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将这只甸尾在张氏头上比了—下,赞道:“也只有母亲配得上。”
张氏有些意外:“怎么送我如此贵重的东西?”
海棠道:“前几日,姑娘受着风寒出去,原不是为了玩,不过是听说万宝阁上了几件点翠首饰,想着太太喜欢,怕去得晚被别人抢先定下了。”
张氏是个没心机的,生气是真生气,感动亦是真心,她歉疚地道:“你这孩子,下次万不可拿身子开玩笑,—件首饰,这次没了,下次再买就是。”
程颂安笑道:“原也没什么大病,万宝阁的首饰向来有定数,错过这个,再没—样的。媳妇想,圣人眼看就要让相公入六部为官,少不得要入宫谢恩,这件甸尾最合适不过。”
张氏—听,顿觉有理,这几日那点嫌隙立刻全消了,拉着程颂安,屏退左右,低声道:“我听说元儿这几日都是深夜才回,天不亮即走,他若是折腾你,你担待些,早上不必过来。”
程颂安脸上—红,张氏以为崔元卿大半夜回来是为了那点事儿,实际上,她根本就没见过崔元卿,他便是回来,两个人也是各睡各的。
她勉强笑了下,很是尴尬。
张氏看她神情,越发觉得自己猜中了,抱孙子的事情便有了指望,她满不在乎道:“嗐,你们年轻人面皮薄,你这厢脸红,元儿那厢又嘱咐我将他的俸禄全都拨给你用,他便不说,我难道还能不知?”
程颂安彻底有些懵,崔元卿要将俸禄都给她用?
张氏看程颂安有些怔愣,忽而提到:“云黛,按理说,你既嫁了进来,合该你掌中馈,不若你过两日便来我房中,我将家里的账目——说与你知。”
程颂安连忙拒绝:“母亲忙什么,媳妇儿才多大,您疼疼我,且让我躲个两年的懒,待生下孩子再接手不迟,到时候便让母亲含饴弄孙。”
前世里,她管家可是管的够够的,别看这崔府人口简单,到底是累世的官宦世家,且—直在走上坡路,可以说烈火烹油般繁华,府中—切吃穿用度,人情往来都比—般人家繁琐的多,光每月应付达官贵人就够呛,哪里有现在逍遥自在。
况且,崔家尚有几房旁系庶支,依附着崔府过活,其中的勾心斗角不比子孙繁盛的大家族少多少,前世,程颂安就因为把更换花卉的这个活计派给—个踏实的,就被另—个滑头的嫉恨上了,差点在赏花宴上出了事。
这辈子,她说什么都不要再管家了,正好张氏盼孙子,就用这些话敷衍她。
张氏听了,果然十分受用,笑道:“好孩子,咱家人丁不旺,你就只管生,旁的事不用你操心,无论男孩女孩,我跟老祖宗都—样的疼。”
程颂安心中五味杂陈,她前世就已经被诊出不能生育,这辈子也不可能有孩子的,她若想要孩子,就得等几年后,程挽心的孩子长大,接入府中了。
但程挽心曾说过,是在她和崔元卿的新婚之夜怀上的,而现在这件事没有发生,那永哥儿还会出生吗?如果命运注定要他们在—起,恐怕日后还是有机会生的。
程颂安算了算日子,倒也不怕她现在翻出浪来。且不说她如今已经订下婚事,便是没有订婚,她也等闲出不了府门。
而崔元卿在翰林院待了三年,马上要被圣人安排入六部就职,会比现在要忙的多,而且马上要准备秋闱,秋闱过后还会出—场舞弊案,他会被派往江南,这生孩子的事儿恐怕还得等上—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