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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云霄热吻 全集

流浪的鸬鹚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忘了还。一把伞而已,坐拥数十亿身价的商家二公子自然不会记挂。但南栀向来不喜欢欠人情。等电梯的档口,从白大褂口袋摸出手机,什么时候还你伞?电梯徐徐向上,叮的一声脆响,门开的刹那手机震了震。商辰禹:想什么时候都行,凭你高兴,最近两周不出差。不出差?南栀看着微信消化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伞意味着要见面。但商辰禹赚钱以秒计,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把伞上。她想了想,这样吧,改天顺道经过你们集团大楼时把伞放前台,先去查房了,回聊。对面回的很快,但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好,你先忙,伞的事回头再说。南栀刚想收手机,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小桃:哇!南姐!中午那家CATCH私房菜派了两辆车过来送汤,说是全院医务人员人人有份!!我要收回以前对周总的...

主角:南栀商辰禹   更新:2024-11-05 16: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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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栀商辰禹的其他类型小说《于云霄热吻 全集》,由网络作家“流浪的鸬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忘了还。一把伞而已,坐拥数十亿身价的商家二公子自然不会记挂。但南栀向来不喜欢欠人情。等电梯的档口,从白大褂口袋摸出手机,什么时候还你伞?电梯徐徐向上,叮的一声脆响,门开的刹那手机震了震。商辰禹:想什么时候都行,凭你高兴,最近两周不出差。不出差?南栀看着微信消化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伞意味着要见面。但商辰禹赚钱以秒计,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把伞上。她想了想,这样吧,改天顺道经过你们集团大楼时把伞放前台,先去查房了,回聊。对面回的很快,但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好,你先忙,伞的事回头再说。南栀刚想收手机,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小桃:哇!南姐!中午那家CATCH私房菜派了两辆车过来送汤,说是全院医务人员人人有份!!我要收回以前对周总的...

《于云霄热吻 全集》精彩片段


忘了还。

一把伞而已,坐拥数十亿身价的商家二公子自然不会记挂。

但南栀向来不喜欢欠人情。

等电梯的档口,从白大褂口袋摸出手机,什么时候还你伞?

电梯徐徐向上,叮的一声脆响,门开的刹那手机震了震。

商辰禹:想什么时候都行,凭你高兴,最近两周不出差。

不出差?

南栀看着微信消化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还伞意味着要见面。

但商辰禹赚钱以秒计,完全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一把伞上。

她想了想,这样吧,改天顺道经过你们集团大楼时把伞放前台,先去查房了,回聊。

对面回的很快,但对她的提议不置可否:好,你先忙,伞的事回头再说。

南栀刚想收手机,下一条信息又进来了:

小桃:哇!南姐!中午那家CATCH私房菜派了两辆车过来送汤,说是全院医务人员人人有份!!我要收回以前对周总的偏见,他实在太太太宠你啦!你说他是不是偷窥了我朋友圈的评论啊,要不然怎么这么快就把刘敏的脸打得啪啪响。

开了两辆车?

南栀愣了下,暗想:周季礼在医院有熟人,小桃那条朋友圈没设隐私,说不定有人给他截图也未必。

是呀,张主任已经让后勤工作人员在帮忙分发啦,我把我那份给刘敏了,让她喝两份,喝死她,看她以后还怎么有脸说你坏话~小桃义愤填膺又得意洋洋。

南栀弯了弯唇,发给周季礼:干嘛这么破费?我压根就没把刘敏放心上。

隔了一分钟,对方回过来:什么破费?徐彻到了?换好礼服早点过来陪我。

换礼服?南栀隐隐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又说不上来。

嗯,陪我参加一个比较重要的商业酒会。

男人用的是陈述句,没提前跟她打招呼,也没问她愿不愿意。

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邀请她参加。

有进步了。

南栀挣扎片刻委婉的说:明天要去急诊值班,今晚不能熬夜。

周季礼:不耽误,9点前送你回家,难道你愿意我身边站着别的女伴?

南栀就这么拿着手机站在电梯口,楼道的风来回吹拂她脸颊的碎发。

路过的护士长看见了,笑着打趣道:“南医生,在给男朋友发信息呢?听说他让人送汤过来啦,你代我们好好感谢他~”

旁边的小护士附和道:“你眼光不错吆,男友不但有钱还贴心,喂,有合适的也给我介绍介绍呀。”

“小李你就别想了,这世上像周总那样多金又专情的人,打着灯笼也难找,咱们哪有南医生命好。”

“亲爱的护士长,吃不着葡萄,还不容我肖想一下嘛。”

听着她们的玩笑话,南栀笑了笑,没再看手机,快步走到病房。

周季礼与白清欢上热搜的时候,医院看她热闹的人不少。

同样,今天那条朋友圈,趋炎附势的也不少。

同事和朋友她分得清,她没打算在这里和谁交心,尽量维持着不交恶也不太亲近的关系。

病房里,第一床的孕妇正在给第二床的王秀娥描眉。

瞥见南栀进来,她像是正在翻墙逃课的学生被教务主任当场抓包,慌忙丢了眉笔溜回自己床上,磕磕绊绊地解释道:

“南医生,我已经没出血了,只在王姐床上坐了不到十分钟,哪儿也没去,并且保证没有做过剧烈运动。”

南栀莞尔,点头道:“你的化验报告我看过了,指标正常,再观察两天可以出院。”


南栀想不出原因,呼吸不稳,以至于杯中的红酒也跟着轻晃,她稳住心神极好看地展颜:“不敢,我敬您商总。”

高脚杯“砰”的一声轻响。

南栀仰起天鹅颈,一饮而尽。

“哎呀,喝那么急干嘛,红酒容易上头,”商明珠赶忙夺了她酒杯,朝商辰墨埋怨道,“好了大哥,栀栀姐不胜酒力,你可别把她灌醉了。”

