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孔幽霍茗一的玄幻奇幻小说《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孔幽霍茗一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少吃亿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有千万种能直接杀死道缘和穆若雪的办法,但是这么轻松地死去,太便宜他们了。上辈子自己所遭受的屈辱、病痛,这辈子他要他们一一尝遍。而且现在……孔幽留着这几个人,还有别的用处。“如果不是靠修炼功法冲破了禁锢,那困住我的或许就是……心魔。”孔幽有点明白为什么上辈子他再怎么用功和努力,也没办法解除封境。他心魔未破,身入泥潭,越陷越深,所以这些铁链和寒冰,只会将他的灵力越封越紧。想到这里,孔幽有几分唏嘘。看到了吧,太过真情实感,是会遭天谴的。心魔难解,不是一下子把仇人杀了就能了事。到时候万一孔幽自己的心魔未破,仇人却没了,这事儿他反而没法继续了。不如一点一点试探,一点一点将境域打开。孔幽方才试了自己的灵力。重生后这么寥寥几日,他的境域已经从仲...
《重生后,大师兄的人设出错了孔幽霍茗一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他有千万种能直接杀死道缘和穆若雪的办法,但是这么轻松地死去,太便宜他们了。上辈子自己所遭受的屈辱、病痛,这辈子他要他们一一尝遍。
而且现在……孔幽留着这几个人,还有别的用处。
“如果不是靠修炼功法冲破了禁锢,那困住我的或许就是……心魔。”
孔幽有点明白为什么上辈子他再怎么用功和努力,也没办法解除封境。
他心魔未破,身入泥潭,越陷越深,所以这些铁链和寒冰,只会将他的灵力越封越紧。
想到这里,孔幽有几分唏嘘。
看到了吧,太过真情实感,是会遭天谴的。
心魔难解,不是一下子把仇人杀了就能了事。
到时候万一孔幽自己的心魔未破,仇人却没了,这事儿他反而没法继续了。
不如一点一点试探,一点一点将境域打开。
孔幽方才试了自己的灵力。重生后这么寥寥几日,他的境域已经从仲春三阶升到仲春四阶。
因为他的灵力都还在,只是暂时被封住了,所以只要境域打开,他就能立刻恢复与之相对应的实力。
解开心魔,就能冲破灵力禁锢。
孔幽现在明确这一点。
看来他暂时还不能离开鸦首山,因为给他制造心魔的人,大部分都集中于此。
他一挥袖,满屋的铁链顷刻间消失不见,只剩下屋内的家具陈设,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
桌上还有一碟完好的点心,是发糕怕他饿肚子,专门给他留下来的。
孔幽拈起一块,细细品尝。
他数着未来这一个月有什么大事。
首先是一年两次的入门考,这次考试发糕和霍茗一都会参加。
等到考试一过,马上就要迎来瑶台问道的报名。
瑶台问道只有年龄限制,没有境域和宗门地位的分别。只要在十五到三十岁这个阶段都能参加。
其实判定一个宗门在修真界的排序有多种标准,宗门的规模、历史、宗主和长老的实力……都可以作为标准。
但瑶台认为,一个宗门能延续下去是最重要的。而能做到这件事的,就是在宗门内的年轻人。
所以它将一个宗门能否招来有天赋的少年人,又能否将其培养成数一数二的名修士视为判断标准。每三年,都会把这些人召集起来,让他们同台比拼,决出高下。
因为瑶台问道和宗门的排次挂钩,所以每个宗门都十分重视,会派出自家最精锐的队伍前往瑶台。
在修真界大大小小上百个宗门中,有三十二个宗门最有实力,被称为三十二峰。
每次瑶台问道的前三十名,基本上就会在这三十二个宗门中出现,只有相当偶然的情况,才会出现个例。
而且三十二峰内部也分为三六九等。像鸦首山这种次次排在前十的,自然属于上等。
它的老对手鹤云宗也是上等,还有凤凰楼、雀吟峰、鹿鸣谷……等等。
鹤云宗……
