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萧令宜祁鹤安的女频言情小说《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完结文》,由网络作家“萧令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另一边,御花园中。乌苏安排人送梁清如回去后,又回到了萧令宜身边。“太后,您为何那么相信那梁小姐?竟把沈大人的事也告诉她了。”萧令宜淡笑道,“放心,她的底细我已让吴越派人私底下查过了,今日只不过是想亲口听她说,看她是否诚心罢了。”乌苏闻言安下了心。解决了这件事,萧令宜也没了坐在寒风中的理由。她起身扶着乌苏的手走出假山。正准备返回东风殿时,眼角却划过一抹鹅黄色。萧令宜蓦地扭头看去,沉声道,“是谁?”乌苏护在萧令宜身前,两个禁军也拔刀警惕地环视四周。片刻后,那抹鹅黄的主人走出假山一侧,“妾……妾身拜见太后……”见是宮宴女眷模样的女人,禁军便收刀入鞘退到身后了。乌苏斥道,“大胆,见太后要自报名号!”那女子一颤,才又道,“妾身是明宣侯侍妾柳絮...
《太后小心,权臣他图谋不轨!完结文》精彩片段
另一边,御花园中。
乌苏安排人送梁清如回去后,又回到了萧令宜身边。
“太后,您为何那么相信那梁小姐?竟把沈大人的事也告诉她了。”
萧令宜淡笑道,“放心,她的底细我已让吴越派人私底下查过了,今日只不过是想亲口听她说,看她是否诚心罢了。”
乌苏闻言安下了心。
解决了这件事,萧令宜也没了坐在寒风中的理由。
她起身扶着乌苏的手走出假山。
正准备返回东风殿时,眼角却划过一抹鹅黄色。
萧令宜蓦地扭头看去,沉声道,“是谁?”
乌苏护在萧令宜身前,两个禁军也拔刀警惕地环视四周。
片刻后,那抹鹅黄的主人走出假山一侧,“妾……妾身拜见太后……”
见是宮宴女眷模样的女人,禁军便收刀入鞘退到身后了。
乌苏斥道,“大胆,见太后要自报名号!”
那女子一颤,才又道,“妾身是明宣侯侍妾柳絮。”
她一直低着头,萧令宜这才认出来。
她扬起一抹捉摸不透的笑意,“你怎么在这儿?”
柳絮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独自面对萧令宜,才发现萧令宜身上的气势如此惊人。
这样的女人,哪里会拘泥于情爱呢?
一时间她觉得自己今日的来意也似乎没必要说出口了。
但她刚刚听宫人说太后在御花园,便出来漫无目的找。
谁知道瞎猫碰上死耗子,还真给她找到了。
只是不巧,平乐公主正好带了人来见萧令宜。
那时她走也会被发现,只好躲起来,也因此听到了全部交谈。
本想躲着,等宴会结束再找机会和萧令宜解释,谁知道被发现了。
她不会被灭口吧……
思及此,柳絮只好搬出祁鹤安。
“回太后,是侯爷让妾身来与太后解释一些事情。”
果然,听到祁鹤安的名字,萧令宜面色一凝。
“哦,是吗?他要你说什么?”萧令宜声音缥缈。
柳絮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禁军和乌苏,神色迟疑。
萧令宜见状挥了挥手,示意禁军退得远远的。
柳絮见状才道,“太后恕罪,当日妾身不是有意在您面前放肆的,妾身那样做,是……是因为侯爷想让太后吃醋……”
“妾身只是住在侯府里,侯爷并没有宠幸过妾身,太后若不信,可以派人去侯府里问话。”
一咕噜说完早已准备好的话,柳絮视死如归地闭上眼。
她早已后悔了,当日为求容身之处才留在侯府,谁知搅进这等秘事里,不知今日还有没有命出宫了。
乌苏闻言,皱着眉看向萧令宜,怕她又被影响了心情。
萧令宜神色倒是没变,她站了片刻后,才道,“平身吧。”
她脸上浮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你说什么呢?”
