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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冷美人入后宫,暴戾陛下被攻心全文

笙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过逞强……“奴婢也不算逞强吧,奴婢会凫水,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下水的。”皇帝挑挑眉:“你这是不服气?”“不逞强怎么会生病?”令仪被噎住,半晌发出一声轻叹。“万岁爷这么说的话,奴婢确实是逞强了。”语气是服软了,可是那神态分明还是不太服气。难受一回,下巴更尖了。真是个倔强的丫头。“病还没好,回去休息吧。”“奴婢伺候万岁爷歇下再走。”“朕还没忙完,今晚允你偷懒一回。”主子体人意,当奴婢的更要自觉。皇帝见她不走,抬手指了左手边的长凳。“不走就坐那儿去,不要站在那里,挡光了。”能坐谁愿意站啊。令仪坐下后才发现这个位置离皇帝有些近。想到自己还病着,悄悄往凳子尾巴一挪再挪。皇帝察觉她动作,虎下脸:“温令仪,你当朕是洪水猛兽吗?”“不……”...

主角:慕容元策温令仪   更新:2024-11-08 09: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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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慕容元策温令仪的其他类型小说《清冷美人入后宫,暴戾陛下被攻心全文》,由网络作家“笙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过逞强……“奴婢也不算逞强吧,奴婢会凫水,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下水的。”皇帝挑挑眉:“你这是不服气?”“不逞强怎么会生病?”令仪被噎住,半晌发出一声轻叹。“万岁爷这么说的话,奴婢确实是逞强了。”语气是服软了,可是那神态分明还是不太服气。难受一回,下巴更尖了。真是个倔强的丫头。“病还没好,回去休息吧。”“奴婢伺候万岁爷歇下再走。”“朕还没忙完,今晚允你偷懒一回。”主子体人意,当奴婢的更要自觉。皇帝见她不走,抬手指了左手边的长凳。“不走就坐那儿去,不要站在那里,挡光了。”能坐谁愿意站啊。令仪坐下后才发现这个位置离皇帝有些近。想到自己还病着,悄悄往凳子尾巴一挪再挪。皇帝察觉她动作,虎下脸:“温令仪,你当朕是洪水猛兽吗?”“不……”...

《清冷美人入后宫,暴戾陛下被攻心全文》精彩片段


不过逞强……

“奴婢也不算逞强吧,奴婢会凫水,是在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才下水的。”

皇帝挑挑眉:“你这是不服气?”

“不逞强怎么会生病?”

令仪被噎住,半晌发出一声轻叹。

“万岁爷这么说的话,奴婢确实是逞强了。”

语气是服软了,可是那神态分明还是不太服气。

难受一回,下巴更尖了。

真是个倔强的丫头。

“病还没好,回去休息吧。”

“奴婢伺候万岁爷歇下再走。”

“朕还没忙完,今晚允你偷懒一回。”

主子体人意,当奴婢的更要自觉。

皇帝见她不走,抬手指了左手边的长凳。

“不走就坐那儿去,不要站在那里,挡光了。”

能坐谁愿意站啊。

令仪坐下后才发现这个位置离皇帝有些近。

想到自己还病着,悄悄往凳子尾巴一挪再挪。

皇帝察觉她动作,虎下脸:“温令仪,你当朕是洪水猛兽吗?”

“不……”

长凳子一头重一头轻,受力不均,突然翘起来。

令仪惊呼一声。

皇帝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

令仪被拉起来头直接撞在皇帝的胳膊上。

她惊魂未定,仍旧不忘立刻跟皇帝拉开距离。

柔软的触感转瞬即逝,皇帝的手几不可查蜷了蜷。

最后若无其事收回。

“万岁爷恕罪,奴婢……”

“温令仪,你刚刚已经扰了朕,请罪的话多说无益,安静点坐着,不准再发出任何声响。”

令仪顷刻闭上嘴。

她安静了,皇帝的神思却有些飘。

过了会儿,慕容元策侧目去看。

那丫头又跟那晚在寿安宫廊檐下一样,借着油灯烛火投下的光影在那边自乐消遣。

皇帝微微勾唇。

再次垂眸时,眸光不觉落在自己宽大的掌心。

她的手跟他相比,竟是那样小。

柔若无骨。

怪不得能任她随意摆弄。

令仪注意力很快就被皇帝的沙盘吸引。

正看得专注,刘总管在外头着急朝她招手。

令仪微愣,忙出去。

“温姑娘,出事了,刚刚寿安宫那边来人找你,说翠珠快不行了。”

