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唯蓁有点理解,为什么当年在一高,即便装作不认识,靳岑焰三个字在她的校园生活里也从未缺席。
比如同班的班花经常对着镜子打扮半天,只为了在靳岑焰课间经过班门口时堵他说上几句话。
把护肤美白看得比天大的舞蹈班小天鹅,在艳阳下暴晒几个小时,就为了在球场看他踢场足球。
有时候路唯蓁也会暗暗感慨,长得帅脑子好家世也好的男生绝无仅有,被崇拜,被追捧已是常态,就连某天他在走廊前蹲下来系个鞋带,都要被生活单调枯燥的高中生们津津有味地说上好几天。
而靳岑焰依旧老神在在,八风不动,拒绝的话几乎成为套路:
“我好学生,特爱学习。”
他用这句话一路单身到斯坦福毕业。
后来某次路唯蓁拿着句话问路聿青,路聿青一秒揭他老底:
“知道靳岑焰为什么没在我们私立中学初升高吗?”
“为什么?”
“那会儿我们不是初三毕业狂欢么,别人都只是撕撕卷子,烧烧书什么的,靳岑焰比较牛逼,他不知道从哪儿捯饬了一箱雷王,撺掇几个小弟,晚自习的时候一起炸学校体育馆,把滑板跳水台什么的都炸裂了,靳叔叔为了赔罪给学校又重新捐了栋楼,他处分被抹了,但高中部校长也把他拒了,顺便让几个私立联校都把他给拒了,说这学生平时看着行为态度端正,实际上心眼多号召力还强,不能留。导致他最后只能转公立。”
“...哥,你当时没参与炸学校?”
“没。”
“我不信,哥,你不可能不参与。”
“我当时生病了没去成,嘿嘿嘿,不过我把咱家泳池炸了,爽了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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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几分钟,路唯蓁依然没回复,靳岑焰视频拨过去,看她脸颊到脖子都红的不正常,和初夜那晚喝了红酒状态差不太多:
“你喝酒了?”
“一点点。”路唯蓁用手指比划了一小下,停了两秒,说,“今天特别稀奇,路博男突然要给我钱,还让我退圈,别给他丢脸。”
靳岑焰那边是早晨,他拉开窗帘坐在飘窗上和路唯蓁说话,阳光好得过分。
“他来找你了?”靳岑焰眉峰微蹙。
路唯蓁嘴角往下撇了撇,又没说话。
她有些懊恼自己怎么对靳岑焰没设防,突然就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是不是两个人有了亲密接触后,连心理边界都可以零距离?
“你放心,我不会多嘴。”靳岑焰看出她的懊恼,补了句。
“应该是看到什么热搜八卦了吧。”路唯蓁想了想,“最近有些营销号写的不是挺坏的。”
靳岑焰想起什么,又问:“你那个合作的男演员,陈雨庭,是路诗琦的男朋友?”
“嗯。”路唯蓁应了声,反应过来,“是路诗琦告的状?”
路唯蓁这种刚有点热度的小明星,新闻不至于爆到让路博男这种八百年不看次娱乐新闻爹味十足的中年男人关心,但如果是路诗琦刻意拿着绯闻和热搜挑拨,就不一定了。
“不知道。”靳岑焰食指敲了敲桌面,不知在想什么,他突然话锋一转,
“你刚才是不是问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行程?”
“嗯。”
“那什么。”靳岑焰指骨轻轻碰了下鼻尖,有些不好意思,“我回国头两年的轮岗,是接管靳家旗下的辰图传媒。”
“啊?”路唯蓁问,“辰图传媒背后的资本原来是你们家?”
辰图传媒在圈内极具分量,旗下合作的官媒,电视台及各类制作出品质量高,企业文化及口碑都是上乘。
“嗯,我们之前没涉及过签约艺人相关业务。”
“哦。”
“所以这次我谈了国内几家资质不错的经纪公司。”
“哦。”
“其中就有你们。”
“....你现在是我老板?”路唯蓁张了张嘴,“那我们现在算什么?潜规则?”
“你这么想也行,还挺刺激。”靳岑焰压着嘴角忍住笑,回答,“提前跟你报备,怕公司见面时你尴尬。”
“报备?”路唯蓁不知道靳岑焰明不明白这个词的意思,“炮友也需要报备?”
“有什么问题?”靳岑焰不明所以。
“没。”路唯蓁心中莫名有股情绪牵引,她已经忘了路博男的事,更没发现自己脸上一直挂着笑,
“我刚才想起一件事,关于你的。”
“什么?”靳岑焰将手机架在一边,煮咖啡,“路聿青讲的?”那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路唯蓁笑出了声:“我哥说你初三把学校炸了,所以只能被迫转学。”
“....他有没有跟你说他更虎,他把他们家炸了?”
“他只说他炸了泳池。”
“别听他瞎扯淡,是把泳池,花园,喷泉都炸了,挨了你大伯母一顿毒打,最后被关禁闭还是我搭梯子救他出来的。”
路唯蓁放声大笑。
靳岑焰又跟她讲了一些和路聿青上学的事,他刻意避开了池冽,路唯蓁也没多问。
到路唯蓁打起哈欠的时候,靳岑焰才结束话题。
路唯蓁对靳岑焰的探索欲依然有增无减,她忍着困意,迷迷糊糊地说:
“岑焰哥,我记得你当年很喜欢数学的,为了数学好像和靳叔叔闹得挺不愉快的,现在为什么又回来接手家业了啊?”
路唯蓁揉了揉眼睛,碎碎念地很小声,但靳岑焰还是全部听到了:
“我哥喜欢航天,为了学飞行器专业,也是和家里吵了好久。池冽哥喜欢赛车,为了训练撬门翻窗也逃了很多次,我还以为你会一直研究数学,当大数学家的...”
能和路聿青池冽这种反叛的人玩到一起,靳岑焰绝对不是听话的乖乖仔。
“好像符合父母期待就是得放弃一些。”路唯蓁眼睛已经困得闭上,她问他,“岑焰哥,你甘心吗?”
靳岑焰手中搅动咖啡的汤匙停了,他从镜头里看路唯蓁。
即使闭着眼,她也美得惊心动魄。
“我怎么会甘心?”靳岑焰轻声说。
他眼里有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滚:“蓁蓁,可你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