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紧了拳头，像是受惊的小鸟。
三年未见的顾北野，比从前更像是这上京城中的贵族了。
曾经他粗鄙不堪，张口便是污言秽语。
而如今的他，如卓然于世的君子。
他曾经将我奉若神明，而我也倾其一切来雕琢他。
直到他将我抱上床榻，许诺这一生只娶我一人。
明明是他主动，可被撞破丑事后，他却将脏水毫不犹豫的泼在我身上。
即便我满怀希冀的求他，可他却在我耳边说：“你不知廉耻，又哪来的脸求我？”
于是，我被送去了甘露寺。
每一秒，我都在承受屈辱。
我被他彻底拉下神坛，沦为满身赃物的烂货。
而此时再见到他，我却选择屈膝，对他跪拜。
“将军在上，罪女苏婉儿拜见。”
我低伏着身子，甚至整个人都贴在地面。
小团拼命拉着我说：“姑娘，你可是伯爵的嫡女，顾北野他只是养子，你为何如此呀！”
原本便面色冰冷的顾北野，此时眼中迸发出一丝凶戾来。
“这便是你教出来的恶仆，便没了你的庇护，也敢对我口出狂言！”
顾北野厉声。
可他却又颤抖着双手，将我扶了起来。
我抬眸，用浸满了水润的眸子看他，然后又挪开。
而我余光瞧见，顾北野眼中在这一瞬间是含着思念与爱怜的。
“你，瘦了许多。”
顾北野皱着眉，迟迟不肯放开我的手，可语气却又格外刻薄：“吃了些苦头，消瘦些在所难免，只希望这三年的管教，能让你学会如何做好一名妾室。”
妾室？
我不解的看着他，然后问：“将军，伯爵府是要将我嫁人了吗？
是谁呢？”
顾北野握着我的手忽然用力，这种感觉像是在甘露寺初次被上刑，十指被夹板绞着，痛到撕心裂肺。
“当初你不知廉耻给我下药，满上京城谁不知晓？”
“既已如此，除我之外，又有谁会纳你？”
顾北野眸光冰冷的说：“你给我记好了，是纳妾，不是迎娶！”
他要纳我为妾？
而且，那姿态完全像是在施恩。
所以他把我纳为妾，是一种恩惠吗？
若不是他，我又怎会沦落至此？
“你为何无言？”
顾北野皱着眉，语带嘲讽：“难道你还妄想做我正室？”
曾经想过，但也只是曾经。
我挣脱开他的手，再次跪下：“将军，罪女怎敢由此奢望？
别说是正室，便是那妾室罪女都不敢妄想，罪女只想安稳度日，望将军成全！”
顾北野的眉，皱的更深了：“你为何认为，自己可以拒绝我的？”
然后，他再次将我拉起，用很严肃的声音说：“从此后，不准再跪！”
“遵命。”
我低眉垂首。
顾北野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挑起我的下巴，端详了我好一会说：“三年时光，你倒是更媚了。”
可是我的将军大人，你想知道我为何更媚吗？
若是不媚，那蔡昆会打的。
“小团，带你家姑娘回去梳洗打扮。”
顾北野冷冷的说：“今晚祖母寿辰，我会当众宣布，在我成婚之后，纳你家姑娘为妾。”
说罢，他转身便走。
我再次跪拜：“恭送将军！”
“站起来！”
顾北野转身，咬着牙对我说：“你是我顾北野的女人，可以不用跪除皇室外的任何人！”
好霸气的顾将军啊。
我被小团扶着起身，依旧面无表情。
小团在我耳边低声说：“姑娘，难道你不想知道将军要与何人成婚？”
“若将军非要纳我为妾，那么与将军成婚之人，便是我的主母，所以是哪家闺秀？”
我低着头问。
小团低声说：“这人姑娘熟识，是上京守备叶玄大人嫡女，叶澜依。”
“多谢告知。”
我躬身向小团行礼，她愣了一下，没躲，然后才继续搀扶我进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