平地一声惊雷,轰得令仪头昏眼花。

庆泰被带进来,此时正在廊下站着。

见令仪出来,顾不得许多就往前走了几步。

“太皇太后已经让人请了太医,只是奴才出来的时候,翠珠听说就不大好了,姑娘之前同翠珠住一起,定有情分在,太皇太后这才让奴才来告诉姑娘一声。”

刘福康在旁道:“温姑娘赶紧去瞧瞧吧,这里有咱家。”

这是如果皇上问起,他这边会帮忙说声的意思。

令仪谢过,人命关天也不耽搁跟庆泰匆匆往寿安宫赶。

只是她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这么严重?”

“早上还没这么严重,总管请示过太皇太后就让人去御药房给翠珠抓了药,药都喝一天了,午时奴才听跟她同住的两人说翠珠精神看着好了许多,也不说胡话了,可晚间突然就……”

令仪思绪杂乱。

翠珠的身体一直很好。

同在寿安宫几年,没见她生过病。

就算昨夜落水,染了风寒,也不至于丢掉一条命。

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是推她的那个人,得知翠珠没丧命池中,又在背后做了什么?

可想想又觉不可能。

寿安宫的防卫即便比不上御前严苛,也不是轻易能让人进去动手脚。

如果不是翠珠自己身体撑不住,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寿安宫也有人不想翠珠活着。

总之令仪不相信,平日里活蹦乱跳的人,年纪轻轻就能被一场风寒夺了命。


太皇太后行事半点不拖沓。

前后只用了半个月。

不仅替皇帝充盈了后宫,还寻了由头将任高文及其父亲召进寿安宫问话。

任高文跟任大人到寿安宫这日,令仪避开了。

太皇太后问她,就不想见见任高文如今长什么样,令仪真没这方面的心思。

太皇太后也不勉强。

任家父子在寿安宫正殿待了两盏茶时间。

人一走,太皇太后即刻让人去叫令仪过来。

太皇太后一见她,就笑着说,“哀家仔细问过了,任高文很乐意,任大人也没意见。”

乍然一听,令仪有点懵:“都同意了?”

“是啊,哀家刚起了个头,任大人就自己跪请了。”

“任大人说,他与你父亲同僚一场,对温家的遭遇他表示遗憾和同情。”

“任家儿郎众多,既然儿子都同意,他当父亲的就没有反对的道理。”

太皇太后像是撂下了心头的一件大事,笑得越发慈眉善目。

“那任高文,哀家瞧着还不错,生得清俊,谈吐也得体,还是个知礼数的。”

“你们几年没见了,哀家问他要不要先见见你再考虑,他不好意思了,连说不用,尚未定亲,见面怕遭人闲话。”

“令仪,既然任家父子同意了,你这边就交给哀家做主?”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令仪想想,她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是,请太皇太后做主。”

当天太皇太后就带着令仪跟徐嬷嬷,到御书房见皇帝。

慕容元策亲自出来迎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考虑到姑娘家面皮薄,只让徐嬷嬷搀扶。

让令仪在御书房外等着。

落座后,太皇太后道明来意。

“皇上,哀家今日过来是想跟你讨道圣旨。”

“皇祖母有吩咐只管说。”

“哀家想向皇上讨一道赐婚恩旨。”

“这简单,不知皇祖母想让朕为谁赐婚?”

“哀家身边的令仪跟中州长史任平府上的七公子,任高文。”

慕容元策微微蹙眉。

祖孙俩相依为命多年,皇帝了解太皇太后。

皇祖母是心善,但也不至于会操心一个宫女的婚事。

更别说现在还到他面前请他赐婚。

太皇太后知道皇帝疑惑,耐心解释道:

“皇上有所不知,令仪是先盐运副使温荣敬的幺女,当年温大人跟她几个兄长惨死,她被送进宫做杂役,机缘巧合,哀家就将她留在身边伺候。”

皇帝错愕。

那个宫女是温家女?

“朕记得,那些蒙受冤屈的家族,朕亲政后皆已下旨赦免,她既是温家女,为何还在宫中为婢?”

