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玉留下一个装着房契、地契的箱子,就神色匆匆地走了,不肯留下吃饭。明知丈夫高逵是个不可靠的,她得回去照看几个孩子。
姜丰将姐姐送出门,回来看到娘和娘子都面带忧色。姜丰眼珠转了转,这事情严重性怎么样还不知道呢,没得让娘和娘子跟着担心……
何况楚楚孕相不好,再操心就更不好了,因此笑道:“不是什么事,你们不必担心。这些装神弄鬼的,哪朝哪代没有?成不了什么气候,我们自家不要沾惹就是了。姐姐那里……只要姐姐管得住钱财,姐夫也只能干瞪眼。我明日就去寻他说道说道,不让姐姐受他的气。”
苏氏连忙说:“这事我去说,你安心读书就是,眼看着就要考试了,免得耽误你的时间。”
想着母亲彪悍的功力,姜丰也笑着点头,说道:“咱们不提这破事了。我买些肉和豆腐回来,又从小七婶那里要了些河蚌,给你们做顿好吃的。”
“哪里能让你动手。”苏氏过来拿菜,熊楚楚也要去烧火。
姜丰连忙拦着她们,说道:“读书也要讲究劳逸结合,就让我来吧!娘,你帮我看看媛媛跑哪里去了,娘子你只管坐着,厨房里烟熏火燎的,没得熏坏了你。”
他主要是不想娘子进厨房。熊楚楚这一胎怀得辛苦,闻到油烟味就要吐。但是不让娘子动手,也不好让老娘动手啊,所以还是让他来吧!
苏氏愣了愣,打量了姜丰一会儿,突然笑道:“我儿真是会体贴人了,从前是绝不肯进厨房的……”
说完,喊着“媛媛”的名字往后院去了,留下姜丰和熊楚楚两个面面相觑。
姜丰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被老娘扒了马甲吧?好在老娘只是感慨一句,没有再细究。
豆腐用油把两面煎黄,倒入炒好的肉末,撒上葱花、淋上酱油,就是一道肉末小葱拌豆腐;剩下的瘦肉剁碎了,挤出一个个肉丸子,和冬瓜一起滚了一道冬瓜丸子汤;河蚌焯水,把肉挑出来,切成细条备用,起油锅,把姜葱蒜爆香,再把河蚌肉放进去炒香,淋入酱油起锅,这是姜葱爆蚌肉。
最后再放油,爆炒了一碟子青菜,这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就齐全了。
熊楚楚难得的胃口大开,吃了两大碗饭。小媛媛吃着碗里的、盯着碟里的,筷子就没有停过。就连苏氏也连连赞道:“我儿这手艺,比县城酒楼的大厨也不差什么了!”
见到家人都捧场,姜丰也很高兴。
其实不是他手艺特别好,而是他做菜舍得放油和调料。就拿老娘做菜来说,她炒青菜都是拿猪肉略微擦了擦锅底,这样的青菜干干涩涩的,能好吃吗?
“你们喜欢,以后就由我做菜!”姜丰豪气地说。
“那可不成!”婆媳俩异口同声,先不说这做饭耽误大郎读书的功夫,就是让他这么个做法,家里的油能用几天啊!
姜家这里其乐融融,高家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姜玉一回到家,迎面砸来一个破瓦,只听高逵暴怒地吼道:“你还知道回来?你把我家的钱都搬到娘家去了!我要告你一个盗窃,休了你!”
姜玉冷笑:“你有种倒是休啊!我姜家才看不上你家的破铜烂铁!我是把钱藏起来了!爹娘吩咐的!”
高逵这一年来受够了窝囊气,此时自以为有了依仗,也不忍气吞声了,追着姜玉就要打。
姜玉撒腿就往屋外跑,一边高声哭喊:“救命啊!这天杀的要打杀我了啦!”
此时正是晚饭时候,家家户户都在院子里吃饭、乘凉,听见有热闹就端着碗走出来瞧。
看到高家媳妇披头散发地在前面跑,高逵凶神恶煞地在后面追,有笑嘻嘻看热闹的,也有热心地拦着,劝道:“高家大郎,打媳妇的男人能有什么出息?快停下吧!”
也有人喊道:“高大郎,你也不打听打听,你那小舅子府试高中了,听说还进过王府呢!你们正经姻亲呢,眼看姜家要起来了,你犯不着得罪他啊!”
高逵听了也有些害怕,王爷那是什么人物?他做梦都攀不上的!因此只能恨恨地停下,对左右说:“你们不知道!从来没有这样厉害的媳妇,管着夫家的钱,还往娘家搬,连丈夫都不让动的!”
姜玉躲在一个老婆婆身后,高声回道:“是爹娘让我管的!说到了你手上,迟早都便宜了别人!”
众人都哄笑起来,人人都还记着半夜“失火”的热闹呢。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高逵羞恼地躲回屋里去了。
他可真是冤枉,现在他就是有心也无力啊!
第二天一早,苏氏要去寻亲家好好说道,姜丰想了想,就对她说:“母亲既出门,不如也去老舅那里一趟,请他把这里有贼人为祸乡里的事禀告县令大人。”
苏氏笑着点点头:“还是我儿想得周到!”这是要借势欺人呢!
其实姜丰倒没有欺压谁的意思,他本身和什么柳氏没有仇恨。
但是一个地方出现了这些事,他知道了总不能当不知道。
读书人嘛,不应该是“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