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身想将他的笑容拼凑完整,可碎片却将我的指尖划破弄出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宿主,你发烧了。
系统大抵是终于看不下去这样血淋淋的场面出声提醒我。
我只能拿出手机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那个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可是每一次的正在通话中都像是一盆冷水将我的期待浇灭。
那个电话接通时我眼前的一切已经开始出现重影,可我仍能感觉到电话那头的人的不耐烦:怎么醒了?
林清时,我……清时,我想去吃学校附近的那家小笼包。
林暮雪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将我生生打断。
乖,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他急不可耐的将电话挂断,我凭着最后一丝意识拨打了10。
我和林清时的初遇并不美好,在一个逼仄的衣柜里我和他呼吸交错,屏息听着外面羞耻的声音。
我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没想到系统竟将我放到这样刺激紧张的时刻。
而紧挨着我的少年只是垂着眸,在昏暗的环境中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他的爸爸在他生日这天出轨了我的妈妈,而我这样籍籍无名的小角色原本会因为被他们发现而被打死在这一天。
但是我来了,所以那一天我们苟在这个衣柜中等着他们完事离开。
然后林清时猛地将我从衣柜中推出来,分不清眼里是对谁的恨意:滚。
我因为着急离开忘了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
但我想,我笔下的这个少年如果听见这句生日快乐会将所有恨意都转移到我的身上。
那几年美强惨盛行,爱恨不明是我给这个反派最初的设定。
原本应该是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林暮雪心甘情愿的成为她的工具人为她付出一切然后销声匿迹。
所以系统让我来到了这里想让所有人都心疼的男二有一个好结局。
十年了,明明从系统判定我成功那一刻开始我就可以离开,我已经渐渐想不起当初留下来的原因和心境。
我在医院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傍晚,护士熟练的给我换了药,又絮絮叨叨的说着林清时狠心:我们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一直说自己忙没时间过来,国家主席都没他这么忙,连自己老婆都没时间过来看一眼。
我一个人出了院,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林暮雪昨天在电话里说的学校附近的小笼包店。
那家店早早的就关了门,我挑了一家附近的粉店坐在外面等着我的粉上来。
一双大长腿在这时挡住了所有的光影。
我仰头跟林清时垂下的眸对上,我又想起了他年少时那双眼睛,好像下一秒他就会不耐烦的让我滚蛋。
可是现在和我已经结婚两年的林清时没有,他只是拧着眉坐在了我的对面,声音里的余怒未消:生病了就好好住院,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怎么总是让人不省心?
老板的粉端了上来,氤氲的雾气让我面前的这个人变得不再真切。
我沉默的在他面前吃完了那一碗粉。
粉并不好吃,甚至有好几次将我的眼泪熏出来,只是最善于察言观色的林清时没有看出来。
年少时,他总会因为我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脑补出无数个意思,他说他好像抓不住我,因为我总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冷漠的看着他和林暮雪接触冷漠的处理着他那个因为我而腐败的家庭里的烂事。
后来我笔下的少年冲破了身上所有的枷锁紧紧的抱住了我,声音哽咽:温向晚,你能听见我的心跳对吗?
你知道我爱你。
耳边的心跳一声又一声,沉稳有力。
那是我第一次真切的意识到,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我笔下任我摆布的角色。
他有自己的思想,他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