“你与侯爷之事,与哀家有何干系,不过你到底也是哀家赐给他的妾,若有机会,哀家提点你家侯爷的。”
说完不等柳絮回答,便挥手示意她退下。
柳絮没受到惩罚已经很惊喜了,连忙听话退下。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才有些感慨。
看太后娘娘的样子,像是压根不在意这些情爱之事。
直到她身影消失,乌苏才道,“娘娘这么简单放她走,不担心她听到了您与梁小姐的……”
萧令宜摇头,“哀家本也没想瞒着他。”
她深吸一口气,“好了,回去吧,宴会也该开始了。”
萧令宜盛装出席了宴会,并代表皇室威严陈词。
她前段时间没有上朝,肃王一党都想从她这次露面看出些颓势来。
很可惜,萧令宜大病了一场,倒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凌厉了。
毕竟是新年的好日子,大家都还沉浸在除夕的阖家欢乐里,没人不长眼地挑事,这场宴会也算是宾主尽欢。
只有一人,周身的气氛与周围格格不入。
祁鹤安身份贵重,坐的席位除了皇室子弟是离萧令宜最近的。
可从始至终,她的视线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没有扫过来一次。
看着萧令宜喝下沈则言敬的酒,祁鹤安也忍不住拿起桌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闭眼消化了口中的辛辣后,他扭头看向柳絮。
“该说的,你都说了吗?”
柳絮重重点头,“妾身不敢遗漏。”
祁鹤安没有接话,又给自己倒了杯酒饮尽。
柳絮见状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她倒是有些怜悯祁鹤安了。
宴会快结束时,萧令宜便率先退场了。
有她在,臣子们总是拘谨些,剩下的时间便留给他们开怀畅饮罢。
眼看那抹黑金色消失在视线中,祁鹤安也顺势站起身。
宴会上正热闹,他离开也没惹人注意,除了沈则言。
他看了眼祁鹤安的背影,握紧了手中的杯子。
“沈大人,来来来,与小女喝一杯。”
梁成棋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同时空的杯中再次倒上酒,梁清如浅笑道,“沈大人,臣女敬您。”
沈则言没有说话,一饮而尽,表面看是敬重,实则是敷衍。
知道内情的众官员纷纷哈哈大笑,“老梁,看来不日你便要有个风姿出众的女婿了!”
梁清如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娇羞的笑。
她视线瞄向沈则言,自从知道他的底细,心中那丝古怪便有了解释。
他这样光风霁月之人,自然不会与肃王那等人为伍。
那么,按照梁成棋的意思,嫁给他,倒也没那么糟糕?
沈则言不知他们心中所想,此刻也懒得应付,敷衍的一拱手便起身离席了。
祁鹤安步子迈得大且急促,终于在御花园里拦住了萧令宜的轿辇。
轿辇帘子掀起,露出萧令宜光彩照人的面容。
她温和地道,“明宣侯有何事?”
祁鹤安一顿。
这是那次后萧令宜第一次清醒着见他。
他想到萧令宜会勃然大怒,会阴阳怪气,但独独没想到她会是如此平静的态度。
没有怨恨,没有不甘,仿佛他与殿上那些大臣并无分别。
祁鹤安心间升起一丝少见的慌乱,他沉声道,“当日是我误会你了,对不住你。”
萧令宜神色不变,“侯爷言重了,哀家不觉得哪里被冒犯了。”
顿了顿,她又道,“说起来,哀家倒是有一物要归还给侯爷。”
萧令宜没什么反应,只点了点头。
她就知道,那种场景只会出现在梦中。
……
祁鹤安养伤的半个月内,两人没再见过。
他带回京的人不多,若要派出去,京城危机四伏,他身边的人便不够了。
从北境调动人手需要时间,再加上追查的功夫必然不会太快。
天渊盟本就做的杀人生意,行踪十分隐秘。
直到他伤愈,依旧没有查到确切的消息。
时隔半月,祁鹤安再次出现在了朝堂。
宣文殿外,百官的站位隐隐又发生了改变。
原本是他与肃王,分别代表了武将与权贵的阵营两足鼎立互相抗衡。
可不知何时,又出现了另一股势力。
以沈则言为首的一群文臣聚在一起,虽然还很弱小,却和两外两股势力界限分明。
仔细看去,多是出身寒门的士子们。
他们没有背景,寒窗苦读十年,一朝中举后以为会大展拳脚一飞冲天。
可现实是他们只能在朝中占据犄角旮旯的位置,随波逐流。
便是手伸到最长,也碰不到权力中心一寸。
最终只能沦为权利斗争的炮灰。
可如今不一样了,他们中出了个沈则言。
不但以卓越的功绩官居三品,更是深受太后器重,前途不可限量。
正思索着,祁鹤安肩上突然搭上一只手,拇指上戴着奢华的翠玉扳指。
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是谁。
祁鹤安一抖肩膀,那手便滑落了下去。
肃王也不恼,依旧笑意吟吟道,“还未恭喜侯爷伤愈呢。”
祁鹤安懒懒地一撩眼皮,随意道,“我还以为王爷看到我没死,会很失望呢。”
话中的意思是他认为刺客是肃王派去的。
他说得突然又直接,反应不过来的话,自然会露出最真实的反应。
可肃王极为惊讶,“怎会如此,本王虽然不喜欢你站在太后那边与本王作对,但还是很欣赏你的,更想拉拢你而非杀了你。”
说着,他示意祁鹤安看向沈则言那群人。
语气轻蔑道,“看看那群人,如此卑贱的出身,却心比天高,真是碍眼,被这种人搅弄朝堂,本王更情愿是你。”
他的神态,语气,都极为自然,滴水不漏。
祁鹤安盯着肃王的脸,看不出一丝不妥。
他低笑一声收回视线,“王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没听过吗?”