孔幽的思绪在这里停了一停。
鹤云宗和他们鸦首山是势不两立的世仇。两家不仅仅是在瑶台上排第一第二的那点事,他们祖上是真的发生过血流成河的惨案。
据传鸦首山和鹤云宗的开山祖师原来是一家兄弟,后来闹掰了,就从鸦首山分出去一部分,成立了鹤云宗。
所以鸦首山的修士一直看不起鹤云宗,认为他们自己才是正统。而鹤云宗的人,只是偷走了宗门宝物的叛徒。
两个当事人都咬定,那天的处罚只是同门在打闹,不管其他人再怎么说都没用了。
邱父邱母也想为自己的儿子出气,显然邱成河不是很需要。
大长老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最后邱成河到场,不然这事儿都没法收尾。
这回好,不仅邱家无话可说,也不用得罪孔家人。
孔暝诸事缠身,第一个要走。道缘长老说送送他,孔暝婉拒了。
“让家兄送我到山门口便好,我们还有些家常话要聊。”
孔暝把孔幽带离这是非之地。
赵堂主继他们之后离开。道缘对他说了句“有劳”,赵天寅回“长老言重了”。
他欲言又止,道缘见了后,让他不要顾虑,有话直说便好。
“长老,虽然孔幽邱成河之间的事端平了,可若雪,还有许曜……”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穆若雪这次不但撒了谎,而且是把自家师兄往坑里推。
她和孔幽可不只是同门的关系,他们还是一个师父。照理说,要比其他的弟子亲厚许多。
可穆若雪半点不顾及他们之间的情谊。
今日在场的人都见到了,大长老座下真传弟子不合,这件事传出去,是要被其他几个长老,和各大堂耻笑的。
尤其是穆若雪这没脑子的蠢丫头,还当着孔暝的面,把他这个当师父的给卖了。
赵天寅的言外之意,是让道缘对穆若雪好好管教。他平日听闻过这个老宗主的养女在宗门横行霸道的种种劣迹,只是碍于始终没有弟子举证,就没办法对其加以处罚。
但大长老是穆若雪的师父,他有教导弟子的权力。
道缘明白赵天寅的意思,他说他回去之后,就会好好教育若雪。
穆若雪正准备悄悄溜走,只听身后传来道缘的喝声。
“你还想躲到哪里去?”
穆若雪的肩膀一抖,灰溜溜地来到师父面前。
“师父,我知道错了……”
穆若雪对道缘承认错误,挤出两滴眼泪。
道缘心里疼惜,毕竟是他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可他要是不罚穆若雪,不仅对他的名声有损,孔家也绝对不会罢休。
等人都散了,道缘把穆若雪叫到他跟前。看着这空有一副好相貌,实则脑袋空空的徒弟,道缘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说说你,平时欺负欺负同门也就罢了。连你大师兄都敢惹?”
“师父,我也没惹他啊!我就是没帮他说话……”穆若雪为自己辩解。
“还敢顶嘴?!你师兄性子温和,你看看孔家家主是好说话的吗?你把孔幽当作那些无依无靠投奔宗门的弟子?他背后可是整个孔家!现在师父跟他说话都得提前想想……”
穆若雪不服气地撅起嘴。
她还委屈呢,明明只是路过,帮大师兄教训了两个弟子一顿,结果现在给自己惹这么一身麻烦,师父还说要罚她。
“我知道了师父,我以后见到大师兄,我绕着他走……”
“绕什么绕?”
道缘突然又喝斥徒弟。
穆若雪彻底懵了。师父一会儿说别惹大师兄,一会儿又说让她别躲着大师兄。
“我不明白,师父……”
道缘轻轻点了一下傻徒弟的脑袋。
“你师兄今年二十七岁,也到寻个道侣的年纪了。照眼前的形势,孔家承认了他的身份,等到二十八岁魂契失效,他未必会留在鸦首山。
他平日只顾着完成为师的各种命令,要不就是一个人练剑,和宗门的其他女弟子接触得少。你是他正儿八经的师妹,你还不抓住这个机会,和他拉近关系?
孔幽现在握着一半孔家的家业,看他们兄弟情谊深笃,若是将来孔幽提出要做家主,孔暝未必不会让位。
傻丫头,孔家主母的位子难道不好吗?你天赋一般,在这鸦首山,哪里有出头之日?”
穆若雪茅塞顿开,笑得眉眼弯弯。
“多谢师父指点迷津,若雪明白了。”
“还叫师父?”
