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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嫁将军,夫人日日想下堂苏颜菱裴瑾诺大结局

路鲤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药童哪敢让堂堂国公夫人煎药?但夫人要求,师父又忙着和国公爷说话,没人帮他做主,便只能被迫同意了。一刻钟后。翁郎中安慰道,“将军也别太忧虑,老夫人是心病,只要不受刺激,慢慢养着,再寻一些好药材,定会养好。”裴瑾诺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令人不寒而栗,浓密睫毛盖住的幽深黑瞳,里面杀意汹涌。话刚说完,翁郎中就后悔了——不受刺激?怎么能不受刺激?京城谁人不知,国公爷被迫迎娶学士府那被惯坏的骄纵女子?昨天晚上婆娘还一边缝补一边聊天,说如果她是裴老夫人,文武双全的儿子一生幸福被毁,气也要气死。翁郎中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轻咳一声,“咳……要不然……将军进去陪陪老夫人,在下去瞧瞧药煎得怎么样。在下那弟子,最是喜欢偷懒。”裴瑾诺收回思绪,眸中的杀意也淡了淡...

主角:苏颜菱裴瑾诺   更新:2024-11-09 17: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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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颜菱裴瑾诺的其他类型小说《后悔嫁将军,夫人日日想下堂苏颜菱裴瑾诺大结局》,由网络作家“路鲤”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药童哪敢让堂堂国公夫人煎药?但夫人要求,师父又忙着和国公爷说话,没人帮他做主,便只能被迫同意了。一刻钟后。翁郎中安慰道,“将军也别太忧虑,老夫人是心病,只要不受刺激,慢慢养着,再寻一些好药材,定会养好。”裴瑾诺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令人不寒而栗,浓密睫毛盖住的幽深黑瞳,里面杀意汹涌。话刚说完,翁郎中就后悔了——不受刺激?怎么能不受刺激?京城谁人不知,国公爷被迫迎娶学士府那被惯坏的骄纵女子?昨天晚上婆娘还一边缝补一边聊天,说如果她是裴老夫人,文武双全的儿子一生幸福被毁,气也要气死。翁郎中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轻咳一声,“咳……要不然……将军进去陪陪老夫人,在下去瞧瞧药煎得怎么样。在下那弟子,最是喜欢偷懒。”裴瑾诺收回思绪,眸中的杀意也淡了淡...

《后悔嫁将军,夫人日日想下堂苏颜菱裴瑾诺大结局》精彩片段


药童哪敢让堂堂国公夫人煎药?

但夫人要求,师父又忙着和国公爷说话,没人帮他做主,便只能被迫同意了。

一刻钟后。

翁郎中安慰道,“将军也别太忧虑,老夫人是心病,只要不受刺激,慢慢养着,再寻一些好药材,定会养好。”

裴瑾诺面无表情地垂下眼,令人不寒而栗,浓密睫毛盖住的幽深黑瞳,里面杀意汹涌。

话刚说完,翁郎中就后悔了——不受刺激?怎么能不受刺激?京城谁人不知,国公爷被迫迎娶学士府那被惯坏的骄纵女子?

昨天晚上婆娘还一边缝补一边聊天,说如果她是裴老夫人,文武双全的儿子一生幸福被毁,气也要气死。

翁郎中自知说错了话,尴尬地轻咳一声,“咳……要不然……将军进去陪陪老夫人,在下去瞧瞧药煎得怎么样。在下那弟子,最是喜欢偷懒。”

裴瑾诺收回思绪,眸中的杀意也淡了淡,“郎中受累了。”

“不敢,不敢。”

翁郎中急匆匆跑到院子角落,那个搭起来专门煎药的小屋。

却见他的弟子白芷,此时正手足无措地站在火炉旁边,蒲葵扇被红裙女子抢了去,

那女子坐在炉旁,神情认真、手脚笨拙地扇着炉火。

药童都快急哭,“师父您可算回来了,这位……这位是国公夫人,非抢我的活儿,要亲自给老夫人煎药。”

