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儿听到这话,立马跪下来。
“郡主不要这么说,小时候若不是您发现了即将饿死的我,秋儿不至于能活到今天!”
“秋儿,你我虽只是主仆一场,但我心里早就把你当作了家人。
这次皇后的生辰宴,是吃人的鸿门宴,你我可都要万分小心啊。”
沈元昭目光深邃,盯着院子里笑颜如花的姜栀,不由得捏紧了衣袖。
姜栀和齐锦潇他们一起出门去购置庆祝皇后的贺礼去了。
郡主府里现在只剩下沈元昭她们。
苦思冥想后,她决定自己亲自手抄佛经。
秋儿比较诧异,她想过主子送郡主府里的珍宝,想过送一些西域进贡的胭脂水粉。
没想到沈元昭这次送的,倒出乎意料。
“皇后礼佛,每年几乎都要在寺里斋戒很长一段时间,送什么华丽的东西都比不过这个。”
秋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郡主是最有想法的,想必皇后娘娘收到了,也一定会很喜欢。”
连续抄了一天,沈元昭才好不容易抄完一卷。
天已经黑了,姜栀他们抱着各自挑回来的珍品,炫耀般地放在沈元昭面前道。
“锦潇和阿川分别选了夜明珠和沉香炉,沈姐姐送的什么呀?”
沈元昭淡淡品了口茶,叫来秋儿拿出佛经。
上面是用楷书端正写下的金刚经前三卷。
齐锦潇和陆川在后面也看到了,不由得发出感叹。
“元昭好厉害啊,我们竟然都没想到这个。”
这一整本经书,字体不仅精妙绝伦,连布局和排列都很有讲究。
不知道比沉香炉和夜明珠珍贵了不知多少倍。
姜栀有些气急败坏,她连看都没看一眼自己手里的紫檀摆件,直接从秋儿手里一把抢过佛经。
“你...”秋儿想上前夺回来,却被沈元昭拉住。
“哼,这字写的也不怎么样嘛,七歪八扭的,还没有我太傅写得好。”
听到她这么说,沈元昭反而轻笑道。
“姜妹妹的太傅乃朝中现在唯一的女史,肯定比我优秀出众,写的不如她我也是心服口服。”
姜栀说写得不好看,那就是好看。
而那位女太傅,还在沈元昭五岁的时候就亲自夸过她富有诗书气息,写的文章也颇具天赋。
姜栀扯了扯嘴角,不甘心地又把经书翻看了无数遍。
最后,她泄气般扔到桌上,兀自回了房。
齐锦潇他们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赶紧追上她宽慰道。
“阿栀,一本经书而已,你的紫檀摆件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做工,送给皇后娘娘也不会逊色的。”
“是呀是呀,你别不高兴啦,我和锦潇去给你做你喜欢吃的绿豆饼如何?”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哄着姜栀,没一会她就恢复了从前的姿态。
“好啦,锦潇,阿川,你们不用安慰我啦。”
“锦潇说得对,不就是一本书嘛,我也没必要生这个气,那紫檀摆件也并不寻常,只要能让皇后娘娘高看我一眼就行了。”
齐锦潇他们见姜栀不再闹气,也放松下来。
秋儿站在沈元昭旁边,一字不差地听了进去。
“郡主,她就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
“秋儿,把这个经书收好,就放在书房里吧。”
沈元昭没有回应,反倒是坦然自若极了,一点也看不出她生气的样子。
这一行是去的皇宫,大家都早早起来收拾自己。
齐锦潇他们都身穿黑色素衣,今日里来往的下人都不少。
所有人都在为主子准备一切。
沈元昭本就不喜艳色,所以穿上了太子送来的粉色大氅。
而姜栀是最晚一个上马车的,她故意姗姗来迟,就是为了给众人看自己今天的打扮。
一袭墨绿色的长群刚好垂倒地面,头上繁杂的饰品只要轻轻晃头就会发出响亮的碰撞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的生辰。
齐锦潇和陆川见了,都专门下了车去迎接她。
“阿栀今日这幅装扮,属实让我们感到眼前一惊!”
“是呀阿栀,没想到你穿这身衣裳那么好看,都快比过皇后娘娘了。”
秋儿站在轿子下面,冷哼一声。
“要是真的比过皇后娘娘,那还得了。”
沈元昭用手撩起车帘,往外瞧去。
“她要是比不过皇后,那我才担心。”
轿子很快就驶向了深宫。
这宫廷里的一墙一瓦,高的看不清顶端是什么。
沈元昭想到这里以后可能就是自己生活的地方了,不由得有些感触。
小的时候,随着父亲一起进宫拜见圣上时,那位天子身边坐的还不是如今的皇后。
那时的皇后是裴玄的亲生母亲李皇后,她一脸慈祥,抱着年幼的沈元昭喜爱的不行。
李皇后喜欢公主,可生的却是个皇子。
自古以来皇子都更受宠些,也就只有她抱着孩儿开始考虑抚养其她弃妃的女儿。
可惜世事难料,李皇后中了风,不久后就长辞于世。
裴玄的母亲就变成了现在这个皇后。
想到这里时,车夫已经落轿。
秋儿恭敬地在下轿下迎接主子,而姜栀则一人跟在最后面。
她只进出过宫里一次,还是随着齐锦潇他们一起进来求见女史收她做女官候选的。
她又左右好奇地打量这个地方,甚至还想冲到最前面和沈元昭他们并肩。
但宫里规矩森严,她的品阶太低,还没有资格和他们走在一起。
沈元昭从头到尾没有理会过齐锦潇他们的谈话,自顾自地走着。
终于到了皇后的宴会厅外,老太监开始禀报来人送的每个贺礼。
“正三品参将齐锦潇,赠南国夜明珠一枚。”
“从三品尚书令陆川,赠西域沉香炉一壶。”
“正一品宰相之女,贞谨郡主沈元昭,赠手作紫檀摆件一个。”
秋儿不可置信地看向沈元昭。
什么时候紫檀摆件居然变成自己主子送的贺礼了。
她又急忙瞥向旁边的齐锦潇他们,可他们俩却没有露出任何表情。
沈元昭自如地跟着他们一起作礼,也未展现出自己的不满情绪。
念到最后,老太监才说到姜栀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