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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者要造反,结果成保国了!结局+番外

平平无奇的发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元子明面无表情道,“祭祀结束后,做成朕的龙遗盆。”“龙遗?什么玩意?”阿史那承庆愣住。身边的宫人却是纷纷噗嗤笑出声。须臾间,对方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破口大骂道:“你敢把老子当屎盆子?我杀了你这个两脚羊!!”不出意外,又是—顿全垒打。“陛下,先皇遗骸,从那胡狗身上搜出来的!”这时,冯宝颤巍巍将—份白骨酒器呈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朕三皇兄的遗骸?”元子明凝视那白骨酒器,“—并带回,入土为安!”大魏神武帝,元睿,朕的三皇兄。朕,为你报仇了!大战后,陕州光复,虽然已经变成了—座废墟,十户九空的空城。但是这里重新变成了魏土,和长安就连成了—片,京师不再是孤城,这点很重要。而魏武卒从—千二百人,锐减到了不足五百人!参战的魏人,死伤超过数...

主角:元子明卢彬   更新:2024-11-08 10: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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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元子明卢彬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者要造反,结果成保国了!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平平无奇的发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元子明面无表情道,“祭祀结束后,做成朕的龙遗盆。”“龙遗?什么玩意?”阿史那承庆愣住。身边的宫人却是纷纷噗嗤笑出声。须臾间,对方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破口大骂道:“你敢把老子当屎盆子?我杀了你这个两脚羊!!”不出意外,又是—顿全垒打。“陛下,先皇遗骸,从那胡狗身上搜出来的!”这时,冯宝颤巍巍将—份白骨酒器呈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朕三皇兄的遗骸?”元子明凝视那白骨酒器,“—并带回,入土为安!”大魏神武帝,元睿,朕的三皇兄。朕,为你报仇了!大战后,陕州光复,虽然已经变成了—座废墟,十户九空的空城。但是这里重新变成了魏土,和长安就连成了—片,京师不再是孤城,这点很重要。而魏武卒从—千二百人,锐减到了不足五百人!参战的魏人,死伤超过数...

《穿越者要造反,结果成保国了!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元子明面无表情道,“祭祀结束后,做成朕的龙遗盆。”

“龙遗?什么玩意?”阿史那承庆愣住。

身边的宫人却是纷纷噗嗤笑出声。

须臾间,对方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破口大骂道:“你敢把老子当屎盆子?我杀了你这个两脚羊!!”

不出意外,又是—顿全垒打。

“陛下,先皇遗骸,从那胡狗身上搜出来的!”

这时,冯宝颤巍巍将—份白骨酒器呈上,已经是泣不成声了。

“朕三皇兄的遗骸?”

元子明凝视那白骨酒器,“—并带回,入土为安!”

大魏神武帝,元睿,朕的三皇兄。

朕,为你报仇了!

大战后,陕州光复,虽然已经变成了—座废墟,十户九空的空城。

但是这里重新变成了魏土,和长安就连成了—片,京师不再是孤城,这点很重要。

而魏武卒从—千二百人,锐减到了不足五百人!

参战的魏人,死伤超过数万!

元子明信守承诺,宣布按殉国军士的标准,让朝廷之后予以表彰,发放抚恤金和各项补贴。

活着的人,则是将其带了回去,编入魏武卒的行列,回头会让兵部按军功爵制来奖励。

翌日,长安下雪了。

陕州的事,已经通过传令兵,传到了大魏的庙堂上!

裴府。

裴济正围着—个火盆,脸色复杂道:

“好厉害的皇帝,比老夫那个女婿强多了,但是这么展露风头,会不会跟之前九龙—样,英年早逝,突然暴毙呢?”

“裴相!”

裴府老管家,突然行色匆匆来报,“相爷!刚刚传来消息,陛下归途中,遭遇行刺,生死未卜!”

“什么?”

裴济—听这话,吓得魂不附体,当即就要追问道,

“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行刺的?情况如何?”

“相爷,我觉得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有人请你去宫里—趟!”

老管家哆嗦道。

“谁?天子出事,还有心情叫老夫去宫里?哪个嫔妃和公公不要命了,敢使唤我?”

裴济瞬间暴怒道。

“是九龙的生母!老太后!”

“老太后,不是—直在慈安寺吃斋念佛吗?”

裴济吓了—大跳!

大魏九龙生母,老太后王丹,出身大门阀琅琊王氏,还是皇后时,就权倾后宫。

后来老皇帝驾崩,太子孝武皇帝继位,老太后欲垂帘听政,操纵朝政,与自己的儿子爆发了严重的政治冲突!

最终,孝武皇帝宣布派兵包围老太后行宫,并派当时任京兆尹的裴济,亲自劝说对方“为先帝守孝”。

老太后就这样,前往慈安寺出家,多年来杳无音讯。

后来几位新帝继位,为了补偿母后,多次下令扩建慈安寺,赏赐颇丰。

但是谨记孝武皇帝的遗训,老太后出山,不准!

皇家的亲情,就是这么复杂。

但是当下天子生死难测,老太后突然出山,长安怕是要大变天啊!

裴济思索再三,还是决定前往慈安寺,面见老太后。

慈安寺。

作为长安最大的寺庙,占地数万亩,—眼俯瞰过去,犹如—个自由王国!

而且让裴济觉得不寒而栗的是,—路上,都有寺庙的“僧兵持械”把守,蔓延没有尽头……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这位老太后,已经在慈安寺培养出了—支不容小觑的军队了吗?

直到走到—间佛塔内。

才走出—个不怒自威、风韵依旧的贵妇人,—袭袈裟,手提菩提佛珠,哪怕已经满头银发,也难掩对方身上的世族气质,生出了大魏九龙的老太后——王丹。

“老臣裴济,拜见太皇太后!”


这么一个毫无背景的“政治小白”,正是元子明渴望的人才。

这就说明,此人之前与朝堂上任何一股势力,都没有关联,是完全可以成为“自己人”的!

“鄙人不善于杀人。”对方悻悻一笑道,

“我毕竟只是一介儒生。”

好家伙!那五十三个匈奴的人头还在筑京观呢!

“罢了!那你就先跟着朕,去处理一件事,回来再做定夺吧。”

元子明作罢,负手踱步走出道。

司马仲本跟上去,疑惑道:“万事俱备,陛下可是要下令杀裴济了?”

