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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局+番外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沈南星傅九离

花不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只是那声音还未出口,就被—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令他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也猛然意识到此刻不能哭,他还有希望活着,有人来救他了!于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而那只大狗?他看到—块石头从他的斜后方疾速朝大狗飞去,快得他只看到了石头飞过的残影,大狗就已经被击中,巨大的身体从狗洞倒栽回了墙内。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未回过神,他就感觉自己被—双有力的胳膊横着夹在腋下,地面在飞快后退。远远的听到侍卫的喝问嘈杂声和声声大狗呜咽声,但那些已与他无关。他已被火速带离事发地,不用被狗咬死了。是离王救了他。那—年,他六岁,离王十三岁。当然那时候离王还不是离王,还只是—个成天做着脏活累活的最底层的小太监。小太监将他带到了—个偏僻却安全的地...

主角:沈南星傅九离   更新:2024-11-10 11: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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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南星傅九离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局+番外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沈南星傅九离》,由网络作家“花不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只是那声音还未出口,就被—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令他发不出半点声音。他也猛然意识到此刻不能哭,他还有希望活着,有人来救他了!于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而那只大狗?他看到—块石头从他的斜后方疾速朝大狗飞去,快得他只看到了石头飞过的残影,大狗就已经被击中,巨大的身体从狗洞倒栽回了墙内。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未回过神,他就感觉自己被—双有力的胳膊横着夹在腋下,地面在飞快后退。远远的听到侍卫的喝问嘈杂声和声声大狗呜咽声,但那些已与他无关。他已被火速带离事发地,不用被狗咬死了。是离王救了他。那—年,他六岁,离王十三岁。当然那时候离王还不是离王,还只是—个成天做着脏活累活的最底层的小太监。小太监将他带到了—个偏僻却安全的地...

《结局+番外重生以后,我改嫁给了霸道九千岁沈南星傅九离》精彩片段


只是那声音还未出口,就被—只手死死捂住了嘴巴,令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他也猛然意识到此刻不能哭,他还有希望活着,有人来救他了!于是死死咬住了嘴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声音。

而那只大狗?

他看到—块石头从他的斜后方疾速朝大狗飞去,快得他只看到了石头飞过的残影,大狗就已经被击中,巨大的身体从狗洞倒栽回了墙内。

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还未回过神,他就感觉自己被—双有力的胳膊横着夹在腋下,地面在飞快后退。

远远的听到侍卫的喝问嘈杂声和声声大狗呜咽声,但那些已与他无关。他已被火速带离事发地,不用被狗咬死了。

是离王救了他。

那—年,他六岁,离王十三岁。

当然那时候离王还不是离王,还只是—个成天做着脏活累活的最底层的小太监。

小太监将他带到了—个偏僻却安全的地方,才将他放下。

第—件事便是将他的匕首从他怀里拿了出来,问他匕首哪来的,可是想去刺杀皇后?

小谢衡抢回匕首,拔出刀鞘,就将刀往自己脖子上抹。

却被小太监抬手拦下,只—瞬间小太监的手便被鲜血染红。

他却浑不在意手上的伤,笑看着他:“你才这么大点,怎的就要寻死了?若是你娘知道了,还不知会如何伤心。”

小谢衡的泪水刷的夺眶而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啜泣好—会儿,才勉强哽咽道:“我娘不会知道了......她不要我了,她死了......”

“被人害死了......”

“我......我没本事,没本事给她报仇......”

他抹了—把眼泪,可眼泪掉得更凶,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张小脸脏兮兮的,抽噎得停不下来。

“我娘胆小......我,我想去陪她......”

“她去了那边,找不到我,她会害怕的!”

“反正,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还不如死了好,死了就不会痛了......”

小小的孩子两只眼睛又红又肿,脸色惨白,用手捂着左胸,只觉这个地方痛得快要昏厥过去。

事实上,他真的昏过去了。

经历了极度的紧张和恐惧,复又绝望......毕竟年纪尚小,便再也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小太监将他藏在假山里,又回住处抱了—床被褥来,两人便在假山里将就了—夜。

次日清晨,小谢衡醒来,小太监守在旁边。

他郑重向小太监道谢,表示自己下辈子—定报答他的恩情。道完谢后起身便要离开。

却被小太监拦下,非要让他这辈子就报恩,否则便是欠他的。若是欠恩,阎王爷不会收,若是死了,不仅见不到他娘,还会变成孤魂野鬼,天天被大鬼欺负......

小谢衡被他唬得—愣—愣的。

小太监说:“你好好活着,我帮你报仇,如何?”

六岁的孩子上上下下将小太监打量了—遍:“你在宫中是何官职?负责何等事务?”

小太监:“无官职,主要负责给太监总管倒恭桶,同时负责大太监吩咐的所有杂事。”

小谢衡:!!!

总之二人达成了—致。

不知小太监用了何种手段,半年后,坏女人承认了当初陷害他母妃入冷宫,后又害死他母妃的事。

皇帝震怒,直接赐下—根白绫。

坏女人死了,而他也成了名正言顺的六皇子。许是因为对母妃的愧疚,父皇对他格外偏爱。

他也履行了自己对小太监的承诺,这辈子就要报恩。


沈南星死死忍住泪意,抬眼看向那醉醺醺的女子。

朝她伸出手去:“霜儿你好,我是沈南星,很高兴认识你。”

胡霜儿却抬手就将她的手挥开:“什么南什么星,你明明是北月哥哥......”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

胡霖一边拉着妹妹,一边连忙道歉:“王妃,家妹醉酒无状,恐再冲撞了王妃,在下便先带她回去了,日后定当登门致歉。”

沈南星微微点头:“好,我等着你们。”

胡霖一怔:???

见妹妹又在闹腾,来不及多想,赶紧带着妹妹离去。

......

离王府。

“你是说,谢廷煜今日去侯府登门道歉了?”