肃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怎会没听过,这句话从他三岁起,便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但他是龙子,所以他要争,要抢。
那群卑微的书呆子,怎可和他相提并论?
交谈的这回功夫,宣文殿的大门已经打开了。
他只好阴狠地看了一眼祁鹤安后回到原位。
朝堂上,恰好半月前齐州雪灾一事的情况传回来了。
齐州知府上表谢恩,激动得语无伦次,大赞朝廷处理及时,挽救百姓性命。
萧令宜因此对沈则言好一番赞赏,要为他加官进爵。
肃王刚在祁鹤安面前看不起沈则言,这会儿他就升官,岂非打他的脸?
且明面上沈则言是萧令宜的人,他任由他升官也显然不合适。
于是肃王给了梁成棋一个眼神,他立刻会意出列。
“太后,沈大人从地方知府回京任中书侍郎已是升迁,他毕竟年轻,需要历练,短时间没还是不宜再升为妙。”
梁成棋是吏部尚书,主管百官职位。
他态度如此坚定地反对,萧令宜也不得不暂且退让。
她眼神再次落到祁鹤安身上,还是没忍住轻声道,“明宣侯,你伤势恢复的如何了?”
祁鹤安心里还带着怨气,说话难免冷漠。
“不敢劳动太后操心。”
一句话把萧令宜嗓子里的关怀之语给硬生生憋了回去。
殿上气氛一寂。
她看向其他人,见他们探究的神色已经在两人中打转了。
萧令宜眉头紧皱,之前两人私下里再怎么不愉快,在外人面前,在朝堂上,他都是恭恭敬敬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竟在朝堂上公然呛她,白白惹人注意。
她转念又想到,大约是她没有亲自去看他,他才会如此。
也只有这个理由能说得过去了。
因此,萧令宜也不好苛责,便当没听到,继续让人呈上下一份奏章。
直到下朝,有相熟的武将来找祁鹤安。
问他是不是太后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时,祁鹤安才反应过来,刚才语气过冲了。
幕后雇主到底还没有查清。
思及此,他摇头,“没有,是本侯受了伤心情不佳的缘故。”
武将走后,祁鹤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从出宫方向转成了去泰文殿的方向。
他反应过来时,已走出了一段距离。
祁鹤安脚步微顿,去了要说什么?
虽然还不确定她就是幕后雇主,可也没确定她不是。
好一会儿思虑不出个所以然,祁鹤安决定去了再说。
到了泰文殿外,却没见到熟悉的面孔。
今日吴越没有当值,门口是一个眼生的年轻太监。
这太监不懂事,一板一眼地按规矩拦住了祁鹤安,“太后正在见别的大臣,请侯爷稍后。”
祁鹤安扫了一眼他有些稚嫩的五官,倒也没有为难他,笔直地站着。
近日天气难得好,不落雪也不刮风。
加之祁鹤安耳力极好,站在外面都能隐约听清里面说话的声音。
起初是一些正常的交谈,可后来却渐渐变了味道。
“沈大人,哀家本想赐你兼任空置的工部尚书,可惜被肃王一党阻拦了。”
“太后,臣不在意这些。”
“但哀家在意,你放心,哀家绝不会亏待你。”
“是。”
谈话到这里,里面安静了片刻。
随后沈则言温润的声音又响起,“一直叫沈大人太过生分,太后私下里可叫臣的名字。”
听到这儿,祁鹤安的脸上已经阴沉下来了。
那太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他脸色难看,突然响起了这位爷在外的凶名,也不敢得罪。
连忙道,“侯爷可是哪里不适?”
