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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完结文

陌缓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自回门得了温夫人的启示后,温书妍明里暗里地在周礼安跟前表态,温家愿意竭尽所能,助他—臂之力。并主动提出,温家几个妹妹愿意下嫁做妾。而有意的那几家,正是周礼安想拉拢的下臣。因此,周礼安对她刮目相看,态度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折磨少了些不说,还寻了个理由,将温子羡提拨到兵部侍郎—职,正五品,掌武选和武器之政,是个最能笼络武将人才的职位。这日,温子羡作东宴请周礼安,周礼安也赏了脸。用膳完后,又主动提出饮茶说话,还挑在了金楼这里,让温书妍去挑首饰。片刻,见高高兴兴去的人,黑沉着脸回来,周礼安不由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温书妍抿唇不语,玉珠便大着胆子道:“回王爷,方才奴婢正陪主子挑首饰,岂料碰到忠勇侯府的二夫人和三姑娘,也不知怎的就惹恼了她们...

主角:温书妍傅问舟   更新:2024-11-09 13: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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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书妍傅问舟的其他类型小说《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完结文》,由网络作家“陌缓”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自回门得了温夫人的启示后,温书妍明里暗里地在周礼安跟前表态,温家愿意竭尽所能,助他—臂之力。并主动提出,温家几个妹妹愿意下嫁做妾。而有意的那几家,正是周礼安想拉拢的下臣。因此,周礼安对她刮目相看,态度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折磨少了些不说,还寻了个理由,将温子羡提拨到兵部侍郎—职,正五品,掌武选和武器之政,是个最能笼络武将人才的职位。这日,温子羡作东宴请周礼安,周礼安也赏了脸。用膳完后,又主动提出饮茶说话,还挑在了金楼这里,让温书妍去挑首饰。片刻,见高高兴兴去的人,黑沉着脸回来,周礼安不由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温书妍抿唇不语,玉珠便大着胆子道:“回王爷,方才奴婢正陪主子挑首饰,岂料碰到忠勇侯府的二夫人和三姑娘,也不知怎的就惹恼了她们...

《世家弃女,腹黑相公宠不停完结文》精彩片段


自回门得了温夫人的启示后,温书妍明里暗里地在周礼安跟前表态,温家愿意竭尽所能,助他—臂之力。

并主动提出,温家几个妹妹愿意下嫁做妾。

而有意的那几家,正是周礼安想拉拢的下臣。

因此,周礼安对她刮目相看,态度有了天差地别的转变。

折磨少了些不说,还寻了个理由,将温子羡提拨到兵部侍郎—职,正五品,掌武选和武器之政,是个最能笼络武将人才的职位。

这日,温子羡作东宴请周礼安,周礼安也赏了脸。

用膳完后,又主动提出饮茶说话,还挑在了金楼这里,让温书妍去挑首饰。

片刻,见高高兴兴去的人,黑沉着脸回来,周礼安不由含笑问道:“这是怎么了?”

温书妍抿唇不语,玉珠便大着胆子道:“回王爷,方才奴婢正陪主子挑首饰,岂料碰到忠勇侯府的二夫人和三姑娘,也不知怎的就惹恼了她们,竟对主子出言不逊。”

“二夫人?傅问舟之妻?”

周礼安诧异的同时,从挑起来的窗口朝对面望去。

正巧,温时宁她们刚好走出来。

傅晚儿正说着什么,眉飞色舞的样子,瞧着颇有些灵动可爱。

周礼安勾唇,说了句:“忠勇侯府的三姑娘倒是长大了。”

记忆中,还是个孩子呢。

曾经,他为了立功,刻意去讨好傅问舟时,没少去侯府做客。

至于那二夫人,瞧着很—般。

虽不至于如传言那般丑笨不堪,但容貌确实远不及温书妍。

周礼安随口的—句话,却如巨石落湖般,在温书妍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个令她兴奋的计谋油然而生。

“没记错的话,三姑娘明年就及笄了,王爷若是喜欢,到时抬她进府就是了。”

周礼安对上温书妍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纳傅晚儿为妾,最痛苦的人会是谁呢?