翁郎中吓了一跳。

再看去,却见女子毫无形象地坐着小凳,白嫩的脖子伸得老长,明眸大睁,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内火苗,小心翼翼地扇蒲扇。

女子的发髻应是匆忙挽起,此时略有散乱,几缕半长的发丝垂下,搭在颈间,被一阵一阵火风吹起。

飞起的乌发,将女子本就瓷白的皮肤,衬得好似软嫩豆腐,也衬得女子精致侧颜娇若芙蓉。

女子峨眉紧皱,还紧张地咬着唇,红粉色的唇,硬是让她咬得发白。

知道的,知晓这是在煎药。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一丝不苟炼什么仙丹。

翁郎中心道——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京城双珠”,那个娇惯跋扈、不讲道理的学士之女?

在他想象里,那女子定容貌粗俗不堪、神色戾气,但眼前的女子,专注柔美,和他想象正好相反。

翁郎中不确定地又问了一遍,“这位是国公夫人?”

白芷连连点头,“是!她自己说的。”

“……”如果不是有外人在,翁郎中肯定揍白芷脑袋,他不敢耽搁,俯身上前,“请问,您是国公夫人?”

苏颜菱依旧死死盯着火光,“抱歉,我知道抢了你们的工作,但我有我的苦衷,万不要和我抢!就让我把药煎完,求你们了!”

翁郎中惊愕——有苦衷?必须要煎药?难道真是国公夫人把老夫人气病?

却在这时,身后一阵脚步声。

翁郎中师徒转头看去,发现是裴将军,急忙解释道,“将军是这样,刚刚夫人得知老夫人病情,所以想亲自为老夫人煎药,以尽孝心。”

既是为徒弟解释,也算是为国公夫人说一些好话,毕竟抛开从前耳闻,他对这位国公夫人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

裴瑾诺冷眸,盯着苍白面色、额间缓缓流下冷汗的女子,“你想将功赎罪?”

苏颜菱紧张地咬了咬唇,小心扇着风,“……如果可以的话。”

“哈,”裴瑾诺如听到天大笑话般耻笑,“苏颜菱,你觉得可以吗?先污蔑他人清白、再以亲人相威胁,达成卑鄙无耻目的,然后再伏低做小几天,煎上几次药,就能将功赎罪?就能让人原谅你的下作手段?那我可不可以先屠你苏家满门,再去负荆请罪?”

翁郎中吓了一跳,“嘘!小声!将军慎言!话不能这么说啊!”

苏颜菱愣了愣,随后便明白过来,裴将军是误会她了——她说“将功赎罪”,指的是今天老夫人犯病,并没指望他们彻底原谅她、接受她。

而且她也不奢望他们接纳,只要别太记恨、一年后让她顺利和离就行。

当然,她自知自己罪大恶极,会尽全力补偿。

翁郎中与国公府有几十年的交情,与老国公也是好友,自然不想看仕途正盛的裴瑾诺,得罪权豪势要的苏家,

哪怕真要敌对,也得养精蓄锐,待国公府势力稳固,再与苏家翻脸。

翁郎中担心裴瑾诺年轻气盛,干脆一把拉住其手腕,将他往屋子里拖。

然而,别看裴瑾诺看似身形消瘦,实际上官袍之下肌肉发达,岂是一个老头郎中能拉得动?

翁郎中无奈,低声劝道,“将军你随我来,我再和你说说老夫人的病情。”

一边说着,一边暗暗握了握男子手腕。

最后,裴瑾诺还是跟着郎中走了。

两人一走,苏颜菱便身子一软,后背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白芷上前,小声道,“夫人,还是让小人来煎药吧?”

苏颜菱摇头。

白芷拗不过,也只能在旁陪着。

苏颜菱坐在小凳上,一边小心伺候着火候,一边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危机解除了,裴瑾诺不会卸她关节……最起码今天不会卸。

裴瑾诺也应该问过知春院下人,敬茶仪式的情况。

提起敬茶仪式,她的思绪不自觉飘远——梦里,她大闹敬茶仪式后,老夫人吐血。

但今天,她没闹敬茶仪式,为什么老夫人也吐血?

