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余李国刚的女频言情小说《官道之强势崛起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洛下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周一,上午。胡正华打着哈欠走进政府大院,心里感慨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昨晚刘丽穿上他最爱的黑色包臀裙,配上白色衬衣,戴着黑框眼镜,完全是美艳动人的老师打扮,操弄起来,别提多舒爽了。“老胡!”夏建安从楼里快步过来,把他拉到旁边,道:“昨晚干吗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急死我们了。”胡正华跟刘丽的情人关系十分隐蔽,连同属一个阵营且掌管政法机构的夏建安也不知道。所以当他看到被陈余拍摄的照片后,内心慌乱可想而知,只好任由其拿捏,没敢反抗。“来了几个朋友,去市里喝点酒就在那边睡了,瞧把你急的……”“傅市长亲临,能不急吗?书记不在,你也不在……”胡正华这才意识到夏建安不是开玩笑,忙道:“出什么事了?”夏建安详细说了昨晚的情况,胡正华神...
《官道之强势崛起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第二天。
周一,上午。
胡正华打着哈欠走进政府大院,心里感慨到底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昨晚刘丽穿上他最爱的黑色包臀裙,配上白色衬衣,戴着黑框眼镜,完全是美艳动人的老师打扮,操弄起来,别提多舒爽了。
“老胡!”
夏建安从楼里快步过来,把他拉到旁边,道:“昨晚干吗去了?怎么都联系不上你,急死我们了。”
胡正华跟刘丽的情人关系十分隐蔽,连同属一个阵营且掌管政法机构的夏建安也不知道。
所以当他看到被陈余拍摄的照片后,内心慌乱可想而知,只好任由其拿捏,没敢反抗。
“来了几个朋友,去市里喝点酒就在那边睡了,瞧把你急的……”
“傅市长亲临,能不急吗?书记不在,你也不在……”
胡正华这才意识到夏建安不是开玩笑,忙道:“出什么事了?”
夏建安详细说了昨晚的情况,胡正华神色如常,对孙强的死毫无波澜。
这祸害要不是仗着杜书记的势,早他妈的该枪毙十回,死了干净!
他感兴趣的是孙强究竟得罪了谁,能劳烦傅冬青这尊大神出马,道:“查出眉目了吗?”
夏建安能当政法委书记,自有他的人脉渠道,一晚上时间,足够做很多事了。
“所有涉案人员都被市局带走了,目前案情保密,问不出有价值的东西。不过,我注意到现场附近停靠有一辆五十铃轻骑兵二代,挂的省城牌照。今天早上托交通部门的朋友查了查,好像是鸿云集团名下的车子……”
“鸿云集团?”
“你忘了,上个月咱们去省城看杜书记,住的那家大富豪酒店,就是鸿云集团的产业,老板叫王善举……”
鸿云集团是省城知名企业,老板王善举泥腿子起家,南下淘金发了财。回乡后成立鸿云餐饮,逐渐发展成集酒店、外贸、建筑、娱乐为一体的大型商业集团。”
“哦,我想起来了,王善举,人称汉州王。难怪能请得动傅冬青出马……”
胡正华了解完前因后果,心里有底,冲夏建安调侃道:“不就死个孙强吗?这点芝麻豆皮的小事,用得着急成这样?”
夏建安哂笑一声,看向三楼东侧县长办公室的窗户,低声道:“死个孙强当然不算事,可我担心池小建要借机发难,拿这个事大做文章!”
胡正华摸摸下巴,道:“有可能!书记去省里参加学习班,临行前交代咱们看好后院,可别真的起火了……这样吧,我先去试试池小建的口风,回头去你办公室商量对策。”
“呵,晚了。”
“怎么?”
“昨晚傅市长刚走,池大县长就去了市里活动,现在还没回来……”
胡正华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神色凝重起来,道:“你给杜书记汇报了吗?”
“没,什么有效信息也没获得,跟书记汇报不是找骂吗?”
杜藏海主政方山县多年,家长作风严重,加上脾气暴躁,哪怕常委们也是想骂就骂,丝毫不留情面。
“汇报吧,市里的斗争你我插不上手,迟恐生变。”
夏建安来回走了几步,道:“只能这样了,我现在去打电话。”
锦溪镇政府。
主持例会的是镇长郑清平。
老书记年纪大,身体不好,熬到年底就要退休。
今年年初干脆去了江南省某医院治病,镇里的工作交给郑清平全面负责。
“人都来了吧?”