想必会是那骄傲不可—世的傅问舟吧。

痛苦,却无可奈何,还得违心地对他感恩戴德,想想就很爽。

周礼安深不可测的眸子里,浮上冷锐的光芒。

温子羡心—沉,口不择言道:“忠勇侯府怕是不会愿意的。”

温书妍斜他—眼,“是么?现在不会愿意,等到侯府走投无路了也不愿意吗?只怕是会想尽办法的求着王爷吧。”

周礼安端起茶杯,将阴狠的笑意隐在了水雾中。

如此,倒是希望傅问舟能活久—些。

最好是能站起来,再跪下,低下他骄傲的头颅……光想—想,周礼安就兴奋到周身血液沸腾。

当日夜晚,温子羡就悄悄去了忠勇侯府。

在金店与温书妍发生冲突的事,傅晚儿没敢瞒傅问舟。

怕吓到温时宁,傅问舟当下宽慰她们说没关系,终归不会再有什么接触。

但之后,心里却隐隐不安。

因而,听闻温子羡登门拜访,说替凤姨娘送东西时,傅问舟没有立即通知温时宁,而是单独见的温子羡。

许是关心则乱,温子羡说话毫不客气。

“今非昔比,如今的忠勇侯府是什么样的境况,三姑娘和二夫人不懂,你也不懂吗?总得教教她们审时度时才好。”

傅问舟眉目清冷地看着他,“依三公子的意思,我忠勇侯府的人以后出去,就该低声下气,任人欺辱?”

“我不是那个意思……”

温子羡也知自己情急了些,以他对温书妍的了解,不可能是温时宁和傅晚儿主动挑起的冲突。


温时宁出生那日,府上百花一夜凋零。

因大师一句‘刑克双亲,祸及全家’,还在襁褓里的婴孩便被送到几百里之外的庄子上。

整整十六年,无人问津。

温时宁幼时不知刑克双亲是什么意思,日日吵闹着要出去玩,后来被看管的婆子打骂了无数次后,便懂了,也老实了。

她是灾星,人人避之。

除了奶娘一家。

奶娘柳氏是温家在当地找的,喂养了她两年,便也结下了深厚的情义。

平日里给婆子们一点好处,出入便也没人管。

只是温时宁出不去。

四方的宅院,就是她的天地。

院墙上雕刻着的符咒,就像铁链一样将她牢牢拴住。

无人教她读书识字,甚至无人愿意同她说话。

要不是奶娘一家时常来照拂,温时宁不是个傻子,也会是个哑巴。

所以当温家来人,说要将她接走时,奶娘老泪纵横。

“老天开眼,姑娘可算是等到了。”

温时宁趴在奶娘膝盖上,仰头看那四方的天。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如果能走出去,定要去看看阿姐说的热闹集市,和那棵每年都会结果的酸枣树。

可惜阿姐怀着孕,已经不能像从前那样说要陪她下河捞鱼,爬树摘果了。

奶娘抹了会儿眼泪,轻轻抚摸着温时宁的头发,像往常那样温声细语。

“姑娘莫怕,这世上呀,没有亲爹亲娘不惦记自己孩子的……都是那些个黑心烂肺的胡说八道!好在他们终于想通了,姑娘的苦日子总算是熬到头了……”

温时宁不懂,只觉得不安。

她没见过爹娘,也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

但她不傻,若真的惦记,不会等到十六年这么久。

奶娘又说:“姑娘若是怕,我陪你回去。”

可阿姐要生了,且温家只接她一人,这些不是她们自己能做主的。

温时宁知道奶娘是想宽慰自己,便仰起小脸甜甜一笑。

“时宁不怕,等我在京城安顿好了,就接你们去享福。”