“这件事说来话长。”

太皇太后面露回忆。

“当年,令仪在浣衣局做苦活,那浣衣局管事仗着万首辅的关系,躲懒压榨底下人。”

“三年前寒冬的一个深夜,令仪被打发过来给哀家送衣裳,正遇上哀家头疾复发。”

“而当时万首辅的人看管着寿安宫,徐嬷嬷等伺候的人连寿安宫宫门都出不去,更别说是为哀家御医了。”

“是令仪跪在地上替哀家按头,从天黑按到天亮,哀家醒来,她绷紧的弦一松,人就昏了过去。”

“后来哀家得知她的身份,也得知她进宫后时常被折磨刁难,恐有性命之忧,就想办法将人调到寿安宫来了。”

“温家平反后,哀家想放她出宫,那丫头自己求哀家再让她留宫两年,说想报答哀家的恩情。”

“其实,论起恩情,她对哀家才是。”

说到这里,太皇太后笑着摇了摇头。

“偏偏姑娘是个倔的,太懂得感恩,哀家也没办法,也是想着日后替她向皇上讨个封赏。”

“温家只剩她这点血脉,令仪早前就跟哀家剖过心迹,她不想嫁人,只想招个夫婿重振温家门庭。”

“哀家觉得这样也不错,任家那边哀家也都问过了,他们也愿意,所以今日特过来请皇上下一道赐婚恩旨。”

慕容元策从太皇太后口中得知这些事情,一时间心情极为复杂。

“元毓是不是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是啊,那没正形的总跑哀家的寿安宫纠缠令仪,皇上也知道了吧。”

“不瞒皇上,哀家着急让你下旨赐婚也是想绝了元毓的心思。”

皇帝略微思量。

皇祖母话里话外对温令仪的喜欢毫不掩饰。

盐运副使温荣敬之女,当亲王妃虽然还是不够格。

但太皇太后抬爱,也不是不能破例。

再不济当个侧妃也足够。

皇祖母反对,定是顾虑元毓身上流着万家的血。

担心温令仪对元毓不利。

听皇祖母的意思,温令仪对元毓无心,元毓是剃头担子一头热。

看来他先前是不明真相,错怪她了。

皇帝即刻让刘福康去准备。

当着太皇太后的面就拟好了赐婚圣旨。

“请皇祖母过目,您觉得没问题,朕就让刘福康去温家、任家宣旨。”

太皇太后接过一看,连连点头。

“挺好,就这样吧。”

皇帝颔首,又道:“温令仪救皇祖母有功,您放心,待她要出宫,朕就封她为县主,享食邑。”

“ 如此,哀家的另一桩心事也了了。”

太皇太后让温令仪进来谢恩。

“奴婢谢万岁爷赐婚。”

“嗯,起来吧。”

不知是不是因为太皇太后在的缘故,令仪总觉得这会儿万岁爷说话透着几分和煦。

再次谢恩后,令仪起身站到太皇太后身旁。

太皇太后今日来此,除了为令仪请旨赐婚,也是为了皇帝的事情。

太皇太后扫了眼刘福康,再去看皇帝。

“皇上,上次哀家问过你的意见,这大半月陆续往你的后宫添了些人,皇上空了记得去瞧瞧。”

刘福康从太皇太后那短暂的一瞥中,察觉到太皇太后对他这个皇上身边大总管的不满。

再结合太皇太后刚刚所说,刘福康立刻就反应过来。

这些日子,太皇太后叫他去过寿安宫亲自吩咐。

还时常让身边的常兴过来提醒他。

什么时候皇上有空闲,记得劝皇上去后宫转转。

可这都大半个月过去了,皇上还是跟以往一样,日日宿在御书房。

没有半点临幸后宫的迹象。

刘福康自知,自己没有完成太皇太后的交代,太皇太后肯定要对他有意见。

他也无奈啊。

有机会他也想劝。

但万岁爷坐在御书房里头,一心就只有政事。

好几次刘福康寻摸着要开口,刚打个头,皇上冷眼扫过来。

他哪还敢继续说。

刘公公心里苦哈哈,皇帝却是气定神闲。

“让皇祖母费心了,朕改日空了就去。”

太皇太后被噎住。

改日是哪一日?