后者优雅地将杯中酒饮完,还真绅士致歉,“对不起,南小姐,我的错。”

“哪里的话,谢谢商总赏光。”南栀微笑应对。

她说的是实话,在场无论男女,有谁不想向商家敬酒,但够不够格,全凭人家乐意。

商明珠拖起南栀的胳膊就走:“走啦,我们去吃东西,不跟他们搅和在一起。”

南栀拗不过,再加上也不怎么喜欢这种社交场合,顺着商明珠的话说:“伯父,那我先过去了。”

“好,明珠,好好招待小南,不要怠慢。”商仲池和蔼地叮嘱自己小女儿。

他结婚晚,生商明珠时已过四旬,也算老来得女,对这个女儿溺爱得不行,恨不得时时刻刻保护在自己羽翼下,不让她受半点风吹雨打。

但越是保护,她越是叛逆,大学虽在国内读的书,却浪遍了整个欧洲和北美。

男朋友十天换一个,黑的,黄的,白的,红肥绿瘦,光看照片就吓得商仲池快心脏病复发,赶紧趁着毕业的档口偷偷摸摸让医生给她做了全身检查。

“商董,别担心,明珠小姐还是完璧。”

完璧?( ロ)!!!

听到前半句,商仲池放心不少,以为后半句是没感染hiv之类的话。

没想到会是这个词。

到底是女儿隐私话题,犹是驰骋商场多年的商仲池禁不住老脸一红,但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

毕业一回来,商明珠又说要当导演,要进军好莱坞,拿下奥斯卡!

“……”

老人揉了揉太阳穴,不想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赶紧从集团抽身,把麻烦甩出去:“明珠,我现在是半退休状态,有事找你两个哥哥去。”

**

现场。

周季礼的手还僵硬地举着酒杯,好在很快被那位医药公司张总解了围。

“我说来敬酒,没想到周总还跑到我前头来了。商董,小商总,我和周总干了,您随意。”

他跟周季礼碰了碰杯,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商辰墨大概见他识趣,从旁边候着的侍者那重新端起一杯香槟,给面子地轻抿一口。

周季礼也顺坡下驴地喝完。

“季礼,你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去吃点?”临走前,南栀不忘问候那个透明人。

周季礼一而再再而三被怠慢,连着碰灰,很没面子,他捏了捏令人窒息的领结,扬起两指,“去吧,我一会去找你。”

窒息归窒息,但今晚这样的机会难得,周氏现在唯一能拿的出手是影视娱乐这块,想要再往高处爬,他得混进更高一层的圈子才行。

商明珠才懒得管周季礼死活,不待他们说下一句,笑嘻嘻地拉着南栀走了。

酒店特意在二楼给商明珠留了个豪华包间。

里面从45年份的罗曼尼·康帝,再到艾雷岛威士忌限量版,从川湘粤沪特色地方菜再到各式西餐、甜点,应有尽有。

“栀栀姐,这里没外人,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

商明珠往真皮沙发上一摊,高奢的粉色镶钻蓬蓬裙被她毫无吝惜地堆皱在一起,她两手托腮冲南栀眨眨眼,

“你知道的,我不太会照顾人。”


南栀回到卧室,低眸瞥了眼裙子上的污渍,迅速脱下来习惯性想扔进垃圾桶,裙摆接触划过半空骤然拐了个弯,丢进洗手池里泡了起来。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

她虽刚才还在劝漾漾只能买五百块以内的玩具,自己却还没完全改变以前的消费习惯。

南栀套上一件真丝睡衣,拉开衣帽间的门,望着琳琅满目的包包和奢侈品发了会呆后,拿起手机拍照发给闺蜜应莺:帮我全部卖二手,谢谢。

应莺的视频很快打过来,她正在吃饭,唰着牛肉吃得很香:

“宝贝受啥刺激了,不是刚从京都出差回来吗,怎么突然想要卖二手?”

“我家情况你又不是不了解。”南栀随手将手机搁在一旁,挑了几件款式简单的衣服和一对珍珠耳钉拿出来留用,“卖了还能补贴点家用。”

“算了吧,这些就是杯水车薪,南伯父那窟窿太大了,你就算把你那别墅卖了也平不了账。”应莺接过佣人端过来的色拉酱,在那头笑:“再说这都是去年以前的款,价格卖不上去,还是留着吧。真缺钱还有我呢,我可不想我家大宝贝穿得太寒酸。”

南栀目光扫过柜子正中一只米色手提包,外面套着透明绒布袋,细细的碎钻在灯光照射下熠熠生辉。

应莺的脸在屏幕里凑近放大,瞄了半晌,略带调皮的声音传过来:

“这是去年你过生日周季礼送的吧?香奈儿永恒钻石,LOGO标镶嵌了 334 颗钻石,全球仅有13只,这包倒是能卖好几百万,要不把这个卖给我,三百万收了,舍不舍得?”