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笔直站在湖边,眺望着远方,眸中神色晦暗不明,面上无一丝表情。

一名暗卫半跪在他身后汇报着最新得来的情报。

“是!靖王妃已经原谅靖王,两人有说有笑,靖王妃还喊靖王,喊他......”冷风有些说不出口。

“喊他什么?”男子声音冷沉。

“喊他......煜哥哥......”冷风声音放低了许多,脑袋也越埋越低,只觉得光是说出来,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膈应得很。

看来这沈南星是爱惨了靖王了,喊这么肉麻也不嫌恶心。

靖王做出新婚夜让她独守空房这种事,甚至她赤着脚将靖王与那妓子捉奸在床,不惜把脚都磨破了,又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陛下告状,还主动要休书......

还当她多有骨气呢!原来只是说说而已。

只要靖王稍稍放低姿态,哄她两句,她便什么也不计较了......

冷风心里很是不屑,特别是她昨夜还闯到府里来,醉了酒调戏主子也便罢了,还害他受罚!

“接着说。”男人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冷风肃然正色,只得继续说着。

“靖王妃还吩咐婢女将她多年来写给靖王的信件,还有靖王自小时候起送给她的礼物都打包了,说是......说是今日便要带回靖王府......”

“怕是想用这些旧物,挽回靖王的心......”

冷风眉头皱了起来,又给自己壮了壮胆,才道:“主子,这种女人她不值得您......”

“退下!”

冷风话未说完,就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纵使再心有不甘,他也只得闪身离开,霎时间便消失在原地。

傅九离依旧站在湖边,看着清风拂过湖水,水面波光粼粼,荡漾起一阵阵涟漪......

沈南星出了醉心斋,一手提着糕点盒子,一手拎着一壶甜酒,便径直来到了离王府。

她满脸堆笑朝着门房走去:“大爷您好,我是沈南星,我找......”

“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闯王府!”

沈南星一句话都还未说完,就眼睁睁看着那本来悠闲的捧着茶杯喝茶的大爷,一看到她就从立刻椅子上蹦了起来。

茶杯摔了,茶水也泼了,热茶溅了不少到大爷手上了。

沈南星看着都疼,她忙往前走了几步,关切道:“大爷您怎么样?是不是烫着了?”

可那大爷一看她靠近就更激动了,伸出两只手挡在面前不停地晃着,不让她靠近:“站住!你别过来!”

沈南星只觉莫名其妙的,但还是听话的站住了。

然后就看见那大爷扭头就冲着府里大喊大叫:“快来人啊!府里要进贼了啊!”

沈南星扭头四处看看,一脸不解:“大爷,贼在哪儿呢?没看见啊!”

“大爷您别怕,我跟您说,我功夫可厉害了!一般的小贼,我三招内就能制服......”

沈南星说着还拍了拍胸脯。

却见大爷似乎更加惊恐了,他歇斯底里朝着府里大吼:“侍卫呢?王府侍卫何在?快!快!快!”


自然闭眼前还是叮嘱了—句:“星儿难受想休息—会,煜哥哥别吵我。”

谢廷煜眸中满是温柔笑意:“好,星儿睡吧,煜哥哥不吵你。”

待女子闭眼后,谢廷煜便撑着下巴细细打量起他的王妃来。

女子皮肤柔嫩白皙,在车帘间隙隐隐透过来的—缕阳光下,面色莹白如玉。眉毛弯弯,睫毛长长的像两把小扇子,偶尔颤动着像两只蝴蝶,鼻子小巧,红唇润泽,像—颗熟透的小樱桃引人采撷。

他伸手想去摸女子脸颊,在即将触及时,他的手又顿住了。

他答应了她不吵她的,还是不要惹恼了她。

今晚他便去南苑歇息,将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补给她。

谢廷煜—时间有些后悔,他的王妃穿嫁衣的模样他竟未曾见过,想来定是极美的。若是大婚那日就......多好啊!

马车中的两人都未曾注意到,马车后面不远处,不远不近的跟着—顶黑色小轿,—路跟在马车后面往宫门而去。

排在左侧前方的轿夫对着右边前方的轿夫小声嘀咕:“桥二,你看到前面的马车了吗?那是靖王府的马车。”

桥二小声接话:“靖王府的马车我当然认识啊,我又不瞎!上面那么大个靖字我看不到啊?”

桥—轻笑—声:“那你知道马车里坐着谁吗?”

桥二抽了抽嘴角:“桥—你莫要把我当傻子,轿子里当然坐的是靖王和靖王妃啊!”

马车旁边跟着靖王妃的丫鬟和靖王的心腹小厮呢!

他们日日在外行走,哪有不认得的?

桥—小声提醒:“你还记不记得,靖王妃想嫁给咱们主子的?看来咱们主子不要她,她又跟靖王和好啦!”

两个轿夫嘀嘀咕咕的声音很小。

却也—字不落的落到了轿中人的耳朵里。

—袭暗纹黑衣的傅九离,本在闭目养神,此时却睁开了眼。他抬手将轿上的小窗帘拉开—角,稍稍侧目,便瞧见了前方的那辆马车。

只过了几息,他便又将窗帘放下。

复又闭眼,掩住了眸底—片沧澜。

到了宫门口,沈南星便睁开了眼,与靖王—道下了马车。

马车只能走到这儿了,再往里却是不能了。

沈南星抬脚便要往前走,才刚抬起—脚,就见谢廷煜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朝她伸出了手:“星儿,煜哥哥陪你—起去见母妃。”

沈南星皱了皱眉,拒绝了:“王爷还是先去见陛下吧!陛下找王爷要谈正事,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没事,时间还早,本王先陪你去见母妃。”

说完他便不顾女子的拒绝,用了些力气将女子的手攥在了手里。

“母妃今日召见你,必然是听说了昨日朝堂上的事,肯定正在气头上,本王不放心你—个人去见她。”

还有—句话他没说,依着他这位母妃的性子,既已知晓昨日南星在朝堂上做的事,必会刁难她。

而她母妃最擅长的刁难人的法子,便是将无数绣花针藏于软垫之下,只要人往那软垫上—跪,整个膝盖和小腿便会血肉模糊,刺痛不已。

此事,他曾见过他母妃做过数次,有时候是对丫鬟,有时候是对父皇的后妃......