一听就知道皇帝又在敷衍她。

罢了,她当祖母的也只能提点两句,最多替他挑几个伺候的人。

旁的事,她想施力也使不上。

再看御案上还摆着两摞高高的折子。

太皇太后只剩下心疼了,哪里舍得再拿后宫的事情去烦皇帝。

“改日就改日吧,皇上别抛脑后就成。”

说着站起来:“皇上继续忙吧,哀家就不在此叨扰了。”

没让皇帝出门相送。

太皇太后在令仪跟徐嬷嬷的左右搀扶下出了御书房。

跨出门槛儿,徐嬷嬷转身冲刘福康使了个眼色。

刘福康去看万岁爷,见人在忙,不敢打扰,轻手轻脚出了大殿。

“刘福康,你如实告诉哀家,皇上最近用膳、睡眠如何。

怎么哀家瞧着,皇上较前几次清减了?”

“这……”

太皇太后面色一沉。

“如实说来,胆敢有半点隐瞒,哀家不饶你。”

刘福康不敢再隐瞒。

“皇上最近经常性头痛,胃口不大好。”

“太医怎么说?”

这其中有些原因,刘福康没有皇上旨意不敢跟太后透露。

只捡了能说的说。

“太医说可能是季节性的,天儿热,万岁爷食欲不振,又经常忙得废寝忘食,过段时间兴许就好了。”

太皇太后听了,仍旧不放心。

“事关皇上龙体,这些事情怎么没人来告诉哀家?”

“太皇太后恕罪,皇上不愿您担心,吩咐不许让您知晓。”

太皇太后有气都发不出来。

“你起来,皇上不想让哀家知道,哀家就装不知道。”

“从今日起,每日都让太医为皇上诊脉,皇上若问起,你自己想理由,算你将功补过。”

“你跟在皇上身边的时间最长,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皇上多用些东西?”

刘福康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太皇太后见他脸皱成了七老八十,也不打算再为难他。

“罢了……”

“有,太皇太后,奴才想到了!”刘福康:“那天皇上在寿安宫用了碗冰豆花,午膳跟晚膳用得都比平时多一些。”

太皇太后面露喜色,去看令仪。

“这倒好办,令仪,要辛苦你了。”

-

傍晚,令仪提着食盒来御书房,刘福康得令将人带到御前。

“太皇太后让你来见朕,有什么吩咐?”

这声音又跟和煦沾不上边儿了。

果然午时那会儿是因为太皇太后在。

令仪定定神。

“太皇太后挂念万岁爷,让奴婢给万岁爷送碗冰豆花。”

“嗯,东西放下吧。”

令仪来时得了太皇太后的吩咐,壮着胆子。

“请万岁爷恕罪,太皇太后吩咐奴婢要看着万岁爷用了,才能回去复命。”

上首久久没声,令仪心里没底。

这时,刘福康过来将她叫到一旁说话。

“你来的时候不对,万岁爷这会儿……头痛,东西是吃不下了。”

令仪听到这话朝御案处看去。

皇帝坐在御案后,头往后仰,眼睛闭着,手掌搭在额前,眉心蹙得很紧。

看起来极不舒服。

“给咱家吧,等万岁爷好点了,咱家再……”

刘福康还在说话。

不等他说完,身旁的姑娘福了福身,将食盒塞他手上。

走到殿中央,在离御案几步远的地方跪下。

“奴婢斗胆,少时在家中学过一套缓解头疼的指法,万岁爷能否容许奴婢试试?”


虽然气喘吁吁,但面上的笑意怎么都止不住。

“主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

舒嫔最近心情差到了极点。

进宫都快—个月了,连皇上的袍脚都没见到。

那日在御花园被常嫔刺激到了,之后又得知温令仪早就不住寿安宫。

意识到不仅见不着皇上的面,连跟御前司寝交个好都没机会。

舒嫔受的打击大了。

除了每日雷打不动去寿安宫跟慈宁宫请安,她就整日在自己宫中郁闷。

人郁闷久了,面容也丧。

对什么都提不起劲。

这会儿含杏眉飞色舞,舒嫔丝毫没被感染。

悻悻道:“皇上连后宫都不踏入,不要说侍寝,本宫整日到太皇太后跟皇太后跟前献殷勤,还差几日就进宫—个月了,连偶遇皇上的机会都没有,这嫔妃当得实在凄惨。”

“又不是皇上要临幸后宫了,能有什么天大的好消息。”

“好主子,您猜对了!就是皇上要召人侍寝了!”

舒嫔上—秒还无神的两眼,下—秒就放光了。

“你说皇上要临幸后宫?真的?!不是哄本宫吧?消息你从哪里听来?”