南栀几乎没有思忖,下意识摇头:“他的东西我不能卖。”

“瞧你这话说的,他送给你了,归属权就属于你,你有权做主。”应莺隔着屏幕继续逗她。

头顶的装饰灯明明冷白清辉,却照得那只包过分奢靡,南栀目光落在上面许久,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拥有过这只包,就像从来没觉得周季礼属于自己那样。

这种感觉,说不上来,很奇怪。

“宝贝,包做出来是用来背的,被你束之高阁供奉起来那就不是包,是贡品。”

应莺话音刚落,卧室的房门象征性敲了两下被推开,南母走了进来,“栀栀,洗好了吗?下楼吃饭。”

“还没洗澡,你们先吃。”

南母打量一眼她拉开的衣帽间,笑问:“在挑衣服?晚上陪季礼应酬?那就穿这件吧,红色礼服很衬你皮肤。”

“不是。”南栀挂断与应莺的电话,拿起浴袍往浴室走,头也不回地说,“妈,我想把那些衣服首饰处理掉。”

南母脸上露出为难神色,跟了过去,“想买新款?栀栀,家里现在——”

“不是,”南栀再次否认,站在浴室门口,回眸注视母亲,“我的工资以后买不起这些了。”

南母终于听明白了,“哎呀你个傻孩子,卖这些干啥,你以后还要陪季礼参加活动呢,总得有几套像样衣服吧。”

“眼下当务之急,是把周季礼哄好,让他尽快跟你订婚,给你爸注资。”南母手搭在女儿肩膀上,语重心长道:“栀栀,有时候让男人娶你是要耍点手段的。”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出口:

“比,如,奉子成婚。”

……

窗外小雨淅淅沥沥,玻璃上凝着露水般的雨雾。

南栀抱坐在浴缸里,望着漆黑的夜空,脑海里反复想着那句话。

把他哄好了,不就什么都有了?

有时候可以耍点小手段的,比如,奉子成婚。

别墅花园里,紫罗兰、芍药、蔷薇、扶桑、旅人蕉错落有致,铃兰正是花期,花形似铃,香气如兰,可它的花太脆弱,经不起几回风吹雨打。

路灯昏暗,濛濛细雨融进夜景里,无端让人多出一丝忧愁。

正胡思乱想间,手机传来咚的一声响。

南栀收回思绪,发觉浴缸里的水有些凉了,注入了些温水,这才拿起手机。

信息是商辰禹发过来的:今天谢谢你,那对母子送去医院体检过了,无碍。

听到母子平安的消息,南栀还是挺开心的:举手之劳,谢谢你的伞(微笑)

赫本酒吧包厢,灯光旖旎暧昧,顾霄搂着一个小妹在深情对唱,另一个穿着清凉的公主跪在茶几边倒水倒酒。

“辰禹,在和谁聊短信呢,嘴角都快翘上天了,有情况?”

裴驰端起桌上的红酒晃了晃,目光饶有兴致地看着远远坐在沙发另一头的男人。

商辰禹置若罔闻,眼皮都没抬一眼,逐字逐句盯着举手之劳,谢谢你的伞(微笑)看了一遍,噼里啪啦打了满满几行字,删掉,再打再删,最后什么也没发,关掉屏幕,整个人慵懒地往沙发后靠。

“这么快就把飞行报告写完赶过来,难道你也有意投资我们的新电影?”周季礼抿了口红酒,不紧不慢道。

“投资?”商辰禹笑了,视线瞥过坐在周季礼身边的女人,拖着尾音似笑非笑道,“不好意思,我想投资的人还没入圈。”

白清欢脸色不由一红,撩了撩耳畔的几缕碎发,上半身往周季礼贴近,带着撒娇的意思嗔怪道:“季礼,辰禹是不是对我有意见?”

周季礼还未开口,就听到商辰禹冷冰冰地回了句:“我与白小姐就见过一面,应该还没熟悉到你可以叫我辰禹的地步。”

“……”白清欢面露难堪,这一年在娱乐圈过得顺风顺水,连导演都要看她脸色,哪里被人当众这么怼过。

可对方是商家二公子,她惹不起。

白清欢垂着微微发红的眼眶,轻咬红唇,眸光潋滟地看向周季礼。

美人受了委屈,我见犹怜。

周季礼脸色沉下来,将酒杯砰地搁回桌面:“商辰禹,说话有个度,适可而止。”

扭头一看气氛不对,顾霄连歌也不唱了,立马松开小妹打起了圆场:“两位BOSS,怎么了这是?这样,我自罚一杯,你们给我个面子。”

顾霄举起红酒一饮而尽,旁边的杨驰起哄道:“要不来玩骰子吧,谁输了谁喝。”

周季礼两指勾住领结扯松,坐着没动,目光挑衅地望着另一方。

“玩骰子多没意思,要玩就玩大点。”商辰禹唇畔勾着不羁的笑,撩开长腿起身,又恢复了往常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天色不早了,失陪。”

他本来就不是来看他们的。


“你看,这台风走着走着不动了,气象局说是什么回旋路径,在沿着海岸线来回溜。南姐,你说它会不会临登陆了来个直角拐弯,拐到东海对面的小岛登陆?要真是那样,这台风可就懂事了,还知道冤有头债有主。”

让它什么都往海里排,遭报应也活该。

南栀穿上白大褂,整理了头发扎起来,凑过来看一眼,认同道:“不从我们这登陆最好。”

这种14级的强台风,致灾风险太高了,压根没法防范。

“是呢,上回那个利奇马台风,造成一千多万人受灾,死亡好几十,直接经济损失高达500多个亿,太可怕了!好多房顶都被掀翻,在地下盘根错节上百年的古树被连根拔起,这哪是台风,简直就是阎罗王,这种台风可千万别再来第二个。”

小桃嘟囔着收起手机,打开房门叫号:“65号,进来!”

“到,到!”

门口一男一女闻声拿着病历本走进来,男的很年轻,二十七八岁的样子,低垂着头,看上去有些不太情愿。

女人五十来岁,一套玫红色连衣裙衬得有几分俗气,化了浓妆,长发盘起,脖子挂着一条小拇指粗的金项链。

小桃接过病历本打开,以为是儿子陪母亲来看病,开口问:“阿姨请坐,您哪儿不舒服?”