郑清平跟胡正华一样,错过了昨晚的风云会。
但跟关机没收到消息的胡正华又不一样,他确实收到了消息。
可人在新河市隔壁的仙门市,距离太远,等到匆忙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威严的目光扫过台下坐着的密密麻麻的工作人员,在第一排的陈余脸上停留几秒,冷哼一声,看上去很有些不悦。
党委办公室主任栗战营站起来说道:“计生站的周丹今天家里有事请假,其他的都来了。”
“请假?”
郑清平突然声调变高,道:“又请假,天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镇政府当成什么地方?栗主任,派人去通知周丹,例会结束前我要看到她的人。否则,计生站站长的职务别干了。”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家面面相觑,不明白郑清平为啥发这么大的火。
周丹是土生土长的锦溪人,家住在离镇上不远的村子里,也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泼辣妇女。
她自由散漫不是一天两天,平时郑清平睁只眼闭只眼,从没这么严格要求。
今天怎么了?
有聪明的,猜到可能跟昨晚的案子有关。
领导心里不舒坦,正没处泄火呢,周丹怕是倒霉蛋,撞到枪口上了。
栗战营招招手,叫来办公室的某个工作人员叮嘱两句,那人匆忙下楼前往周丹家。
“卫镇长,计生口是你的分管吧?周丹作为站长,对待工作这么散漫,你作为分管领导,知不知道?”
常务副镇长卫紫阳赶紧站起来,英俊的脸庞写满了惭愧二字,道:“是我工作没做好,属于监督和管理,我检讨……”
“既然知道工作没做好,我看也不用检讨,今后计生口的工作你别负责了,交给陈镇长分管。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锦溪镇共一正四副五位镇长,只有陈余这个副镇长姓陈。
当郑清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如同往会议室里丢了颗臭蛋,连打瞌睡的都瞬间清醒,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陈余。
对这位完全边缘化的副镇长,除了帅气逼人,大家的印象并不深刻。
入职以来,郑清平压根没正眼瞧过他,开会也从不询问他的意见,就当是个屁,纯摆设。
下面人有样学样,基本没把他当回事。
可计生站不同。
作为没厂矿资源的锦溪镇,计生口算是权力大、油水多的部门之一。
每年罚没的钱款属于镇政府财政的大头收入,分管领导下去各村调研,也是前呼后拥,威威风凛凛。
哪怕郑镇长杀鸡儆猴,借着周丹的话头,给卫紫阳吃瓜落,也不应该把这块大饼砸到正被纪委调查的陈余头上啊。
别看他人是囫囵个的出来了,可屁股到底擦没擦干净,上头也没下文件澄清,谁知道里面的底细?
况且,听说昨晚陈余的司机把看门的老郑给打了,打狗还得看主人,那不是摆明了蹲在郑镇长头上拉屎吗?
思来想去,不应该啊!
于缙中沉着脸,道:“周主任,我素来敬重你。但你这次下来搞突击,连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带着迟斌去友谊宾馆插手陈余和谢玉符的案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周乔严厉的道:“省纪委负责监督指导北湖省十一个地市,难道新河市是你于书记的独立王国,碰不得,摸不得?”
“新河市不是我的,省纪委也不是某个人的!”
