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至今还记得,十七岁的少年,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在风吹稻田的小道上,她迎着风大声喊:“张佳意,将来我一定会出人头地的,我会给你想要的幸福。”
那天的天空很蓝,微风和煦。
却还是吹乱了,我们年少时,悸动的心。
后来大学毕业,沈意暖说要创业,可这条路哪有那么容易呀。
本就不富裕的她,还被她的同学骗光了钱,欠了一屁股债,那时沈意暖一度患上了抑郁症。
我一边上班,还一边兼职摆摊,挣外快,替她还债。
最穷的时候,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了,吃了两个月的泡面,房租付不起,每次见着房东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
卑微的讨好,乞求,拖了两个月,最后还是被房东赶了出来。
我们只好回了老家。
那段时间我真的奔溃过,无数个深夜里,我默默流泪。
可我不能倒下,沈意暖只有我了,我真的很害怕她想不开。
我每天装作无比乐观的样子,笑容满面的陪着沈意暖,我说:“我们会熬过去的,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你一定会出人头地的,你可不能忘了你对我的承诺哦。”
后来,沈意暖总算是走出来了。
她还是没有放弃创业的梦想,我依旧支持她。
在我生日的那天,沈意暖突然向我求婚了,那天我感动哭了,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第二天我们就领了证。
我们没有办酒席,连个戒指都没有。
我们把老家布置了一下,就算是我们的婚房了。
沈意暖许诺我,今后一定补上。
后来,沈意暖比以往更加努力。
她终于做到了,成立了自己的公司,成为了老板。
那几年真的很苦,但也苦尽甘来了,我们时不时就会怀念起那段时光,既心酸又幸福。
直到五年前,意暖怀孕了,我紧张坏了,想让她安心养胎。
可她却说不喜欢这种被困在家庭里的人生,于是我们商量好,她主外,我主内。
欣欣出生时,我们激动的哭了。
我们终于熬过来了,有个可爱的女儿,从两个人变成了幸福的三口之家。
我痛苦的流下泪水,亲手将沈意暖从我的肉体里剥离,空荡的胸腔,留下血淋淋的伤口。
过程很痛苦,但我相信,时间终究会治愈我的伤疤。
我深吸一口气,很严肃地问欣欣:“如果我跟妈妈分开了,你是选择妈妈,还是妈妈。”
五岁的孩子,已经懂得很多事情了,她一下子就哭了:“妈妈爸爸,能不能不要分开,我不要你们分开。”
我任由着她哭泣:“等你哭完再回答我。”
寂静的夜色被欣欣的哭声淹没,我的心都碎了,我真的很残忍,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来做抉择。
可我没有办法。
等欣欣哭累了,我逼着她回答我。
她抽泣着:“我选爸爸。”
我紧紧抱住欣欣,心里酸涩极了,同时也很欣慰,我又有了新的动力跟希望。
返程时,沈意暖来接我们了。
她像往常那样,一只手,宠溺地抱着欣欣,另一只手,很自然地牵起我。
似乎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我自己臆想的。
车上放的是轻松,欢快的音乐。
我的心情也很平静:“沈意暖,我们离婚吧!”
沈意暖握着方向盘的手一顿,突然一个急刹车:“张佳意,你没事吧,我就担心一下同事的安危,就被你解读成这样。”
我依旧不气不恼:“担心了一整夜是吗?”
沈意暖恼火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方向盘:“昨晚我也在气头上,就想彼此都冷静一下,我单独开的房间,你要不信,你现在就去酒店查查啊。”
我鄙夷地扯出嘴角:“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去年我生病的一个月,黄子仁对你们母女俩,照顾的很周到吧!”
沈意暖的脸,一下子煞白。
她沉默了,沉默了半晌,她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沈意暖重新启动了车子,漫不经心开口:“你没钱,没工作的家庭赘婿,就算离婚了,欣欣也是会判给我,你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