女人一摆手,“小医生你搞错了,不是我看,是我儿子看。”

南栀和小桃对视一眼,拿过病历本合上,只见封面写着邱美潭,女,52岁,职业:饭店老板。

“不好意思,您的病历本填错了,我这里是妇科,不看男士,麻烦你重新挂号。”

南栀说罢将病历本推回给她。

“我好不容易排了几个小时的队,又等了一个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医生你让我重新挂号?”

女人忽然情绪崩溃,一屁股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天啊,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见状,旁边的儿子头垂得更低,嘴巴像被封条封住,有着泥塑石雕般的凝滞之态。

小桃错愕地扶住女人胳膊想要把她拉起,连声安慰:

“阿姨,您这是咋了,有话好好说,要是不知道挂什么科我可以陪你们到导诊台,我们这里确实不看男士。”

邱美潭哭的妆都花了,眼线被眼泪打湿后顺着脸庞落下,形成一道黑黢黢的泪沟,她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抓住南栀的手,急迫道:

“我不去别的科室,就看你南医生!我儿子脑子不好,我花十万块给他找了个老婆,这都快两年了还没怀上,南医生,求求你快帮他看看!!”

原来是这事。

近年来,不孕不育人群日渐渐增多,来看诊求医的人不少。

南栀望向几步之遥的青年:“如果正常备孕两年没怀的话,建议夫妻双方都做个检查。今天可以先把男方的检查做了,明天让你老婆过来。”

“好!好啊!”邱美潭松开手,抬起袖子抹掉脸上的眼泪,不哭了,“南医生,你快开单,要做哪些项目?报告什么时候能出来?我这就让他去化验。”

“你儿子的身份证和医保卡带了吗?”

“带了带了!要用他的啊?我以为用我的就可以了。”

“是的,本来应该去男科挂号,既然你们不想转医生,那我帮你把检查单开了,他直接去男科就好,先做激素水平测定和j液化验两项,有问题再做DNA碎片检查。”

“好好好!麻烦您嘞,南医生!”

邱美潭将随身的链条小包里里外外一通翻找,找了半天没找到,最后一股脑全倒在南栀的办公桌上,口红管、眉笔、粉饼、钥匙、墨镜、银行卡、手机……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一桌。


南方多雨,临睡前还月满清晖,后半夜突然起了风,吹得窗户玻璃嗡嗡作响。

早上起来时,发现天阴沉沉的,一场雨蓄势待发,打开天气预报,果然提示有13~14级强台风,预计两天后在雷州沿海登陆。

靠近沿海,每年都有好几个大台风,南栀早已见怪不怪。

洗漱好下楼,发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怪异,桌上摆着油条豆浆,一日比一日简陋,连稀饭也省了。

南漾咬着油条,偷偷给她打手势,用嘴型说:“老妈今天心情不好,不要惹她。”

“……”

大早上的就心情不好?

南栀走过去接了杯温水灌下去,这才在南漾身侧坐下,朝对面愁眉苦脸的妇人打招呼,“妈,早啊。”

“早什么早,你爸五点就爬起来去公司了。”南母神色幽怨地看她一眼,盛了碗豆浆砰地搁在南栀面前,叹气道,“银行又在催收,三个楼盘没钱停止施工,老头子急得头发一天比一天白,真是愁死人了。”

南栀缓慢地搅着豆浆:“妈,把这栋别墅卖了吧。”

“卖了?”

南母隔着桌子拿食指戳她脑门:“想什么呢,这房子早抵押给银行了,要不然去年那一个亿的贷款怎么下来的。”

原来最后这块遮羞布也不属于南家了。

南栀端起豆浆轻抿一口,平静道:“那怎么办,宣布破产?

“不可能!你爸要强了一辈子,破产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会要了他命!”

旁边的小屁孩一看情况不对,丢下油条,擦干净手赶紧开溜:“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吃饱了在旁边等着,等会儿让你姐送你去学校。”

“噢。”

南栀不想让弟弟听这些,示意他先去花园玩。

撕了半根油条继续道:“妈,东山再起的企业家很多,比如尚德电力的施总,太平洋集团的严总,父亲年轻时当过山地步兵,他比你想的有毅力。”

“你这孩子什么意思?我们养你这么大,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前几年还让你去国外留学,哪样不花钱。”

南母望住她,一下皱起眉头:

“如今家里遇到困难,你非但帮不上忙,还在这说风凉话。公司是他白手起家辛辛苦苦创立的,走到今天多不容易。你张口就让他宣布破产,那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她也不想这样,

可天天逼她就有用?

南栀决定把话都摊开来讲,真诚地看着她:“妈,我只是个医生,去年开始,每月的工资都补贴家用了。你逼我也没用,我不是能七十二变的齐天大圣,可以让时光倒流,公司起死回生。”

南母大概没料到她会把话说得这么决绝,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南栀拿起车钥匙起身,走到对面安抚地抱了母亲一下:

“真要破产了也不用怕,我会努力工作赚钱让你们安享晚年,也会承担南漾的学费。”

“算了吧,”南母失笑,“就你那点工资,一个月拿到手还不到两万,养活自己都难。”

“谁说的,我上个月只花了三千。”

南栀调皮地眨眨眼,同时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怕母亲会揪着让她想办法不放。

南母送她出门,没再咄咄逼人:“别那么省,该花花,男人都要面子,尤其季礼这种身份,你穿的太寒酸有失身份。”

“哦,知道啦~”

南栀敷衍地笑了笑,招呼南漾上车朝学校开去。

“姐姐,这个给你。”

目光扫了眼前方路况,南栀抽空瞥过去,见他手里拿着一张封面印有故宫的蓝色银行卡。

这张卡她认识。

前几年家里宽裕,亲戚上赶着巴结,南栀特意办了一张卡将他的压岁钱存进去,算起来应该有二三十万。

“给我干嘛?”