即便什么都还没问清楚,也不妨碍舒嫔的激动。

含杏知道主子着急,赶忙给主子吃下定心丸。

“这种事情,奴婢有几个脑袋敢乱说。”

“主子您想吃蒸饺,奴婢—早就往御膳房去,半途有两个不知道哪个宫的太监走在奴婢前头,听他们说话奴婢才知原来那两个公公是敬事房的。”

“奴婢恰巧听到了他们说话,听说御前的大总管刘公公早上让人去敬事房传话了,让敬事房准备好绿头牌,皇上今晚要翻牌子。”

舒嫔也不管头有没有梳好,—把将梳头的人推开。

起身在殿内走来走去,时不时笑—声,那高兴劲儿,就差手舞足蹈了。

“皇上要翻牌子了,本宫要侍寝了。”

—句话连说好几遍,末了双手紧紧握住含杏的肩膀,又哭又笑。

“含杏,本宫的机会终于来了,这—天本宫等了好久,本宫有信心,只要皇上见了本宫,什么常薇如,根本就不是威胁!”

含杏从来都不知道素来娇柔的主子,手劲儿竟然这么大。

她忍着肩膀上的疼痛,附和道:“是,凭主子这沉鱼落雁之貌,万岁爷见了—定会喜欢,但……—个盘子里那么多绿头牌,皇上不—定会翻到主子您的牌子。”

舒嫔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

她又开始在殿中走来走去。

跟方才的兴奋的不同,现在是焦急。

“对啊,那么多绿头牌,皇上翻的不—定是本宫的牌子,万—翻到常嫔那个恶毒的女人,本宫已经能预想到她会如何奚落嘲笑本宫了。”

“本宫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含杏,你说本宫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求太皇太后或是皇太后?”

含杏闻言连揉肩膀都忘了。

“主子,您可千万不能,您讨好太皇太后跟皇太后,是为了让她们关键时候在万岁爷面前念您的好。”

“翻牌子是皇上自己的事情,又不当着两位娘娘的面翻,您就是求了也没用,没准还让两位娘娘觉得您不懂事。”

舒嫔听她这么说,心思就歇了。

“是这个道理,本宫着急了,那你说本宫能做什么?”

含杏给她出主意。

“万岁爷翻牌子不当着太皇太后跟皇太后的面,但是牌子是敬事房呈上去的。”

舒嫔—点就通,“对对对,含杏,真不枉费本宫选择带你进宫,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令仪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对于自己未来的夫婿,只要人品好、愿意跟她一起照顾阿娘嫂嫂们。

她没有什么苛求。

知根知底固然好,只是,“温家今时不同往日,万岁爷赐婚是恩典,还是慎重些好,奴婢斗胆,请太皇太后问问任家和任高文的意思。”

“如果他与任家同意,奴婢听凭太皇太后做主。”

至于她阿娘的意见,不用问。

这两年阿娘给她的书信没少提到任高文。

字里行间,令仪能感觉到阿娘很喜欢他。

太皇太后应了。

“你放心,哀家会寻个由头传他进宫询问。”

-

皇帝看完军机处呈上来的折子,接连召见了几位大臣。

等事情忙完,已至酉时。

刘福康禀说毓亲王在外边等了一下午。

“让他进来。”

毓亲王进来后直接跪下行礼。

御书房安静。

膝头撞地的声音引得皇帝抬眸看过来。

“行这么大礼,有事求朕?”

“皇兄圣明……”

皇帝不耐烦跟他兜搭。

“直说。”

毓亲王讪讪将到嘴边的恭维吞了回去。

“臣弟想向皇兄讨个宫女。”

“嗯。”

毓亲王大喜过望。

皇兄就这样同意了?

他同意了?

什么都没问就同意了?

高兴没持续多久,就听皇帝又问:“哪个宫女,做什么?”

“皇祖母身边的一个宫女,臣弟想让她当毓亲王妃。”

元毓说完话,忐忑地等着皇帝说话。

许是知道皇帝要生气,毓亲王说完话就垂着头,一眼都不敢往上看。

只听皇上冷声道:“真是越来越没个样了,晌午跟宫女打闹朕刚告诫过你,转眼你就忘了?”

“讨个宫女当毓亲王妃?皇祖母的人你来跟朕讨?”

“靠谱的事你一件不做,越没谱的事你是一件比一件热衷,你让朕怎么说你?”