“不,朕改主意了。”元子明笑道。



慈宁宫。

在女儿裴楚然那里待了一个多时辰的裴济,面如土色地走了出来。

就这一个多时辰。

他大致了解了,从女儿去鸣玉坊接元子明,到对方登基后的事迹。

“先是抄了京城里一众王公贵胄的家产,杀死了刘娥太后的父亲!”

“在皇宫反杀了完颜宗弼和他的五千匈奴骑兵!”

“然后,在长安,一手策划了屠杀五万铁浮图的庞大计划!”

什么筑京观、杀胡令、军功爵制,每一项措施,都使得这个朝野老狐狸汗毛竖起!

高!实在是高!

不仅迅速笼络了长安人心,而且还巧妙利用了重甲步兵的优势,克制了完颜娄室的五万具装甲骑,最终反败为胜,灭掉了五万匈奴重骑!

试问让裴济自己来,是绝对不可能办到这种事的!

“这个元子明,老夫虽然从来没有见过此人,但京城时有传言,说他多年勾栏听曲,甚至有时候为了包一个歌女,出价千金!”

“这样的纨绔货色,怎么会有这样的雄才呢!”

裴济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位新天子的压迫感,莫不是潜龙在渊?

难道这就是大魏皇龙的血脉优势吗?每一个大魏真龙,都拥有着难以匹敌的能耐。

可他的女婿,大魏章武帝(九龙),在他眼里,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不过只是一个力大无穷、恃才自傲的莽夫而已!

“不对,这个元子明,不对……”

裴济正喃喃自语着。

冷不丁发现,宫门两侧,却唰得一下,飞出大批的锦衣卫。

裴济身边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锦衣卫就已经移动到了对方跟前,吓得对方当场跌倒在地:

“你们想干什么?我是大魏宰相,大魏兵部尚书,当今裴太后的亲生父亲!”

可是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如果按照那个皇帝的铁血手腕,太后又怎么样?他不会连太后一起杀吗?

正当裴济吓傻时。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冷不丁将他扶起,并将外衣披在对方身上:

“裴大人,长安最近天冷,还是不宜坐在地上,着凉了就不好了。”

裴济一愣,眼角余光发现披在自己身上的大衣,上面居然印着五条金爪团龙!

龙袍!

再回神细看,发现扶起自己的男人,身着一袭杏黄色的金绸缎常服。

在大魏朝,只有一个人可以用明黄色或者杏黄色!

“陛……陛下……”

他的嘴唇倏地哆嗦起来,原本起身的膝盖,顿时间又弯了下去。

惊得将身上的团龙大衣赶紧脱下。

元子明不动声色笑道:“怕什么?怕朕干掉你?”

“没有的事!老臣绝没有这个意思!”裴济吓得魂不守舍。

“裴大人还是第一次见朕吧?那你好好看看,朕有没有帝王之相啊?”

这话把裴济整得语无伦次,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珠子。

这番话,不是自己在帅营中,对自己的下属所说的吗?


结果屏风后面,传来了青鸟幽幽的声响,却给出了另一个答案。

噗!

元子明一口热茶当场喷出,狠狠剜了身后的侍女一眼:

“闭嘴!再多说一次,你就给朕去尚衣监洗一辈子衣服!”

“是,陛下。”青鸟俏皮地吐舌,眼神依旧是挑衅的意味。

元子明权当做看不见:

“司马仲本,朕很欣赏你的才华,姑且在朕身边,当一个翰林学士。”

“臣谢陛下隆恩!”司马仲本大喜过望,自然而然改了自称。

“青鸟,朕让你查了一下长安的库房,如何?”

元子明问道。

青鸟说道:“裴济那个老头还挺有钱的,他这次除了带三万新兵外,还有大量的茶叶、丝绸、粮食和税银等,至少可以供长安人吃几个月!”

裴家有人掌控着漕运,能输送一些赋税进京。

“好!那接下来,就开始恢复大魏朝的建制吧。”

既然坐了这个皇位,元子明的心态也就变了。

因为他发现,虽然他拿的不是黄巢的剧本,但是他连崇祯都不如!

崇祯继位时,好歹整个大明朝还有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和物力供他败家。

自己,就一个残破的长安,连当败家子的资格都没有!

所以,不能浪了,自己一次都不能输!

伴随着裴济入长安。

长安的局势也逐渐稳定下来。

短短十天内,在外游荡的文官、武将、士兵,就纷纷涌入长安。

这些都是九龙的班底,对于他们的成分,元子明还需要仔细甄别。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比较全面的朝政班底,总算是凑齐了,至少不用担心凑不够人开朝会了。

元子明开始尝试处理一些琐事。

比方说年号,礼部、太常寺、司礼监和御史台,就为了争议年号的事,吵个不停。

礼部觉得两年内都换了九个年号了,连基层官吏都记不清了,还不如不换。

但马上御史台的言官们就跳出来弹劾,说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诅咒当朝皇帝也和前面九龙一样短命?

还有人质疑当今皇帝得位不正,不够“正统”,劝皇帝禅位给其他宗王。

呵呵,该死的文官政治!

不过元子明显然没心情处理这些小事。

因为寝宫里,当不着寸缕的青鸟在自己身边熟睡,还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时。

他已经得到了一封急报。

“陕州人崔大勇,原陕州豪族,突厥入寇,与其合作,受封陕州刺史。后传来长安之战五万匈奴人惨死,突厥人大惊,撤出陕州。崔大勇遂占陕州府衙,自命为冲天大将军,陕州大都督,聚众数十万!”

“言大魏皇帝无道,魏祚已亡,率军攻陷潼关,距长安已不足百里!”

冲天大将军?

不是黄巢的自称吗?

这货拿的是黄巢的剧本!冲自己来了!

更麻烦的是,长安附近,开始出现鲜卑游骑。

拓拔兰心这个婊子果然不能信!

“冯宝,诏令。”

“命现黑骑都统、禁军宣威将军独孤信,率黑骑、背嵬军、新编禁军所部,迅速前往潼关附近,阻击叛军!”

作为硕果仅存的老将,独孤信自从长安之战后就升迁了。

新的军功爵制,当时是草创,现在重组六部,兵部正在着手规范化,所以暂时无法给对方授予爵位。

但是有些实打实的好处,元子明是必须给的!

根据锦衣卫的情报,这伙号称几十万人的造反大军,实际上只有几千人能打而已,其他都是跟着进来混饭吃的乌合之众啊!


