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柴房她再熟悉不过,前世沈珊月磋磨她时,这柴房几乎成了她半个家。
老实等在这里是不可能的,沈珊月不知她来做什么了,天快亮了,她再不回去,沈珊月便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怜芙看着旁边的窗户,轻车熟路地把窗户掰开,悄然无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不料刚刚进门,一个巴掌便毫不客气扇到了脸上。
“贱蹄子,大半夜的不老实到哪儿去了?”
这熟悉的声音,是沈珊月身边的丫鬟银桂。
前世,银桂嫉妒自己美貌,又能够伺候萧子博,自己却因胆小不敢得罪沈珊月做了一辈子的丫鬟,暗中折磨自己折磨得厉害。
同住一屋时,她就经常打自己耳光,到后面自己被做成,人彘时,她还用盐按在自己伤口,恶毒至极!
可恨前世自己本本分分竟从不反抗,如今她既爬了萧云昶的床,明日等着她的,要么是成为萧云昶的枕边人,要么一死,她还有什么可怕的?
怜芙捂住火辣辣的脸,眼中一狠,毫不客气反手扇了回去:“我警告你,别再随便对我动手!”
“啊——”银桂惨叫一声,万万没想到向来忍气吞声的人竟然敢对自己动手,立即愤怒得浑身颤抖又要打回去。
“贱婢,你敢打我!”
怜芙一把抓住她的手,两个人挣扎着滚到地上,银桂扯住她的头发怒叫,怜芙也半点不肯示弱,急剧喘,息着跟她对峙。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
“都什么时辰了,怜芙你这死丫头还不快去伺候夫人洗漱!”
是沈珊月身边的一等丫鬟沈翠。
银桂浑身一僵,这才松开手,恶狠狠道:“你等着,等你下值了我要你好看!”
怜芙整理着仪容冷笑一声:“我等着你。”
说完,她深吸口气快步出门去,打了盆清水,一如往常恭恭敬敬地将水盆捧过头顶,十足谦卑的模样。
里面窸窸窣窣地,沈珊月在慢悠悠地穿衣裳,笑着与丫鬟闲话。
约摸过了半刻钟,怜芙终于按捺下再见仇人的情绪,手也酸得不行。
沈珊月终于大发慈悲过来由丫鬟伺候着净了手脸,又清了口。
怜芙去倒了水重新回来等着侍候,身子却是瞬间一僵。
一个高大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屋内,语声含笑:“月儿起身了?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
他语气亲昵,正是大爷萧子博,拥着沈珊月的姿态格外亲密恩爱。
沈珊月敷衍的小脸立刻笑开,含羞带怯打了他一下:“夫君惯会取笑我的。”
怜芙却只觉一股火从脚底心将她烧着了,萧子博的目光竟然若有若无落在她身上,那眼底的惊艳与觊觎只差溢了出来!
她只想赶紧逃跑!
沈珊月很快也发现了,又羞又恼,但当初要怜芙入府就是想着靠她抓住丈夫宠爱,只能强行忍下不悦。
不料还没等怜芙逃跑,萧子博却已经看向她道:“夏日炎炎,你这荷花荷包倒是别致,是自己亲手绣的?”
怜芙浑身一僵,勉力笑道:“回禀大爷,这些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谁知萧子博兴致盎然道:“过来我瞧瞧。”
怜芙没办法,只能顶着萧子博觊觎的目光和沈珊月不悦的目光,硬着头皮近身上前。
萧子博一把摸上她腰间佩戴的荷包,大手也在她的腰间摩挲,笑道:“果真好手艺。”
那大手一下一下地摸着,看着她的眼底更是露出欲色,怜芙整个腰部都僵硬了,强笑着要将那荷包摘下。
“大爷喜欢,奴摘下来给大爷看。”
“诶。”萧子博一把抓住她的小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狠狠摸了一把,才笑着重新回到她的腰上,锢住不让她逃。
“就这么看。”
怜芙一时间更是挪动都挪动不了了,眼见着他还要再说话。
“怜芙!”双目喷火的沈珊月终于忍无可忍,声带怒意,“早膳我想用芙蓉鸭,子,你过去小厨房传话。”
腰间那只放肆的手这才松开,萧子博咳嗽一声,回头哄沈珊月。
而怜芙早已应是快步出去,只觉浑身都出了层冷汗。
跑到小厨房说了沈珊月的要求,她没再回去,而是到了旁边偏房歇着。
沈珊月不想让她跟萧子博接触,她更不想!
可没多久,银桂捧着一套上好的银丝锦绣百花裙重重地往桌上一放,语气酸溜溜地。
“这是小姐赏赐的衣裳,你日日穿得这般素净,妄图勾引谁呢?还想大爷将你收进房内不成?”
怜芙被这声音吓了一跳,回神后目光讥诮地看着她:“想上位的人是你吧?不然怎么这么恼怒。”
被戳中心思,银桂俏脸顿时浮上羞恼的神色,下意识抬起巴掌就要打过去。
“贱蹄子,我让你胡说!”
谁知怜芙拿起手中的绣花针就毫不客气地对着她。
吓得银桂赶忙停手,险险在戳到银针时收回了手,她一时间更是大怒:“你做什么!”
怜芙唇角噙起冷笑:“自然是你在干什么,我便在干什么。”
这贱人以前怎么突然这么强势?竟然敢跟她叫板,不会是真要被大爷收房了,觉得能压她一头了吧?
银桂气得浑身发抖,可面对那根又细又尖的针头,一时间不敢再跟她动手,只恶狠狠甩出一句狠话:“一个小小的下等丫鬟还敢如此嚣张,你看夫人知道了怎么惩戒你!”
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怜芙也放下绣花针,冬雪一般冷漠的眼睛看向那套上好的裙衫,深吸口气。
今日萧子博对她的觊觎已经毫不掩饰了,只要明天沈珊月诊出喜脉,他就会毫无顾忌地强占她!
不行,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再次发生!
怜芙咬住下唇,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心一横,立刻站起来往萧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不料,走到半路绕过一个垂花拱门时,她忽然撞上了一个硬硬的胸膛。
冷酷冰寒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故技重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