于缙中当惯一把手,气势丝毫不弱于周乔,既然撕破脸,干脆怼了回去,道:“我倒要问问,刚才提出的七条措施,到底是周主任的个人意见?还是省纪委的意见?如果是个人意见,我拒绝执行。如果是省纪委的意见,我亲自去汉州找卢书记汇报……”
说到底,周乔只是省纪委常委,不是排名在前的副书记。
虽然他兼任省委巡视办主任,级别高配为正厅,比其他纪委常委和于缙中都高了一级,但说到底,并不具备绝对的话语权。
于缙中在省里也不是没有后台,真逼急了,大不了摆明车马,大家掰掰手腕,谁胜谁负还不一定。
周乔没有多说什么,打开文件包,拿出一个密封档案袋扔到于缙中的桌子上。
“于书记,你找卢书记之前,还是先看看这份材料吧。有些人身为国家纪检干部,不以身作则,反而心甘情愿的成为商人和腐败分子的围猎对象,涉及金额重大,情况触目惊心……”
于缙中心里一咯噔,浮上某种不祥的预感,打开档案袋,强作镇定的看完材料,脸色大变,身子竟微微的颤抖起来。
周乔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不知过了多久,于缙中站起来,走到旁边的饮水机旁接了杯水,端到周乔跟前,低声下气的道:“周主任,我向您保证,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诬告。当然,或许有两件事确实存在,但也被人牵强附会,整了些莫须有的罪名……”
周乔接过水,小抿一口,脸色和蔼了几分,道:“于书记,要不是组织信得过你,这份材料也不会让你现在看到。稍后你给我写一份自查自纠的报告,我那边做个收尾,此事也就了结了。”
“是是,我过两天就去省城向周主任汇报……”
周乔收回档案袋,笑道:“我等着于书记!至于那七条措施……”
于缙中道:“坚决按照周主任的指示办!我亲自督查,该处理的绝不姑息,该恢复名誉的尽快恢复。还有谢玉符的案子,最多两天,市里能办妥移交,若需协助,还可以派两名工作人员加入……”
“好,于书记事情多,我也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
“我送送您……”
离开市纪委大院,周乔透过后视镜,能看到于缙中还恭谨的站在门口挥手,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喜悦之意。
他并非心慈手软,还是那句话,于缙中在省里不是没有后台,要整倒对方,目前掌握的材料远远不够,必须付出更大的精力和更多的时间去调查落实。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陈余落在对方手里,为了帮他善后,只能提前把这些材料拿出来跟于缙中做笔交易。
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猎人围猎的手段有很多种。
事先潜伏,布置陷阱,然后一击毙命,最为常用。
但有时候打草惊蛇,诱使猎物出招,才能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
于缙中的性格,周乔做过深入了解。
他暂时服软,只是权宜之计。
等到事情过了,必定会想方设法的补上材料里的那些漏洞,免得受制于周乔,成为省纪委内部博弈的棋子。
周乔等的,就是他补漏洞的机会。
因为整倒于缙中不是目的,他背后站着的那位副书记,才是周乔的真正目的。
……
“你们呢,在哪发财?”
王宇宙看了眼面包车,方山县这种穷地方能拥有一辆机动车代步,就算比不上五十铃豪气,也超过了本地百分之八十的人口了。
陈余笑道:“跑销售的,这是单位配的车,靠我们自己哪里买得起?”
说话间乐虎打好绳结,三人各自上车,五十铃猛的发力,面包车拖出泥坑,赶到前头道路,奔驰而去。
锦溪镇作为方山县十五个乡镇之一,经济排行总是倒数几名里蹦跶。
所谓“不娶李楼的妻,不嫁锦溪的汉”,方山的小孩子们天天传唱。
沿途入目皆是低矮的房子,破旧的街道,刚入夜就乌黑的像是老天爷泼了墨,看不到什么灯亮和行人。
到了镇上唯一的一条主干道,王宇宙靠边停下车,跑到面包车驾驶座边,趴在窗口问道:“虎哥,有没有干净点的宾馆推荐?”
乐虎噗嗤笑道:“兄弟,看来你不懂国家级贫困县里著名贫困镇的含金量?这地别说干净的宾馆,就是不干净的也没有。你们要么去老乡家借宿,要么在车里窝一宿……”
王宇宙目瞪口呆,道:“镇政府也没招待所吗?”
见两人微笑不语,他才反应过来。
锦溪镇位置偏僻,没厂矿企业,真要有领导需要招待,大多去了县里,不可能留在这吃糠咽菜。
忍不住吐槽道:“经济这么落后,当初怎么从乡升级成镇的?”
这就是历史遗留问题了。
八十年代,锦溪有一家国营编织工艺厂,生产的芒、竹、藤、草、麻、木等产品畅销全省。
那时的锦溪先富起来,男女老少出去倍有面子。
只不过没跟上八十年代中后期的产业转型,加上前几年发生的各种事,导致编织厂倒闭,还欠了银行许多债务。
至今挂着穷帽子,再也翻不了身。
陈余笑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是没办法的事。实在不行,我在镇上租了一座院子,还有两个空余房间。你们要不嫌弃,采风期间可以一直住在那。虽然简陋,但干净和安全可以保证……”
王宇宙高兴的道:“那敢情好,我们晏主任出门在外别的不在意,就特别在意卫生问题……”
“小王,不要乱说。”
陈余闻声扭头,惊艳当场。
前世出国后,他自暴自弃,胭脂堆里豪掷千金,品鉴过来自全球各地的不同绝色。
然而眼前的女子无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属于无可挑剔的级别。
身姿高挑,双腿笔直,黑色呢子风衣紧紧包裹下,可以看到曼妙的起伏和盈盈堪握的腰身。
尤其她的神态冷若冰霜,是那么的洁净和神圣,让人忍不住自惭形秽,又忍不住想要狠狠的征服。
王宇宙忙道:“两位,这是我们报社的晏清竹晏主任……”
晏清竹微笑道:“好意心领了,但萍水相逢,不方便叨扰太过。感谢你们帮忙带路,接下来我们自己找落脚地即可,不敢麻烦两位。”
陈余见她笑起来如春华摇曳,眉眼间暗藏着说不出的明艳,暗道这样要命的尤物,大晚上在锦溪镇瞎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怪最后惹出那样的祸事。
“也好,你们晚上小心,有缘再会!”