祁鹤安没理会他,注意力全在殿内。
直到悦耳的女声响起,“也好,则言。”
已经没了等下去的必要。
祁鹤安面色难测地在原地站了片刻,拂袖离开。
八卦的禁军们纷纷一寂。
有人低声斥责,“快闭嘴,你不要命了?皇家的事也敢议论?”
说话的那人忐忑了一瞬,又道,“放心,这也不是啥秘闻了,我昨天告假回家时,听京中百姓都在谈论,你们没回京不知道罢了。”
“此事当真吗?”
“啧啧,没想到……”
“砰!”
祁鹤安胸前一窒,被打得倒退几步跌坐在地。
他抑制不住地猛烈咳嗽起来,“咳咳咳。”
擂台下众人骤见这变化,一时间都忘记刚刚说的话了,纷纷朝杨泉猛投去崇拜的目光。
杨泉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反应过来连忙想去扶祁鹤安。
“指挥使,您没事吧?”
他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实力长进了。
按祁鹤安的身手来说,这一拳他百分百能格挡住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像是出神了一般反应慢了半拍。
祁鹤安还未平息下来,只是伸手示意杨泉猛别过来。
他咳得剧烈,只觉得眼眶都充血滚烫起来。
宿辰发现了不对劲,连忙拨开人群跳上擂台,替祁鹤安轻抚后背顺气。
他扫了一眼刚才八卦的那群人,隐约明白了什么。
他低声道,“侯爷,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祁鹤安没接话,低着头坐在原地慢慢平复呼吸。
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祁鹤安才推开宿辰站了起来。
杨泉猛看着他还有些泛红的眼眶,明显状态不佳。
他有些忐忑地问,“指挥使,还要继续吗?”
“不必了。”
祁鹤安已没了切磋的兴致。
他离京几天,没想到京中的流言已经发展到如此地步了。
萧令宜她就这般不在意自己的名声?
祁鹤安解下手上缠的麻布,转身往住处走去。
他身后,禁军众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又一齐奉承杨泉猛。
“副都尉好身手!”
杨泉猛摆了摆手,“我哪儿是指挥使的对手,他分神了才接了那一拳的。”
他顺势问道,“刚刚你们下面没发生什么事吧?”
禁军们哪儿敢隐瞒,立刻把刚刚他们八卦的话一五一十交代了个遍。
杨泉猛听完眉头紧皱,他大概知道祁鹤安为什么会走神了。
他严厉道,“下次这种话万万不要说了!”
禁军有些不懂,“请副都尉指点?”
“你们难道不知咱们指挥使是站在谁身后的吗?百姓以讹传讹,你们也传?不想在禁军里混了?”
众人明白过来,连忙保证不会再多嘴。
另一边,祁鹤安正把脸埋在一盆冷水中闭气。
宿辰匆匆走进来,“侯爷,府里传来消息,太后又派人请你了。”
哗啦—
祁鹤安从水中抬头,水滴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滴落,眼神已经又恢复了沉静。
只是那沉静中却仿佛酝酿着暴风雨般。
“我按之前的话拒了?”
“不用,回京。”
她不是要见他?那就见见吧。
宿辰看着祁鹤安平静的面容,有些不安。
他从小就跟着祁鹤安,所以看得出祁鹤安现在已经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掉—
他欲言又止,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沉默了。
他知道侯爷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近几日祁莲一直住在侯府,整天盯着祁鹤安。
这次索性他也不回府,一身便装便进了宫。
他不好带着宿辰在宫里走动,便让他先去禁军里呆着。
这个时辰,萧令宜已经下了朝,一定在泰文殿。
去泰文殿的路上要经过御花园。
先帝驾崩,本就不多的妃嫔更加不出来走动。
加之新帝年幼,后宫无人,御花园冷清得很,这里的差事也成了闲差。
宫人们无聊,难免要碎嘴打发下时间。
祁鹤安经过时,便听到了她们的低声私语。
他本没在意,却被一个名字止住了脚步。
“你刚从青云殿回来?快说说,那位沈大人当真如传言中那般英俊吗?”
