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双手一摊:“不都说了么,我妈人淡如菊,肯定会同意净身出户的。”
我说完,不动声色地瞥了我妈一眼。
她原本淡定的神情染上一丝慌乱。
但为了‘人淡如菊’这个人设,终究还是假若无意地开口。
“只要我的少年郎同意,我无话可说”我看着我妈轻轻摩挲自己体面的美甲,又补了一句:“你以为这个正室是我妈想当吗?”
“如今做着我爸的妻子,天天要面对你们这些企图上位的女人,实在是太累太倦了。”
邹梅以为我们母女俩疯了,克制着情绪,“我倒要看看,一山到底能不能容二虎。”
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将她这尊大佛请走了。
“阿琳,你平日里总劝我要去争宠,今日怎么会说出这样话来?”
“你希望爸妈离婚?”
邹梅走后,我妈终于忍不住发问,眉眼间氲着不悦。
我淡淡一笑:“妈聪慧,嫁给真爱的人注定是要赢的,离不离婚有什么所谓,只要爸爸的心在妈这边就好。”
我妈闻言,这才勾了勾唇。
“那是自然,你妈我才不屑于去和那些女人争呢。”
我爸这样的身份,招惹莺莺燕燕在所难免。
邹梅不是第一个来我妈面前耀武扬威的女人。
不同的是,过去那些女人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说服我爸将她带回封家老宅养胎。
连我都觉得危机感四浮。
我妈却数十年如一日,脑子里还是只有两心相许,恩爱两不疑,和她的少年郎生同衾、死同穴。
明明她也见惯了富人圈的人情冷暖。
死后要葬在一起,不就是我和我弟一句话的事么?
她非要搞出一场豪门浪漫主义诗篇。
富人的婚姻都是建立在物质和利益的基础上,真正的感情往往会被忽视。
我生怕她做不到对外边的女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曾劝过她离婚。
结果她是怎么说的?
“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不是这几百平的大别墅,也不是这满墙的包包和花不完的钱,而是在绝境里,你爸不会放开我的那双手!”
但我爸的手太忙了,牵完这个牵那个。
我就只能去当我妈的嘴替,要我爸分给我妈一半的家产,二人离婚。
我妈却说我过于功利,说她根本不屑于去争这些……于是我这个长女就只能挡在她的前面,为她遮风挡雨,为我弟保驾护航。
这一世,我得狠狠打醒她。
正想着如何让我妈全方位感受到我爸的凉薄。
手机震动了一下。
上一世我也是在这时候收到了导师的短信。
他让我随他去参加一个重要的学术会议。
如果没有意外,便可以借此机会为我提名前往H学院进修。
在我们这个圈子而言,钱有时也万万不能,比如H学院就是连我爸当年都进不去的地方。
我能凭本事进入H学院已经和很多花瓶拉开距离,这无疑是人生的高光。
可是,我被赶出了封家,没钱。
我妈在一旁,瞥见了这条信息,建议道:“你是家里的嫡长女,理应为你爸分忧,今明两年就要和陆家联姻,巩固封家在A市的地位,这样你弟才能当个自由尊贵的富二代,这研修要三年,离家太久了。”
上一世没钱加上她这么说,我最后放弃这难得的机会,直接投入上班族的队列。
这回我啥也不想了,我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跟我爸对着干并非明智之举,现在只能牺牲掉我这个碍事的妈,回去继承财产。
“妈,咱们收拾收拾,回封家。”
我妈听到我这样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阿琳,你怎么忽然想通了?”
在我妈看来,自己是被我连累赶出来的。
她不会去求我爸,也不会让我去求我爸。
一心想着等我爸发现她有多委屈,亲自来接她。
这会儿我这倔驴忽然要回头,她自然觉得奇怪。
我笑了:“邹女士想要住进来就住吧,到时候我爸要是和你离婚,我和我弟还得喊人妈呢,可不好得罪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