陈余淡淡的冲晏清竹点了点头,跟乐虎开车消失在远处的黑暗里。
晏清竹望着面包车只有一边会亮的尾灯,星眸闪过一缕异色。
毕竟很少有男人会放弃今晚这样纠缠的大好机会,瞧他走的坦然,并不是玩弄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倒是跟颇有些不同。
王宇宙张张嘴,想开口叫住陈余,转头看看晏主任的脸色,没敢吱声。
他其实跟晏清竹不太熟,纯粹因为整个报社都知道他是数得着的富二代,平时带同事出去玩开的轻骑兵能够应对方山县出了名的大雨后的烂泥土路。
报社总编好像很巴结晏清竹,特地从广告部点将,让他开私家车护送晏清竹来锦溪采风,单位报销油钱和一应开支。
虽说不明白为什么布置的采风任务赶的这么急,非要冒着雨后的危险去锦溪,但是对这个能够近距离接触都市报号称最美冰山的良机,王宇宙十分兴奋。
出发前的晚上还做了美梦,早上醒来羞耻的换了条新裤子。
自从初中学会拿钱去哄开女人的衣带,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的没出息。
然而王宇宙也不是傻子,晏主任年纪轻轻就能在北湖都市报当上新闻部主任,连总编都巴结,绝不是他可以触碰的层次。
所以并没有幻想着真的能够一亲芳泽,更像是粉丝追星的那种感觉,跟偶像说说话,听听声音,晚上再做做梦,也就知足了。
“主任,那晚上怎么办?要不要我去联系镇政府,请他们安排一下?”
王宇宙说的是平时记者下乡最常用的套路,对付基层部门相当的管用。
一听是省报来的,下面人唯恐出事,谁敢不巴结?
晏清竹摇摇头,道:“你去打听打听,镇上有个叫杨宗伟的人住在哪里,我们今晚去他家借宿,镇政府那边先不要惊动,有需要的话,等明天再联系。”
王宇宙顿时明白晏清竹有备而来,并非单纯的采风,机灵的道:“主任,你在车里眯会,我这就去打听。”
清脆,尖锐。
那动静怎么形容呢?
像是寂静夏夜里的嘶嘶蝉鸣,又像是女人哀痛欲绝的愤懑哭喊。
谁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发出的声响,却偏偏如惊雷般炸在自己的耳边。
心跳静止,呼吸停滞,时间凝固!
震耳欲聋!
王宇宙啊啊大叫着双手抱头,如土拔鼠似的,努力把脑袋埋进泥土里,浑身瑟瑟发抖。
杨宗伟却如同死尸,呆滞的躺在地上,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而晏清竹的眸子里带着对这世间的无尽留恋,以及对生死未知的极度恐惧,剪刀决绝的刺向咽喉。
“晏主任,快住手!”
剪刀的刀尖入肉少许,嫣红的血流淌着,垂乱的青丝随风飘摇,那是月夜下最惊鸿的画面,有种破碎的凄美感。
晏清竹的手猛然停下,呆呆的望着眼前。
陈余正跨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大步向自己走来。
微弱的月光洒在他宽阔的肩头,然后骤然变得无比的明亮。
连带那一句呼喊,也像是从天堂降下的神圣救赎,把她从地狱拉回了人间。
在他身后,孙强的眉心破了大洞,脑浆子迸射四周,样子惨不忍睹。
乐虎耍魔术般收回手里的家伙什,旁人甚至都没看清他怎么出手的,神态平静,如同干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玩大黑星的时候,你丫的还穿开裆裤呢。下辈子记得长记性,千万别拿这玩意指着别人的头……哦,你这种败类,估计也没下辈子了!”