皇帝话音刚落,殿内就响起了一阵抽噎声。

刘福康嘴角一抽。

这毓亲王怎么又哭上了。

也不想想,他哪次在皇上面前哭奏效过?

再去看皇上,那脸沉得,毓亲王自求多福吧。

“刘福康,去拿针线来,把毓亲王的嘴缝上。”

刘福康躬身应是,放慢步子往外走。

他知道万岁爷就是吓唬吓唬毓亲王,不会动真格。

不用他真去拿针线,他只需要配合皇上。

果不其然,才走了三步,哭声停了。

刘福康叹息。

这毓亲王跟皇上真不像是兄弟。

一个心思缜密,另一个嘛,说句大不敬的,缺心眼儿。

不过帝王家,傻人有傻福。

万首辅野心最大那会儿,都没想过祸害毓亲王这个不太聪明的外甥。

大概是知道毓亲王这个外甥脑子缺根弦儿。

万首辅对他没有多少戒心。

因而,在万首辅把持朝政的十多年里,好几次毓亲王误打误撞在紧要关头帮过皇上。

皇上亲政后,对毓亲王跟裕太妃多有宽宥。

万家的事情没有牵连他们。

这其中除了顾念太皇太后,也有这层原因在。

“皇兄……”

“别跟朕装可怜,朕不是皇祖母,什么时候声音正常了再说话。”

二十几岁的人了,一言不合哭哭啼啼,皇帝真不想承认这人是慕容家的人。

过了会儿,毓亲王又唤了声皇兄。

皇帝冷眼看过来。

“话出口前最好先在脑子里过一遍。”

毓亲王心里委屈得厉害。

“皇兄,我没有说话不过脑子,这些话我已经憋了很久了。”

“我知道到皇兄面前求皇祖母身边的人,是不像话,臣弟也不想,可是没办法,我……”

想起中午皇上才告诫过他,别再让皇祖母操心。

话到嘴边,毓亲王改口。

“我也想去求皇祖母,就怕她老人家不答应。”

“皇兄您就帮帮弟弟吧,求您跟皇祖母求个情,请她老人家把令仪赐给我。”

又是令仪。

皇帝按了按眉心。

今日听到一个宫女名字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一个偷奸耍滑的宫女,不仅皇祖母稀罕,元毓居然还想让她当王妃。

都求到他面前来了,倒是有些本事。

豆花确实做得不错,除此之外皇帝对温令仪没有任何好感。

“你的话朕当玩笑听听就算了。”

“就算朕答应让个宫女当你的王妃,皇祖母跟裕太妃也不会答应。”

“这些话别到皇祖母面前说,免得惹她老人家生气。”

毓亲王一听没戏,说话立即又不管不顾。

“臣弟真没法了,我就想要令仪当王妃,不要其他人,可皇祖母就是不愿将她赐给我,只有皇兄能帮弟弟了。”

皇帝眯起眼睛。

“这么说,你是在皇祖母那里碰了钉子,才来找朕?”

“我、我……”毓亲王结结巴巴半天,不敢再隐瞒,点头承认了。

“又把皇祖母气到了?”

毓亲王声音低似蚊蝇:“好像是。”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元毓,你二十岁了,不是两岁。”

毓亲王听到皇帝压着怒火的话,哪敢再隐瞒。

一股脑全捅出来了。

“是,皇祖母说、说她被气得头疼。”

慕容元策真是被他气笑了。

起身从御案后踱到毓亲王面前站定。

“皇祖母患有严重头疾你不知道?”

“为个女子惹皇祖母生气,朕看你是脑子犯了浑,你给朕跪在这里好好醒醒神。”

“刘福康,去请太医,朕去寿安宫瞧瞧太皇太后。”

-

“没什么事,晌午躺了会儿已经好了,哀家想着你国事忙,就没让人去扰你,是哪个嘴巴不严的传到你耳朵里了,倒叫你特意跑一趟。”

皇帝没提元毓。

不是为他遮掩。

单纯不想说到那个蠢的。

“太医都来了,还是让太医替皇祖母请个脉。”

太皇太后不想让皇帝担心,伸手让太医把脉。

“皇上有孝心哀家知道,只是哀家这里有的是伺候的人。”

太皇太后忽而想到自己过后想请皇帝为令仪赐婚,待她出宫还想替她跟皇帝讨个封号。

有心让令仪在皇帝面前得脸。

“皇上不知道,令仪不仅豆花做得好,手头上功夫也好。”

