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满身青紫地被绑在床边。
哭了一夜的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从那一天之后,我好似已经不会流泪了。
教坊使将门踢开的时候,才让人将我松绑。
“这回可明白了,何为礼乐?”
我浑身无力的身子像一个破布娃娃被人随意扔到地上。
教坊使看着我满目冷淡,一脚踩在了我扶在地上的手掌上。
一下两下,她多年练舞,脚上的力气极大,我的手背被碾出了血迹。
我讷讷地看着自己的手背,生理性的汗珠从头上浸出,我的脸上却并无任何表情。
“林姑娘,你要是学不会,那我就慢慢教。”
从那以后,我日日都忍受着这样的折磨,整整五年,我已经快要忘了我还认识楚宫里的三殿下。
春兰让人送来了我曾在楚宫里遗落的衣衫,教坊里的姑娘帮我穿好了衣物,又涂脂抹粉。
可是纵使如此,也遮不住我满脸的憔悴,宽大的衣衫在我身上晃荡,看着极为不合身。
春兰看到我的时候,嘴角还噙着一抹讽刺的笑。
“真不知道殿下非要接你这晦气的人回去作甚!”
莫要说春兰了,我也不解。
到了永乐宫门外,春兰便将我从马车上拖拽而下。
之后她又换了一张笑脸,伸手将我扶着走向内殿。
殿内觥筹交错,舞姬身上的铃铛作响,只是我的到来却让着一切戛然而止。
我恍然地盯着这内殿四周的人,却发现尽数是一张又一张熟悉的脸。
教坊司……本就是为了这些高官和皇族专门服务的。
,不错,那些人全都是我的恩客。
安阳王府的世子爷,那不就是我进入教坊司的第一位恩客吗?
我对上他贪婪无度的目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夜,浑身竟不自觉地战栗起来。
“芷瑶,你如今可学会了规矩,懂得了礼乐?”
楚凌的一声问话将我吓得浑身失去力气跪到了地上,“奴知错了。”
五年的侮辱,每一夜我在受尽摧残后,都要被教坊使押到柴房里跪地认错。
日复一日地练习,已经让我身心麻痹,形成了习惯。
五年前,娘亲骤然承宠,不出两月便身怀有孕。
楚帝对她的宠爱让宫妃们无处发泄愤恨,只能将矛头对准了我这个和母亲尚有几分血缘关系的外人。
于是素日里和我交好的永乐公主便趁机掀了我的柜子。
将我压在箱底放着的剑穗放在了乾清宫中。
那剑穗是楚凌剑上的,我珍存许久,心思昭然若揭。
那一日,我本期盼着楚凌或许能在楚帝面前护我一护,他那样如月华般的人,只要开口,哪怕我为奴为妾跟着他,也要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却不想他会那样翻脸,咬着牙痛声咒骂我恶心至极。
我看向母亲求救,母亲却嫌恶地看了我一眼,我便明白,我已无转圜的余地。
母亲她嫁给楚帝,本就是不愿带我的啊。
可我的父亲若不是为了守护楚地战死,我又何须承受如此苦楚。
“殿下,林姑娘如今乖顺有礼,我是在教坊司亲眼见过了的。”
春兰说起这三个字的时候,我还跪在地上抿着嘴唇不再言语。
“我瞧着也是。”
楚凌伸手落在我的胳膊上,我眼神惊恐地推开他的手往后挪着身子。
“芷瑶,你这是作何?”
我不敢抬头看,只是嘴里嗫喏着,“奴已经学会了规矩,还请殿下恕罪。”
我顺势将头磕在地上,连着几下重磕,我的头上便染上了一片殷红。
“如今你倒是懂礼了。”
楚凌这声音里似是带了几分恼火,而他一贯期待的不就是我这幅乖顺模样,如今这气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