“爹爹……”
穆若雪忽而甜甜地叫了一声。
看来邱师弟完全猜错了方向,孔幽不是什么老宗主的私生子,这穆若雪倒是道缘偷偷和凡间女子诞下的孩儿。
道缘是有道侣的,他的道侣在五年前去世。而穆若雪年方十八,说明道缘在他的道侣在世的时候,就已经与另外的女子私通,甚至明目张胆地把亲女儿接到鸦首山,还忽悠老宗主把她收为养女。
怪不得老宗主仙逝后,道缘还处处照拂这个养女。哪怕她犯错了,道缘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把她彻彻底底养成了刁蛮的性子。
道缘本来没把这个大弟子当回事,他和众人一样,都以为他是孔家的弃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孔幽摇身一变,变成道缘眼中的金龟婿。
穆若雪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但没有遗传道缘的修真天赋,资质平平。
如果不是有这层不可说的父女关系在,道缘就算脑袋被门夹了,也不可能收她做真传。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孔幽和萧则是天之骄子,而穆若雪与前两位有天壤之别。
众人都说这是道缘长老念及老宗主的恩情,宁愿委屈自己,也要收穆若雪为徒。
眼下穆若雪也过了十八岁,道缘就惦记着为她寻一门好的亲事。
本来他想撮合萧则和若雪,但萧则这孩子桀骜不驯,哪怕婚事成了,他闺女也是要受委屈的。
孔幽就不一样了。他了解自己的徒弟,知道他脾气好,也听话。
日后真的结成了婚约,那还不是任由他女儿拿捏,到时候孔家的半数家业,就都变成了他和女儿的。
道缘的算盘打得噼啪响,他叮嘱女儿。
“从今天起,你就别练剑了,反正都是无用功。
你就围着你大师兄打转,观察他平时做什么,去哪些地方,想方设法讨他欢心。”
穆若雪连连点头。比起让她面对那些枯燥乏味的秘籍功法,她更愿意用美色走捷径。
长着这么漂亮的脸,还不用,那不是暴殄天物?
她也很自信。
“放心吧爹爹,以若雪的本事,定能把孔师兄迷得找不着北!”
与此同时,鸦首山主峰山路。
孔暝走在前,孔幽在中,两个侍从跟在后面,隔着一段合适的距离。不会打扰两位主子,也能随时暴起保护他们。
孔暝走得快,似乎在故意和孔幽拉开距离。
他弟弟总是这样,在人前处处维护他,说是不能有损孔家的威名。
等只有兄弟二人独处时,孔暝就收起那副体贴入微的好弟弟面孔,有意远离他。
孔幽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们兄弟二人看似一条心,任何一方有难,另外一人都会马上赶来。
但他有时候在想,或许孔暝只是不想让孔家的权力落到旁系手中,最起码孔幽还是和他一母同胞的兄弟。
年纪小的时候,兄弟俩还能说几句体己话。等孔幽来到鸦首山,孔暝接手孔家后,两人之间的交谈是越来越少了。
孔幽几次欲言又止。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提醒孔暝,让他留意一些事情,但又不知从何开口。
孔幽走着走着就停下来,身后的两个侍从也静静地站在几个台阶之外。
“你们跟着孔暝走吧,我就送到这里了。”
孔幽半垂着头。他想,今天劳烦孔暝在议事堂出面,耽搁了他半天时间,恐怕孔暝此时早就不耐烦了。
侍从们听到他的话,却没有动。
“嗯?是没听清吗……”
孔幽抬头,想要对他们重复一遍,这时却发现孔暝已经站在他面前,静静地注视着他。
“孔幽,你惹了事端,却未能收场。”
萧则正在给霍茗一讲山中不能去的禁地,一抬头,发现孔幽站在不远处。
山间有少许残雾未褪,孔幽眉眼清淡,穿着一身松石蓝,衣摆委地,仿佛天上的仙人误落凡尘。
这两天萧则偶遇孔幽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过去孔幽要么就是离山出任务,要么是跟随着长老宗主到其他宗门。