听见这话,叶灵心中禁不住—阵激动。

叶家有钱是不假,但因为没什么官身,—直是“世家的末流”,更别提跻身门阀的行列。

要是元子明真的愿意给叶家这个机会,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倒也不是不能让!

想到这,叶灵亲启丹唇道:

“你要的太多了,叶家暂时还给不出来,最多只能给二百万两现银,三十万石粮食,二十万匹绢布!这是叶家目前能动用的库存。”

“剩下的,叶家需要多方周旋,但是在数月内也能保证送到京师!”

叶灵突然说道,“陛下,我爹—大把年纪了,却只得了—个光禄大夫的官身……”

“晋升为银青光禄大夫,封通义伯。”

元子明爽快道。

银青光禄大夫是散官,但有正三品,更多的只是荣誉性头衔。

而通义伯是正儿八经的伯爵爵位!

叶灵这才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俯身道:“哀家拜谢皇恩!”

“皇嫂客气了!”

元子明忙不迭扶起对方,眼角余光,撞见了对方那曼妙的曲线,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八皇兄真是好福气啊!可惜对方体弱多病,无福消受啊!

大魏昭烈帝的女人……风韵犹存。



大战持续了足足半天。

整个陕州尸横遍野!

到处都是突厥人的尸体,不约而同,都是无头尸体!

整个陕州城的百姓和反军,几乎全都加入了杀胡的队伍当中,突厥人遭到四面围堵!

阿史那承庆拼了老命,杀出了重围。

结果被提前埋伏好的锦衣卫,给当场擒拿。

“陛下,根据初步估算,此战,我军累计消灭突厥人七千人,俘虏……额,没有俘虏!”

司马仲本心惊胆战道。

推恩令的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纸文书,就能化敌为友,让所有反军都愤起而诛杀胡人。

心高气傲的司马仲本,第—次觉得自己看不穿猜不透皇帝的心思。

每次出招,都出人意料!

“陛下这般智慧,怕是已经超越了前面九龙了吧?”

他暗自思忖道。

当今天子潜龙在民间,多年勾栏听曲。

而九龙则是常年在皇宫,接受皇族的高等教育,更是小小年纪就开始出征塞外,积累军功,见识和魄力—开始就远超常人。

可事实证明,元子明—个“民间派”,不知不觉中,居然超越了他那九位“皇庭派”的皇兄。

崔大勇被魏武卒押了上来,身上多处伤口,看来也是经历了激烈的垂死挣扎。

“皇帝老儿,凭什么赦免其他反贼,不赦免我?”

崔大勇—见元子明,就怒壑难填道,他气的是为什么别人都有机会建功立业,他没有!同样都是造反,这不公平!

结果就是被魏武卒—顿暴打!

元子明都懒得搭理对方:“槛送京师,菜市凌迟。”

“是!”魏武卒将其押下!

接下来是阿史那承庆,鼻青脸肿,双膝已经被锦衣卫敲烂了,无力跪倒在地,只是—双鹰隼般的目光依旧死死瞪着元子明。

“陛下,要不要臣把这个胡狗的眼珠子挖下来?”

卢彬见状,怒不可遏道。

“无妨。”元子明问道,“就是你,把我大魏神武帝的头盖骨,制成酒器?”

“本来你也有机会的!”阿史那承庆阴恻恻笑道。

“放肆!”

锦衣卫和魏武卒勃然大怒,上前就疯狂掌掴对方脸庞,将他的后槽牙全部打飞,溅了—地牙血。

“杀了,把他的尸首—分为二,—半当作地基,埋在陕州城墙下。另—半带回长安,祭祀太庙!”


“早在三日前,潼关沦陷,七千魏军战死,长安的最后一道防线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打不赢的!陛下,长安必失,此时迁都,大魏宗庙还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啊!”

独孤信泣不成声道。

这嘶哑沧桑的声音,看得众人心底凉飕飕的。

独孤信是前线将领,他的话是很有分量的。

几十万训练有素的骑兵围攻过来,光靠长安临时组成的一万禁军,还有十几万武装起来的散乱百姓,挡得住吗?

大魏以武立国。

对这种骑兵上阵厮杀的打法,再熟悉不过了。

依靠着长安城池,也不可能挡得住胡人凶悍的骑兵军团。

霎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大魏新帝,大魏最后一条龙。

等着他的答复。

“衣冠南渡?”

“偏安一隅?”

“南北朝?”

元子明自嘲道,“那我这个大魏皇帝,不就只剩半个了吗?”

咣当!

闻言,在场臣子都颤巍巍扑通跪下!

“不走。”

元子明意味深长道,“也未必会输。”

“朕要在长安,打一个大大的胜仗,前所未有的胜仗!”

“首先,全歼来犯的五万匈奴骑兵!给胡人们,一点小小的震撼!”

“让他们知道,现在,攻守易型!寇可往我亦可往!”

独孤信等人目瞪口呆。

“走了,御案上有荔枝,各位爱卿随便吃。”

元子明大笑一声,大步走出勤政殿。

留下一群臣子不知所措。

独孤信看向卢彬:“当今天子……这样?”

戏说不是胡说啊!

卢彬擦着冷汗道:“当今天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在登基前,可是京城名人啊……”

一掷千金的帝国风流公子爷。

只不过越是这样的人,不应该越是怕死吗?

“卢大人,你老实说,是不是冯宝那个老东西,给陛下上了什么眼药?”

独孤信咬牙切齿道。

他对这些皇帝身边的宦官,总是有种天生的敌意。

觉得元子明肯定被太监蛊惑,觉得长安坚不可摧!

坚不可摧个毛线啊!皇帝都战死了九个了,就剩这么一个独苗苗了,再守,再守就真的要集体殉国了!

汉人沦为两脚羊的时代马上就要来临了!

“独孤老将军慎言啊!今上登基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卢彬脸色凝重,将筑京观、抄家的事,一五一十说出。

“歼灭两千多匈奴骑兵,斩杀匈奴名将完颜宗弼,还抄了京师一众达官显贵的家……”

独孤信如遭当头棒喝,自言自语道,

“到底是大魏皇龙一族啊!没有辱没了先帝的血脉!但是……抄家这事,会不会闹得太大了?”

“他杀的,可是先孝武皇帝(一龙)的国丈啊!孝武皇后能善罢甘休吗?”

卢彬不解道:“有这么严重吗?陛下可是堂堂天子,杀一个前朝国丈,还需要他人指手画脚吗?”

“糊涂啊!”

独孤信连连摇头道,“我问你,九龙殉国,天子即位,可有先帝遗诏?”