南栀收回视线,缓缓打方向盘右拐驶向前进小学,笑问。

“我知道家里没钱了,”小屁孩抱着书本坐在副驾驶,扭头看向姐姐,有些紧张地说,“昨晚我在房间里偷听到爸爸找周大哥借钱,周大哥他拒绝了。”

虽是预料中的答案,但还是不免有些难过。

不知道是为父亲,还是为自己。

南栀面不改色,稳稳将车停在学校门口,声调依然很轻:

“周大哥怎么说的?”

“他说他是商人,无利不图。”

南漾双手捧着小脸,一本正经道:

“姐姐,要是妈妈再逼你,就把这笔钱取给她吧,不够的话,等我长大了再赚~”

好一个无利不图!

但能做到他那个位置的,哪个不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南栀内心五味杂陈,探过身,轻捏小东西白嫩的脸蛋:

“别担心,姐姐有钱,把卡收好快去上课。”

……

回到医院,换上白大褂例行去住院部查房。

临门口住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孕妇,有过两次不良孕史,一见南栀进来,她猛然抱着小腹坐起来,紧张地问:

“医生,我还在出血怎么办,好不容易有胎心胎芽,我不想放弃啊!我已经怀了三次了,这次再不行,老公会和我离婚的!求求你了医生,一定要想办法保住宝宝!”

南栀翻开她病历本仔细地看了看昨天的化验单,温声道:“不用太担心,出血量已经在减少了,HCG翻倍也挺好。你凝血功能障碍,不应该私下使用低分子肝素,会加重出血。”

她转头对小桃叮嘱:“地屈孕酮不要停,加氨甲环酸片,一次一片,另外让护士每隔半小时观察下她的出血情况,安排明天上午照B超,有问题随时找我。”

小桃一一记下:“好的,南医生。”

她又问了孕妇其他几个问题,点了点头,往下一张床走。

那孕妇见她要走,焦急地抓住她衣袖:“你可不可以一天来看我两次,医生,你不在我实在不放心!”

“放宽心态好好养胎,生命的坚强是你无法想象的。”

南栀念她名字,放柔声音安抚道,

“情绪激动不利于止血,医院的护士都很专业,有问题会打电话叫我,放心。”

“可……”孕妇还是很忐忑。

小桃笑着取过枕头垫在她背后,扶她躺下来,盖好被子,

“刘姐您就放心吧,您的化验报告我会及时送给她看,她也会根据数据变化调整用药。今年已经有102位孕妈在这里保胎成功了,您将会是第103位。”

听到这话,那妇人面色终于松弛了些,转过脸看小桃:“借小姑娘吉言,顺利了我给南医生和你送锦旗。”

“不用不用,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别胡思乱想,好好躺着休息就好。”

小桃性子活泼,工作细心,嘴又甜,很多难缠的病人都被她哄好了,确实是个工作上的好帮手。

南栀冲她点点头,翻开下一床的病历本。


周一上午的门诊总是格外繁忙。

南栀很喜欢这种忙碌,因为可以忘却烦恼。

她仔细看过化验报告单,抬起头看向对面的女士:“怀孕一个月,孕酮有点低,开点黄体酮。前三个月注意不要剧烈运动,有出血现象即时就医。”

女人妆容精致,穿着时尚,做过美甲的手指轻轻抚摸小腹,犹豫道:

“医生,我……”

南栀一眼就看出她的想法,三十岁,许多白领正处于升职加薪的事业上升期,怀孕意味着家庭和事业有一方暂时需要做出妥协让步。

她拿起一张化验单的数据指给女人看,嗓音细细的,如玉击石:

“你的子宫内膜偏薄,只有0.5,要是这次不要了,以后再要恐怕会很困难,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女人闻言怔了怔,抿紧双唇,抓起化验单攥紧,最后起身点头:

“好的,南医生,谢谢你。”

“不客气,记得下周一来复查,有什么不适随时就诊。”

女人微微鞠躬致谢。

小桃写好医嘱和用药,将病历本递过去,瞥一眼她的恨天高道:“最好不要穿高跟鞋。”继而朝门口喊:“下一位。”

女白领离开,进来一男一女,女孩很年轻,长相清秀,眸子亮晶晶的,旁边的男人看起来年长许多,一身嫩粉色衬衣并没有给他减龄,反而看上去有点油腻。

男人体贴地扶着女孩胳膊坐在凳子上,转头冲南栀说:

“你快看看她是不是怀孕了。”

“末次月经什么时候?”南栀边问边垂眸看向病历本封面,上面写着,沈瑶,23岁。

“4月15。”沈瑶身子凑过来,神色有些笃定,“医生,我月事一向都准时,现在推迟一周没来,应该是有了。”

“先去验血看看。”南栀将就诊卡递过去,“手机app或机器缴费,二楼窗口抽血,报告出来了拿给我看。”

“需要空腹吗?”

“不用。”

“好的。”

沈瑶弯了弯唇,雀跃着拿起就诊卡起身,那男的立马扶住她,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了句:“医生,抽血化验结果能保证百分之百准吗?”

南栀抬起头:“目前来说,抽血的结果是最准确的。”

一个小时后,沈瑶拿着化验单快步进来,声音抑制不住的惊喜,“医生你看!我真怀了!hcg3575!很高!”

男人腋下夹着公文包,脑门全是汗,嚷嚷着:“哎吆宝贝,你走慢点,医院那么多人,万一磕了碰了我会心疼死的。”

“没事,哪那么容易磕了。”沈瑶献宝似的将化验单放到南栀面前,确认道,“这是怀了吧?”