回到山中,除了巡山,也不经常走动,存在感很低,有他没他都一样。
可这几日的孔幽转了性子,他不再整日闷在居所,和房前屋后的竹子说话,而是喜欢到处转转,凑凑热闹。
不,他现在简直变成了热闹本身。从霍茗一上山后,孔幽这边就没消停过。
萧则也听闻了邱家人来山的事,据说精彩得很。
萧则不是穆若雪。就算他对于孔幽这个师兄有种种不满,但他不是不明事理。
都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闹得太僵硬生分,师父也难做。
那件事不了了之,邱家人灰溜溜地离开,穆若雪被大长老罚在供奉着历代宗主牌位的祠堂跪三日,三日后禁足,没有长老命令不得出屋。
许曜回到明铮堂后,也被堂主责罚了。他不像穆若雪,没有靠山,所以被罚得很重。
邱成河经过此事后,也收敛了性子。邱父邱母临走前把儿子狠狠训斥一番,让他长点心眼。
至于孔幽……
他当众让邱家独子出丑,不但没有受到惩罚,甚至因为孔暝给他撑腰,在山中的地位更高了。
孔暝当着众人的面,划了一半的家业给他。
萧则对于这件事其实无所谓,他家世好,不差钱。只是孔幽性格大变这件事,让他始终有点在意。
若是换作过去,孔幽是绝对不会如此大动干戈,甚至把本家的孔暝也叫过来,专门给他出头。
萧则对于这个大师兄有了一丝丝改观,但很快,他又想,或许这只是他装不住了,终于要拿自己是孔家嫡子这件事来炫耀了。
霍茗一也听说了孔暝的事。他和萧则那种“与我无关”的态度不同,他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孔幽当众出丑。
可孔幽不但从这起风波中全身而退,还让宗门上下对他的态度都改变了!
以前大家只是把他当作窝囊好说话的大师兄,结果现在人人见他都恭敬三分。
大师兄脾气好,但孔家不好惹啊!
那些和孔家作对的家族,有多少都悄无声息消失在尘埃中了?!
他们可不想无缘无故“失踪”。
当修士的,“失踪”这种事太常见了。他们本来就不挑好走的路走,经常为了采灵药、捕妖兽,钻进那些深山老林,几个月不出来。
孔家要是想让他们消失,太容易了,甚至都不需要特意费脑子想借口。
不过也有这样一种声音,说孔暝和孔幽只是表面好,貌合神离。孔暝为了压着那些蠢蠢欲动的旁系,只是暂时给这个哥哥几分薄面。
这种说法还让霍茗一心中有一丝安慰。
孔幽本来就出身好,天赋又高,在宗门的地位也是首屈一指。
他们之间是天壤之别,这样的差距让霍茗一无法接受。
他是老宗主的儿子,这首席之位,本应是他的囊中之物。现在却因为他前面的缺席,让孔幽占了这个位子。
在霍茗一看来,孔幽才是那个小偷。
孔幽其实还没来得及对他做什么,霍茗一就已经在心中疯狂地把他妖魔化。
怀璧其罪。
上辈子的孔幽,也是这么一步步被逼到绝境。
这一世老天给了孔幽一双好眼睛,让他能看清楚很多事。
霍茗一对他的嫉恨瞒不了他,他只是远远地望着,就知道对方的心思。
只是他上辈子总是把人想得太好。
他对霍茗一帮助良多,最后却落得那般下场。
而萧则,他根本是一块捂不热的冰,他只在乎他自己。
在孔幽眼里,站在对面的萧则和霍茗一,就是白眼狼一号和白眼狼二号。
孔幽觉得晦气,也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冷淡厌烦。
萧则觉得很奇怪,最近孔幽见到他,就是那副巴不得离他千里的表情。
他向来有话直说,直接问了对方。
“你近来对我是有什么不满么?”
孔幽也是直言不讳。
“你问哪件事?太多了我说不清。”
“……”
霍茗一察觉到萧则周身顿时冒起黑气,他先问孔幽好,然后小声对萧则说话。
“萧哥,不是说带我去见识一下千诛阵么?”
孔幽听见千诛阵这三个字,冷哼一声。萧则有些头疼,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是。不过得问问孔师兄能不能随我们同行,有他讲解是最好的……我只能班门弄斧。”
“啊,这是为何?”