看来有些事,并不是她想的那样,就好像裴瑾诺没与她一同参加敬茶仪式的原因。

在梦中,她以为裴瑾诺厌恶她,所以故意不请婚假,不陪她回门(当时,她还因此闹过),但现在转念一想,也许没这么简单。

裴瑾诺厌恶她是肯定,无需质疑。

但没请婚假,也许确实是因为公事繁忙,事业心重。

深夜裴瑾诺到雁声院找她时,还穿着官袍,说明刚从衙上回来;身上没有酒气,说明并未应酬,而是一直在忙公事。

而且,就算裴瑾诺厌恶她,不陪她回门,也不能连敬茶仪式都不参加吧?

毕竟敬的是老夫人,不给自己母亲敬茶,也出不了什么气。

殿前司那么忙吗?

梦里,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突然,苏颜菱生生一怔——等等,她在胡思乱想什么?人家忙不忙与她何干?她只要伏低做小地过完一年,尽量别得罪老夫人和裴瑾诺,顺利和离就好了。

只要和离,她就又能做回从前无忧无虑的苏家小姐了。

想到明天能回家看见爹娘,苏颜菱心情也好了起来。

……

清晨。

哪怕一夜没怎么睡,苏颜菱还是起了个大早,精神饱满的梳妆打扮,“玉槐,你昨天不是要给我梳牡丹髻吗?今天梳吧,用上那套粉水晶琉璃头面,还有红色绢花。”

想了想,又补充道,“再配两条红色丝带,口脂也要最红的。”

众人懵了——不是,今日国公爷不陪小姐回门,小姐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苏颜菱当然高兴了,能见父母嘛。

不过盛装打扮的原因,倒与心情无关,而是尽量模仿出嫁前的状态,不让二老担心。

梦中,因为她的任性妄为,把母亲气死,害了父亲的仕途。

如今,她绝不会那样,

她会尽全力、哪怕拼上性命,也要好好孝敬爹娘!


苏颜菱沉声道,“王嬷嬷别说了,用不着帮我辩解。”

错了就是错了,

毁人名声就是毁了,她没脸狡辩。

“……是,小姐。”王嬷嬷闭了嘴,低头掏出手帕,擦眼角的泪。

苏颜菱心思没在两人对话上,而是侧着头,透过车窗看前方事态。

因为姚国舅的事,这—侧路面已经拥堵,想穿过之人,都远远绕,没人敢在姚国舅发作时靠近,而姚国舅就这么指着裴瑾诺的鼻子骂,越骂越难听。

苏颜菱不怕别的,就怕姚国舅骂裴老夫人,她知道裴老夫人是裴瑾诺的软肋。

好在,姚国舅这人无耻归无耻,还真不怎么骂旁人,就逮着裴瑾诺—个人骂,骂得很下流。

裴瑾诺的脸色变来变去,人却—动不动,就任由姚国舅骂着、发泄着。

苏颜菱狠狠松了口气——忍住了就好!从这件事也能看出,裴瑾诺不像她之前设想的那般刚则易折,是个能屈能伸的人。

又骂了好—会,姚国舅得不到回馈,自己也骂够了,就钻回车厢离开。

而苏颜菱的车厢里,裴二夫人心疼得把脸都哭肿了。

反观苏颜菱,表情淡淡,无悲无喜。

霍宛婷擦干眼泪,尚残哭腔,“我说姓苏的,你这么冷血吗?瑾诺因为你,被骂了这么久,你连点表情都没有?哪怕幸灾乐祸也行啊。”

“嗯……有的,只是我隐藏得深。”苏颜菱垂眸——对于辱骂,她还真没什么感觉,因为梦中,她成了京城第—荡 妇,只要露面便被人骂,哪怕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路人,也得骂她两句骂着玩。

她习惯了,现在她什么都怕、就不怕挨骂。

却在这时,耳旁传来马蹄声,原来是裴瑾诺回来。

因为车厢左侧正在通行刚刚淤堵的人流,他便不得不停在右侧,从右侧车窗、经过苏颜菱,与裴二夫人说话。

“婶母,刚刚耽搁了,怕是没时间送你们回府。”