另一个宫女的声音荡漾,“要说英俊,倒不是最顶尖的,但他真乃端方君子也,对我们这些下人说话也温和有礼,我都想求乌苏姑姑把我调到青云殿伺候了。”
她宛如少女怀春般幻想着。
又一个小宫女不解道,“沈大人不是外臣么?怎会跑到青云殿去?”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昨夜啊,太后召见沈大人,两人在泰文殿待到了戌时,那时宫门早已下钥,太后便让沈大人留宿在了宫中,就住在青云殿。”
小宫女惊叹道,“看来这位沈大人真的很受太后信任呢。”
话音一落,有宫女嗤笑一声,“土包子,你真以为是什么信任呀政务呀?”
“那是什么?”
宫女神神秘秘道,“听说太后与那沈大人关系非同寻常,就连咱们陛下都知晓,还很支持呢!”
小宫女大惊,“不可能吧?”
“这还有假,这可是陛下身边的宫人传出来的。”
祁鹤安站在假山后,面色铁青。
垂在身侧的手下意识死死握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宫女们的窃窃私语还在继续,他却不想再听了。
他没特意压抑脚步,大步往泰文殿走去。
声音传出的地方一寂,宫女们顿时慌乱得如鸟兽般散去。
泰文殿前,依旧是上次的那个眼生的小太监。
这回他学乖了,见到祁鹤安一脸阴沉,也不敢阻拦,只是在他身后高声道,“明宣侯到。”
萧令宜此刻正在泰文殿的内室里,刚脱下朝服换上宫装,衣带还未系上,便听到殿外的声音。
下一秒,祁鹤安已经推门进来了。
萧令宜微愣,然后连忙转过身整理衣衫。
她知道他近日跑去了禁军大营,虽然让吴越派人去侯府召见,但也不抱希望他会来。
所以派去的人传了消息便回来了,只当是催促。
那天后,她不得不多抽时间陪伴商景,但却总是下意识躲避他的眼神。
几天下来,让她心力交瘁。
此刻又被衣衫不整地撞见,她难免有怒意,“明宣侯,谁许你进内室的!”
祁鹤安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抓着萧令宜的肩逼她转身。
视线扫过她散露的内衫,雪白的脖颈,他忍不住冷笑,“怎么,太后已经忘了当日是怎么向我投怀送抱的吗?”
眼前男人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商景却无端打了个寒颤。
可他是皇帝,怎能怕一个臣子?
他咬紧牙关,“朕喜欢沈大人,母后自然也是,否则她怎么会日日召见,还让他教朕读书!”
下一秒,祁鹤安踹翻了他身边的石凳。
那石凳重达百斤,在他一脚下,猛地倾斜倒地一咕噜滚向远处。
途中撞到石桌,连带着石桌也一阵晃动,上面的茶盏掉下来摔了个粉碎。
祁鹤安阴沉地盯着商景,眼神几乎能杀人。
他只冷冷丢下一句,“很好。”
说罢转身离去。
商景被吓到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了。
他喘了口气,看向远处正偷瞄这边的宫人,“还不过来收拾?”
宫人们连忙过来合力扶起石凳,又清理干净地上的碎瓷片。
商景沉默着看他们做完才沉声道,“今日之事,不准传出去,明白吗?”
宫人们纷纷称是。
商景才放下心来,带人回了宫。
只是这皇宫之中哪有不透风的墙。
御花园里的事过去不过一个时辰,便已传到了泰文殿。
萧令宜有些无奈,也不知怎么回事,商景一向是个乖孩子,却对祁鹤安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就连她私下说过一次,都没什么用。
明明第一次在朝堂上见祁鹤安时,商景还不是这个态度。
改天再替商景像祁鹤安赔罪吧,萧令宜想。
傍晚时分,萧令宜去了商景如今住着的安乐宫。
到的时候他独自坐在桌前吃晚膳,见到她明显有些惊讶心虚。
商景跳下椅子,朝她行礼,“母后,您怎么来了?”