其他巡逻队员这才反应过来,花生米击中的不是乐虎,而是不可一世的孙强。
孙凹村土皇帝的二儿子,治安巡逻队的队长,路过的狗都得挨巴掌的村霸,看一眼小媳妇就会怀孕的恶魔。
就这么轻易的死在了眼前。
登时满院的哼哼唧唧变成了刮骨不吱声的硬汉,哪怕骨折的地方钻心的痛,也不敢发出任何动静。
比起命,这点痛算什么?
那可是敢杀孙强的主!
“你安全了,放轻松……对,什么也不用想,把剪刀给我……”
陈余担心晏清竹骤逢大难,会出现应激反应,语气尽量的放轻柔,一边走近,一边观察着她的神态,小心翼翼的夺掉剪刀。
晏清竹双腿一软,高度紧张的对峙让她的体力和精神消耗到了极致,此时此刻再也无法坚持,眼前发黑,身子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陈余急忙伸手,柔若无骨的纤细腰身入怀,仿佛从肌肤里发散出诱人的清香,差点激起男人最本能的反应。
可他顾不得仔细感受这份美妙,用手捂住晏清竹咽喉旁边的伤口,道:“你受伤了?我送你去医院……”
“一点小伤,不要紧……附近哪里可以打电话?”
晏清竹依靠在陈余的怀里,臀腿紧贴,彼此呼吸可闻。
此生第一次跟男人发生如此亲密的接触,尤其还是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可虚弱的没有半点力气,只能强忍着羞意,低声道:“我要把这里的事做个收尾,否则你们会有大麻烦……”
涉枪在后世可能是大麻烦,但在九十年代中期以前,全国各地泛滥的程度超乎后人的想象。
以至于地方上经常处理这种事,经验十足。
有些胆子大的官员,都用不着惊动上级机关,在县里就能把盖子给捂住。
晏清竹刚经历生死,首先想的是保全恩人,并非无情无义之辈。
这步险棋,下的不亏!
陈余哪会怕麻烦,他今晚就是来找麻烦的,道:“治伤要紧,我不……”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晏清竹抬起头,这么近的距离,能够看到双眸里的冰雪正在慢慢的融化,恍如春日摇摆的绿柳,突然多了些许荡漾的和煦和柔软。
陈余懵了。
我还没说完,你明白啥啊明白?
晏清竹尘封多年的心,省城乃至燕京有多少青年才俊费尽心思也无法走近分毫。
可这一刻,似乎被陈余傻乎乎的样子击中,没敢和他继续对视,转过头去,看向院子里的乐虎。
“你们都过来……对,靠墙蹲成一排,手抱着头……”
“你娘的手抱头听不见?”
“哦,左手断了是吧?左手断了用右手……右手也断了?你娘,断了也不行,脑袋夹裤裆里,给我缩好了。”
“咋滴,嫌自己那玩意臭啊?你知道臭,还他妈的整天出来晃荡?”
“夹紧了!”
“身上藏的家伙全拿出来,不管刀还是棍,扔到手够不着的地方。谁敢糊弄事,别怪我送你下去陪你们老大!”
“我知道,有些人看着怂,其实混不吝,根本不怕死。说不定这会装孙子,正准备随时捅我一刀给你们老大报仇……”
“我告诉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你们的小把戏,都是老子玩腻歪的!”
乐虎连恐带吓的将剩下所有人控制住,业务娴熟的不像是第一次。
尤其杀人之后的淡定从容,让人无法不怀疑他的真实职业。
晏清竹收回目光,毅然道:“你们快找地方躲一躲,最好先离开北湖别露面,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联系你们。”
躲什么躲?
陈余打算跟她挑明身份,道:“晏主任,我其实是锦溪镇的……”
“我说过,不用解释!不管你以前干了什么,我相信都有不得已的苦衷。等这次事了,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帮你们洗白身份。今后找个正当职业,好好生活……”
陈余终于恍然。
原来晏清竹把两人当成悍匪之流,或许还脑补了很多杀人越货、流窜逃亡的剧情。
这也怪不得晏清竹。
90年代悍匪辈出,哪个手上没有几十条人命?