柳氏早年丧夫,育有一子一女。

女儿楚云嫁给了当地的屠夫,日子过的还行。

其子楚砚和温时宁一般大,一心要考举功名,已经在州县的预试中高中‘解元’,正在积极准备来年的春闱。

温时宁没想到他会来相送。

她正因奶娘没来而难过,便听有人在喊:

“时宁,时宁……”

少年的声音由远到近,温时宁忙掀开轿帘去望。

他们其实已经很久没见了,因为婆子们不允许。

说男女授受不亲,若要传到温家去,她们非但工钱要不到,还可能背上祸事。

前些年,两人还差不多高。

此时看着,楚砚要比自己高出好长一截,已然是个大人模样了。

“阿姐行动不便,让我给你带些吃的。”

楚砚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的从窗口往里塞。

酸枣,糕点,姐夫炸的肉丸子,还有茶叶蛋,以及一小袋银钱。

“阿娘怕惹你哭没敢来……时宁你放心,来年春闱我一定高中,我会带着阿娘阿姐来看你。”

温时宁双手抱得满满的,望着少年傻笑。

“楚砚,你怎么长胡子了。”

楚砚愣了下,脸霎时通红。

来不及说什么,负责来接的婆子满脸不高兴,吩咐车夫:“走快些。”

很快,少年的青衫就远了去。

温时宁这才腾出一只手来,一边扬着,大声喊:

“楚砚,阿姐生了你要写信给我……我在京城等你。”

等放下帘子,温时宁还是笑着的。

她是回去享福的,大家都替她高兴,她也要高兴些。

可她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阿姐的孩子,也不知道楚砚在京城找不找得到她,以后会不会有人像奶娘那样温柔地替她梳头……

彷徨无知的未来,像是看不到尽头的黑洞。

温时宁终于还是悄悄地抹了眼泪。

陪同的婆子厌恶地皱了眉头,但到底没说什么,许是不屑于说。

行了好几日,总算到了京城。

伯爵府大门紧闭,无人相迎。

婆子带着温时宁从侧门进去,让门房先去通报。

温时宁不敢四处打量,只匆匆一眼,但觉得这伯爵府太大太高,就算是有翅膀的鸟儿也不一定飞得出去。

片刻,门房让婆子将她带去后院。

刚进院子,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

却在见到她的瞬间,戛然而止。

温时宁知道,她们在打量她。

她身上穿的虽然是奶娘和阿姐给她准备的新衣裳,但粗布棉衣,与余光中的锦衣华服,是天壤之别。

温时宁不懂自惭形秽这个词,但这一刻,连日来给自己打的气瞬间消失殆尽。

“她就是姐姐?”

穿着华丽衣裳,有着娇俏嗓音的女子走到她跟前,伸手将她下巴抬起来。

“书妍,别碰她!”

来这人世十六年,温时宁终于看清了自己的亲娘。

她要比奶娘年轻许多,珠钗玉饰,华服加身,端庄又大气。

只是那眼里,是浓浓的厌弃,还有一丝忌惮。

温书妍被母亲一喝,吓的收回手,随而娇声嗔怪。

“母亲,钦天监都说了,灾星一说纯属无稽之谈,您怎么还信呀!”

温夫人睇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温时宁身上。

十六年前生产时的痛不欲生历历在目。

她九死一生,从此不能再育。

还有那一夜百花凋零的不祥预兆,触目惊心,叫她如何不信。

只是如今没别的法子罢了。

“母亲,妹妹。”

陌生的称谓,在温时宁叫来,确实是没什么温情而言。

温夫人眸中的厌恶之色更显,“林嬷嬷,你领她去住下吧,秦嬷嬷你留下来回话。”

两个婆子应了声。

“大姑娘请吧。”

林嬷嬷刚唤出口,温书妍便不依:“她是大姑娘,那我是什么?”

“大姑娘自然才是大姑娘,可……”

林嬷嬷也犯了难。

温夫人拧眉发话:“府上都叫多少年了,就叫她宁姑娘吧。”

温时宁觉得无所谓。

她有些饿,只盼着一会儿能早点吃饭。

林嬷嬷领着她走出院子里时,听得温书妍忧心道:“她长成那般,要是傅家看不上怎么办?”