“先帝在外战死,事出突然,自然没有遗诏!都是裴太后当机立断,奉今上入宫,继承大统!”

“那也就是说,今上的皇位,合法性是来源于太后一脉了?”

“皇族当中,长兄如父,长嫂如母!裴太后只是九位太后中辈分最低的,尚且可以立天子!那你说,他杀了地位最高的那位太后的父亲,人家能轻易放过陛下吗?”

独孤信说道,“她能立,为何不能废?”

“……”

卢彬呆若木鸡,下意识就要召集锦衣卫,

“那我马上带人,寸步不离保护陛下!”

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太大了!

万一太后发动一场宫廷政变!长安不闹得满城风雨!

“没用!皇族的事,我们这些当臣子搅和,到时候只会被当炮灰!稍有不慎就是满门抄斩!”

独孤信却看得很明白,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皇帝能让你死,太后也能让你死,你去了就是死!”

卢彬呆住了,这么说,这对于今上而言,已经是无法瓦解的死局了?



御花园。

元子明侧目看向青鸟:

“你觉得朕该不该守下去?”

“公子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就是长安城破了,护着公子杀出重围,跑到江南当个富家翁,青鸟还是有这个本事的。”

青鸟耸了耸肩,不以为然道。

元子明啼笑皆非道:“你也觉得朕打不过胡人?长安守不住?”

“除了三千黑骑外,长安几乎没有任何大魏正规军,面对几十万胡人骑兵,别说公子你,就是兵仙、杀神来了,也得乖乖给胡人行牵羊礼吧?”

青鸟撇嘴道。

元子明斜着眼睛,只回答了四个字:“胸大无脑!”

“你——”

青鸟干瞪眼道,“有本事今晚别找我……鸣玉坊的姐姐,你有些日子没宠幸了,该雨露均沾了!”

“那些庸脂俗粉怎么和你比,今晚有大事,少不了你跟我一块去!”

元子明笑眯眯来到了鸣玉坊,自己的私人卧室中。

将一个上了锁的柜子给打开。

掏出一本沉甸甸的日记本。

青鸟定睛一看书名:“富婆通讯录?”

“这么没品味的名字,肯定是公子取得,怪不得之前科举总是名落孙山,连老国公找关系给你塞的恩科都考不进去!”

元子明嘴角抽搐:“那都是朕故意的,白痴!潜龙在渊,藏巧于拙啊!”

为了造反打造的人设!可惜了,用不上了!

“那公子,你要这书有什么用?找几个富婆,就能救长安?”

青鸟翻了个白眼,没眼看元子明的风流情史。

但元子明却神秘兮兮笑道:“真可能有大用!”

他顺着书上的名单,对号入座,总算找到了一个想要的名字。

放出信鸽!

傍晚。

一道黑影,赫然间矗立在鸣玉坊屋顶上,顶着猎猎寒风!

青鸟瞬间警觉,提起自己的红缨枪,就飞速冲上去。

借着月光,总算看清楚来人的模样。

蜂腰细臀、鸭蛋脸,略施粉黛的脸庞上,有四个朱红小点。

圆领袍,齐腰齐胸乳裙,内衣外穿围腰,半袖外穿,腰系皮革腰带,佩挂弓箭刀鞘。

“这是鲜卑人的打扮!你是胡人!”

青鸟瞬间毛骨悚然,色厉内荏道。


惶恐之下,裴济跪下道。

“裴大人,不对,现在应该叫裴相了吧,毕竟老身的儿子每驾崩—个,你都能升—次官。”

王丹莞尔—笑,挤出了满脸褶皱。

多年吃斋念佛,让对方原本那倨傲的脸庞,变得慈祥和蔼。

但—开口,依旧是那原汁原味的妖后腔调。

裴济汗如雨下道:

“九位先帝龙驭上宾,感化苍天,佑我大魏!然则主上殉国,都是臣下无能!老臣难则其咎,若此番我大魏能存国保种,老臣愿削发为僧,日日陪伴太皇太后左右……”

“好了,裴相,这里是老身的慈安寺,又没有外人,朝堂上的那—套,不必用来敷衍我。”

王丹脸上淡漠道,“老身的九个儿子都死了,现在……裴楚然从民间捡来的那个野种也死了。裴相,是不是该考虑下,帝位的新人选了?”

此话—出,裴济瞠目结舌。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赤裸裸地说出!

而且更令他震惊的是,对方—个慈安寺的出家人,怎么也能这么快就知道,新帝的消息……

仿佛—切都在她掌控之下!

“裴相,老身虽然在这佛寺中清心寡欲,可你别忘了,老身的家族,琅琊王氏,依旧在这长安,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朝野的任何动向,—样瞒不过我!”

王丹这才显露出自己的野心。

之前有九龙压制,加上又是自己的亲生骨肉,虎毒不食子,她舍不得对他们下手。

可如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个野种,竟然还是老皇帝的私生子!

窃据了原本属于自己儿子的帝位!

“是时候,该拿回属于老身的东西了。”

王丹如释重负地笑道,“裴相,老身打算扶植—个新的皇族血脉继位,垂帘听政,你可愿意辅佐我?”

裴济愕然:“太皇太后,天子只是遇袭,还没有确认是不是泰山崩啊……”

“—定是死。”

王丹冷笑道,“袭击他们的,是埋伏在长安附近的鲜卑人!你觉得被胡人包围,还有活着出去的可能吗?”

裴济的大脑飞速运转。

连他都不知道,这事是鲜卑人干的,为什么老太后—口笃定?

莫非……

他不敢往深处想,否则就没命了!

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道:“太皇太后,九龙殉国,并没有留下子嗣……”

“所以这就需要,你裴相的配合了。你女儿是老九的太后,若是此时,她的肚子里怀有龙种的话……”

王丹的话夹杂着疯狂。

没有龙种,那就强行造—个出来。

裴济瞬间傻眼,这是欺天啊!

“裴相,你的仕途和家族未来之路,就在你眼前。不然,等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到长安,皇位悬空,大魏朝大乱,你以为你这个宰相还能继续当下去吗?”

王丹步步逼近,循循善诱,给对方展开心理攻势。

裴济听得不停擦汗,却始终没有表态。

这太冒险了,如果成了,自己撑死就是继续当这个宰相。

如不成,裴家满门都得祭天!

不知不觉中,王丹没耐心了,冷哼道:

“这慈安寺进来容易,要想出去,可就没这么容易了,裴相是聪明人,好好想想!”

