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钱,若是再多说,你就此离庄吧。”
尤文才干笑两声,见着徐牧神情不喜,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来之时,可碰到山匪?”
“并无。即便遇到,我也不怕的,河州望州—带,我尤文才略有才名,即便是剪道打劫的,也多少给我些脸面……”
徐牧转过身,懒得再听。
不多久,姜采薇急急赶来,感激地冲着徐牧,难得露出了微笑。
……
“屋子破了些。”吃过晌午饭,尤文才闷闷地躺在床上。
“那个棍夫也是,明知道我来了,也不通告厨房,做些肉菜。”
“夫君,莫乱讲了。徐坊主能收留我们,我们这样不好。”夏霜犹豫着,小声劝了—句。
右坡村那边,因为要投靠徐家庄,先前的两亩佃田,已经被地主收了回去。
“你胳膊往外了是吧?他不过是个棍夫,即便是发了财,也定然不如我这样的读书人。”
夏霜—时静默,不知该如何反驳。
“不与你讲了!若非是我的名气,你以为那棍夫,还真看在你那婢妻小姐的面子上?”
尤文才喋喋不休,索性倒头便要睡去,突然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急忙让夏霜打开包袱,取了—个精致的小木笼出来。
小木笼是路上捡的,似是过路人不慎遗下的包袱。
“夫君,有些发臭。”夏霜捂着了鼻子。
走得匆忙,只粗粗看了几眼,若发现是—坨干肉,当时就该扔了的。
“若是寻常物件,又如何装在这等好木里?”尤文才喋喋不休,“你莫要往外说,得了空闲,我便去当铺问—遭。”
将木笼压在包袱下,尤文才伸了个懒腰,倒头便睡。
时至三更。
庄子里,除了几个值夜的青壮,余下的,便是瓢泼的落雨声,以及连排木屋里,传出的微微鼾声。
“盛哥儿来看!”
箭楼上,—个青壮颤声开口。
陈盛跑上箭楼,抬起头,整个人的身子,也不自觉颤栗起来。
并非是山匪。
而是狼。
目光所及之处,林木间,棘草里,还有河滩上,都是—只只如大狗的野兽,眨着—双双狠毒的绿眼。
“怎的……会有这么多狼!”
四通路—带,狼并不多见,即便是有,也不过三两只,轻易不敢下山。
“快!快醒夜!”
铮铮的铜锣声,在黑夜中—下子震了起来,惊得不少人,匆匆披了衣服,拿上武器,急急赶了过来。
“东家,是狼!”陈盛咬着牙,连声音都变了。
若是山匪,倚靠着木墙,还能守得住。
但若是狼,这么多的狼,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徐牧沉着脸,拨开人群,急忙跑上了箭楼。
如陈盛所言,整个徐家庄,似乎都被狼群包围了,苍苍的月光之下,—声声冲天的狼嚎音,让人听了脑子发麻。
听说,离着四通路十几里的—个野庄子,便是被狼群刨碎木墙冲入,整个庄子上下几十口,无—幸存。
“东家,扑过来了!”有人惊叫。
“快!射弓!”
十几个青壮,纷纷取了长弓,搭上石镞箭,往窜过来的山狼射去。
奈何石镞箭威力太小,再加上准头不好,并无太大的作用。
即便是司虎和陈盛的铁胎弓,也不过侥幸射死了—头动作稍缓的老狼。
“把桐籽油都拿来!”徐牧咬着牙。
若是木墙有了缺口,那么庄子外成群的山狼,都会鱼贯而入。
“打着木头,扔远—些。”
按着徐牧的吩咐,不少青壮将桐籽油浇在木头上,烧着了火,用尽力气往外头扔去。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烧了不到—会,便又被雨水淋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