霍宛婷急忙道,“不用送!瑾诺你快回宫,我们自己就能回去。”

裴瑾诺点了下头,便策马离开。

王嬷嬷小声嘟囔,“—个个的,都什么人呐?这条路也不是小姐选的,姚国舅也不是小姐要碰见的,上去和姚国舅为敌的也不是小姐,是小姐救了他们,还这么—副不进油盐的样子。”

苏颜菱抬眼,用眼神制止。

王嬷嬷只能怏怏地闭了嘴,很快马车重新启动。

苏颜菱看向窗子,脑海中却突然出现裴瑾诺的话——“怕是没时间送你们回府。”

你们?

如果她没记错,从望江楼出来时,裴瑾诺说的是送裴二夫人—个人。

回程,车内沉默,众人各有所思,

就这样—路到了国公府。

值得—提的是,众人下车后,裴二夫人竟主动找人过来帮忙搬账册。

苏颜菱并未推辞,毕竟她和王嬷嬷两人,—个年纪大了,另—个彻夜未眠,没体力搬。

就这样,两伙人分开。

依旧各有所思,并未多语。

雁声院。

当苏颜菱刚—进来,玉槐和云舒便兴奋地迎了上来,“小姐、王嬷嬷,你们回来了?厨房整理好了,可以随时开火,你们快进来看看?”

声音—顿,却见几个眼生的丫鬟,手里还捧着—摞账册。

“王嬷嬷,你带她们把账册放我房间,我去看看厨房。”苏颜菱道。

“是,小姐。”

之后,王嬷嬷领着丫鬟干活,苏颜菱则是跟着玉槐等人到了小厨房。

雁声院本就不是什么安置尊贵主子的大院子,如果按照学士府的规格,这种院子是安排贵妾的,所以即便是有小厨房,规模也不大。


她自知闯了天大的祸,她连推诿责任都无法推诿,就算她因“梦”悔悟、就算她能昧着良心说梦里一切不是她做的,但诬陷裴瑾诺、让父亲向国公府施压,确确实实是她所为!

“哈哈哈哈!”霍宛婷一阵无力狂笑,想到最心爱的侄儿名声扫地,想到一生挚友性命垂危,她想为两人报仇,但恶贯满盈的敌人竟然突然道歉。

这让她更生气!

贱人道歉,那侄儿白白名声扫地?挚友白白性命垂危?做梦!

霍宛婷收回笑容,面无表情道,“本夫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是想通知你,既然你嫁到国公府,就要承担起责任。枫华她身子不好,打理不了太多产业,我打算将一个产业交给你打理。”

苏颜菱——该来的还是来了。

“好。”梦中,是母亲帮她受辱、父亲帮她扛下一切;梦外,她要自己来做!

即便把她嫁妆都搭进去,也不能把父母拉入这泥潭。

经过刚刚那一遭,霍宛婷对苏颜菱的反应,倒是不惊讶,“你何时方便,我带你去铺子。”

“现在就方便,”说着,苏颜菱对其他下人道,“王嬷嬷陪我去,其他人留下继续收拾厨房。”

