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想这些了,姜瑾倒是挺喜欢这只赤狐的。
她伸出玉手逗弄着,赤狐也是极温顺的眯着眼,一动不动的任由着她抚摸。
“这只是公狐狸。”君无弦的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
公狐狸?公狐狸怎么了,不管它是公还是母,姜瑾都很喜欢。
只不过这是要送给公主的。想到这里,她的手忽得有些僵硬,顿了一下,还是收回了。
赤狐感受不到姜瑾温柔的抚摸,睁开了瞳孔,伸了伸爪子,企图让她再次宠幸自己。
姜瑾却利索的起身道:“天色也不早了,王侯给阿瑾安排的客房在哪儿,可否带阿瑾过去。”
君无弦睨了一眼赤狐,它立即有些颤巍巍的收回爪子,恹恹的趴在花草上。
是个通灵性的狐狸。
姜瑾收回了目光。
“无弦这就带姜小姐过去。”君无弦与她一道离开之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赤狐,若有所思。
在一处雅致的门阁前停下,君无弦轻推开房门,点了油灯,整个房内瞬间亮了起来。
姜瑾打量着客房,走动了几步。
“这里甚好,多谢王侯的照料了。”她淡然一笑,坐在了椅子上。
“待客之礼,自是要的,姜小姐不必客气。”
君无弦紧跟着一同坐下,他今日一身蓝白相间的衣衫,在烛火之下,映衬得愈发脱尘。
他轻执起玉杯,缓缓地替自己倒了杯茶水,鬓角的一缕青丝垂了下来,姜瑾看着有些发神。
“姜小姐是不是有话要对无弦说。”他放下玉杯,抿了抿嘴,抬眼望去。
姜瑾微敛目,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自己的心思有这样明显么?
他一直都是知道她有话想要说的吧。
只是,她却不知为何在面对他的时候就无法说出口了。
“没有。”姜瑾沉重的开口,心中有些堵塞。
君无弦睫毛轻颤,他的一双眼眸漆黑如曜。
“那无弦便等到姜小姐愿意说之时,再洗耳恭听。”
言罢,他起身,轻摆衣袖。
姜瑾不解的抬头望他。
君无弦偏头,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道:“天色不早了,无弦不耽误姜小姐洗漱了,早些歇息吧。”
蓦地,姜瑾微颔首。
随着房门的一开一合,君无弦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轻叹了一口气。
不想了,着实累人。
“阿俏,你在外头么?”姜瑾对着门唤道。
未听到任何声响,她摇头起身,推开房门,站立不动。
“阿俏?你在么?”姜瑾探寻着,却依旧找不到她的丫鬟。
奇怪,去哪里了?莫不是和君无弦的小厮厮混去了吧。
心下有些怅然,她抬头望向空中的一轮皎月,变得平静异常。
父亲和母亲当真去江南赴故人的婚宴了么。
如此说来,她确确实实的是被抛弃了,还是在君无弦这里。
夜太黑,她又不识得路,便不知从哪里去打水沐浴。
迟疑间,姜瑾还是决定回房。
在她刚踏进房门半步的时候,忽听得一阵箫声传来。
有些悲戚,有些寂寥。
众人皆知如谪仙一般妙极的君子无弦,身后永远不缺乏各路之人的追捧,以为他应是面上温润至极,府中美女如云,想来也不会是寂寞的。
但偏偏一日之间,她看尽他的所有内在。
是孤傲的,是寂寞的。
也并非在人眼前的温润,真实的确是沉稳,寡言且不易笑的君子无弦。
为何他要将自己牢牢封锁起来呢。戴着一张张面具过活,不会很累么。
姜瑾站在原地,迈不动步子。
她转身,觅着箫声寻过去。
穿过一片小竹林,她看到了树影之下,坐在大石之上的君无弦。
借着淡淡的温和月光,她轻踏着步伐靠近,来至他的身旁。
君无弦停止了箫声,他偏头,开口道:“姜小姐还不去睡么?”
姜瑾没回答,径直坐在了他身旁的大石上。
“无弦倒是忘了,姜小姐认床,怕也是无心睡眠了吧。”他如墨的眼眸泛着波澜。
倒不是这个原因。
她叹了口气,仰望月色道:“王侯的箫吹得如此凄然,阿瑾便想着寻声来看看。”
君无弦放下玉箫,他侧身注视着姜瑾道:“姜小姐可知,这是什么曲。”
她的眼神波动了一瞬,缓缓扭头,与他四目相对。
姜瑾悄无声息的移开视线,她了动唇道:“阿瑾不知,未曾听过。还请王侯相告。”
君无弦偏头,望向一片黑暗道:“无忧曲。”
无忧曲……姜瑾细细的琢磨着。
说是无忧曲,可是她为何却听出了淡淡的悲凉之意。
她不禁将目光投向君无弦。
他的身上到底还隐藏了多少,还有多少是她未知的呢。
此时,丫鬟阿俏的声音从远处飘来。
“小姐,你在哪儿啊,小姐。”阿俏的声音显得很是急切。
方才她听得王侯的吩咐,准备去给小姐来打水沐浴,没想到刚进房后便发现小姐不见了。
“王侯也早些歇息吧,阿瑾这厢便回房去了。”姜瑾道完,从大石上慢慢下来。
“天黑看不清路,还是让无弦送姜小姐回房吧。”君无弦将玉箫轻轻收好,放入袖口之中。
姜瑾笑道:“不用了王侯,阿俏正寻我。”
末了,君无弦轻点头,望着她离去。
阿俏一边找着,就看到前头一个人影,忙凑近过去发现正是自家小姐,于是上前去带着一丝哭腔道:“小姐你去哪儿了,阿俏以为你不见了,遇到什么危险了,可把阿俏给吓坏了,小姐要是出事了阿俏便也不活了。”
这丫头,是遭受了多少的迫害才能想到这儿啊。
姜瑾无奈,轻轻扶着她的肩道:“没事的,我只是出去散了个步,别哭了。回房吧,走。”
阿俏点了点头,擦了把眼泪,便唯唯诺诺的跟在了她的身后。
到了房中,阿俏已经准备好了温热的洗澡水,还在上头撒上了一片片的玫瑰花瓣。
姜瑾在屏风后头,缓缓褪去了衣物,搭在梁上,抬起脚尖没入水里,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她闭眼,发出满足的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