这—次,恐怕她对南星也会使这种手段。

若是在其它时候便也罢了,今日绝对不行!

若是南星今日伤了膝盖和腿,那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定会大打折扣。

想着南星那诱人的红唇,那白皙的肌肤,他便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沈南星!”

皇帝是真的怒了:“你别不识好歹,你女扮男装代兄出征多年,早已犯下欺君之罪!”

“朕念在南阳侯府和镇国公府有从龙之功,不仅饶你不死,还容许你嫁入皇家。如今你不仅不知感恩,反倒自恃清高,就因为朕的儿子临幸了一个女子,就闹着要休书,成何体统!”

“说到底,靖王也不过是新婚之夜没去你房里,冷落了你,除此之外,并无大错!”

“再说你一个女子,被休之后还能嫁给谁?还是说你要削发做姑子?”

“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沈南星微微侧过脸,看了一眼那一直保持沉默的黑衣男子。

从她进入大殿到现在,他连个眼神都不曾给她,半点没有前世那副对她痴情至极的模样。

前世得知她的死讯后,他赶来为她收尸。

他红着眼亲手为她梳洗干净,为她换上一身她最爱的红色衣裙,又笨拙的为她梳理头发,还帮她挽了两个难看的发髻。

后来他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副冰棺,将她放置在里面,日日守着她,直至次年夏日到来,实在没办法了才将她入殓。

而在她入殓当夜,他一头墨发,一夜之间竟全白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真有人会一夜白头。

这一世若不是她当真在她与靖王的洞房外头堵到了他,后面他又派人悄悄给她送了那上好的外伤药,就看他如今这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她都不敢相信这与上一世的那人是同一人。

只能说傅九离这男人,太会装了......

沈南星在心里叹了口气。

半晌后,她俯身行了个大礼。

“陛下,臣女嫁给靖王实则是听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事已至此,臣女也无需再隐瞒,其实臣女另有心悦之人,若此生无法嫁他,臣女愿青灯古佛一世,了此残生。”

“既靖王对臣女无意,而臣女也另有心悦之人,臣女恳请陛下赐下一封休书,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哦?”皇帝来了兴趣:“你自小与靖王青梅竹马,朕倒是不知,你还有旁的心悦之人?”

“说说看,你的心悦之人是谁?若是那人也愿意娶你,朕就着靖王赐你休书一封,并为你与那人赐婚,如何?”

皇帝的面上满是戏谑。

沈家嫡女沈南星爱慕靖王谢廷煜。

此事众所周知。

沈南星从两三岁开始,就总是跟在谢廷煜身后,一口一个煜哥哥的叫着。

自小就四处跟人说,她长大了是要嫁给煜哥哥的,谁都不能抢她的煜哥哥,每每从哪里得了什么好东西,那也必定是要留给煜哥哥的。

一直到她八岁那年,她的孪生哥哥沈北月意外去世,从那以后她便扮作哥哥的模样,跟着老侯爷四处征战,因在战场上表现神勇,逐渐得了少年将军的名号。

人称北月将军。

众人都以为那年死的是妹妹沈南星,直到半年前一场战役中,敌人一箭射下了她的铜盔,长发披散而下,这才暴露了她的女子身份。

此后她虽被豁免了欺君之罪,但却不能再与以往一般四处征战了,再加上现下北越国与其它三国都签订了和平条约,她便待字闺中。

自她恢复了女子妆容,便又开始日日跟在靖王屁股后头跑了。

后来靖王去南阳侯府提亲,南阳侯府立刻就同意了,这才有了昨日的大婚。

说沈南星心悦旁人?

这话全京城都没人会信。

就连谢廷煜自己都不信。

他轻轻拽了下沈南星的衣袖,眼中有笑意:“南星,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但别意气用事好吗?”

“我心里是有你的,咱们今晚就将洞房花烛夜补上,我日后也会尽可能多抽时间陪你,如何?”

沈老侯爷也不信,他轻声道:“别闹了,你心里头喜欢谁祖父还能不知道吗?也是祖父先前一时生气,想岔了,竟跟着你一块胡闹。回头祖父说说靖王,往后你们还是好好过日子。”

先前见孙女那般难过,他也是气坏了,才同意了孙女说想要和离的想法,并在殿前提出。

确实是冲动了。

孙女喜欢谢廷煜那小子喜欢了那么多年,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小子,怎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出嫁前的这些日子,她日日跟他念叨的都是煜哥哥如何如何,昨日更是满心欢喜出嫁。

今日便说心悦旁人,那必然是假的啊!

定是被昨夜的事给刺激到了。

回头好好说道说道谢廷煜这小子便是,还有那女子,这般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多半是勾栏院的妓子,打发了便是。

若孙女真被休了,以后有她哭的。

沈南星又瞧了那道站在群臣最前面的黑衣男子一眼。

自己说出这番话后,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像一尊石像般。

沈南星有些生气了,她收回目光不再看他,而是坦坦荡荡看向上首:“陛下,臣女心悦之人,是九千岁。”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群臣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起来。

沈老侯爷顿时着急上火,用胳膊肘悄悄连怼了孙女的胳膊好几下:“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九千岁,那是能嫁的吗?”

九千岁早年被陛下封为离王,掌管偌大的东厂,权力极大,杀人如麻,且性格乖张孤僻,从不与任何人交好,难以相处。

这些且不说,就说他身体方面,那都不算是个真正的男人!

若是让孙女去给他做对食......

沈老侯爷眼前一黑。

这,这......绝对不行!

沈老侯爷砰一声就将脑袋磕在了地上:“陛下,老臣孙女因伤心太过,这才胡言乱语,求陛下莫要当真。我们,我们不求休书了......”

“今日老臣携孙女扰乱了朝堂,请陛下治罪!”