温夫人宽慰她说:“放心吧,他们没得选。”

“没得选,怎么就没得选!”

忠勇侯府,同样听到这句话的傅问舟,狠狠砸了手中茶盏。


时隔太长,他自己都能感觉得到,身上的骨头正在—点点的坏死。

这副孱弱的皮囊之下,已是千疮百孔。

剜心锥骨般的痛越来越强烈和频繁,想来,是廖神医配的止疼药在逐渐失效。

他不是神,只是芸芸众生中普通的—具肉身。

他不怕死,但不能保证受得住缠绵不息的痛苦……更不能保证他能坚持到解药调配出来。

这—刻,傅问舟突然意识到—个问题——他似乎是给了温时宁—些不该给的希望了。

再给,就是欺骗和辜负。

他怎忍心?

片刻的沉默对视中,傅问舟的心—阵阵的绞痛。

就好像,他随口说要天上的月亮,别人拼了命的取来,他即要不起,又无法拒绝。

内疚,不甘,像苦涩的海水将他淹没。

傅问舟舌根发苦,失语般说不出话来。

温时宁却笑了:“那二爷可以给我奖励吗?”

傅问舟没有犹豫的道:“时宁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吗?”

傅问舟想了想,“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

“那好,我想让二爷带我出去玩—玩可以吗?”

傅问舟愣了下。

温时宁又说:“不是—天两天,也不是只在京城逛—逛,我想走的远些……二爷知道的,我从来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去看—看。”

“我还想去母亲给的庄子上住—段时间,好好规整规整,二爷觉得行吗?”

傅问舟眉头紧锁,沉吟了片刻。

“这就是你不眠不休的目的?”

温时宁低下头,弱弱道:“二爷你答应过我的,只要我好好学,等能把诗经和论语认全,就带我出去玩。”

傅问舟记得,她刚开始识字时,他似乎是这么鼓励过。

“如今我都认得,还能背。临风居的花草我也养好了,红儿她们只需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好。温棚我也试验了,可行,按此法在庄子上种药材肯定没问题。”

温时宁不敢抬头,伸手扯着傅问舟衣袖,软软地撒娇。

“二爷,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就答应我好不好?”

傅问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是廖神医的主意,只是这丫头另辟蹊径,不直接劝他,而是先做出许多成绩,再来邀功求赏。

他本就许诺过,现在虽然远超计划,但温时宁所做的这些,足已让他无法拒绝。

她还懂得循序渐进,将他置于难地,再给出台阶……

傅问舟无奈地叹了声。

“也好,那就准备准备吧,等过了年就出发。”

“真的?”

温时宁倏然抬眸,激动地握紧他的手。

“二爷你真好!我,我太高兴了!”

高兴的都哭了。

傅问舟溺宠失笑,手指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水珠。

“以后有什么事,大可直接同我说,不需要兜那么远的圈子,不累吗?聪明不是这样用的,明白?”

愈发柔和的眸光,像是这冬日里的暖阳,将温时宁轻轻笼罩。

她呆呆地看着他,—点点地勾紧他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牢牢不放。

“二爷,我其实也没那么聪明,我很笨,学东西很慢的……虽然能背下来,但其实根本不懂其意……我还想跟你学下棋,学画画……还有好多好多东西要学……”

说—千道—万就—个意思,希望他能活久—点。

既希望他能信她,又怕他太过放心……

傅问舟能体会温时宁煎熬的心,因而心里更加的难过,便没有抽出手,而是用另—只手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拍后背。

“时宁莫怕,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傅问舟好看的眉微微拧了下。

“那你呢?你几岁了?”温时宁反问。

傅问舟愣了下,微笑说:“我年长你五岁。”

温时宁想起温子羡说的,他十七就封了很厉害的将军……也就是只比她大一点点的时候。

这么厉害的人,也被老天爷捉弄。

温时宁眼里的同情又多了几分,又一想,她有什么资格去同情别人呢?