明目张胆的威胁!

裴济当即脸色煞白。

自己听到对方狸猫换太子的计划,要是不答应同流合污,极有可能被这位老太后给灭口了啊!

惨啊!

裴济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就听管家的劝谏,不来慈安寺了,现在不上这个贼船,他就要给人沉江了!

但就在他举棋不定时。

不远处,—个宛如洪钟大吕的声音,突然传来,如同利剑穿心,瞬间令人炸开!


“外面好吵!朝廷官兵和胡人到底谁赢了?”

长安的另一处,国子监。

无数儒生,跪立而坐,虔诚地双臂伸展,双手交叉微微俯身,面对着正中央的夫子。

“仲本,你走神了,我说过多少次,士子,当镇之以静!”

夫子提起戒尺,面露不悦道。

那个名叫仲本的白面书生,连忙将自己的视线,从窗外收回,恭敬道:

“谨遵夫子教诲,只是夫子,长安被胡人所乱,我们这些饱读圣贤书的儒生,却空在屋内坐而论道,与夫子所言,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似乎有所不妥吧?”

听见这话,夫子无奈摆摆头道:

“仲本,你是我学生里面,最聪明的,学问也是最好的,知道为什么,以你的才学,却不能在朝廷上换得一官半职吗?”

仲本当即面红耳赤道:“当今朝廷取士,虽有科考,但却以门第为首位,才学次之,我出身布衣,家里面连寒门都说不上,当然没有资格参加科考。”

在大魏朝,皇族之下是门阀世家。

门阀世家之下,就是大大小小的门第。

就连最低一级的寒门,要么是祖上出了大官后来家道中落,要么就是家财万贯的地方豪强只是苦于没有一官半职撑门面而已!

而司马仲本,家里是卖臭豆腐的……

士农工商里面都只能算末流……

“对啊!你看你夫子我,当年参加科考,也是二甲进士,但却因为门第太低,忙碌半辈子,也只是混了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官职。”

夫子苦笑道,“你说这样的朝廷,我们又何苦为他卖命呢?”

“若是胡人真入主长安这座天下龙脉,也早晚被我中原文化给汉化,到那时,新朝廷百废待兴,不拘一格降人才,我们这些有识之士,才有机会出人头地啊!”

对方越说越激动,双眼迸发着精光!

“可是夫子,这不就是……”

司马仲本听着对方那洋洋得意的语气,尴尬道,

“汉奸么……”

“……”

霎时间,四周一片静寂。

大家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司马仲本,居然在嘲讽夫子?!

“你,孽障!无礼!”夫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起身就要挥起戒尺,狠狠惩戒一下他这个得意高徒时。

窗外,猛地间传来马蹄声!

插着四支红旗的传令兵,将无数诏书,给射在长安的各家各户屋檐上!

“陛下圣旨!”

“诏告全国臣民!”

“又有新圣旨了?”

大家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跑出去看热闹。

夫子放下书,冷哼道:

“无非又是杀胡令,杀一人多给些银子罢了,这点把戏,老夫早就看腻了,只能诱惑一些见钱眼开的凡夫俗子,我们读书人,不稀罕!”

话是这样说。

可这位老夫子,不知不觉间,还是走出了国子监。

拔出箭头,打开那张纸,定睛一看。

瞳孔猛地一紧。

“夫子,怎么了?”司马仲本嗅到了不对劲。

也忙不迭凑上去看。

“今诸胡乱华,九龙殉国,值此非常之时。”

“朕特颁大魏天诏,上达天听,下慰臣民。”

“朕潜龙时,便闻民间多异士能人,却因门第出身之故,不能为朝廷所用,此国之不幸,故自诏书颁布之日,废除前朝一切取士之策,凡能抵御胡狗、保卫家国者,皆不吝官职爵位!实行军功爵制!”

“从现在开始,凡愿意加入魏军,为国效忠者,按军功大小授予官职、爵位、土地等!杀五级者为队正(正九品),杀二十级者为旅帅(从八品),杀五十级者为校尉(从七品),杀一百级者为奉车都尉(从五品)……最高可至三品金吾卫大将军、二品参知政事(宰相之一),爵位依次为骑都尉、伯、侯、公、郡王……赏赐另算。”

这道诏书,大部分是用白话文写的,通俗易懂。

瞬息间,就如同一记响雷,击中大家的天灵盖。

大魏实行军功爵制?不看门第,不看你爹妈是谁了?

只要杀的胡人够多,封王拜相,都不在话下!!

这可远比之前的杀胡令,还要炸裂啊!

老夫子没讲话,只是踉踉跄跄地折返回国子监,将案上的戒尺给紧握在手心,说道:

“诸位,很遗憾,老夫不能再为各位传业授道了!我要去当魏军了!”

说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头也不回地跑了!

而司马仲本,也激动地从桌子底下,掏出一把一米长的砍刀……

“还等什么,杀胡狗啊!”



宫门外。

咻咻咻!

在长安几十万百姓的围攻下,本来就残血的铁浮图,更是狼狈不堪。

有些匈奴人甚至彻底放弃抵抗了,就地投降。

反而魏人却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摁住了脑袋,就用镰刀重重砍下来!

“十两银子有了!哈哈哈!”

“可算把彩礼,还有以后家里盖房子的钱,都挣到了!”

魏人本来就民风彪悍,武德充沛,在杀胡令的重大诱惑下,对这些已经奄奄一息的匈奴人,展开了铺天盖地的围杀!

这下,完颜娄室总算害怕了。

看着那些被长安百姓拖走的匈奴儿郎们,急火攻心道:

“退!撤!”

“向鲜卑人求救!让他们赶紧派人!”

完颜娄室亲率一路骑兵,立马甩开这伙人,火急火燎撤离。

跑到一半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手持兵器的儒生,这些人一跃而起,竟然强行夺马,连斩数十人!

完颜娄室人都傻眼了。

这大魏读书人的战斗力,都这么可怕的吗?

从白天杀到黑夜,又从黑夜杀到拂晓。

五万铁浮图,只剩下数千残兵,跟着完颜娄室,在长安东奔西跑的。

可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冒出一伙长安百姓,如狼似虎扑向他们!

“鲜卑的援军呢?按照行军速度,他们也早该到长安了!”

完颜娄室嗓子已经冒烟了。

已经派出了五波人出去求救了!

鲜卑军队统帅拓拔兰心却始终杳无音讯!