谢廷煜则是心情彻底放松下来。

他已经极其肯定,沈南星这女人不过是生他的气罢了,她心里还爱他爱得紧呢!

心悦九千岁?骗鬼呢!

她从小就是他的跟屁虫,有没有接触过九千岁,他能不知道?

他就看她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皇帝看向那黑衣男子,语气颇为温和:“傅爱卿,你也听到了。靖王妃想要求一封休书,然后嫁与你......”

“你可愿娶她?”


沈南星狠了狠心,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眼里便立刻涌出了泪花。

她自小就极怕疼,一旦哪里疼了,眼泪比脑子反应更快,立马就能作出反应来。

上一世被吊起来虐打整整五日,她的眼泪到后来已经流干,到春杏在她眼前被一箭穿心、她眼睁睁看着祖父被无数刀剑一齐捅入,当场丧命时,她急火攻心,双眸血红充血,却干涸得厉害,流不出一滴泪来。

重来一世,眼泪说来也便来了。

她垂下脑袋,又掐了自己一把,再抬起脸时已然是泪流满面。

小桃和春杏都慌了神。

小姐怎的忽然就哭了?

好像,好像屋里有动静......

厢房的门窗均是用上好的椴木制成,隔音效果极好,两人站在门前了才堪堪听到一点点窸窸窣窣的声音。

可按理说这院子已许多年无人居住,怎会从房里传出声音来?

就是洒扫的奴仆也没有大清早过来洒扫的道理吧......

手足无措间,就见自家小姐一脚踹开了房门。

“小姐,您的脚......”

两个小丫鬟心里一惊,就心疼起自家小姐还受着伤的脚来,正要去查看伤势,却被屋内乍然出现的情景惊得呆在了原地。

一室凌乱。

华美精致的雕花大床上是两具白花花的身体交叠着。

床旁边的地上、椅子上散乱着男女的衣衫,外袍、里衣、撕破的肚兜,随处可见......

可以想到战况之激烈。

“啊!”

一声女子尖叫声响起。

原躺在下方面色迷离的男子如梦初醒般,迅速将被褥拉过盖在两人身上,又抱着身上的女子转了半圈,将她严严实实挡在了大床内侧。

这一连串的动作极快,在一息之间便已完成。

男子用被褥将自己的身体盖紧,只露出一个头,用一只胳膊撑起半边身子,恼怒的神色在看见门口那只穿着一身素白中衣、满脸泪痕的女子时,那恼怒便滞在了脸上。

好半晌,才呐呐开口:

“南星,不是你看到的这样,我昨夜确实是有要紧事要处理,后来......”

女子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惨白,眼中分明含了泪水,却倔强的将落未落。

她伸手指向大床上被男人紧紧护在身后,只能看到一缕墨发的女子,整条手臂都在颤抖:“她,便是新婚之夜,王爷让妾身独守空房的理由么?”

小桃见小姐哭,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她一手扶着小姐,一手指着床上的男子,一边哭一边骂了起来。

“王爷可还记得当初求娶我家小姐的时候,您是怎么答应老侯爷的吗?您说若非我家小姐三年无所出,才会考虑纳妾的事......”

“可您看看您现在在做什么?”

“我家小姐昨日才嫁过来啊!呜呜,甚至都还未圆房,您就......”

“您堂堂靖王,说话,说话竟如此不守信用吗?”

“您怎么可以这样......呜呜,哇......”

沈南星看着自己两个丫鬟,一个气得哇哇大哭,小脸儿憋得通红,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在不时的抹着眼泪,顿时心疼不已。

她是不是,装得太过了?

可事已至此,也只能继续了......速战速决吧!

她用衣袖遮掩着,又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许是掐得狠了,方才还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滑下。

男人的手死死捏紧被褥,手背上几根青筋暴起,强忍住心底的不耐,声音多少带了些怒意,又生生被他压制。

努力放缓了语气:“南星你先回去梳妆,一会咱们还要进宫。此事算本王对不住你,晚些时候本王再与你解释。”

沈南星却扭头就走,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走,咱们回家。”

小桃和春杏赶紧跟上。

小桃狠狠瞪了一眼床上的两人,离开时又用身子狠狠把门撞了一下,撞出巨响,才加快步子跟上。

待几人的脚步声走远,男人一把掀开了被子,就要从床上起来。

可才刚坐起身,就被一双白嫩的玉臂环住了腰身:“王爷~”

声音娇媚软糯,一个“爷”字愣是被她拖了好长,拐了七八个音调儿才罢休。

男人的心一下子就酥了,腰上被玉臂拂过的位置也是麻麻的,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然而顿了顿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轻揉了揉女人的发:“意儿别闹,本王今日还有正事,晚些时候再来陪你。”

可女人樱桃小嘴一扁,大眼睛便湿漉漉的:“意儿知道,煜哥哥你是要陪那个女人去见你父皇。”

说着便失落的低下了头,显得落寞极了。

“煜哥哥你去吧,意儿会乖乖等你回来,只是......”

“只是意儿舍不得你......只一想到你要去陪别的女人,意儿的心就好痛......”

说着,一滴泪落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浑身一震,心里一软就伸手将女人揽入了怀里。

“是煜哥哥不好,委屈意儿了,可沈家的兵权还未到手,意儿你......”

女人未等男人说完,便撑着男人的手臂跪坐起来,红唇堵住了男人的嘴:“煜哥哥,你不用解释,意儿都明白......”

随着女人的动作,被褥滑落。

男人喉头一紧,两人又双双抱着滚入了柔软的床榻。

罢了,左右沈南星那女人梳妆打扮也要时间,与其浪费那个时间等她,倒不如......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男人一脸餍足的起身,在女人温柔小意的伺候下穿好衣衫后,便衣冠楚楚的轻摇着玉扇离开了心兰苑。

只是刚一出门,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血迹。

他皱起眉头,继续往外走了几步,一路上地上都晕染着丝丝缕缕的血迹。

女子赤着双脚,穿着素白中衣哭着出现在厢房门口的样子跃入了脑海。

她竟赤着脚跑来找他!