萧令宜坐到他身侧,柔声道,“先用膳吧。”
商景松了口气,露出笑容,“母后,您以后能不能每天都陪儿臣用晚膳?”
萧令宜微怔,看到商景脸上的忐忑神色,才发觉自己近日忙于政务,确实陪他的时间少了。
她内心一软,“母后尽量好不好?”
虽然没有确切答应,但商景已经很开心了。
他重重点头,而后坐回椅子上,连用膳都变香了不少。
萧令宜见他难得这么开心,也不想提起御花园之事破坏气氛。
她一直陪商景到了入睡的时辰,但走之前该问的还是要问的。
她轻拍着商景的胸口,低声问,“告诉母后,你今日与太师为何又闹别扭了。”
他们交谈时,宫人们离得远,并没听清确切的谈话内容。
是以萧令宜只知道沈则言去了一趟后很快离开,然后商景和祁鹤安争执,最后祁鹤安暴怒离去,其余的一概不知。
商景从来不会骗他母后。
他虽不安,却依旧小声地把午后之事一一交代。
只是他省略了后面那段关于坤宁宫的内容,因为他不想让母后伤心。
反正不就是因为他说他喜欢沈大人,太师才那么生气的吗?
萧令宜越听眉头皱的越紧。
她语气重了起来,“景儿,你怎能这样说?”
“若不是太师,母后与你说不定已经被那群朝臣吞吃入腹了,太师他虽然看起来不好相处,可他实实在在为你做了许多,即便你不喜他的性子,却要懂得感恩。”
“他与沈则言,一个文臣一个武将,二者都是母后为你选的肱股之臣,都对朝纲不可或缺,你作为帝王,不能偏宠其中一人,明白吗?”
她的话,前半段是责怪,后半段却是在教他帝王平衡之术。
商景见她脸色严肃,也认真起来。
他不是愚笨之人,很快也明白过来自己当时太过冲动了。
即便太师对母后有不轨之心,他也不能现在发作,他现在还太过弱小。
夫子与沈大人都说过,要韬光养晦。
他郑重地道,“母后,儿臣明白了,一定谨记母后教诲。”
萧令宜欣慰地摸了摸他的肩,“景儿乖,今日之事母后会替你向太师赔罪,只是你以后对太师要尊敬些。”
商景先是点了点头,“儿臣会的。”
但紧接着,他又犹豫着道,“母后……您能不能不召见太师?儿臣可以自己向太师赔礼道歉。”
萧令宜的手一顿,面上笑意消散。
“为什么?”
商景低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景儿,抬头看着母后。”
她从商景襁褓时便养在身边,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他如此说,必然有古怪。
商景不停扣着自己的手指,半晌,他突然翻了个身背对着萧令宜。
“母后,儿臣困了。”
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听萧令宜的话。
萧令宜垂眸看着他紧闭的双眼,和不停乱颤的睫毛,知道他在逃避。
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萧令宜难堪地别开头。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可能,不要再去想。
她给商景掖了掖被子,随后起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萧令宜神情恍惚。
快到坤宁宫时,她还是没忍住问道,“乌苏,明宣侯接任禁军指挥使的那晚,坤宁宫外除了你,可还有别人?”
乌苏不知她怎么会突然提起那晚。
但还是仔细回忆了一遍,片刻后她摇头,“那天只有奴婢守在门口,并未见到任何人接近过寝殿。”
她看萧令宜的神色,“怎么了吗娘娘?”
萧令宜摇了摇头,“无事,可能是哀家想多了。”
话虽如此说,她还是觉得商景的态度古怪。
过了片刻,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可能。
会不会是祁鹤安和商景说了什么?
毕竟除了她与乌苏,知情之人便只有他了。
若是他与商景说了什么,两人争执起来,也说的过去。
她紧接着又摇头。
不对,祁鹤安为何要与商景说这个?