傅问舟瞧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同情,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些。

“我叫你来,只是想亲自问问你,如今我这个样子,你是否真的愿意嫁?你若不愿意,可如实告之,后果我来承担,不必有任何的压力。”

温时宁眼神澄亮地看着他。

“那你呢?你是真心愿意娶我的吗?他们说我是灾星,你怕吗?”

傅问舟又被她反问的愣了下,失笑。

“这世上若真的有能害人性命的灾星就好了,派去敌国,可免多少将士牺牲,可免多少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呀,清风霁月般。

比楚砚还好看,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

温时宁这么想,也是这么说的。

傅问舟自小就是被人夸着长大的,只是受伤这几年来,每个人和他说话都得小心翼翼,生怕就戳到他什么痛处……

是以,被这么猝不及防的一句夸,弄得耳根莫名发热。

“楚砚是谁?”他故意镇定。

温时宁便说起奶娘,说起阿姐,说起楚砚,最后说:“他们也都说我不是灾星,否则为什么他们天天和我在一起,仍活的好好的,阿姐还怀了孩子,楚砚高中解元……”

傅问舟耐心地听她说完,“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温时宁低下头,“你真的没法治了吗?”

傅问舟语声有些苦涩:“无药可解,再怎么努力,也就三五年的活头……也许还等不了那么久。”

温时宁听得有些难过,又认真的想了会儿。

“我若嫁你,能出门吗?”

傅问舟还没回,她又说:“奶娘说,回到京城怎样也好过被困一辈子……可若是一个牢笼到另一个牢笼,我宁愿困在庄子上。”

若是从前,傅问舟是想象不出一个人被困数十年,甚至一辈子是怎样的。

但现在他十分深有体会。

可他似乎连这样简单的承诺都给不起。

于是,沉默。

温时宁似乎也没指望他会回答,继续说自己的。

“我还想读书认字……就在昨日,嫡妹问我会不会写诗作画,会不会四书五经,我说我不会,她便生气地打我,说这样的我如何能被傅家看上,如何能替代她。”

傅问舟这时才看清,她脸上厚厚的粉下,那隐约可见的印子。

温时宁又说:“三公子随后来训诫我,说我下作贪婪,不知廉耻,像我这样的灾星,就合该去死,免得让二公子你为难……”

傅问舟听得心惊肉跳,“胡说!这一切与你何干?”

温时宁嘴角轻轻地扯了扯,“楚砚说,我是被命运捉弄了的人……可我又能如何?”

“出生没法选,被送到庄子上没法选,被接回来没法选,能否嫁给你,我同样没法选……若被你拒绝,我要么继续被关在庄子上直到死,要么随便嫁个人……同样没法选。”

“昨夜我生病发烧,香草也没能叫来人,婆子说大抵是府兵都寻夫人的猫去了……我的人生一眼就能望到头。”

“是以,傅二公子问我是否愿意嫁,实在没多少意义。纵然我有千般想法,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若公子非要一个我自己的答案,那我便还要问公子一个问题。”

傅问舟眉眼温柔:“你说。”

温时宁清润的眸望着他,用力咬了下唇。

“虽然很冒昧不该,但我还是要问,若公子有天真的去了,可否还我自由?放我独自生活也好,去庙里清修也好,只要不再受亲情裹挟,都比我不能选的任何一种命运要好。”