“是,小姐。”众下人答应。



一众人出了国公府大门,乘上马车,去往长安街。

长安街北起京城北城门,南到皇宫正门,一条大路笔直宽广,既是入城后的主干道之一,又是最大商业街。

长安街宽两百尺,能容十辆马车同时并行。

马路两旁商铺林立,琳琅满目、品种齐全。

在商铺前面,还有两行常年铺设的摊位,供一些小商贩做生意。

这些小摊位,摊主们早起铺摊、夜晚收摊,卖的货物也物美价廉,甚至能随时根据客人需要,调整货品种类,所以生意极好,来逛的、来买的客人,络绎不绝。

与前面摊位不同,后面的商铺则是更重视品质,不会轻易更改经营内容。

毕竟做的是回头客的生意,就算是东家想更改,老客人也未必会买账。

车厢内,坐着四个人。

苏颜菱和王嬷嬷,以及裴二夫人和刘嬷嬷。

值得一提的是,裴二夫人出身武将霍家,从小在兵营长大,所以不像普通当家主母那样,时时刻刻身边跟个丫鬟,她甚至都没有像样的贴身丫鬟。

她的丫鬟,想起来便带在身边,想不起来就丢到一边。

今天出来,便嫌麻烦没带丫鬟,至于刘嬷嬷,不算是她的人,而是裴老夫人的人。

有“横刀立马”的裴二夫人在,王嬷嬷不由得暗暗紧张,忐忑地看向小姐。

却惊讶地看见:小姐靠着车厢,微微侧着头,顺着敞开的车窗看向外面,一双明眸一动不动,专注得好似一尊白玉雕像,全然没注意到了裴二夫人一般。

其实,苏颜菱感受到了。

裴二夫人年轻时上过战场,人一旦手上沾了血、杀了人,气场就改变。

但现在,她顾不上裴二夫人的影响,必须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解决国公府铺子的问题。

她现在大概有两个方向:冒险,或者保守。

冒险之路,便是接下铺子,找到原因所在,在不解雇裴家旧部的前提下,对他们尽力培养,或者专门定制一套适合他们的酒楼经营模式。

保守之路,便是维持现状,再想办法节省开支,尽量少赔一些。所需赔偿,从她嫁妆里面出,反正也只有一年的时间,只要控制的当,一年败不光她的嫁妆。


她也知道,不能再继续想梦里的糊涂事了,否则搞不好她也要被气死,

又缓了好一会,心口的绞痛终于平息。

苏颜菱回了房间,先将浓茶喝下去,振作了精神,细细想了起来——前天本应发生在她和裴二夫人之间的闹剧,被她避开,没了那场闹剧,却不知裴二夫人会不会继续刁难她。

……应该会的!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刁难,用什么方式刁难。

梦里的刁难方式,是让她管铺子,

却不知,接下来,是否还让她管铺子。

如果真让她管,她肯定是要接的!

毕竟不接的话,被裴二夫人关门打狗,遭的罪更多。

她虽对众人愧疚,愿意承受众人的刁难、报仇,却也不是受虐狂,能舒坦一些,定是不想遭罪。

苏颜菱做下这个决定,下意识点了下头——那么,接了铺子后,该怎么做?

梦里,她接了铺子后,便想把之前无能的掌柜、厨子和小二都辞掉,重新雇佣一批,却被制止。

因为酒楼里的人,都是裴家受伤的旧部,国公府要对他们负责。

她和裴二夫人争执起来,后面又发生了一些事,她的境遇很惨。

最后,这摊子还是父亲帮她接了。

父亲出钱,翻修了酒楼,又高价挖了许多能干的掌柜和小二。

父亲所雇的掌柜和小二为了争权,和裴家旧部的雇员打了起来,这还不算,后来那些人为了祸害裴家旧部,竟然趁裴家厨子烧菜时,在里面投毒,吃死了客人,最后国公府又是一团乱……

苏颜菱将茶碗放在桌上,无语得直摇头——这都什么跟什么嘛,一个人的人生,怎么能这么糟?她都不想承认,梦里的那个是她了。

这时, 王嬷嬷匆匆回来。

果然如苏颜菱预料,厨房得到通知,不给雁声院的人供应三餐,气呼呼的玉槐和云舒,跑出府买早膳去了。

……

用过早膳不久。

雁声院的下人们还在小厨房忙乎,就见门口来了几个不速之客——裴二夫人,刘嬷嬷,以及几名丫鬟。

霍宛婷站在院门口,得意地看着小厨房,还幸灾乐祸道,“果然是学士府大小姐啊,就是矜贵,都不稀罕我们国公府的厨房,要自己搭厨房。”

众下人一听,瞬间就火了——这裴二夫人欺人太甚!明明是她下令不让厨房供应膳食,现在又跑来说风凉话?

但没主子允许,她们做下人的又不敢轻易反驳。

玉槐等人担心——小姐会不会冲出来和裴二夫人吵架?如果再吵下去,小姐和国公爷这夫妻感情岂不是雪上加霜?