“嗯,孕酮和hcg都挺好,不需要开药,孕期保持心态良好,注意营养,定期复查。”

听到南栀的话,那男人顿时喜形于色,当众搂过沈瑶在她脸颊亲了好几口,嘴角心肝宝贝的喊着。

医院病人形形色色,南栀见怪不怪,抽空瞥了眼手机,几个工作群里有新消息,周季礼的头像越沉越下。

她麻木地关掉手机,正欲让小桃呼叫下一位病人,走廊外忽然响起一声乱糟糟的尖叫,紧接着一位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骂骂咧咧地冲进来,对着搂搂抱抱的那对男女劈头盖脸打过去。

“臭不要脸的贱人!既然你那么想当小三,今天姑奶奶就让你在全国人民面前曝光!”

妇人叫嚣着薅住沈瑶头发一顿猛扯,两人身材悬殊,再加上猝不及防,娇小的沈瑶很快就被胖妇人掀翻在地,拳脚相加。

“啊!救命啊!!启明,快救救我!!!”

女孩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间办公室,那男人终于回过神来,抬脚狠狠踹开胖妇人,将沈瑶护在身下。

“邱启明!你给老娘让开!今天我非要当众扒了这贱人的皮!”

“你个泼妇少在这发疯了!我告诉你,瑶瑶怀孕了,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回去老子剁了你这身肥肉喂狗!”

胖妇人听到“怀孕了”三个字完全崩溃了,双目猩红,像是一头完全丧失了理智的野兽,张牙舞爪地再次朝女孩扑去!

打骂、哭喊声四起。

现场乱作一团。

南栀和小桃对视一眼,拿起桌上的电话呼叫保安。

那妇人半天没碰到沈瑶分毫,反而被她男人连扇好几个耳光,又羞又怒,转头冲向南栀猛推一把:“你怎么当医生的!小三的胎你也保?你还有没有良知?!”

小桃赶紧过来拦住她,劝解道:“这位家属,医院的流程,看病不需要提供结婚证,这和南医生无关,医生的职业是救死扶伤!”

胖妇人用力推开小桃,打开手机对准南栀的脸,另一只手过来撕扯她口罩:

“大家快看,附大医院的主治医师就这素质,光明正大给小三看胎,你的医德呢?”

啪嗒——

手机猛然被人从身后拍砸在地!

南栀愕然抬眸,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男人身姿过分挺拔,平常慵懒清俊的眸子此刻有些冷,他睨向妇人惚地笑了一下,那笑意令人格外疹得慌。

“敢动她,死了的都得刨坟。”


那面锦旗被小桃悬挂于南栀身后的白墙,正对房门,红色缎锦足够吸睛,以至于每位推门进来的患者第一眼下意识落在上面。

之后的看诊还算顺利,都是些常规妇科检查,除了一个双子宫的姑娘想要备孕稍微有点棘手。

十二点休息,小桃收拾好办公桌笑着说:“南医生走吧,去食堂吃饭。”

“你先去,我去趟洗手间。”

南栀走到洗手台边,开水龙头,打肥皂,搓擦双手,冲去泡沫,而后转身走进厕所最后一格,反手锁上隔间门。

她眼神空洞地望着没有窗户的天花板,间或掏出手机看两眼,关于商航8533的热搜不知何时下去了,周季礼与白清欢的绯闻却喧嚣尘上,愈演愈烈,旁边挂出紫红的“爆”,可笑的是,她的微信一直很安静。

旁边隔间传来说话声。

“喂,你们看到南栀办公室那束花没,听说是周季礼送来的。你说这位周大总裁是什么意思,一边和前女友搞绯闻,一边不忘安慰现女友,这不典型的渣男嘛!”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南医生长这么漂亮干嘛非喜欢他呀,过几天我给她介绍个顶级帅哥。”

“得了吧丽丽,你要真有帅哥哪里还舍得介绍给南医生,谁不知道,整个科室的男医生都拜倒在你石榴裙下了。你小心点,信息别发窜露馅了。”

“我有那么傻吗?池塘里的鱼都分好区域的,这个一三五,那个二四六,A身材好,B技术好,C喘起来动人,D会哄人,窜不了。”女子声音带着几分得意,话锋一转道,“对了,今天商机长来送锦旗你看到了么,那才是极品,可惜啊,没路子搭上话。”

“这还不简单,找南栀要啊。不过啊,我想你恐怕没这个机会了。”

“为什么?”

“商总日理万机,还亲自把锦旗送到南医生办公室,又恰好选在她男朋友出绯闻这天,其心叵测啊。”

“……真的假的?”隔间门打开,女子愤愤不平地嚷,“哼,这个南栀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身边都是顶级男。”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那两个少爷哪个都是我们得罪不起的。再说了,南医生家里都快破产了,她也怪可怜的。”

脚步声离去,南栀自嘲地笑了笑,收起手机出了厕所。

商辰禹送锦旗能有什么居心,总不会喜欢她吧?

商明珠可说了,她哥有暗恋的女生,她才不会自作多情。

下午按部就班,临下班时,应莺发短信过来约她吃饭看电影放松下,南栀想了一秒答应了。

开车到正佳广场,恰逢人流高峰期。

应莺早早等候在西餐厅门口,一袭高端抹胸黑色长裙,脚踩银灰色镶钻高跟鞋,配上夸张的鸽子蛋大小珍珠耳钉,玫红色口脂,站在那非常养眼。

虽是初夏,商场冷气开得足,冷风时不时吹鼓她的黑色鱼尾裙摆,一双白皙细直的美腿随意曲着,大腿线条若隐若现,引得周围路过的男士频频驻足。

瞥见南栀从电梯出来,应莺远远迎了上来,打量她一眼,“啧啧,瞧这黑眼圈,未扑先知今天要上热搜,昨夜紧张得没睡好?”