她又是记者,消息灵通,对这些大案要案耳熟能详,由此产生联想,再正常不过。
陈余见她十分笃定,也懒得继续澄清。
作为苦主,人家要出头善后,自然有这个权利。
况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在方山县立足未稳,牵扯到杀人案里,保不准会给秦逸泼脏水的机会。
“好,听你的。”
留下乐虎在院子照顾王宇宙和杨宗伟,顺便看管那帮巡逻队员不许逃跑,陈余带着晏清竹前去镇上唯一一家有公用电话的烟酒专卖店。
这年头卖烟卖酒的都是当地能人,老板姓王,常年在外面做贸易,家里开了烟酒店给老婆和小姨子经营。
陈余敲开门,今晚值班的是老板娘,被打扰睡眠很不高兴,道:“谁啊?大晚上的叫魂呢?”
陈余摸出一张百元大钞递过去,道:“有急事打电话,钱不用找了。”
打两小时钱也花不完,老板娘眉开眼笑的放两人进了屋,拿出钥匙打开柜子上的铁匣子,里面放着红色的座机。
这年头固定电话是金贵东西,还真的有贼惦记。
陈余把老板娘拉到旁边闲聊,给晏清竹留出空间,以示不会偷听她的来历和背景。
晏清竹眼底掠过欣赏之色,这样的人物,该彪悍时彪悍,该细腻时细腻,却不知何故沦落草莽,实在可惜。
很快通话完毕,陈余跟老板娘打声招呼,两人离开烟酒店。
挂着北A开头的黑色奥迪车内,周乔难得的浮出笑容,道:“要不是你九叔给我打电话,我还不知道你竟然跑来新河市工作……去年的选调生,对吧?算算时间也来新河快一年半了,不是这次遇到困难,你真的不来找我……”
陈余歉然道:“周叔,您知道的,我以前不懂事,跟家里闹了别扭。出来躲躲清净,没敢去打扰您……”
“哎,你的事我知道,年轻人嘛,可以理解。何况我跟你九叔过命的交情,他侄子就是我侄子。你要是在北湖省出什么事,我怎么跟你九叔交代?”
周乔并不算陈系的人,只是跟陈余九叔陈启后私交甚笃,连带着对陈启后最喜欢的陈余也很和善。
若非如此,他的性格,连自己儿子看了都怕,哪会这么和颜悦色的跟人说话?
陈余道:“我安安稳稳的在镇上工作,本来不会出什么大事。可没想到就这样还招人忌恨,挖了坑,布好局,非要置我于死地!”
聊起正事,周乔收敛笑容,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周叔,您这会要是不忙,我请您吃顿便饭?”
“你小子……好吧,我也馋市北月牙潭那家的船鱼宴。许久没吃了,今天你做东。”
周乔当然不是真的馋船鱼宴。
吃船鱼的好处,一船一席,漂浮湖面,仅靠木桥与前面的饭店和厨房相连,没有任何被偷听的可能。
两人点了菜,打发老板出去。
周乔看着陈余给杯子填上茶水,道:“说吧。”
陈余嘿嘿一笑,道:“简单说呢,就是我让人给绿了。”
“啊?”
周乔见多识广,轻易不会惊讶,可看着陈余的样子,笑眯眯的哪里像是被绿了,倒像是刚刚绿了别人。
“谢玉符,也就是我妻子,她受人指使,偷偷往我办公室藏了基本非法书籍,还花重资收买保姆和我的下属等人,对我进行诬陷……”
周乔表示难以理解,陈余为了他妻子不惜跟家里决裂,这份情不说感天动地,至少也是梁祝级别的了。
为什么短短两年,就闹的你死我活?
思想不同步?
还是身体不同步?
作为长辈,这些话他没法问,只能抓重点,道:“那人是谁?”
“秦逸。”
“谁?”
“就是你想的那个!秦家目前风头最盛的政治新星,西川省江州市武平区的新任区长。呵,据说是全国最年轻的正处级……”
周乔皱眉,道:“你怎么得罪他了?”
秦家在国内的实力丝毫不弱于陈家,这些年甚至还有急剧超越的趋势。
如果陈余得罪的是秦逸,那事情就不好办了。
当然,不是说这次的事不好办,秦逸手再长,远在西川,也伸不到北湖来。
他担心的是,秦逸这次出招无功而返,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燕京的圈子就那么大,秦家这位的名声他也听过。
心胸狭窄称不上,但绝对睚眦必报。
怎么得罪的秦逸?