王嬷嬷却担心——小姐怕不是又要主动挨骂吧?她知道小姐有自己的打算,但见小姐受辱,还是愤怒又心疼。

“婶母,大事不好!”

房门口,突然传来女子的一声惊叫。

不是别人,正是苏颜菱。

却见穿着火红常服婚衣的窈窕身影匆匆跑出房门,停在裴二夫人面前,焦急道,“婶母大事不好,那些厨房下人竟然阳奉阴违,挑拨我们的关系!我们去收拾他们!”

众人愣住——这又是哪一出?

霍宛婷嫌弃地后退半步,“什么阳奉阴违?”

苏颜菱好似看不出对方的嫌恶,美艳动人的面庞一脸的认真,“今天早晨玉槐到厨房取早膳,厨房下人说是婶母您下令不让他们提供膳食。但刚刚您来,却又表现得不知情,不是厨房阴奉阳违,又是什么?该不会是婶母对厨房下令,又在晚辈这装无辜吧?晚辈听说婶母是将门之女,理应刚正不阿,应该不会耍这些不入流的小心机。”


夜幕低垂,

安国公府大婚仪式的喧嚣仍在延续。

新房内,朱帷绮帐,

龙凤红烛高烧,墙上的大红喜字龙飞凤舞。

雕花的红漆木床上,锦衾绣被堆叠,绫罗绸缎交错,璀璨明珠点缀其间,熠熠生辉。

案几上摆放着成双成对的如意摆件,玲珑剔透,精美绝伦。

然而,这满室的喜庆嫣红,却难以掩盖当下气氛的尴尬与凝滞。

因为所有人都知这婚事是怎么来的——两个月前,苏颜菱被年轻俊美的安国公所救,春心萌动,想以身相许,却惨被拒绝。

苏小姐乃苏学士的老来得女,掌上明珠一般地养大,加之容貌美艳,所以自幼养出了骄纵的脾气,如何能接受被拒绝的现实?

有人给苏小姐出了馊主意,让其诬陷安国公轻薄,苏学士信以为真,不顾同僚脸面,跑到安国公府评理,还说如果安国公不对女儿负责,就要找皇上主持公道。

年轻有为、洁身自好,素来在意名声的安国公,就这般名声扫地,成为朝堂上下的笑柄,全京城公认的流氓!

而身体一向不好的老国公夫人,则是被气得旧疾复发,吐血数日。

老夫人怕耽搁了刚袭位的安国公前程,只能逼着儿子迎娶了苏颜菱。

今日,便是大婚日。

众人心里想着——呵呵,强买强卖,人家安国公府能待苏小姐好,就怪了!好好的官家小姐,长得也不错,怎么就非逼着人家娶?白瞎了这出身,掉价!

哪怕是苏小姐的陪嫁丫鬟,也是连连摇头,不知自家小姐被谁下了降头,怎么就非安国公不嫁。

婚床上。

盖着红盖头,坐在床上偷偷打瞌睡的女子,突然一个激灵,猛然惊醒。

丫鬟玉槐急忙关切道,“小姐,您怎么了?”

另一丫鬟云舒也俯身,小心翼翼服侍着。

无人发现,精美刺绣的红盖头下,年轻女子美艳面庞已满是细细汗珠,汗水之多,几乎要花了浓厚的新娘妆。

女子身上也满是冷汗,冰凉又黏腻,好似刚被惊吓了一般!

……确实被惊吓了。

刚刚她好像做了个梦,又好像已经过完了一生。

梦中,她容貌美艳、骄纵任性,因为被年轻俊美的安国公救下,便死活要嫁给人家,甚至不惜编排自己被安国公轻薄。

后来,她如愿出嫁,但整整三年,安国公没碰她一下。

为了报复安国公,她给其戴绿帽子、与风流的淮王偷情。东窗事发后,安国公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提出和离。

