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你以前经常从家里拿东西出去,跟你的狐朋狗友们鬼混,但你有没有发现,不管你怎么拿,我们家总是没有缺过粮食?”
田国忠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田老蔫哼道:“要不是你不争气,喜欢胡来,我们家也早就住上土坯房了!”
田国忠假装没有听见,继续问道:“既然你跟田有根关系这么好,为什么没有弄个干部当一当?”
田老蔫道:“当干部有什么好的?天天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还要被人骂。跟在村长身边,只需要帮他出主意,哄他开心,就能得到不少好东西,有什么不好?”
田国忠笑道:“爸,没看出来,你还是军师级人物?”
田老蔫脸上顿时露出一脸得意的神色。
田国忠道:“那为什么他们都喊你老蔫呢?老蔫,不是老实巴交的意思吗?”
田老蔫歪嘴一笑,没说话。
李碗花说道:“他们喊你爸老蔫,可不是因为你爸老实巴交,而是因为你爸蔫坏蔫坏的,给村长出了不少馊主意。当然,你爸虽然主意多,却从来没有害过人,所以,村里人虽然都喊他老蔫,却并没有多少人恨他,相反,有不少人还要感谢他。”
田老蔫更加得意了,“你跟孩子说这些干什么!”
田国忠笑了笑,又问,“那为什么这一次村长会带人来搜查我们家呢?”
田老蔫哼道:“我问过了,那不是村长的意思,而是建华那个狗崽子的主意!另外,村长对你也确实有点介意,因为你不敬他,还骂了他。”
“实际上,你没有必要跟村长过不去。”
“他看似在村里很风光,说一不二,也往家里搞了不少好东西,但其实他很笨的,你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几句话就能让他亲自过来向你道歉,甚至以后乖乖听你的话。”
田国忠更加惊讶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田老蔫。
这个老头没有读过书,但他做的事,说的话,却总是蕴含某种道理,似乎有一种权谋的东西在里面。
“爸,你厉害!”
田国忠竖了竖大拇指,随即看着他的白头发,“你今年才四十出头吧?就这么多白头发了,看起来像个糟老头子,是想事情想的,还是被我以前气的?”
就这么一句话,差点让田老蔫落泪。
他故作强硬道:“肯定是被你气的!”
说完,他就走了,才出屋门,他就流泪了。
二十四年了,大儿子总算是懂得体贴他了!
接着,他又笑了,欣慰地笑了。
田国忠问道:“爸,你去哪儿?”
李碗花道:“不用管他。不用问也知道,他肯定是去村长家了。对了,明天是八月九号,是公社赶集的日子,我们明天可以一起过去卖点东西。”
田国忠一惊,“赶集?现在就能卖东西了吗?”
李碗花道:“违禁的东西不能卖,但一些小东西还是可以的,比如柴米油盐酱醋茶等,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翌日,八月九日。
一大早,全村就又响起了哨子爷爷的敲锣声和大喊声。虽然没有钟表,但他每天早上都非常的准时,大概五点钟就开始敲锣了。
听到他的锣声和喊声,村民便一个个起来了。
一个多月的时间,田国忠也习惯了这种叫人起床的方式。他身子一撅就起来了,就发现田国义和田国仁早就起床洗漱去了。
在他的要求下,弟弟们也都养成了早上要漱口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