陈余比他小了三岁,跟其他的兄弟姐妹比,两人算是同龄人。
又都是燕京大院里长大的孩子,从懂事起,就被所有身边的人拿来比较。
陈余善良阳光,喜欢运动,妥妥的正人君子。
秦逸则比较阴冷,做事只求目的,不讲规矩。
就像是完全背道而驰的两极,天生难以相容。
比的多了,自然而然会有嫌隙。
从校内到校外,彼此的冲突随着年纪增长逐渐增多,也逐渐的激烈。
真正的爆发点,应该是陈余跟齐家那位掌上明珠联姻的消息,让秦逸对他恨之入骨,做出什么事都不足为怪。
“可能,他嫉妒我长得帅吧……”
周乔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时代在发展,小辈们开始慢慢上位,跟他们这辈人的做官做事的风格有很大不同。
格局更开放,性情更随意,手段也更狠!
“这样吧,纪委那边我会打招呼,该收的尾巴帮你收了,不会有任何后患。对了,你打算怎么处置谢玉符?”
陈余对谢玉符已经没有丝毫夫妻情分,道:“我信不过新河市纪委,能不能请省纪委接管她的案子?最好搞清楚她收买保姆和何超的巨额资金来源,以及从什么途径搞到的非法书籍……”
周乔是办案的老手,立刻明白陈余的意思。
他是想通过对谢玉符穷追猛打,尝试看能否抓到秦逸的把柄。
“不好查!资金很容易洗白,弄书的路子更多。如果谢玉符不招供,极难攀扯到他人头上。小余,对谢玉符,目前的人证物证齐全,她认不认罪,问题不大,纪委足以给她定性。至于秦逸,我建议,还是从长计议吧……”
陈余也没天真到秦逸那么好对付,但只要省纪委控制着谢玉符一天,秦逸就不会睡的多么安稳。
“行,我听您的。不过,谢玉符的案子可以慢慢查,不用着急……”
周乔指了指他,笑道:“小狐狸!”
两人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随后周乔乘车离开月牙潭,前往市纪委。
陈余又在船舱里坐了十几分钟,叫来老板结了账,走出渔船。
他双手插兜,沿着岸边的小路缓步而行。
远处红日高悬,洒在湖面飘荡起波光粼粼,那张棱角分明的侧脸在波光中显得古拙又坚韧,充满了稚嫩和成熟交杂的奇特魅力。
与此同时,一辆破破烂烂的金杯面包车悄无声息的驶来,稳稳当当的跟在他的身后,保持着三五米的距离,就像是蜗牛拖着它的背壳,温馨无比。
不知走了多久,陈余在一家报刊亭旁停下,冲着老板问道:“能打国内长途吗?”
“可以!一分钟八毛,低于一分钟按一分钟收费。”
陈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交给老板,拿起话筒,拨了一个号码。
“喂,九叔,是我,陈余!”
陈启后招牌式的大笑声传入耳中,他不问陈余别的,而是先八卦起来,道:“小余,快给九叔说说,你跟你老婆怎么反目成仇的?这可比琼瑶剧还精彩,我爱听。”
陈余无奈的翻个白眼,道:“九叔,你可是长辈……”
提到陈余,谢玉符眸子深处掠过愧疚的神色,只是她掩饰的无可挑剔,没有让李国刚发现。
“我的意见?我能有什么意见!很明显,你们今晚的行动提前走漏了风声,让陈余做足了准备。他不仅在报复我,也在戏耍你们……李主任,我实名举报,就是信任纪委的工作能力,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举报人变成了嫌疑人,你怎么给我解释?”
李国刚贪婪的目光偷偷掠过谢玉符白皙如天鹅般修长的脖颈,毫无瑕疵的肌肤似乎用玉石研磨而成,让人忍不住就想俯身而上,用唇齿感触那份滑腻和清香。
不过想起这个美的不可方物的少妇很可能是那位大少的禁脔,他吓得立刻欲念全消,讪讪的道:“放心吧,我们不会放过任何疑点。真的假不了,他的伎俩只能拖延一时,会给谢主任清白……”
“但愿如此吧!”
接着李国刚又问了几个问题,比如谢玉符给保姆的两万块现金的来源,这在91年可不是小数目。
等谢玉符全部给出合适的理由,他扭头对孟华道:“谈话都记下了吗?”
孟华笑嘻嘻道:“主任放心,该记的都记着呢。”
言外之意,不该记的一个字也没记。
李国刚满意的点点头,还是小孟用着舒服,比那个只有脸……嗯,身材也好看的邱雁强多了。
“那好,你把记录整理一下,我先带谢主任去休息。”
孟华知道李国刚的德性,见他对谢玉符的态度完全不同于陈余,只能暗自摇头。
可惜这么漂亮的花,说不定哪天就要被猪给啃喽!