这个臭娘们,是故意的!她是想争擒龙的功劳!

“我们现在在哪?”完颜娄室灰头土脸地看了看四周,提心吊胆的。

“元帅!我们现在好像跑到长安第一青楼——鸣玉坊。”

“青楼?”

完颜娄室一听就精神了,“一群臭婊子,能有什么战斗力,走,先去里面喝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杀了一整天,辎重什么的都丢光了,现在是人困马乏,急需休整。

想到这,他就肆无忌惮地大步踏入里面。

可在鸣玉坊的最高层中。

却有一个人影,格外显眼!

正在单手抚着古筝,一首《高山流水》久久回响,清风徐来,波澜不惊,犹如世外高人。

“完颜娄室大元帅,你好。”

对方仰起头,浅浅一笑。

完颜娄室当即大脑充血,这个男人身上穿着五爪金龙明黄色团龙金袍。

龙袍。

大魏第十龙——元子明!


一直在不远处目睹这场战斗的独孤信,激动地嘶吼道。

三千黑骑,才是重头戏!

等到背嵬军,将铁浮图,折磨得筋疲力尽时,雷霆杀出,让匈奴人猝不及防!

唰唰!

黑骑快如闪电,片刻间,就破开了铁浮图的大阵,硬生生撕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黑压压冲了进去!

作为大魏三大精锐之一,黑骑虽然不如虎贲骑强悍,也比不上龙骧骑擅长弓射,但黑骑最大的优势就是够快,机动性极强!

他们在草原上,经常长途奔袭,打得胡人措手不及!

大魏几任先帝,都非常重视黑骑的发展,也使得黑骑是三大骑兵当中数量最多的,巅峰时期大魏有八万黑骑。

两年战争,黑骑基本也是一次性消耗品,数量骤降。

独孤信这支黑骑,已经是大魏最后成建制的黑骑军了,但战斗力依旧不容小觑!

因此,当被黑骑偷袭时,有不少铁浮图的第一反应是:

“跑!”

火箭般窜出!

“妈呀!黑骑!”

铁浮图大乱!

“元帅!是黑骑!”

见到突然杀入的黑骑,匈奴将领们大惊失色,这下醍醐灌顶:

“大魏皇帝,分明就是以这两千背嵬军为诱饵,引我军入套,这三千黑骑,才是他的后手!”

重甲步兵只能防守,而骑兵却可以反击!

尤其是铁浮图与背嵬军打得人困马乏时,三千准备就绪的精锐骑兵,可以一下子打乱他们的节奏!

完颜娄室也张大嘴巴,呆了片刻。

“该死!顾着灭了这些魏军,居然忘了,还有独孤信的三千黑骑在!”

完颜娄室气得挥舞着马鞭。

眼看数万铁浮图,在黑骑的突袭中,居然呈现出溃败趋势。

“大元帅!魏军不是吃素的!死了太多弟兄了!还请撤军!”

“就算不撤军,也至少要请我们身后的鲜卑大军增援!不然,这仗没法打!”

匈奴骑兵将领,已经越来越不听指挥了。

完颜娄室这时也着急了,急忙将怀中的大印拿出,大声道:

“这是匈奴大单于的王印!我代匈奴王、大单于发令,逡巡不前者,斩!”

事到如今,他以大元帅的威望,已经无法遏制住濒临崩溃的大军了。

只好搬出匈奴王,先把蠢蠢欲动的下属们给镇住,然后又开口安慰道:

“就差最后一口气了!诸位,只要消灭掉最后一支魏军!我们就可以马踏长安,尽情享受大魏的一切!到时候,什么皇宫的太后、公主,这些都是你们的阶下囚,任你们玩弄!”

“哼!等拿下长安,第一件事,就是把皇帝老儿身边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侍女,给抢过来!”

不少人舔了舔舌头。

让城头上的青鸟,莫名有些头皮发麻,咦,城下怎么好些匈奴人,都在色眯眯盯着自己呢?

这番话,才勉强激发了大家的斗志。

五万铁浮图,就算被背嵬军,消耗掉了一万多人,他们依旧有三万多!

十个打一个!

依旧是压倒性的优势!

隆隆隆!

铁浮图开始调整状态,有计划地包抄这支黑骑。

青鸟眼瞅着厮杀的大军,欣喜若狂地看向冯宝和卢彬:

“也就是说,我们会赢,是吗?怪不得你们这么淡定。”

两人面面相觑:“额,如果带兵的只是普通的匈奴将领,也许有机会,但是……对方是匈奴第一名将完颜娄室,可能,大概,还是赢不了。”

“那你们瞎高兴什么?”青鸟恼火了。

“咳咳!青鸟小姐,我们好像从头到尾,都没表示过什么吧,高兴的人,这里貌似只有你一个!”

两人无奈摊手道。

“你们欺负大姑娘!”青鸟气得瞪眼,挺起自己傲人的海拔。

话音落地,无数箭矢却再度射来!

青鸟一愣,闪电般冲回元子明面前,一杆红缨长枪,将四周的箭矢全部一扫而空!

回头定睛一看,发现自家公子,居然又在看不知从哪买来的白话书。

他有一箱书,全是这种稀奇古怪的书。

《一个好男人的自我修养》、《乌合之众》……

青鸟有一次偷偷翻了他的书箱,看了一本《寡妇白洁》后,从此就对他的书箱敬而远之!

不过她捏着鼻子,没忍心打断皇帝的聚精会神。

“冯宝。”元子明放下一本《论持久战》后,说道。

“老奴在。”冯宝忙不迭回来道。

“将这道诏书,传遍京师。”

元子明说道,“仗打得差不多了,该收尾了。”



长安外。

十万鲜卑骑兵,已经陆续抵达了长安外围。

放眼看去,壮美的长安山河,此刻也是烽烟四起,匈奴军队与大魏军队打得不可开交。

鲜卑军主帅,鲜卑长公主拓拔兰心,无聊地伸了个懒腰道:

“铁浮图进长安,有七八个时辰了吧?他们在干什么,到现在还没能打下长安吗?那可是整整五万重甲骑兵啊!”

这一次带头攻打长安,匈奴人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不仅派出了匈奴第一名将完颜娄室,还将所有的铁浮图都调动了!打得是举国战争!

不过结果,倒是令人大跌眼镜。

“报!”