“因为那千诛阵……是出自他手。”
千诛阵是鸦首山守山九阵之一。
当年魔修来袭,鸦首山的守山大阵被坏了其一。事态紧急,年仅十八岁的道缘座下真传弟子孔幽,用千道引雷符设下千诛阵。
此阵斩杀邪魔无数,时至今日仍然作为守山九阵之一,保护着鸦首山一方太平。
九个守山阵,其中八个都是历代宗主布下的,唯有这一个是例外。
孔幽八岁上山,十年,就有了此等深厚功力。
那时的萧则对于孔幽这个大师兄还是信服的。
只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孔幽在萧则的眼中慢慢褪去光环。
到如今,他仅是一个靠着孔家强大背景,才混到首席之位的伪善修士罢了。
萧则的意思是让孔幽和他们一起去,但大师兄今非昔比,他现在一身反骨。
“我不乐意去。”
孔幽现在进化了,他能勇敢地对讨厌的事情说不。
萧则不多劝,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熟到那种程度,孔幽拒绝一次,他也就不再废话。
“那茗一,我带你去。”
萧则带着霍茗一,与孔幽擦肩而过。
背后一直没有声音,等走出一段,萧则回头,发现之前孔幽站着的那处,现在空无一人。
孔幽已经离开了。
“……萧哥?”
霍茗一发现萧则在出神,轻声唤他。
萧则垂眸,再抬眼时,不见任何异样神色。
“我们走吧。”
两人穿过树林,越走越深。萧则说,每一个入门的弟子,最先见识的,就是宗门的九个守山阵。
守山阵各不相同,但同样威力巨大。让弟子们见识一下,不仅是在彰显宗门实力,也是让弟子们有足够的安全感。
更重要的是,给这些傻不愣登的小子提个醒,记好守山阵的位子,别随便乱闯,不然稍不留神,就会发生“我灭我自己”的惨案。
每一个看似离谱的门规,背后必然有一段故事。
霍茗一在萧则的引领下,已经见过了八个阵,最后一个就是孔幽布下的千诛阵。
他们来到一处林间空地。
这里空空荡荡,不见草长,也不见山中生灵经过。
在霍茗一的眼中,他没有看到任何阵法布置时需要的符咒或者法器。
他纳闷地看向萧则。
“萧哥,我没有见到任何阵法呀……”
他都怀疑是不是萧则或者孔幽在耍他了。
可萧则忽然从怀中取出容纳万物的芥子袋,扯开袋口,从里面放出一只木头做的傀儡。
这傀儡有手有脚,和人很像,只是跑步的姿势比较僵硬。
它踉踉跄跄地跑向空地,还没等来到中心位置呢,只听空气中传来哔啵声。
轰——
一瞬间的雷光晃得人眼疼,数不清的雷电在这有限的空间内迸发,伴随着一股浓烈的烧焦气味。
霍茗一下意识地用手臂去遮挡眼睛,等他再睁开眼,阵法中只留下了一摊黑灰。
如果不是他看着那傀儡走进去,他现在根本没办法从那摊灰中把它还原。
霍茗一张张嘴,有点说不出话。
这就是十八岁的孔幽布下的千诛阵。
孔幽今年二十七岁,将近十年了,这个阵法依然保持着如此恐怖的威力。
怪不得他一进入这片密林,萧则就寸步不离。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再多走一步,会有怎样的下场。
霍茗一从震惊中微微回神,他想,千诛阵虽然可怕,但只有这么一小片有限的区域,恐怕也只能斩杀三五个来犯的敌人。
他问萧则,萧则回给他一个“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
但面对救命恩人,他还是展现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耐心。
“千诛阵不是单一的阵,而是群阵。孔幽当年一夜起千阵,具体方位我也不能全部摸清楚,但我会给你划定一个禁止进入的区域。”
说着,他示意霍茗一把手中的册子递给他,他用墨笔直接把前方的密林全都圈上。
“从这里,到这里,全部禁行。”
小孩这番话把孔幽那颗冷硬的心都说感动了,他用力地揉搓发糕的脸,发糕哼哼着,胡乱挥舞手臂。
“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会说话?师兄都要不认识你了。”
他在发糕的额头轻轻一弹。
“放心吧,师兄不管走到哪里,都把你带上。”
最终发糕还是揣着两碟点心走的。等房门关掩好,孔幽收敛笑意。
发糕说的话提醒他了。
