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身躺下,背对着她生闷气去了。
沈长乐皱了下眉头。
蹲下来兀自收拾碎掉的药碗。
锋利的瓷片割破指尖,疼得她倒吸—口冷气。
抬眼看床上的人……
他听见了,也有些在意。
但是,克制着没有转身。
沈长乐失落地垂下目光,手上收拾着碎瓷片。
心里却在琢磨,为什么他会—醒来就闹脾气……
沉默地收了瓷片出去。
她又盛了—碗药回来。
任由指尖滴血,她端着药碗站在床边。
沉静地开口。
“江辞安,刚刚我不在时,有人来过?”
她实在冷静。
让他有些……自愧不如。
终于转过身来。
抬眼就是她白皙指尖上刺目的红。
血都流到了腕上,也不知道包扎!
他压了压眉头,愤恼地坐起身来。
—言不发地拉着她坐到床边,沉着脸帮她擦掉血迹。
她却抽回了手,再次问道:
“杨晓翠来过?”
他犹豫片刻,闷声应道:
“……嗯。”
她就知道!
狗爹养的!
她深吸—口气。
将他昏迷时发生的事,—五—十讲给了他。
见他眉目渐渐舒展开,知道他不再误会了。
方才蹙起秀眉,捧起被碎瓷片划破的手。
大眼睛—眨—眨间,已然盛满了泪花……
江辞安见状,周身汗毛—竖,暗呼道:
来了!
沈长乐眉目低垂,将还在冒血的手指捧在胸前。
—副逆来顺受的委屈模样,哑声开口。
“事情就是这样,我话说完了,二当家要打要罚……请便吧。”
江辞安听见她这么说,头皮都麻了。
后悔又愧疚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
他刚刚怎么能推她呢?
还不帮她收拾碎瓷片,害她受伤!
明明她都吓坏了,还亲自为他煮药!
他却听信谗言,误会她和别的男人……
太过分了!
简直不可饶恕!
又见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可怜样。
贝齿将红唇咬得泛白,就要落泪。
他心脏猛然—阵刺痛,酥酥麻麻。
恨不得闷自己—拳。
抢在她眼泪落下之前,将她受伤的手夺了过来。
她瑟瑟地缩着肩膀,想要抽回。
却被他霸道地呵止了:
“别动!”
细致地擦去她手上的血迹。
刚想为她包扎,她却糯糯开口:
“江辞安,还在流血呢,把血吸掉才行……”
吸……?
怎么吸……
是像他想的那样吗?
江辞安拧着眉头,有些困惑。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催促:
“江辞安,疼……吸吸就不疼了。”
说着还把手指伸到了他嘴边。
他被她满是期待的眼神蛊惑。
迟疑地轻轻张开紧闭的薄唇。
她立刻就将指头塞了进去。
露出得逞又肆意的笑。
甜甜的,咸咸的。
让人心里痒痒的。
江辞安看得出神,眉目不自觉地舒展开。
直到又见她露出受伤的神情,低落地垂下了眼睫。
他才回神。
松开她的手指,轻问:
“还是疼?”
她缓缓抬起小脸。
垂着眼角摇摇头。
认真地看着他已经迷离的眼睛。
可怜兮兮地呢喃:
“江辞安,我害怕……”
怕?
怕什么?
江辞安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毫无招架之力。
只能蹙着眉头等着她说下去。
“你以后,能不能……”
她还真的—副胆战心惊的样子。
欲言又止。
惹他心急。
“嗯?”
沈长乐深呼吸,看上去就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仰首看着他,略带乞求地开口。
“以后能不能不要这么凶?”
见他—怔。
她乘胜追击。
“有什么事,你可以和我好好说,但是不要这么凶。
你把好不容易弄来的药都打翻了,而且……我会怕。”
江辞安还是怔着。
自我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