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医院查出肝癌的时候,谢以寒正在陪他的小学妹拍婚纱写真。
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发出去的消息也是石沉大海。
我因为担心去谢以寒的工作室找他,得来的却是他不耐烦的怒火。
“说了我多少次了,我工作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打扰我,你能不能为我着想一下!”
而我的目光却是落在那散落的一地婚纱照上,手中的检查单也被攥的更紧。
直到那一刻,我才清楚的意识到,当年爱我的那个谢以寒已经死了。
而我的热情,也已经在这一段时间长河里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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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以寒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已经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他总是这样,打一棒子后又给个甜枣,吵一次架后再主动低头。
我没有接,而是将手机调成静音,目光看向了窗外。
江城距京都有多远呢?要坐上三天三夜的火车,途径二十几个站。
我以前总是因为太赶时间,匆匆忙忙的来又急急忙忙的走。
直到这一次,我才注意到了这沿途的风景和车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
谢以寒的电话只打了一通,他向来都没什么耐心,又或许只是对于我。
三年前大雪封山,村里断粮,路也没了,家家户户都苦的发愁。
偏偏那年我和谢以寒都考上了大学,而村里只能供起一个大学生。
老村长抽着旱烟,一张脸上满是深深地褶皱,目光在我和谢以寒之间打量。
“让谢以寒去吧,我不喜欢读书,在陌生的地方也怕。”
我佯装轻松的开口,心里却冻得发凉。
谢以寒一直想走出大山,他曾多次在我面前说出他的宏伟壮志。
他考的比我差,老村长有心让我先读,然而谢以涵却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在我主动让出这个名额后,他第一次对我有了好脸色。
以往的谢以寒总觉得这地方的人都被禁锢了思想,天天自命清高,不愿和人打招呼。
我整日里没皮没脸的追在他身后,得来的也只是他的冷脸相对。
谢以寒是我爸妈在山下捡到的孩子,真正的吃着百家饭长大,但却又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
村民们常常笑着说谢以寒是我的童养夫,从小时候起,我和谢以寒便常常被人打趣。
可惜我开窍慢,不懂得谢以寒当时的抵触,更是没察觉到他心里的厌恶。
我只是整天跟在他的身后,成了他到哪里都甩不掉的小尾巴。
三天三夜,听起来很漫长,实际不过是一晃而过。
直到我下车踏上了熟悉的土地,这才有了勇气,点开了谢以寒的聊天框。
他的电话向来只会打一通,就跟他这个人一样,喜怒无常,飘忽不定。
这并不是我第一次不接他的电话,只是我没有再像以前一样立马道歉。
“都说了我和她没什么,不过是帮她设计的衣服做个宣传而已,有必要闹得这么僵吗?”
“当年我都答应了要娶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威胁不是你们家惯用的手段吗?”
“为了骗我回去,还咒你爸妈去世了,你的借口真的是越来越没有道德底线了。”
在以往都是我一个人发消息的聊天框里,现在已经出现了不一样的颜色。
半个月前爸妈下山的时候遇到了雪崩,连尸骨都找不到,家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那天晚上我哭着给谢以寒打了几十通电话,发消息发到崩溃,绝望的直干呕想吐。
然而谢以寒却次次拒接,甚至连消息都没有回。
直到后来电话接通,他的声音却比这寒天冻地还冷,裹着冰碴直往我心里刺。
“我不过是跟学妹吃顿饭而已,你连爸妈离世的借口都能编出来,你爸妈知道你这么孝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