地,走进魏铮的心间。

一刻钟后,那燕窝羹里的药发挥了效用,痛意钻入了宁兰的五脏六腑,她莹白的额间都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朱嬷嬷别过眼不去瞧宁兰,听她痛得呻.吟出声,这便急急切切地走出了屋内,与廊道上的小厮们说:“姑娘有些不大好,快去让人给世子爷递信。”

小厮们不敢违抗朱嬷嬷的吩咐,立时朝着魏国公府的方向奔去。

不多时,沁儿、雪儿和晴雪纷纷走进了里屋。

三人俱都一脸担忧地望向了床榻上的宁兰。

宁兰也是吃惯了苦头的人,这点痛还不足以磨损她的神智。

朱嬷嬷瞧着心疼,嘴上的口风便不大好听,只见她恶狠狠地瞪了晴雪一眼,道:“你安的是什么心,怎么姑娘吃了你端来的燕窝羹,就成了这副模样?”

晴雪低敛着眉目,立时跪在了朱嬷嬷身前,不声也不响。

朱嬷嬷指着鼻子骂了她几句,又等了几刻钟后,才瞧见了去魏国公府里送信的小厮。

那小厮跑的满头是汗,推开院门朝着朱嬷嬷喊了一句:“嬷嬷,世子爷来了。”

金澄澄的斜阳从窗牖里倾斜而下,几道光晕映在魏铮的脚下,他踩着夕阳而来,走进了宁兰所在的梅园。

朱嬷嬷已守在了廊道上,一瞧见魏铮便立时迎了上去。

“爷,姑娘出事了。”

魏铮身影英武挺朗,步伐翩翩间走出了几分别于其余王孙公子的威势。

他将朱嬷嬷的话听进了心里,剑眉不由地蹙到了一处。

“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男子嗓音沉重又冷淡。

朱嬷嬷却不怕魏铮,只将严如月派晴雪来梅园伺候宁兰,而后晴雪在宁兰喝的燕窝羹里下了药。

如今宁兰躺在床榻上疼成了这番模样,可见严如月用心歹毒。

朱嬷嬷说这一番话时义愤填膺,只恨不得即刻就让魏铮去发落了晴雪。

只是魏铮态度冷冷淡淡,听了朱嬷嬷的话后也只是问了一句:“查清楚了吗?肯定是晴雪做的吗?有什么证据?”

朱嬷嬷一愣,没想到魏铮会把在刑部判案断案的一套用在内宅里的争斗中。

她在金阳公主和魏铮跟前都十分得脸,如今被魏铮回驳了一句,骤然愣在了原地。

“回爷的话,晴雪她自己都承认了,说她对姑娘怀恨在心,才会出此下策。”朱嬷嬷回过神来后便如此说道。

没想到话尽于此,魏铮却仍是不动声色地瞥了朱嬷嬷一眼,而后问:“晴雪就这么急切?来梅园伺候的第一日就下此狠手?”

话音甫落,朱嬷嬷犹如被雷霆暴雨击打在了原地一般,半晌都不知该如何原因。

人心易偏,世子爷这话分明是在维护严如月,他就这般爱重自己的妻子吗?

正当朱嬷嬷不知该如何回话的时候,内寝里的宁兰已不知何时走出了里屋。

她惨白着一张素雅的脸蛋,额间密布汗珠,双颊里毫无血色,只有一双明眸潋滟着动人的光华。

宁兰探出了自己的身子,望向了廊道上的魏铮:“爷,妾身无碍,您不用担心。”

她说话的声响轻薄得好似一阵细烟,才说完自己无碍,下一瞬便两眼一翻,如秋日里破败的柳絮般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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