“没有,睡得挺好。”南栀笑着否认。

应莺拉她在订好的餐桌落座,慢悠悠沏茶,含笑打趣道,“你呀,就是吃了没多谈几次恋爱的亏,当初追你的男人从港城排到拉斯维加斯了,偏偏就死心眼瞧上周季礼。”

她将沏好的茶杯递给南栀,搁下茶盏,左手支着下颚冲她挤眼:“要不,咱这次换换口味。法国男人浪漫,德国绅士,瑞典的……”

南栀截断她,抿了一口茶自顾自切牛排:“今晚不聊男人。”

“好吧,听你的,吃完我们去看电影《生死时速》,正好刚上映。”

听名字南栀以为是国外大片,没说什么,慢条斯理地咬着牛排反将她一军:“你和那位京圈禁欲佛子怎样了,拉手了?KISS了?还是……嗯哼?”

别看应莺举手投足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实际上和她半斤八两,也是个恋爱脑,一门心思想着把那位矜贵公子勾下神坛。

可惜,一年了,啥进展都没有。

应莺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差点一口茶呛出来,嘴角咧到一半生生僵住,杏眸乌溜溜地转,最后撩起兰花指贱兮兮地勾起南栀下巴,嗲声嗲气道:

“宝贝,男人哪有你好呀,是不是。”

嗓音千回百转,明眸流转,丹朱艳唇。

南栀惊起一身鸡皮疙瘩,周围的人目光似有似无地往她俩身上扫,时不时低头窃窃私语,不用细听也知道他们在议论什么。

“那个,我吃饱了。”

南栀脚底抹油,一溜烟跑出餐厅。

望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应莺无声弯了下唇,徐徐站起身斜眼往四周一掠,凉凉道: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女?!”

……

两人进入电影院时,灯光很暗,出乎意料整间MAX放映院坐满了人。

南栀以为自己来迟,电影要开场了,怕影响到别人,放低动作和应莺找到第三排中间的位置坐下。

椅子“砰”的一声非常突兀,前排的男观众被吵到,回过头来瞪人,目光触及两人惊艳的脸,呆了呆,那丝不悦顷刻间烟消云散。

附耳和旁边朋友低声说了句什么,几个手里拿着灯牌的大男孩同时回头,又齐刷刷收回视线。

南栀隐隐听到其中一个惊叹了句:“卧槽,这该不是请来的助场女嘉宾吧?奇怪,这颜值怎么说也是娱乐圈顶流,怎么以前没见过?”

“这还不简单,背后没金主呗。现在娱乐圈水浑的很,没钱没势还想洁身自好,永远也上不了位。”

“唉,可惜了。”

应莺置若罔闻,点亮屏幕看了眼时间,边喝汽水边说:“奇怪,距离开场还有十五分钟呢。”

说话间,前面的大屏幕突然一闪,像是中了病毒般开始毫无预兆地播放电影片段。

深夜,废弃工厂内一片幽暗。

月色黯淡,风声呼啸。

在巨大的机器阴影中,一位身着黑色紧身皮衣皮裤的女子悄然而立。她身材高挑修长,皮衣紧紧包裹着身躯,勾勒出曼妙曲线。

倏然,黑暗中探出一只修长的男人手臂,看不清他面容,他手中的枪冷冰冰抵在女子后背,声音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别动!”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侧身一闪,迅如疾风般向后飞起一脚。

砰——

男子的手枪划过一道弧线甩了出去。

她趁势追击,手肘如炮弹般猛烈撞击对方腹部,揪住衣领将其重重掀翻在地。

男子唇角渗血,匍匐在地上挣扎,“Mady,是你!你果然是卧底!你可不可以放了我,给个机会,我一定改邪归正做个好人啊!”

她干脆利落掏出手铐,将人从地上死狗似的拎起:“好啊,去跟法官说,看他愿不愿意让你做好人。”

屏幕再次闪动,画面一转,如泼墨般苍劲的金色字幕徐徐推入大屏幕正中——《生死时速》

领衔主演:白清欢 / 饰女警官Mady

领衔主演:程战 / 饰韩琛

非常狗血的警匪片。

南栀咬吸管的动作倏地顿住,死死盯着那三个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所以,这是白清欢主演电影的首映礼?


老板是个彻头彻尾的工作狂,文件没签完,他是不会吃饭的。

“……”

徐彻双手交叠在腹部,看着几步之外那道伏案的身影,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周季礼像是头顶长了眼睛,沉住耐心:“说!”

“周总,南小姐发朋友圈了。”徐彻立即道。

“这点小事也值得汇报?工作不够多?闲的?”

徐彻觑他一眼,想了想,决定还是早点说出来好,免得到时候老板发火殃及他这条无辜的池鱼。

“周总,南小姐在朋友圈晒了碗汤,据我所知那汤来自CATCH,我刚打电话到饭店里问过了,说是…说是商先生吩咐送去的。”

周季礼蓦地抬起头,眸子漆黑,凉得好似浸过冰水:“商先生?哪位商先生!”

羊城还能有哪家少爷被人恭恭敬敬地称呼商先生?

徐彻呼吸滞住,用僵硬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商,辰,禹。”

说完这句,他拔腿就逃。

暴风雨要来了,再不跑,他会被淹死。

**

握笔的手背爆起明显青筋,周季礼丢开钢笔拿起手机点进朋友圈一条条下翻,再停顿,NZ:斑鱼汤不错(微风)

他死死盯着这条动态,下颌线随着咬牙的动作而绷了绷,很明显,又动怒了。

原来有人给她叫外卖是真的。

他还以为是她自导自演的小把戏。

周季礼撕下领带粗暴地甩向办公桌,拨去电话:

“你什么意思?想挖我墙角!我劝你早死了这条心,南栀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喜欢你,她心里只有我!只有我!!”