他明明知道她唯一的条件便是不要让景儿知道。
况且他如今也已有了恩爱的妾室,他没有理由说出来的……
萧令宜脸色有些不好看,她想了想,吩咐乌苏,“明日下朝你去请明宣侯到泰文殿,哀家有话要问他。”
萧令宜没有回答乌苏的话。
明明刚刚批阅奏章还精神熠熠,这一会儿的功夫,却突然疲惫到不行了。
她伸手,由乌苏扶着起身,“回宫吧。”
乌苏应了一声。
此刻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不敢再多话,生怕勾起萧令宜的伤心事。
回到坤宁宫后,萧令宜坐在桌前怔了片刻。
而后伸手到腰间,从腰封里掏出了块折起来的手绢。
打开手绢,里面是一块白玉,被她的体温烘得温热。
这玉虽然品质不凡,但皇宫里比这块玉成色好的也不是没有。
更遑论那玉上有数道裂纹,竟是碎后拼凑而成,下方还缺了一角。
玉有灵性。
那白玉即便已碎,却仍旧色泽莹润,一看便知是常年带在身上养着的。
如乌苏所言。
这块碎玉从萧令宜入宫那日便贴身携带,从未有一日遗落。
没人知道那天,她是如何独自一人把四分五裂的玉佩从漆黑的雪夜里一块一块捡回来的。
那是她这辈子唯一一次生过冻疮。
十指长时间浸在雪里的原因,又痒又痛,后来湿冷时节,也总会复发,细细碎碎的折磨人。
可萧令宜从没有一刻后悔过。
这块碎玉,陪她度过了入宫后的每个夜晚。
每当握紧这块玉时,总会生出些许希冀来,让她不至于在这吃人的皇宫里迷失自我。
所以当祁鹤安想要回这枚玉佩时,她毫不犹豫地撒了谎。
哪怕明知道他才是这玉佩的主人,哪怕明知道这玉不该属于她。
可她仍旧撒了谎,把玉佩留在了身边。
真贪心啊。
萧令宜心想。
可那又怎样呢,人总是贪心的。
乌苏唤了热水来,要侍候萧令宜沐浴,走进才看到她手中的东西。
“太后,这帕子有些旧了,怕哪日破了再摔了玉,可要奴婢换块新的来?”
萧令宜摇摇头,从桌上拿起个梳妆匣。
把里面的首饰倒出来后,将玉佩包好放进匣子后,连同匣子一起放进梳妆台最底层。
她早该这样做了。
贪心也要有个限度。
萧令宜由乌苏扶着去沐浴,经过正厅时,余光里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她转身走到墙上挂着雪山图前,认真地打量着。
画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仔细看去,才发现上面被人添了几笔。
此人明显不善画工,毫无技巧可言。
可只是添了几笔墨色在山顶,却让整幅画仿佛瞬间鲜活起来。
萧令宜怔怔地看着雪山图出神。
好一会儿,她才轻声道,“今日谁来过坤宁宫?”
乌苏倒没发现不对,答道,“是侯爷,他先是在坤宁宫等了半个时辰,才去的泰文殿。”
果然是他。
“娘娘,有何不妥吗?”
萧令宜摇摇头,只觉得祁鹤安的心思扑朔迷离,她怎么也看不透。
……
明宣侯府。
祁鹤安匆匆出门,又顶着一身风雪回来。
他靠坐在书房窗前,盯着外面飘飘洋洋的白点。
上京上次落雪,已是七年前了。
如今上京已再次落雪了,可他仍旧被困在七年前那个雪夜。
祁鹤安平生最厌恶优柔寡断之人,所以北境人人都道他最是杀伐果断。
明明身上背负着杀父之仇,早该摈弃一切杂念。
可偏偏在有关她的事上,剪不断,理还乱。
祁鹤安厌恶这样的自己,却又无可奈何。
正出着神,一缕熟悉的酒香传入鼻间。
祁鹤安起身几步拉开了书房的门,宿辰正坐在屋檐下,手里捧着一壶酒。
见到祁鹤安出来,他下意识把酒瓶往身后藏。
他讪笑,“侯爷,属下可没有玩忽职守,就是这天太冷了,暖暖胃,对,暖暖胃。”
北境军令第一条,便是值夜不可饮酒。
若被发现必然是一顿军棍伺候。
祁鹤安这回没有责罚他,而是掀起袍角坐在他身侧台阶上。
“拿来。”
宿辰迟疑片刻,把酒放在祁鹤安伸出的手心里。
这酒不是什么好酒,只是军中最普通的烧酒。
一口下去,从嘴里烧到胃里。
祁鹤安一口气灌了一整壶下去,惊呆了宿辰。
“再去拿些来。”
宿辰愣愣起身,又回头道,“买酒的钱……”
祁鹤安踹他一脚,“下月例银翻倍。”
宿辰喜笑颜开,“好嘞!”