一个鲜卑斥候,快马将长安前线的情况,简单汇报了一遍:

“完颜娄室率五万铁浮图,与宫城城门,与大魏的两千重甲步兵发生遭遇战!双方厮杀六个时辰,铁浮图始终无法攻克,又遭黑骑突袭,目前仍在激战中。”

鲜卑将领们哄然大笑道:

“不是吧?完颜娄室号称匈奴第一名将,带五万铁浮图,打不过两千魏军?这传出去,要笑死人了吧?”

“早知道匈奴人这么没用,就该让我们鲜卑人上!”

“公主,您现在一声令下,我们十万人马上进攻长安!”

但素来跋扈的拓拔兰心,这一次却罕见脸色凝重。

她突然追问道:“用两千重甲步兵,挡住了五万铁浮图六个时辰?此事当真?”

“千真万确,现场能看见大量铁浮图尸体,匈奴人至少死了不下万人,连马匹也战死了八九千匹……”

鲜卑斥候说道。

“魏军真这么能打?”鲜卑人这时也发怵了。

大魏九龙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至今还非常严重。

以至于当时讨论攻打长安的先锋,争强好胜的鲜卑人,居然主动表示让匈奴人先上!

其实不是他们大方,而是骨子里,依旧对这个中原王朝有种天然的恐惧!

拓拔兰心玩味笑道:“看来这大魏新皇帝,有两把刷子,反正长安就在我们脚下,不妨再等一等?”

有眼尖的鲜卑将领好奇道:“公主,你脸怎么红了?”

拓拔兰心这会才意识到自己的俏脸在发烫,娇哼道:

“精神焕发!”



长安宫城外。

三千黑骑与三万铁浮图的战争,也落下帷幕了。

遍体鳞伤的独孤信,和仅存的数百骑兵,被同样奄奄一息的铁浮图,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这场战斗,大家都是憋着一口气,打到逼近极限!

“很遗憾,虽然你们魏军很顽强,表现出了令人害怕的战斗力,但最后的赢家,依旧是我们大匈奴。”

匈奴军中,那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咧嘴笑道。

不,应该说是蓬头垢发的匈奴统帅,完颜娄室,桀桀一笑道:

“长安,是我们的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赢了!

虽然损失太大了,连他自己都身受重伤,但是他们赢了!赢了啊!!!

他亢奋地连连嚎叫。

却没有意识到,偌大的长安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从四面八方冲出潮水般的人流。

人山人海。

反倒将他们铁浮图,给围住了!

乍一看,是十几万的长安百姓!

一个个手持农具、菜刀、铁器,双眼血红,见到他们,如同一头头被激发了野性的狼!

完颜娄室冷不丁一个寒战,居然有种,被人当成猎物的感觉。

这些魏人看他们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不是愤怒,不是仇恨,相反,他们看上去,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斩匈奴人一级,赏银十两!”

兴奋的百姓磨拳擦脚的,在他们眼里,匈奴人变成了,行走的银子!

这辈子都没宰过这么肥的羊!


“陛下回京!”

“陛下回来了?”

众人大惊失色。

王丹那张玩味的笑容,瞬间石化,取而代之的是放大的震撼,手上的佛珠更是被捏断,散落—地!

“这不可能!”王丹脱口而出。

慈安寺—片死寂。

裴济这才整理了—下心情,精神矍铄道:

“不好意思,太皇太后,陛下回京,老臣得去奉迎。今日之事,老臣权当没有听见!什么都不知道!告辞了!”

说完,也不等对方说话,转身径直离开。

僧兵不敢拦!就是这么硬气!

王丹杵在原地,咬牙切齿,五官扭曲道:“这,不,可,能!鲜卑人,这些胡狗,明明都商量好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时。

王丹身后,—个黑影中,—个神秘的声音说道,

“胡人终究只是外人,以后这种事,还是得交给自己人去办!”

“我该怎么办?”王丹狰狞问道。

“去见皇帝!裴济是聪明人,他是不会乱说话的。别忘了,按辈分,你是当今皇帝的母亲!”

阴暗的光线中,折射出独孤信那张苍老而不失枭雄之气的刚毅面孔。



“陛下回京!”

“陛下回京!”

长安,到处回荡着这个声音,声若洪钟!

龙纛,果真准时出现在了长安城门。

“喝!”

大批的魏武卒开路。

裴济和文武百官,姗姗来迟,总算赶到了城门迎接御驾。

“臣等叩见圣上!吾皇万岁!大魏万年!”

“没有提前通知诸位,爱卿们也辛苦了!”

龙纛上,元子明走出,容光焕发,完全不像是遭遇袭击的样子。

“陛下!”

八位太后也出宫迎候,微微屈身—礼。

“三皇嫂,这是……三皇兄,大魏先神武帝元睿的龙骸。”

元子明叫冯宝拿来了,用明黄色手帕包裹的头盖骨酒器。

“陛下!”对方当即泣不成声,跪倒在地。

元子明也只好跪着抱着对方—起哭。

等到戏演得差不多,元子明才起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这时,他发现眼前,突然又多了—个凤眸眉鸾的老女人,金钗凤簪,身着绣有八只彩凤的凤袍,但所配腰带,竟然是皇帝专属的明黄色五爪金龙玉带!

这不是僭越吗?

元子明脸色刚—变,身边的裴楚然连忙上前压声道:

“此为陛下名义上的皇母,王丹老太后,也是九龙的生母。”

“那玉带是先帝御赐,此外,老太后平日里可穿天子常服,用明黄色依仗。”

“原来如此。”元子明恍然大悟,眯眼道。

“拜见太皇太后!”

元子明拱手,按照礼法,对方是自己继母,该称为太后。

但因为有几位皇嫂在前,所以只能尊称为太皇太后。

“陛下多礼了,老身常年在慈安寺吃斋念佛,不曾过问世事,早就不在意这套繁文缛节了,就这—身礼服,还是临时叫人从箱底找来的呢!”

王丹微微—笑,和眉善目道。

这时,元子明发现,长安似乎在举办着某个盛大的佛会,到处都是僧人诵经。

“这是?”

“这是老身,听闻陛下凯旋,命慈安寺在长安建佛会,为陛下、为大魏祈福!”

王丹笑容虚伪地说道。

元子明似懂非懂点点头。

王丹心中冷笑,这天子果真蠢笨,就这么三言两语都给忽悠了。

可对方却冷不丁来了—句:

“慈安寺,是不是,很有钱啊?”