看来真真是爱惨了他了。

定是不知道从哪听说了风言风语,便鞋也来不及穿便来找他了。

谢廷煜笑着摇了摇头。

沈南星这女人满心满眼都是他,等会只肖随便哄她两句,便自会眼巴巴的凑上来。

若还跟他生气,大不了今晚给她补个洞房花烛夜,也不是不行……

于是他吩咐人清理一路上的血迹,一边独自来到了南苑门口。

又整了整衣衫,扬起笑容就走了进去。

“南星,你好了吗?”


一时间,满朝寂静。

方才还议论纷纷的朝臣们都噤了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那一人身上,想看他会如何反应。

这沈家嫡女实在是太大胆了!

如此离经叛道之行径,他们是闻所未闻。

哪里有世家嫡女公然要嫁给一个太监做对食的?这是什么很光彩的事情吗?

哪怕这太监是权倾朝野的九千岁,依然匪夷所思。

至少,他们家高贵的嫡女,是绝不可能嫁给一个太监的,任这太监有多么大的权势,多么高贵的身份。

倒不是他们有多爱自己的女儿,主要丢不起这个人!

若他们真干了这事,老祖宗恐怕都得掀了棺材板气活喽。

在他们看来,沈家嫡女说这话,无非是嫉妒狠了,又咽不下那口气,说的一时气话而已。

可陛下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这个问题抛给了九千岁,大有一副只要九千岁答应娶那沈家嫡女,他当场就可为二人赐婚的意思......

众人目光灼灼,都在默默吃着北越建国以来最大的瓜。

沈南星也将视线落在了那男人身上。

先前还只敢用余光悄悄看他,这会倒是可以大大方方的看了。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男人的侧脸,完美的弧线勾勒出极其帅气的俊颜。

还是一如既往的妖孽啊!

上一世她被猪油蒙了心,眼里只有谢廷煜那渣男一人,可以说从未看过其他男人一眼,更未曾注意到九千岁风华绝代的容貌。

可或许是因为是他给她收尸的缘由,她被迫待在他身边,无法离开他三步以外。

索性日子漫长,无聊时,她便会看着他发呆。

反正旁人也看不见她,所以她可肆无忌惮,想怎么看就怎么看。

也正是在那时候,她才注意到,原来向来高高在上的九千岁,容貌竟如此妖孽,比谢廷煜好看十倍都不止。

尤其是那双凤眸,每每望着她的墓碑时,那神情,虽然她看不太懂,总觉得很复杂,但每每她的目光一对上那双眸子,就会深溺其中......

日日对着这样一张脸,就算他不能那啥,也不亏吧!

沈南星自重生醒来那一刻便已决定,这一世要赖在他身边,一为报恩,二为了借他之势报仇。

而赖在他身边最好的方法,便是嫁给他。

他大概是愿意的吧,毕竟,上一世他为她做到了那一步,若是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她是不信的。

但此时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还是叫她心生忐忑。

她屏住呼吸,等着他的答案。

朝堂寂静了半晌。

那男人身形未动,连姿势都未动一下,只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声音不大,却响彻了整个朝堂。

“不娶。”

......

下朝后,谢廷煜一脸火急火燎的,看也未看沈南星一眼,便大步朝着宫外走去。

沈南星也没空管他,因为她前脚刚走出大殿,后脚就被祖父揪着耳朵上了出宫的软轿。

刚一离宫,远离了人群。

沈老侯爷便忍不住怒吼道:“沈南星,你给老子说清楚,为什么要在朝堂上说要你要嫁给九千岁?”

“北越国是没有好男人了吗?啊?”

一声河东狮吼,沈南星揉了揉被震得发麻的耳朵:“祖父,您小点声嘛!耳朵都要聋啦!”

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看她,气鼓鼓的不说话。

沈南星撇了撇嘴,服了软:“好啦,我跟您说实话还不行吗?”

“哼!”老爷子把脸撇向一边,耳朵却张得大大的。

沈南星失笑,接着解释道:“祖父,靖王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想下半辈子就耗死在王府了。您也知道我的性子,我......”

“你什么性子老头子还不知道吗?”老爷子打断了她的话。

“你长这么大,做什么事都三心二意的,唯独就坚持了一件事,就是喜欢谢廷煜那小子。”

“你小时候唯一的愿望,就是要嫁给那小子,只有跟那小子有关的事情,你才会上心去做。你小时候瘦得跟竹竿似的,你娘怎么劝你多吃点都没用,还是老头子忽悠你说那小子喜欢胖点的女子,你才开始每顿都吃一大碗。”

“还有你扮作你哥哥的那八年,你为那小子缝的荷包都有上百个了吧?本来就不会做女红,把自己手指头扎得跟个筛子似的......”

沈南星一怔,眼圈儿有些泛红:“您,您早知道我不是......哥哥?”

“您何时......?”

沈老爷子将脑袋往上昂了昂,使劲眨了一下眼,待酸意淡了些,才道:“你和北月虽容貌别无二致,但神情、习惯、小动作......通通都不一样,老头子亲眼看着你们长大,这事怎可能瞒得过我老头子?”

“你第一天扮作北月,老头子就看出来了......”

“北月四岁开始跟老头子习武,扎两个时辰马步是不会哭鼻子的,也不会趁老头子不在,就偷偷跑出去玩......”

沈南星震惊的瞪大了眼:“您既早知道我不是哥哥,那您为何没说呢,还把我当哥哥一样养在身边?”

这八年来,她一直仔细模仿着哥哥的一举一动,她一直以为这事只有她与娘两人知晓。

原来,祖父竟也是知晓的!

沈老爷子仍觉眼睛发酸,便抬手揉了揉:“好了不说这些了,昨日这事是靖王错了,陛下也罚了他一年俸禄。那女子,陛下也已下旨打她三十大板。”

“如此,这事便让它过去吧!日后好好与靖王过日子,今日已叫人看了笑话去,切不可再提要嫁给九千岁这种混账话了,听见没?”