前两天各种风波不断,来不及静下来认真思考。现在看来,他的确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上辈子他见够了鸦首山同门的各种嘴脸,这里就是个白眼狼聚集地。
这辈子的孔幽已经二十七岁。他八岁上山,在入门考大放异彩,被道缘长老破格收为真传。
此后勤勤恳恳,修习多年,春夏秋冬风雨无阻。
孔幽十六岁时跟随上一任首席楚良尧参加问道,那时他年纪还小,经验也少,只是参加了几场比试,但都赢了下来。那次楚良尧带队,问道结束,鸦首山排行第四。
十九岁时,楚师兄被瑶台看中,离开了宗门。于是鸦首山只能临时让孔幽顶上,带领其他同门参加瑶台问道。万万没想到,孔幽大显神通,展示出无与伦比的天资,竟然让鸦首山夺下了问道第一。
孔幽一夜闻名整个修真界,所有人都知道鸦首山出了个天才。
等到孔幽二十二岁那年,他再次带队,守擂成功,再次斩获榜首。
那几年的鸦首山真是风头无两,连续两届都被评为天榜第一,这样的荣光,其他修真门派根本无法望其项背。
孔幽二十五岁,新一届的瑶台问道如期而至。这一次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观望,看孔幽是否能再一次创造奇迹。
然而众人大失所望。孔幽甚至没能坚持到十一月的廊试,就被一个夏域的修士击败。
鸦首山差点没能挤进前八名。
后来是萧则临危受命,带领其他门人,最后拿到了第七名。
天地人三榜,天榜只有三名。鸦首山掉到地榜,而且自楚良尧在的时候起,就没有拿过这么差的名次。
人们不会去责怪临时被顶上的萧则,他们只会指责孔幽,让宗门丢了脸,颜面尽失。
那段黑暗的日子孔幽如今都不想回忆。
他细数着来到鸦首山后的岁月,从八岁起,到二十七岁,二十年的时间,他都给了鸦首山。
等他到二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可以解除魂契,离开这里。
他是绝不会再留在鸦首山了,这里不值得他停留。
离开这里后,他其实还有退路。孔暝说了,只要他肯回到孔家,一切都不用操心,他就安心躺平,过着奢侈无忧的生活。
然而孔家现在是孔暝当家,靠着弟弟过日子,孔幽还有点过不去心里这道坎。
他当然可以和孔暝提出管管家里的生意,孔暝也不会拒绝,可他自己知道,他不是做生意的这块料。他当着孔暝的面说“会亏钱”,绝对不是在谦虚。
孔幽还是更喜欢待在修真界,他的天赋在此。只有做擅长的事,才会让他绽放光彩。
也就是说……他得盘算着找个下家。
孔幽不会委屈自己待在没有名气、没有根基的宗门,从零起步费时费命,也没必要。
他的目标锁定在近几年上过天榜的宗门。
上一届斩获天榜第一的是凤凰楼,第二是雀吟峰。
这次召集众人来议事堂,主要商讨的就是霍茗一的事。
把他交给孔幽,也算事情定下来了。
入门考核就在一个月内,留给霍茗一的时间并不多。
道缘长老说几句众弟子要勤勉修炼,不能荒废功课的废话,又转头问二长老道深有没有要叮嘱的。
鸦首山排位一二的长老从来都是面和心不和,道深这个笑面虎开口就要挤兑道缘两句。
“道缘师兄嘱咐个遍,连我座下的弟子都照顾到了,师弟哪里还需要赘言呢。”
道缘听了这话心中不悦,可表面上仍然端着和气的样子。
“既然如此,就让弟子们散了吧,晌午之后还有功课。”
“全听师兄安排。”
两位长老最先离开议事堂,接下来是各位真传。
长老走后,孔幽施施然地起身,拂去衣服上的褶皱,正准备出门。
至于师父强塞给他的那个未来小师弟,他连一眼都没多看。
霍茗一还在等他安置自己呢,结果孔幽一声不吭就要走,当他不存在。
他有些急,转而向萧则寻求帮助。
“萧、萧师兄……”
霍茗一能来到鸦首山,全靠萧则。包括给他验明身份之类的事,都是萧则一手包办的。
萧则和霍茗一在山外相遇。那时萧则受了重伤,意识不清醒。他向师门送了一只传信鸟,等待救援。
但师门迟迟没有派人,等萧则醒来时,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少年在照顾他。
他身上的伤口都被仔细地包扎过了,体内的余毒被清除,只是头有些痛。
他耐心地问救命恩人的名字,霍茗一回答了他。
其实听到霍茗一的名字时,他心里就是一动。老宗主有个流落在外的血脉,他花费了很大力气去找,也一直没有音讯。
这是老宗主一生的遗憾,直到他仙逝的那天也无法释怀。
霍茗一,萧则记得,老宗主说过,他给孩子起的名字就是这个,还把名字刻在一块玉佩上。