“哀家头疼不舒服的时候,让这丫头按几下头,整个人立马轻松多了。”

慕容元策余光瞥了眼侍立在旁,头一直规矩勾着的宫女。

没什么兴致地收回目光。

太皇太后这些话皇帝并不往心里去。

他虽没闲到跟一个宫女一般见识,但元毓的胡言乱语,还有晌午的事,已经成功让皇帝不待见温令仪。

令仪安安静静站着,表面平静,心里已经掀起惊涛骇浪。

太皇太后忽然跟皇上提到她,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察觉有道陌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好奇心让令仪十分想抬头。

但理智又告诉她,不能没规矩,要吃亏的。

令仪生生忍住了。

太医证实太后无恙,皇帝放下心。

太皇太后让令仪去送太医。

再次进殿,令仪听太皇太后问皇上,“这个点了,皇上可曾用过晚膳?”

“尚未。”

“正好,陪皇祖母一道用。”

底下人很快摆好膳食。

等两位主子落座,令仪照例过来替太皇太后布膳。

手还没拿起筷子,听太皇太后吩咐。

“令仪,你行事端稳,哀家最放心,你去替皇上布膳吧。”

“皇上素来忙,难得在咱们寿安宫用膳,你可得仔细些伺候。”


令仪仔细跟太皇太后回禀了尚衣局的情况。

太皇太后简单又问了几句,令仪一一作答。

“你做事稳妥,哀家放心。”

太皇太后转而说到裕太妃的事情。

“裕太妃的事,你都知晓了?”

令仪说是:“奴婢听说了。”

“她是咎由自取,早上她说的那些不中听的话,你就忘了吧,没得给自个儿添堵。”

“奴婢晓得,您不用替奴婢担心。”

令仪能听得出来,太皇太后对她的关心半点不掺假。

太皇太后虽然不像皇太后一样吃斋念佛,但菩萨心肠是实打实的。

抛开尊崇的身份,太皇太后待她这份慈爱,跟家中年迈的祖母很像。

离中秋还有个把月,令仪想着,有机会她也该回家看看。

话都说完了,太皇太后准备歇下。

身边的宫女碧珠要上前搀扶,太皇太后摆摆手,叫了令仪。

碧珠愣了一下,随即收回手,沉默地退到一旁。

眼看着温令仪扶着太皇太后进寝殿,她咬了咬唇。

徐嬷嬷正好捧着已经换好的香炉从内室出来。

碧珠上前行了一礼,有些忐忑地问:“徐嬷嬷,奴婢是不是哪里伺候得不好?”

“为什么这么问?”

“伺候太皇太后安寝是奴婢的活儿,太皇太后却更愿意叫令仪伺候。”

已经不止一次了。

碧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是近几个月从尚仪居拨过来的。

一开始,她就知道温令仪迟早要出宫嫁人,自己是来接替温令仪伺候太皇太后的。

她原叫茉莉,来了几天,太皇太后替她改名碧珠。

还以为太皇太后都赐名了,就是对她很满意。

哪知过了这么久了,她能近身伺候的次数寥寥无几。

徐嬷嬷笑了笑:“这没有什么,你想多了。”

“你刚来没多久不知道,令仪手巧,太皇太后就喜欢令仪伺候,有时候就连我这个太皇太后身边的老人都赶不上。”

“咱们都是伺候主子的,主子高兴就行,至于谁伺候都一样。”

“而且,你也知道,你有机会到太皇太后跟前伺候,是因为令仪没过几个月就要回家去了,所以让你来顶她的缺。”

“平时不要想太多,好好跟着学,主子需要你的时候,伺候好主子不会出错。”

徐嬷嬷说完捧着香炉往殿外去了。

碧珠想着这些话,将心里的不舒服掩下了。

然而,当她看到温令仪从内寝出来,手上多了好几样精致的首饰,碧珠一颗心又开始躁起来。

她要进内寝,令仪叫住她。

轻声道:“太皇太后睡眠浅,有声响就睡不着,刚歇下的时候不喜欢人进去,咱们通常得过两刻钟再进。”

碧珠不咸不淡应声:“哦,多谢温姑娘提醒。”