沈南星急忙道:“祖父,我已经不喜欢靖王了,我心悦九千岁,我......”

“可九千岁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拒绝你了。再说了,你喜欢九千岁什么?”

“他长得好看!”

沈老爷子:!!!

......

谢廷煜一路跑出宫门,一身朝服都被汗水打湿,黏在了身上。他却毫不在意,连坐马车都等不及,解开缰绳就翻身上马,朝靖王府疾驰而去。

只是还未跑出多远,被前方不远处一顶黑色小轿拦住了去路。


本来已经调整好心情,本来现下的可怜模样都是装的,就是为了让祖父心疼她,好叫祖父同意她一会要说的事。

可这会一看到祖父那一脸威严、气势十足的模样,看到祖父好端端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沈南星的眼泪就像开了闸的水,霎时间纷纷落下,瞬间便已泪流满面。

“祖父......”

少女一双眼红得厉害,只喊出这两个字便已泣不成声,再说不出来旁的话来,只不停地抽泣着。

像是受尽了天大的委屈。

老爷子顿时便慌了神,心里揪痛得厉害,他三两步下了台阶来到少女面前:“娇娇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的哭的这般厉害?”

沈南星一把抱住了老爷子,将脑袋埋在他怀里,肩膀不停地颤动着,老爷子胸前的衣襟很快就被濡湿了一片。

真真切切感受到祖父身上的温暖,她再也忍不住,全然不顾及形象,如孩童般嚎啕大哭起来。

上一世那一幕,自重生后,她连想都不敢想。

凡一想到那一幕,她便浑身发冷,连呼吸都极其困难。

那是她被吊在城墙的第五日,她日日遭受鞭刑,浑身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嘴唇也被自己咬烂,且因长时间缺水,干枯得厉害。

东莱人以为她是靖王的心上人,便日日当众虐打她,只想逼着靖王现身,好将他擒获。

她那时的心境极为复杂,她日日担心他会贸然闯了过来,落入东莱人的陷阱,可又日日盼着他来救她。

她被擒的消息早已被东莱人刻意传了出去,他该是早就收到了消息才是,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如命,又怎会不来救她呢?

所以她死死吊着一口气,还想要见他最后一面。

后来直到她实在撑不住了,才听到了兵马相交的声音。

她以为是他来了,可强撑着睁眼看过去,就见是祖父带着一小队人马,约莫几百人就冲了过来。

祖父沧桑了好多。

在东莱国几万大军面前,在他们数不尽的精良的武器面前,那区区几百人根本不够看的。

况且这几百人也根本不是什么正规军,里面有根本不会武功的春杏,有只擅长拿笔算账的张伯,还有南阳侯府的家丁,以及曾受过祖父恩惠的邻居......

她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笨拙的拿着刀剑冲入了东莱国的大部队里,被东莱人的大刀像切菜瓜一样一刀就是一个头颅滚落,被马蹄一脚踩死一个,可他们仍旧拼命往她跟前冲去。

她拼命喊着让他们回去,别过来!

可因着她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本就虚弱至极,即使她耗尽了全力,发出的声音在本就嘈杂的战场上,宛如蚊蝇。

这群人,全军覆没……

年迈的祖父战到了最后一刻,被万箭穿心,倒在了距离她仅仅几步远的地方。

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看着她的方向,嘴里说着什么。

因隔得不远,虽未听到声音,但从口型,她认出了祖父说的是。

“娇娇,对不起。”

他到死还在给她道歉,歉疚于无法救下她!

然后,他的尸首被万人踩踏。

她的眼前一片猩红,最终猛地吐出最后一口心头血,含恨而死……

“祖父,祖父,哇!”

沈南星在老爷子怀里哭得险些昏厥过去。

沈老爷子眼睛也红了,死死握着双拳,脸色铁青:“娇娇你说,是不是谢廷煜那王八蛋欺负了你?”

“老子现在就去剁了他!”

老爷子呼吸急促,脸色涨红,显然是气狠了。

沈南星摇了摇头,一会儿又点了点头。

她打了个哭嗝,泪眼婆娑的抬眼看老爷子,神色间委屈极了。

“祖父,谢廷煜他,他有别人了......”

......

谢廷煜赶到南阳侯府时,只见到了老管家。

他很是客气:“张伯,您有看见南星回来吗?”

张伯是看着沈南星长大的,南阳侯府的人都很敬重他,谢廷煜自是不会在他面前摆谱,也很是有礼。

可未曾想老管家却完全不似往常的热情,竟连看也不看他一眼,只顾着看自己眼前的账簿,手上还在写写画画,只随口答话:“我家小姐跟老侯爷进宫了,靖王若是找我家小姐,还请去宫里。”

谢廷煜面色极为难看:“张伯,本王与南星昨日已大婚,您该称她一声王妃。”

谁知张伯却用鼻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进了府里,根本不搭理他。

谢廷煜堵着一口气却不敢发作,毕竟今日确实是自己理亏在先,便也只得离开,又匆匆赶往皇宫。

为了赶时间,他连马车都不坐了,解下缰绳,骑着马就往皇宫赶,却又迟了一步。

被守宫门的侍卫告知,老侯爷已经带着孙女乘坐软轿进宫了。

沈老侯爷年轻时救过先皇,身有旧疾,被先皇特许可以乘坐软轿进宫。这也是朝臣中独一例了。

谢廷煜面色极黑,心里一边埋怨南星不懂事,一边又有些后悔自己早上为了一时泄欲耽搁了时间。

这会却毫无办法,只得赶着先去上朝。

-

朝堂上,已许久未曾发言的沈老侯爷手持笏板率先走了出来。

“老臣要参靖王一本。”

“靖王求娶老臣孙女沈南星时,承诺若非老臣孙女三年无所出,否则绝不会纳妾。可昨日新婚之夜,靖王抛下老臣孙女一人独守空房,另宿它处。”

“老臣孙女沈南星为南阳侯府嫡女,亦是老臣后代唯一血脉,此番遭靖王如此侮辱,实则将南阳侯府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还请陛下为老臣孙女做主,给我侯府一个交代!”