他问少年是否有这块玉佩,没想到霍茗一真的拿了出来。
能够找到老宗主的后代,萧则内心也很激动。何况少年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于是萧则把霍茗一带到了鸦首山,让他认祖归宗。
其实他的本意是把霍茗一放在自己身边,可鸦首山的规矩如此,能带弟子的只有宗主、四位长老、六位堂主……
再加上一个首席大弟子。
没错,首席的权力其实比很多人想象得要更大。当被冠上“首席”之名后,此人在宗门的地位,就仅次于一主四长老,连六堂堂主也不能随便轻易地安排他。
历任首席,法、剑、礼、医、幻均为佼佼者,才、貌、德、行均无短板,是真正的全才。
这九个方面,缺一不可。对于首席,鸦首山的惯例是能评就评,不能评就空着,宁缺毋滥。
所以孔幽这个首席名副其实,只是他上辈子不把这个身份太看重而已。
想起孔幽,萧则的心情就有些复杂。
名义上他和孔幽是师兄弟,实际上他们是竞争关系。
他只是比孔幽晚来一步,首席的位子就落在了后者的头上。孔幽为人孤高冷漠,但他又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
萧则不愿承认他对于孔幽的抵触排斥是出于他的嫉妒心,所以他把错都推到孔幽身上。一定是他动用了孔家的关系,使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才得到这个位子。
“萧则师兄……”
霍茗一怯懦地开口,唤回萧则游离的神识。
萧则面对霍茗一时,难得显出几分耐心。不然以他的脾气,很难给人好脸色。
哪怕对着他师父道缘长老,他也是直言不讳。只是道缘和萧家交好,萧则还没上山时,就在萧家认识了他。
道缘只把他当作一个被惯坏了的小辈,对他总有几分纵容。
细数大长老座下的这三位真传,道缘惯着萧则,宠着穆若雪,只对孔幽求全责备。
孔幽过去从未给自己喊冤,现在想来,自己是有点亏的。
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如今孔幽不屑于师父如何看待他,也不在乎能不能和师弟师妹和睦相处。
所以萧则把他拦住的时候,他冷着脸。
“有事?”
孔幽变脸变得快,在议事堂内时,还是一脸温和克制的笑容。等出了议事堂,他是半点好脸色都懒得给,多说一句都嫌烦。
萧则还没听过他这种语气,像是被花茎上的刺蛰了手,他的手指一缩。
可随即他又为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退却而懊恼。
孔幽算什么呢?他不过是孔家扔到鸦首山的弃子。如果不是老宗主顾念着鸦首山和孔家的关系,可怜他,给他一个首席之位,他现在连站在这里和自己对话的资格都没有。
而且孔幽早就配不上首席之名了。上一次瑶台问道,他实力大减,竟然输给了一个夏境的修士,让鸦首山颜面扫地,沦为笑柄。
这件事鸦首山没找他问罪就不错了,他不思悔改,还敢当众顶撞师父,给其他同门甩脸子?
想起这些往事,萧则也没好气地开口。
“师父把茗一交给你,你出了议事堂就对他不管不问,是为何意?”
孔幽觉得好笑。
“他有手有脚,也长了嘴,在山里又死不了,难道还需要我时时看管、事事过问?”
说着,他的视线瞥向霍茗一。
“茗一,你需要我这样做么?我以为只有七八岁上山的小童,才要师兄手把手地带。”
霍茗一被他用话搡了一顿,暗暗咬牙。可萧则还在,他刚归宗,许多人和事还没有摸清楚,只能忍气吞声。
“萧师……”他想起来孔幽不许他叫师兄,只能换个称呼,“萧哥,孔幽前辈说得对,我、我年纪也不小了,这些事我自己能做。”
萧则不赞同地蹙眉。
“鸦首山有三山十二峰,山林中还有猛兽吃人。孔师兄,茗一是老宗主的血脉,万一有个闪失,你如何向师门交代?”
“他现在不是还没闪失么。萧师弟,不要随便假设和预言。要是霍茗一真有个三长两短,都说不清是你的嘴坏,还是他的命不好。”
霍茗一和萧则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差,孔幽笑吟吟的。
“师弟,可要谨言、慎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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