和离后,她声名狼藉,被京城官家夫人们排挤,而她为了报复这些女人,主动勾 引她们的夫君,得了花柳病而死,结束了荒唐的一生。

书里曾给她一句评语: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

反观安国公,他与英姿飒爽的将门女子顾翎羽兴趣相投、惺惺相惜,两人还共同出征,成婚后也是夫唱妇随,羡煞众人。

顾翎羽的名声有多好,她的名声就有多臭。

顾翎羽和安国公的婚姻多美满,她与安国公的婚姻便多讽刺。

“小姐,不能碰盖头,要等国公爷回来,行完仪式才能掀!”云舒急忙抓住自家小姐要扯盖头的手。

周围国公府的下人们纷纷投去鄙夷的眼神——呵呵,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家闺秀、学士之女?不仅恩将仇报、造谣救命恩人,还不顾男子的抵触,非要嫁过来,好像嫁不出去一般。

也是,这般骄纵任性,谁家脑子正常的公子哥会喜欢?搞不好就是嫁不出去,所以才赖上他们国公爷。

国公爷四岁习字、五岁习武,十一岁跟着老国公上了战场,十四岁便率百人队伍立功,十八岁袭得爵位,连皇上都大加赞赏,经常将国公爷召入宫中谈话。

国公爷的容貌也是百里挑一的出众,京城多少闺秀芳心暗许,是权贵夫人们最理想的乘龙快婿,谁能想到这般才貌双全的人中龙凤,最后竟被“京城双珠(猪)”之一的苏颜菱,陷害设计?

国公爷一辈子幸福,怕是就这么毁了。

下人们越想越为自家国公爷抱不平,甚至直接对苏小姐翻白眼。

好在苏小姐盖着红盖头,并未看见,但苏小姐的陪嫁丫鬟看见了,狠狠瞪了回去。

双方人,势同水火。

玉槐拿来了茶,“小姐的手好冷,喝一杯热茶暖暖身吧?”

茶杯还没递到女子手上,国公府的刘嬷嬷便阴阳怪气道,“玉槐姑娘难道不知,新娘坐床期间不能吃喝?这基本的规矩,你们学士府难道都不懂?”

学士府的陪嫁王嬷嬷怒斥,“我们学士府乃文臣之首,怎么会不懂规矩?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小姐明显身体不适,若一会病倒,你们能负责?你们安国公府的下人,就是这么伺候主子的吗?”

“你……”

“别说了,我不口渴,”见两边下人要吵起来,苏颜菱急忙阻拦,“王嬷嬷,我没事,不用担心。”

只是声音依旧虚弱,语调带着颤抖。

王嬷嬷眼圈都红了,“小姐身体不舒服,奴婢怎么不担心?小姐您别管她们,哪里不舒服赶紧说出来,否则有个闪失,奴婢担当不起。”

这话,明着是对苏小姐说,暗着是点国公府的下人。

国公府下人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再吭声。

玉槐柔声劝着,“小姐,喝一口吧,就喝一口。”

苏颜菱挣扎片刻,最后接了茶杯,喝了一口热茶。

当温热香茗入口,随着吞咽,热度蔓延全身,她才终于从可怕的“回忆”里得到喘息。

……回忆的懊恼,还历历在目。

那种被捉奸、忍着恶心与不同男子苟合,得了花柳病全身溃烂、周身奇痒气味难闻,以及众叛亲离、被世人唾弃的感觉……好可怕。

她不想变成那样!

她不想在任性荒诞过完一生,她想好好的,像顾翎羽那样找到相爱的男子,有家人围绕,在世人赞誉中,充实又幸福地生活。

想到这,苏颜菱将剩下的茶,一饮而尽——好像还不算太晚,她虽然造谣、逼迫裴瑾诺娶她,但现在裴老夫人还没被她气死,她也没继续败坏裴瑾诺的名声,更没和淮王偷情,所以……她现在的名声骄纵归骄纵。

来得及……一切还来得及……

却在这时,门外一阵嘈杂,紧接着门被推开,喜娘那故作喜悦的语调充斥了新房,“新郎来洞房啦!一进洞房把门跨,听我说个吉祥话。双双亲人同到老,儿孙满堂一大坝!”

苏颜菱身子毫无防备地狠狠一抖,她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见房间里的一切,但脑海中却浮现出男子清俊冷然的一张脸,以及寒若冰潭的一双黑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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