说完,竟颤颤巍巍跪了下来。

见此,坐在上首的皇帝站了起来,脸色愠怒:“竟有此事!爱卿请起,朕必定给你个交代。”

“靖王,你有什么话说?”

谢廷煜连忙走了出来,心跳如擂鼓:“父皇,绝无此事!儿臣昨夜是有紧急事务处理,绝不是刻意冷落王妃。”

“此事请容儿臣私下向老侯爷解释。”

沈老侯爷冷哼一声:“靖王这话,可敢当着老臣孙女的面说?”

接着他朝皇帝拱手:“陛下,老臣孙女沈南星此刻正在殿外候着,可否请她来殿前与靖王当面对质?”

谢廷煜抬手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来到沈老侯爷旁边,小声道:“祖父,此事有误会,咱们回家说行吗?”

可沈老侯爷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直视着皇帝:“请陛下恩准。”

皇帝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挥了挥手:“准!”


“九千岁,对你......无意。”

沈南星沉默的往离王府里看了一眼,两只手几乎要将手中物品捏碎:“这是他的意思?”

“这些话,是他让你出来与我说的?”

沈南星死死盯着冷风的眼睛。

无形的压力在两人周围弥漫开来,冷风竟感受到了与方才在主子身上感受到的差不多的压力。

很快他额头上便冷汗岑岑,连挺直的脊背都微微弯了下。

但他还是忍着这压力,只是略略移开了眼。

“若不然,靖王妃想如何?”

两人僵持一会,沈南星倏然便泄了气,那股子威压尽收,双肩颓然下来。

“谢谢。”

“麻烦你转告他,靖王妃沈南星不会再来找他。”

“这糕点和甜酒,既然已经买了,还请你帮忙带给他。”

留下这些话,沈南星放下东西,便毫不犹豫,转身大步离去。

冷风呆呆的站在门口良久,才默默地提起东西,朝着府内走去。

冷月的身影无声的出现在他旁边,声音微冷:“冷风,你越界了。”

“主子与沈小姐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暗卫该插手的。”

暗卫之责,主子说什么,便是什么。

主子没说的,不可擅作主张。

冷风看了一眼冷月,冷声道:“违背了规则,我自去领罚。”

“但我没错!”

说完便大步往前走。

“那你可知,主子在打听凉州水患的事?”冷月冲着冷风的背影冷然来了一句。

冷风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冷月继续道:“这事本该是靖王负责,若是凭靖王的能力,这一去没有三个月回不来。”

冷风回头:“所以?”

冷月叹了口气:“主子打算自己接了这事......你自己想吧!”

冷风死死攥住拳头。

这沈南星到底有什么好?

-

沈南星心情沉闷,垂头丧气回了靖王府。

那个暗卫说的是对的。

她一日未拿到休书,便还是靖王妃。顶着这样的身份去找傅九离,的确会叫他难做。

当务之急,还是得赶紧让谢廷煜休了自己才是。

可谢廷煜一心想要外祖父的明威铁骑,明威铁骑不到手,他绝不可能给她这封休书。

而明威铁骑,是外祖父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且关系国家大计,她绝不可能给他。

那便赌一赌,沈知意在他心中的地位吧!

反正她也不想做这个靖王妃了,便闹得这靖王府里天翻地覆又如何?端看他能忍自己多久了......

沈南星回到南苑时,就看到春杏在门口来回踱步,神色似乎有些焦急。

这会一见她回来,便赶紧迎了上来:“小姐,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端妃娘娘要见您,让您即刻入宫。”

“这可怎么办才好?端妃娘娘定是知晓了昨日朝堂上的事,您这一去,还不知道会怎么欺负您......”

察觉到小姐回来,小桃也从屋里冲了出来,眼眶泛红:“小姐,这一趟若是您跟王爷一起去就好了,王爷对您这般好,定会护着您!可是府里都找遍了,怎么都找不着王爷......”

端妃娘娘啊......

沈南星想起了这个人。

上一世她总共就见过她一回,便是与谢廷煜大婚次日。

那时候她没有自己先回南阳侯府,更没有跟着祖父去上朝,老老实实跟靖王一起去给陛下和端妃敬茶。

本该给帝后敬茶,然后再给端妃敬茶。

但先皇后多年前去世后,陛下未再立新皇后,是以皇后之位空悬。

于是敬茶的时候端妃就坐在陛下身边,浑身仪态就把自己当皇后似的,高高在上敲打了她几句,给了她一个红包和一个劣质的玉镯了事。


男人眼眶红红的,可怜巴巴的看着女子。

他心中十分笃定,他的星儿必会心软妥协。

沈南星简直被这男人的无耻刷新了下限,什么叫刚成亲王府不缺银子?是她沈南星不缺银子吧!王府公库里有多少银子,这男人心里没点数?

还咱们自己出,分明是叫她沈南星出!

她眨巴着眼睛,—脸无辜:“母妃的银子自然是不能拿的。”

这句话—出,拭泪的端妃动作—顿,跪在端妃面前的谢廷煜通红的眼中溢出狂喜。

“星儿,你,你同意了!”

谢廷煜豁然站起,—把就将沈南星搂进怀里,紧紧抱着。

“南星,谢谢你!”

端妃也是—脸的感激:“南星,你是个好孩子。煜儿娶了你,真是他今生最大的福分!”

沈南星被谢廷煜突然的动作禁锢了身子,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她用力将他推开。

谢廷煜—脸错愕:“星儿......”

沈南星咳嗽两声:“咳咳,你抱得太紧了,我喘不过来气......”

谢廷煜连忙帮沈南星拍背顺气,又给她道歉:“星儿对不起,都是煜哥哥的错,煜哥哥方才是太激动了......”

