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伯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病好了,白龙就回来了。”
回应他的,是婉乔继续一声声的“白龙”。
秦伯言把她抱到新开的上房内,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对孟氏道:“你去给她弄些水喝。任四姑娘,请你去要些热水给她擦擦。”
他刚才已经感受到,她的衣服被汗水浸湿。
孟氏早就心慌意乱,忙不迭地去了。婉然担心地看了一眼婉乔,也点点头,行礼道:“我替二姐姐谢谢秦大人了。”
“去吧。”
婉然这才往外走。
“任婉乔。”屋里没人,秦伯言俯身,趴在她耳边,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令人心惊的热气,他轻声道,“白龙没事,我这就让人去把它带来。”
婉乔忽然睁开眼睛,喃喃问道:“白龙,白龙在哪里?我要去把他带回来。”
秦伯言一愣,正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见她忽然坐起来,起身就要往外走,眼神迷离,像是魇住了。
她身体到底虚弱,刚刚迈步就脚软跌倒,若不是秦伯言眼疾手快扶住她,恐怕就直挺挺地摔倒了。
“回去躺着。”秦伯言感受到少女轻柔的身体扑在自己怀里,脸突然涨红,口气严厉地吼她,动作却轻柔,把她重新放回到床上。
婉乔闭上眼睛,又昏睡过去。
她在做梦,做的乱七八糟,头脑都快要炸了。睡梦中,她想尽一切办法,最终决定去把白龙偷回来,偷偷带走,然后她冲破了衙役的阻拦,冲到了知县府里,解开白龙就跑,后面好多好多人追她,然后跑着跑着,后面追她的人变成了秦伯言……
“秦伯言,秦大人,求求你,放过我和白龙吧。”
秦伯言听她又开始胡言乱语起来,无声叹了口气。这只狼犬,到底从前和她什么渊源,能让她如此失态,几乎搭进去半条命?
大夫很快赶来,给她开了药,说是风寒入体,急火攻心所致,尤其强调了后者,让好生照料,说应该没有大碍。
孟氏要拿银子,被秦伯言抢先。他把腰间荷包扔给衙役:“去抓药。”然后对孟氏道,“押解囚犯,本有义务将你们完整送到甘南,这银子,朝廷自会出。”
给婉乔喂水的婉然,闻言动作有一瞬间的凝滞。
孟氏却很好糊弄,以为是真的,连声道谢,出去借药罐子,准备给婉乔熬药。
婉乔喝了水,唇色有一点好转。
婉然把碗放下,郑重对秦伯言行礼道:“多谢秦大人仗义相助。”
“任四姑娘客气了。”秦伯言客客气气道,对婉然,他始终心存感激。“任婉乔,今夜也要麻烦你了,这也是给我帮忙。”
婉然忙道不敢,心里有几分说不出的滋味,像是喜悦欢愉,又带着淡淡的惆怅。他对别人都直呼其名,对自己却叫一声四姑娘,这种差别对待,让少女的心有些慌乱起来。
秦伯言又客气几句,看看婉乔,转身出去,去敲卫衡的房间。
“秦哥,任婉乔怎么样了?是不是今日救人受凉了?”
“嗯。”秦伯言应了一声,“有件事情,趁着还没宵禁,你替我跑一趟去。”
“好。”卫衡痛快应下,“什么事?”
“你去知县府里,把一只叫霹雳的狼犬给我带来。”秦伯言道,脸上有些许不自然,“我今日去拜会过知县,跟他讨了这只狼犬,本来说好等明日启程再去领,但是想着明日可能一大早就出发来不及,还是先去带来吧。”
卫衡脸上露出十分的兴趣,道:“是那只神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