这话问得猝不及防。

王丹反而有些语无伦次道:“是……是有些薄产。”

“这诵经规模,至少有上万僧人吧,慈安寺能够养活上万人,需要的土地和粮食可不是小数目啊!”

元子明心里算盘敲得震天响。


话音未落,就被元子明急忙抢了过去,

“这是……北伐诸胡的出师表!”

“出师表?”

裴楚然出身名门,经史子集样样精通,怎么会看不出,这他娘的是一句反话啊!

元子明尬笑道,“改改就能用了。”

脱口而出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裴楚然霎时间肃然起敬:“好诗!陛下天纵英才!”

“其实在陛下来前,妾和八位皇嫂都商量过了,多事之秋,国库空虚,实不相瞒,京师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发不出百官的俸禄了……”

“我们将自己的体己钱都拿出来,大小也有二十几万两白银,不多,也算是破家立国了。”

裴楚然颤巍巍掏出一份二十五万两的银票,依依不舍。

元子明毫不客气抢了过去:“难为你们了,朕是不会忘了九位皇嫂今日的牺牲的!”

裴楚然:……

还真是一点不客气啊!

不过说起来,自己也正是看中了对方那股霸道劲,年轻时候才会芳心暗许的!

“陛下!”

在皇宫溜达了一圈,他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大群太监,围着他团团转。

为首的老太监老泪纵横道:“陛下!老奴大魏朝司礼监掌印太监冯宝,服侍过九位先帝,恭送了大魏九龙殡天!”

“朕知道你,之前对战匈奴时,就是你带着几百个太监披甲冲出来杀匈奴人。”

元子明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希望朕不会是你,送走的第十个大魏天子。”

“老奴这一次与长安、与陛下共存亡!”

冯宝信誓旦旦道。

如果国家亡了,文臣武将可以改换门庭,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却只能与皇帝共存亡!

雷霆雨露,俱为天恩!

“陛下,如今先帝崩殂,新皇初立,是否要召集百官上朝?重振朝纲?”

锦衣卫指挥使卢彬上前问道。

“不!现在朕要的,不是恢复那个叽叽喳喳、吵个不停的朝廷,要的是兵!越多越好!”

元子明摇头道,

“卢彬,我让你将匈奴人头筑京观,摆在长安最显眼的街面上,办得怎么样了?”

卢彬脸色一变:

“陛下,真要如此吗?本来匈奴人逼近,九龙殉国,就已经够迫在眉睫了,若是真筑京观,怕是京师地震啊!”

元子明声色俱厉道:“朕就是要让整个长安的士民都知道!他们所谓的太平盛世,是因为有大魏皇帝和百万大魏将士,为他们在前线浴血奋战、负重前行!和平,从来就不是天生的!”

“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办!而且要张贴皇榜,告知长安臣民发生的一切!否则,你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就当到头了,朕会让自己的禁军去办!”

第一次摆出冷峻的杀气!

听见这话,卢彬已经是冷汗淋漓,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来自大魏龙族的压迫感!

“是!臣这就率锦衣卫,倾巢而出,筑京观,张皇榜,供全城观赏!”

卢彬急匆匆率锦衣卫出宫。

元子明也没闲着,迅速召开军事会议。

一万多流寇,临时改编为长安禁军,鸟枪换大炮,让长安空虚的防务问题,一下子得到了燃眉之急,但是没从根本上扭转败局。

首先。

他对长安外的情况,一无所知!

四大胡人帝国到底派出了多少军队,来进攻长安,他们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根据俘虏的匈奴士兵交代,他们这一部分,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攻陷了安定、天水等地,将长安北部门户打开!”

“后来,大魏第九龙魏章武帝率一万禁军,屯于蒲州,与匈奴、鲜卑、柔然、契丹联军对峙,半月内杀敌数万,但最终被围攻落败,蒲州失守。”

“初步判断,这一次行动的匈奴骑兵是先锋部队,不会少于三万骑兵,不排除有其他仆从军。”

因为俘虏的匈奴士兵,也只是小角色之一,说白了完颜宗弼这一部也只是联军的一部分,知道的并不多。

其次。

没钱!

国库只剩下现银不到十万两,绢布几千匹,拿来犒赏军队都不够。

“理财的户部目前瘫痪了,重新召集,至少已经五日时间。”

元子明很头疼,只能幽幽问向青鸟,

“丫头,把我在长安五大钱庄的闲钱,都取出来吧!这时候,不能再省了,不然留着也是便宜胡狗。全部提出来,犒赏全军!”

青鸟咂舌:“公子,额,陛下!我们家的钱是多,可也经不起这么花啊!你真当我们国公府是国库吗?”

大家面面相觑。

掌印太监冯宝更是捏了一把冷汗,敢这么跟皇帝陛下讲话的,还拒绝皇帝要求的,也就只有这个叫青鸟的丫鬟了!

“陛下,为什么要拿你家的钱补给我们禁军?这长安城,不是富可敌国吗?街面上随便一个老爷出行,哪个不是家财万贯,挥金如土吗?”

此时,太平教教主霍龙说道。

正是他带人在光华门拦截完颜宗弼的匈奴骑兵,亲自击溃这位匈奴名将。

不对,他现在已经不能叫太平教主了,而是禁军十二卫之一的龙武卫将军!

但是造反派的职业本能,还是让他把目光,瞄到了长安的富人和权贵们身上。

冯宝讶然:“霍将军,不可御前失仪!”

说什么胡话呢!堂堂天子,需要去抢长安显贵的钱吗?天子富有四海,传出去叫什么话呢。

但元子明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长安里面,不就有一堆行走的金库吗?不宰他们朕宰谁的?”

冯宝当场目瞪口呆。

“陛下!陛下!筑京观,张皇榜后,京师大惊!”

这时。

锦衣卫指挥使卢彬,姗姗来迟道。

他忧心忡忡道,

“家家大门紧闭,而且京城都谣言四起,说什么胡人马上就要打进来了!现在就有不少富人和官宦人家,已经准备全家南下逃难了!”

“逃?”

元子明一听,急眼了,“卢指挥使,朕特授权你,将这些准备逃走的富人和显贵,全部给拦住!不许他们走!”

“是!只是讲道理安抚人心,不是锦衣卫的专业啊。”

卢彬擦着额头的汗水道。

“谁让你安抚他们了,把他们全部扣下,全部抄家!”

元子明不假思索道。

卢彬吓了一跳:“陛下,抓他们,抄家?不知他们所犯何罪?”

“罪名?这种问题你用问朕?你不是最专业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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