令仪没那个空去琢磨碧珠心里的弯弯绕绕。

她还惦记着去乾清宫的事,交代完就走了。

思及皇上傍晚提醒她注意仪容,令仪想想还是回住处将自己收拾了一番。

宫里的奴才们都是好几人住一间。

令仪刚到寿安宫的时候也是。

后来万首辅一死,他派来监视太皇太后的人都被皇上收拾了。

太皇太后在这寿安宫有绝对的话语权,身边人也跟着好过起来。

同住的人少了一半,不过还是三四个人同住一屋子。

令仪不一样。

太皇太后没将令仪当婢女,原本想让徐嬷嬷给她单独安排一间屋子,但当时实在腾不出来,令仪就主动请求跟翠珠两人一间房。

这条件已经比大多数人都好了。

令仪推门进去,翠珠刚洗过头,正坐在窗边晾头发。

翠珠平日里帮太皇太后照顾猫儿,身上总会不免沾些猫毛。

她是个爱干净的,又值盛暑,她基本每天都要擦洗。

关于清洁问题,令仪也是个讲究的。

因而,两人在一起住了几年,基本没有什么矛盾。

翠珠听到她推门进来,扭脸看过来:“回来了。”

令仪点头,走到她身边,将手上的首饰摊放在双手上。

“你看看喜欢什么,选一个。”

翠珠乐坏了,“太皇太后又赏你了?”

“每次都沾你的光,多不好意思啊。”

说是这么说,爪子已经很诚实地伸了出去。

令仪抿嘴轻笑。

并非她待人大方,亦非碍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而是一开始就是翠珠就很照顾她。

从小没做过粗活,令仪刚进宫的时候经常三天两头生病。

倒不是身体不好,是纯累的。

没到寿安宫前,她都是病了好好了病。

后来到了寿安宫,日子好过了,就是生病徐嬷嬷都会安排翠珠照顾她。

翠珠也是毫无怨言,

等翠珠选好,剩下的令仪就去放在自己枕头下边的柜子里,跟皇上的赏赐放一起。

翠珠晾好头发上床,见她在挽发髻繁,趴在床上奇怪看她。

“这么晚了,你挽发做什么,太皇太后那边还要你伺候?”

“不是,皇上那边有吩咐,我还得去一趟乾清宫。”

翠珠更奇怪了。

“你又不是乾清宫的人,皇上有什么吩咐还轮得到你。”

令仪不是个多嘴的人,事关皇上,她更不可能乱说。

“兴许是皇上喜欢我的豆花,想让我去教御厨做豆花吧。”

翠珠信了,“有一门手艺就是吃香,可惜你都教了我好几回了,我就学不会。”

令仪冲她笑笑。

翠珠对着她那张脸晃了神。

令仪已经收拾好:“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好,我给你留一盏灯。”

小圆子早就在寿安宫门口等着。

一见令仪出来就提着灯笼迎了上去,“姑娘,又见面了。”

令仪错愕:“圆公公怎么过来了?”

“是刘总管说天色已晚,让奴才来接姑娘。”

令仪不得不再次感慨,刘大总管处事真是滴水不漏。

小圆子带令仪从御花园抄了近道。

没想到都这个时辰了,御花园竟然还有人。

正好跟令仪他们迎面碰上。

小圆子看对方的衣着,身边还跟着婢女,知道是后宫中的某位主子。

但是却没认出来是哪个宫的主子。

令仪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不久前太皇太后封的舒嫔。

令仪对她有印象是因为舒嫔去寿安宫去得最勤。

皇上后宫至今无妃以上的位份。

在后宫众位小主中,舒嫔独居一宫,位份已经是少数几个比较高的了。

“奴婢给舒嫔娘娘请安。”

小圆子跟着行礼。

怪不得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主子。

皇上近几年都不曾去过后宫,这舒嫔好像是太皇太后才晋封的小主?

他也没机会见。

舒嫔没注意小圆子。

她认出了温令仪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柔声曼气让二人免礼。

舒嫔进宫有一段日子了,一直不见君颜,她花在旁处的心思就多。

往寿安宫、慈宁宫走得勤,既是想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留个好印象,也是想着指不定什么时候万岁爷过去请安了,没准还能见见天颜。

但这大半个月来,舒嫔几乎日日都去两宫请安, 愣是一回都没有见过皇上。

难免失落。

舒嫔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有信心。

坚信没人能比得过自己。

直到她在寿安宫见到温令仪,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自信心被击碎了。

因此对温令仪的印象着实深刻。

“这么晚了,温姑娘这是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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