很快,他拎着一条麻绳回来,上面绑了十来瓶酒。
祁鹤安没说话,拍了拍身侧示意宿辰坐下后,便又打开一壶自顾自喝了起来。
宿辰也不敢说,也不敢问。
最后一瓶下肚,宿辰已经有些晕了,他扭头看向他家侯爷。
明明大半酒都进了祁鹤安肚子,他却只是微微红了脸,连眼神都是清明的。
宿辰伸出大拇指,“侯爷威武!”
祁鹤安嫌弃地看他对着空气比大拇指的傻样。
他吹了声口哨,很快两个身穿紧身衣的人走了进来。
祁鹤安指了指宿辰,“把他弄回去照顾。”
两人得令,行动迅速地扶起宿辰。
走之前,其中一个看地上的一堆酒瓶,小心道,“侯爷可需要人伺候?”
祁鹤安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暗卫们见状遵命离去。
祁鹤安独自在台阶上坐了一会儿,迟来的酒劲终于上涌。
他微微摇晃着站起身,漫无目的地走了出去。
侯府很大,但大多地方都是空的,并无人居住。
祁鹤安并不在意,他只是想用寒意让自己静静心。
可走着走着,却走到一处灯火朦胧处。
他驻足片刻,认出这是风荷院。
这院子,是他父母还在世时替他未来夫人准备的正房。
她来侯府做客时,祁鹤安还曾带她偷偷看过。
恰好院子里灯光闪了闪,有窗口有道丽影经过,随后门开了。
“侯爷?”
祁鹤安看去,见门口女子一身素白寝衣,秀发未曾修饰披散在身后。手中举着一盏灯。
一瞬间醉意汹涌,祁鹤安有些分不清虚实了。
这场景,曾多次出现在他边疆旧梦中。
温柔的女子会在深夜为晚归的他留一盏灯,等他回家。
只是醒来总是一场空。
祁鹤安不知道这又是梦境亦或是真实。
他踉跄两步走了过去,在女子开口前将她拥入怀中。
“阿宜……”
萧令宜广袖下的手蓦地交握,用力到胳膊轻颤。
她怎会听不出肃王的言外之意?
竟是要她委身于他?
萧令宜简直想给这个无耻之人一个耳光,但她硬生生忍了下来。
现如今的她,没有翻脸的资本。
为防肃王再说出什么放肆之言,她沉声道,“你们都退下。”
可她说完后,殿内的宫人竟无一人动身。
萧令宜冷眼看去,“哀家的话不管用了吗?”
他们纷纷对视,最后竟把视线落在了肃王身上。
僵持半晌,肃王哼笑一声摆了摆手,神态间满是得意,“下去吧。”
宫人们如蒙大赦般走了个干干净净。
萧令宜内心一冷,如今,连皇宫内她都不能完全掌控了吗?
她沉声反问道,“肃王以为,谁才是那个需要提防的外人,她又真的能等到幼子成年的那天吗?”
肃王假惺惺地叹息,“可怜那堂弟一颗真心为了兄嫂,竟还被误解,真是令人惋惜。”
萧令宜内心冷笑。
真心?这皇室之中,何曾有过真心?
不各怀鬼胎,谋算着要你的命便是好了。
“哀家累了,肃王先行退下吧。”
她已下了逐客令,却没想到肃王非但没有离开,反而上前一步跪在了她身侧。
那是一个令人不安的距离。
入宫多年,萧令宜从未与先帝之外的男人离得那么近。
“皇嫂当年便是京中子弟眼中的皎皎月光,或许当年除了皇兄,也另有人倾心呢。”
肃王得寸进尺,突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不再掩饰自己野心勃勃的眼神。
“皇兄那身子骨,想必这么多年也并未满足过你,更何况他如此短命,你又还年轻貌美,何必为他守寡?”
“只要你放弃垂帘听政,封我为摄政王,来日他能给你的,我也都能给你。”
不怪他态度嚣张。
在他眼里,萧令宜不过是个深宫妇人。
往日先帝在时,他给三分薄面对她恭恭敬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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