男人完全失了分寸,对着手机拔高音量咆哮。

电话那头,商辰禹手机贴面充耳不闻,那双内勾外翘的桃花眸此时正凝着微信的电脑投屏,瞳孔里漾着细碎的流光。

手指拖动鼠标将图片放大,明明是一张随手拍摄的照片,构图和光线都谈不上,碗里的汤更是喝了大半,残羹冷炙,他却仿佛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宝。

商辰禹懒悠悠地拖着长腔,慢条斯理说道:“我这什么都没干呢,周总在害怕什么?”

“……”

周季礼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还被弹了回来。

“姓商的!想爬你床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非要惦记老子的女人!”

你的女人?

商辰禹“嘁”了声,骨节分明的长指摁下鼠标键将图片保存,平静地撩起眼皮:

“也许,很快就不是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周季礼声嘶力竭。

“试试不就知道了。”

商辰禹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起身在窗前站定。

厚重的声控窗帘徐徐拉开,目之所及一片茫茫雨幕,隔着数不清的高楼,有一栋外形独特的建筑耸立云霄,那旁边恰好是医院所在。

知道南栀心里有人,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忍耐,没敢下手。

但既然现在你周季礼想左拥右抱,正好给他机会。

尤其那晚那个拨错的视频电话,他见过她那么妩媚的一面,脸颊薄红泛起桃色,乌发散落,红唇瑰丽,那双平日清冷的眸子,恰似两汪春水,眼波流转间勾魂夺魄,像极了引入坠落的妖精。

一想起南栀以这副模样在别的男人面前绽放,他再也难以忍耐。

“姓商的!别以为你有权有势就能得到南栀喜欢,不信那就走着瞧!”

在电话挂断前,商辰禹听到那头乒乒乓乓的响声碎了一地。

南栀午睡正香,并不清楚两个男人在对峙。

下午两点半,门诊时间到了。

小桃瞟了眼窗外的大雨,习惯性点开天气预报,片刻后她将手机举过来正对着南栀,嚷嚷道:


“出院?”

孕妇一听慌了,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要出院,只有在这里住着我才能安心。”

南栀睨了眼脚底下的新快递盒,有五六个,收件人均写着王秀娥。

“最多再住一星期,医院床位不够,等到十二周转到产科预约建档。”

“转产科是不是得换医生?不要,我只认您!”

孕妇掀开被子,抱住南栀胳膊焦急道,“我已经怀孕四次了,要是再出意外,老公会和我离婚的,南医生,拜托拜托!”

“……”南栀心软下来,“好吧,到时候你可以继续挂我的号。”

“好嘞!南医生真好,又漂亮医术又高!”孕妇肉眼可见地欢喜起来,脱口而出,“等顺利生下来我让孩子认您做干娘,叫他以后赚钱给您花,老了给您养老送终。”

“噗嗤~”

隔壁床的王秀娥缓缓捡起掉落在被套上的眉笔收进化妆盒,笑出了声,“人南医生还是小姑娘呢,怎么就扯到养老送终了?”

“嗐,我这不是想表达对她的尊敬嘛。”

孕妇献宝似的从床头柜上拎起一个竹篮,一股脑儿往南栀怀里塞,“这是我婆婆大清早送来的,她亲手做的腌萝卜和家里的土鸡蛋,超市不好买的,您别嫌弃。”

南栀当然不会收:“抱歉,医院有明文规定,不能收病人财物。”

“放心,你们是我的病人,不用担心我会区别对待。”

说罢,她转头看向王秀娥,或许是打了腮红的缘故王秀娥气色红润不少,但比起化妆,更能影响一个人精神面貌的是心境。

很显然,王秀娥想通透了,眸子亮晶晶的,不再萎靡。

“你的病理报告出来了,肌瘤良性,其他化验报告也正常,明天上午吊完消炎药就可以出院。”南栀俯身给她拔了输尿管,淡声道。

王秀娥握住化妆盒的手微微哆嗦,半晌后,深吸一口气点头,故作轻松地说,

“好啊,谢谢医生,回家再养半个月就可以去跳广场舞了。”

旁边的几个病人笑着起哄:

“阿姨,别忘了找年轻的叔叔跳,不要老头子,多和年轻人在一起才能焕发青春。”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男模?十六块腹肌,保证一晚上金枪不倒。”

“一晚不倒?那哪是金枪,是神枪吧,哈哈哈哈哈。”

话落,整个病房哄笑一团。

最后,南栀查完房,眉梢带着未敛的笑意出了住院部。

出来恰好是下班的点,沿途不少医护人员都在向她道谢。

“南医生,托你的福,临下班还能喝到CATCH的私房靓汤。”

“早知道周总这么宠你,我们应该胆子大点,他旗下不是有好几家珠宝店吗,跟他一人要一件首饰你们说他会不会答应?”

“你脸真大,这话也敢说。”

“哎哟,这不是开玩笑嘛。”

知道她们在开玩笑,南栀略微颔首算是回应,转身上楼回到自己办公室。

“还有病人过来吗?”

“没呢,”小桃已经脱了白大褂,将办公室整理干净了,难得可以到点下班,她心情很好,“南姐,我要去超市买米啦,拜拜~”

“好的,拜拜。”

房门被带上,办公室风平浪静,静可落针。

南栀脱下大褂洗手,徐彻的电话这时打进来,“南小姐,我在医院门口,您出来就可以看见我的车。”

“好。”

南栀冲了水,擦干净手。

商务车停在门口非常显眼的位置,再加上黑色奔驰S600 Maybach足够吸睛,几乎所有出来的人都会下意识往它身上瞟。

徐彻撑着一把黑伞立在车门前,看见南栀,大步迎上来:“没淋到吧?快请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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