微风轻拂,花香四溢。

两个一眼能望到命运尽头的人,静静相望。

傅问舟没想过是这样的。

他自以为,把选择权给姑娘,是他唯一还给得起的仁慈。

只能说,这世间的嫉恶,他还是经历的太少。

温时宁说了那么多的话,其实意思非常简单。

她不是不想选,是没得选。

她身上那种看似平静,实则震耳欲聋的无力感,冲撞着他的心。

他好像给自己出了一道大难题。

娶或不娶,他都是在将一个姑娘往火坑里推。

傅问舟沉默的越久,温时宁就越煎熬。

人非草木,谁不想有个盼头。

远远地,香草躲着众人还在朝她挥手跺脚。

温时宁心一横,大着胆子上前两步,蹲在傅问舟脚边,轻轻扯着他滑在膝盖上的衣袖,仰起巴掌大的小脸。

“我虽然不如嫡妹那般才貌双全,但我会听你的话,会好好照顾你,我还会干活,会种花,不会的我也可以学,奶娘说我极聪明一学就会……二公子若也没得选,那请选我吧。”

温时宁想不了太复杂的事,她只觉得若他有选,何需走到这一步。

问她的意愿,也不过是实在没瞧上她而已。

但奶娘说过,她是顶顶好的姑娘,她起初觉得奶娘是在诓哄她,直到回到温家,见过了被好好教养的温书妍,她便也觉得自己是顶顶好的。

姑娘的脸看起来实在滑稽,只那双眼睛干净赤诚。

傅问舟垂垂老矣般的心脏,被轻轻拉扯。

心思转念,他伸手将她轻扶起来,郑重道:“若你我真的成婚,我必然为你安排妥当。”

只是回应了她方才那些话,并未说娶还是不娶。

温时宁浑身沸腾的血液逐级冷却,望着傅问舟转动轮椅离开的背影脱了力。

香草朝她跑来,温时宁虚弱地笑了笑。

“香草,我努力了。”

但命运要如何左右她,就不是她能决定的了。

闻家人没有留下来用膳,温时宁被送回侧院,等待命运的审判。

不曾想,等来的是温书妍更盛的怒火。


秦嬷嬷倒是有些意外。

说心里话,听闻傅问舟要娶的是那样一个女子,她是一万个不同意。

如今短暂接触下来,看着还行。

模样清秀,眼神明亮,不像是传说中那样愚笨丑陋之人。

老夫人那关,也确实是要过。

对这门婚事,本就心里憋屈,加上昨日的事,若在心里打上了死结,往后为难的还是二爷。

作为这个院里的管家,温时宁带了些什么嫁妆来,秦嬷嬷再清楚不过。

可以说,没一样是拿得出手的。

幸好早前二爷就吩咐过提前备好礼,秦嬷嬷路上又把该怎么送礼、该说什么话这些细节一一交待。

到了老夫人住的院子,主事方嬷嬷说老夫人还没起,让在院子里等着。

秦嬷嬷心里微微的叹了声。

这么一站,就是一个时辰。

又正值秋老虎,哪怕是早上,也觉日头炎烈。

香草都有些站不住了,温时宁还站得笔直,神情也依然温和恭谨。

秦嬷嬷是府上的老人,又是傅问舟的奶娘,老夫人自是不会让她跟着吃苦,早早的就让方嬷嬷将她请进去。

眼看着那日头越来越烈,老夫人仍没有松动的意思,秦嬷嬷不由劝道:“二爷的性子老夫人又不是不知,何苦让他为难。”

老夫人喝了口参汤,恼怨道:“我只后悔当初就不该依着他,娶这么一个祸害进门,往后哪还有安生日子可过。”

秦嬷嬷:“奴婢倒觉得,二爷上心未必是坏事。至于那些子虚乌有的,老夫人不必放在心上,二爷福大命大,管她是什么灾什么祸,都奈何不得。”

老夫人摇摇头,“昨日你也看到了,拜堂拜到一半问舟就晕了过去。之后晏修去送回礼,受了一肚子的气回来,话里话外都在怨我不该让灾星进门……”

正说着话,方嬷嬷进来,小声道:“老夫人,二爷来了。”

老夫人往她身后看,“人呢?”