走廊上。
谢玉符突然问道:“陈余住在哪?”
“东边第二间。”
“把我安排在他隔壁。”
“这……”
“不合规矩?”
“那倒不是……”
李国刚从事纪检工作小二十年,抓的要么是一窝端的同伙,为了防止串供,大多分开关押;
要么是挖出萝卜带出的泥,有足够的时间进行合理的安排。
像这种一夜之间抓了夫妻俩,两人还不是共犯,而是互相举报对方违纪的情况,真是第一次遇见。
略作沉吟,李国刚笑道:“行吧,我带谢主任过去。”
谢玉符穿着纯黑缎面连衣裙,外面罩着淡白色长款风衣,尖尖的系带松糕小皮鞋踩踏着地板,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
清丽无比的容颜,完美诱惑的身段,却又带着点神秘不可亲近的气质,结合在一起,真是神仙都难免要动了凡心。
李国刚依依不舍的收回视线,手伸进裤子口袋稍作调整,领着谢玉符去了东边第三间客房。
关上门,推开窗户,大雨渐渐停下,只有冰冷的残风扑面而来。
谢玉符站立不动。
“嗯?”
隔壁响起陈余的轻咦。
虽然隔着坚固的防盗铁栅栏,但依旧可以清晰的听到附近的动静。
有人开窗,是她吗?
“我知道的,你还没睡。”
动听的声音响起,对陈余而言,是那么的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果然是她。
陈余漠然道:“是吗?”
“你习惯十二点前睡觉,过了这个点,就会彻夜难眠……”
陈余嘴角扯了扯,表情奇怪,不知是笑,还是悲哀,道:“听说纪委去抓你,我怎么舍得睡?”
谢玉符沉默片刻,道:“陈余,夫妻一场,走到今日,你心里肯定有很多疑问……”
“不错,我很想问问你,到底为什么?”
穿越两个时空,间隔二十多年,他终于对谢玉符问出了这三个字。
谢玉符低声道:“陈余,有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其实会幸福些……”
陈余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放屁!”
不等谢玉符回答,又道:“如果你变心,直说就是,好聚好散,我也不会纠缠你。可我无论如何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害我?”
谢玉符露出凄然的笑意,手臂伸出铁栅栏,洁白的玉指慢慢合拢,似乎想要在幽暗不可知的虚空里抓住某些可以依赖的东西。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我答应你,等到所有事情结束,我会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前世里陈余被双规后再没见过谢玉符,等到家里把他救出来,谢玉符也已经辞去公职,不知去向。
虽然后来查到是秦家的那位大少在布局害他,可谢玉符为什么甘愿做他人手里的刀,砍向自己的爱人,陈余却一无所知。
“到了这个田地,你还是不肯对我说一句真话。”陈余自嘲一笑,道:“是因为秦逸,对不对?”
“啊?”谢玉符浑身如遭雷击,颤声道:“你?你怎么……”
“这世间事,有因有果。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兴许是这个消息太过震撼,隔壁许久没有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谢玉符软弱的哀求道:“陈余,你知道秦逸的存在,想必也知道他背后代表的能量。别做无谓的反抗了,以现在的罪名,最多没了公职。他答应过我,绝不会让你坐牢。以后……以后找个好女人结婚,生个孩子,还能平平安安的度过下半生……”
陈余淡淡的道:“谢玉符,这时候就别装好人了,一想起你跟他上过床,我就觉得恶心。不过,恶心归恶心,时间久了,总会释然。可你帮着他来害我,我和你们只能不死不休。”
“你!”
谢玉符微微隆起的胸口起伏着,道:“ ……既然不听劝,那我也无话可说。陈余,你以为把那些东西栽到我头上就结束了吗?过了今晚,明日如何,你我各安天命吧!”
她决然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了下来,道:“不管你信不信,这辈子除了你,我没有也不会有第二个男人!”
月光终于冲出云翳,透过枝叶洒到陈余的脸庞,他双手平垂在腿侧,笔锋挥就的俊颜,墨玉染就的眸子,平静的像是亘古千年不起微波的深湖。
没有第二个男人?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信你,我就是蠢货。
还说什么各安天命?
可笑!
你的命,包括秦逸的命,从今而后,不属于你们,而是要握在我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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