沈南星咳嗽—阵后才舒服了些,又看了—眼两人,接着道:“母后,王爷,我方才还没说完呢!”

她皱起眉头:“母妃的银子当然是不能动的,但我盘算了—下,五万两白银确实太多了。”

“王爷,您看能不能向陛下多要两万两白银,余下的三万两,咱们再从王府里出?”

“不行!”谢廷煜断然拒绝。

话落又见女子脸色不太好,忙解释道:“星儿,—年前凌王平定稷城瘟疫,也才花了十—万两白银。”

“本王这次去凉州平水患,若是花十二万两白银,岂不是向满朝文武承认,本王不及凌王吗?”

他握住女子的双手,深情款款:“星儿,你忍心让煜哥哥遭人嘲笑,说煜哥哥能力不如别人吗?”

沈南星:......

就他想出的这蠢法子,确实是不如人啊......

上—世她倾囊相授给了银子,他用的这个法子,确实解决了凉州本次水患之忧,但那只是暂时的。

半年之后,暴雨—连下了三日,洛河水泛滥,洛河旁边的凉州再次被淹,比这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再次请命要去凉州治水,却被陛下—本折子摔在了脑袋上,头都被砸破了。

后来还是傅九离去解决的这事,只花了—万两白银,就彻底解决了凉州水患的事,凉州此后再无水患之忧。

这事还是上—世,傅九离在她坟前,当笑话讲给她听的。

但凡有关谢廷煜的糗事,傅九离都很乐意讲给她听。

这男人......

沈南星抿了抿唇,忍住了笑意。

不过她劝是已经劝了的,既然谢廷煜执意要从王府拿五万两白银么,那便拿吧!

心兰苑可还有不少值钱的东西。

谢廷煜用来养沈知意的院子,还有私下送给沈知意的宝贝,也都能卖些银子呢!

本来还想给沈知意留个容身之处的,既然谢廷煜不许,那便不留了,左右她是没什么意见的。

于是她笑着开口:“星儿怎会忍心让煜哥哥遭人嘲笑呢!星儿今日回去,便去筹银子。五万两白银虽多,努努力也还是筹得到的。”

谢廷煜只当她是要去变卖嫁妆,便没在意。

只当事情谈妥了,兴奋得双眼放光,与端妃对视—眼,两人眼底都尽是得意之色。

几人又聊了几句,谢廷煜便与端妃告辞:“母妃,时辰差不多了,儿臣便先去见父皇了。”


沈南星眸光闪了闪,身份尊贵?

娘出嫁前是国公府嫡女,自是身份尊贵的,但自从嫁给了渣爹,哪里还有什么尊贵的?虽是嫁的侯府,但祖父尚在,渣爹一未承爵,二因资质平平,还是前些年因着祖父的关系,才捞了个七品小官做着。

女子出嫁从夫,再者娘与国公府已多年不来往,说身份尊贵,实在是无稽之谈。

桂公公竟然如此说,难道?

她心里有了些许猜测。

-

梅苑。

许氏正坐在窗前,望着院子里那片梅林发呆。

夏荷默默地站在她旁边陪着她。

“这片梅林是当初他专门为我种下的,这是他花了大价钱托人从外地移栽过来,又花了好大心思养活它们。”

“那时我还未出阁,就因为我曾无意与他提过一嘴,说我独爱梅花,他便肯花心思做了这些,只为将来我嫁进来便给我一个惊喜......”

“那时我一身红嫁衣入了这侯府,他为我揭了红盖头,连交杯酒都等不及喝,便急切的牵着我的手带我去看这片梅林。”

当时他遣走梅苑众丫鬟小厮,与她二人立于这梅树之下,两人十指相扣,相视而笑。

便是在那日,他对她许诺,一生只爱她一人,今生有她足矣。

绝不会再娶旁的女子进府,惹她不快。

“如今梅林愈长愈盛,那人却......”

许氏终究没忍住湿了眼眶,一滴泪顺着眼角滑下。

夏荷也心里难受得紧:“是啊夫人,这梅苑里面小到一草一木、大到家具装饰,皆是由大人亲手设计,亲自督促工人建成,亲自挑选购买......”

“就连您这梳妆台,都是大人亲自挑选上好的材料,亲手做成,这上面的鸳鸯也是大人亲手雕刻......”

“大人以前对夫人实在是好极了。”

许氏抬手摸了摸桌面上那对栩栩如生的鸳鸯,眼泪便一滴一滴落下。

那人曾说的话还历历在目。

他说:“只羡鸳鸯不羡仙,余生愿与夫人相濡以沫,就与这鸳鸯一般,自由快活的过这一生。”

他总说他资质愚钝,既不擅武,又不擅文,京中贵人都笑他文武不通,但他运气极好,承蒙夫人不嫌弃,娶到了这京中最好的女子......

“北月的死,真的是你做的吗?”许氏低声呢喃。

夏荷见夫人如此,心里难过极了,声音中都带着哭腔。

“夫人,若是大人今日真的抬了那秋姨娘做平妻,您日后在这侯府里,当如何自处啊?”

“若不然,咱们回国公府,三位公子定会为您做主......那秋姨娘是什么身份,一个外室出身,怎能与您平起平坐?”

“夏荷,别说了......”许氏眼里有泪光闪烁。

她曾经任性,对他们放了狠话,他们也说了日后都不会再管她......

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夏荷还想再说些什么,就眼尖的看到秋香一路小跑着进了院子,瞧那神色似乎挺着急。

她连忙迎了出去。

大概是老爷要抬秋姨娘做平妻了。

夫人已经这样伤心,断不可再刺激她!

如此想着,她便率先出门将秋香拦在了院子门口,又刻意侧过身子挡住夫人的视线,小声道:“有什么事你先与我说,夫人正伤心呢,别去打扰了她。”

秋香却是一脸的急色:“夏荷姐姐,来不及了。宫里来人了,带来了陛下的圣旨,就等着夫人去了好宣旨呢!”

“什么?老爷为了抬平妻,竟还入宫求了圣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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