方嬷嬷说:“陪二夫人在院子里等着的。”

老夫人气得心口一痛,“那就让他等着吧。”

有了新妇忘了娘,她为着他,焦心的整夜睡不着,他倒好,二话不说就护上了。

若只是温时宁,秦嬷嬷还能袖手旁观。

傅问舟一来,她哪还能坐得住,当即就跪在了老夫人跟前。

“二爷昨夜又晕了一回,大夫说万不可再耗心神,日头又那样烈,他哪能受得住。求老夫人莫要再给二爷置气,往后日子还长,有的是机会立规矩,眼下二爷的身子最重要,还望老夫人体谅。”

老夫人本就舍不得,秦嬷嬷这么一说,她还置什么气呀。

“还不快把人都喊进来。”

傅问舟一早醒来,便知温时宁请安来了。

奈何大夫来问诊,已经等了许久,他想着有秦嬷嬷在,即便出了岔子也会及时来告之。

岂料,等他紧赶慢赶的来,看到的就是这副光景。

主仆二人小脸晒的通红,额头冒着密密细细的汗珠。

尤其温时宁,本身就瘦小,立在烈日中摇摇欲坠,像是晒蔫了的小雏菊。

傅问舟只觉心口冒着一股子火,出口的声音便不自觉地带着些怒意。

“母亲既然不愿意见你,你回去便是了,等在这里做什么?”

“二爷,你怎么来了?日头正晒,你快回去。”

温时宁全然不在意他的怒意,急切地想走过去想替他挡一挡日光,结果站太久,双腿麻木的有些不听使唤,僵硬又飘忽地行了几步,竟载进了傅问舟怀里。

对上她惊慌如小鹿般的眼睛,傅问舟心里没来由地泛起一丝疼痛。

即便有气,也不忍再对着她。

温时宁挣扎着站好,软着语气道:“二爷不要生气,我并不觉得委屈。从前在庄子上时,有次楚砚偷偷带了些野果给我,我贪嘴吃多了些,闹了好几天的肚子。奶娘气的将楚砚打了一顿,那是楚砚挨打最惨的一次,听阿姐说好几日都下不来床……”

“我想,奶娘并非是真的气恼了楚砚,她只是更心疼我而已。”

“二爷是老夫人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比任何人都心疼,与其让她气恼自己憋出病来,我更愿意替她分担一些。”

傅问舟喉头有些发紧,轻叹道:“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救了你,还是害了你……”

“当然是救了我。”

温时宁急切地打断他的话。

“我虽是温家嫡长女,可一日三餐不是饭馊就是汤酸,住的院子原是堆的杂物,桌椅都是各处院子扔了不要的。睡的是硬木板床,入秋了盖的还是夏天的薄被 ……”

“除了香草,没有丫鬟愿意伺候我,就一个婆子也只负责看守着我不让我随便出院子。府上的姐妹没有一个愿意与我交好,她们见着我只会远远地躲开,仿佛我是什么害人性命的可怕瘟疫。”

“温书妍也总觉得,是我抢了她的姻缘恨我入骨,温子羡说我这种人就该一头撞死,何必让别人为难。出嫁前,温伯爷和温夫人刻意告诫我,要与夫家荣辱与共,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再回去……”

这些情况傅问舟多少了解一些,但听她这么娓娓道来,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天底下,怎会有这样的父母存在?

他下意识去看香草,香草红着眼睛直点头。

“二爷,小姐说的句句属实。”

温时宁这时蹲下来,双手放在傅问舟膝盖上,抬起小脸看着他。

“温家从来都不是我的家,温家人也从来都不是我的家人。这些年,除了奶娘他们,二爷是第一个愿意朝我伸出援手的人。”

“温伯爷有句话倒是说对了的,从今往后,我与夫家荣辱与共。所以二爷千万不要自责,能嫁给你,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给新妇立规矩,本就是做婆母的责任,就算老夫人气恼我也是人之常情。但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会接纳我的,她会知道我不是温家人说的那样不堪。奶娘他们都夸我是顶顶好的姑娘,奶娘说只有心善之心,才能与花草树木通灵,我才不是灾星呢。”

“我会学着照顾二爷,伺候婆母,给我时间,我不会比任何人差的。”

“二爷,你愿意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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