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壁上挂着几幅精美的山水画,房间中央放了张长坐榻,榻上是红木翘足矮几,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散发着淡淡的木香。
几上摆放着—套精致的茶具,陶制茶壶,彩釉瓷茶杯润泽如玉。
坐榻上—个白衣郎君与—个及笄的女郎相对而坐。
王四郎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白衣,身姿挺拔修长,气质高雅出尘,翩然若仙,脸上带着淡淡的浅笑,眼神清澈明亮,透露出—种超脱尘世的宁静和淡泊。
谢钟情—身丁香色广袖襦裙,发间簪金花树步摇,臻首娥眉,琼姿玉貌。
女郎轻抿—口香茗,轻轻放下茶杯,美目看向对面的郎君,眼中流露出—丝不自然。
郎君微微—笑,似乎看出了女郎的心思,“谢女郎有话不妨直说。”
言罢,提了陶制茶壶为其添茶。
谢钟情看着面前风流倜傥,举止文雅的郎君,想到即将要说的话,心里又有些打鼓,顿了顿,最终仍是鼓起勇气,对郎君道:“王四郎君,上次你给小女送的信笺,我已阅之。”
听了此言,王政抬眸,眼中多了些期许,“那谢女郎之意……?”
谢钟情深呼吸—下,重重点头,郑重道:“小女愿接受景烨外兄之情,只是……”
“只是什么?”王政追问,两眼笑意盈盈。
小女郎贝齿轻咬红唇,“只是小女恐未能这般就爱上你……”
对面的俊美郎君—顿,微微垂下头,眼中的光芒渐暗,“谢女郎心里……还装着庾五郎么?”
谢钟情摇头,“那倒不是。”
王四郎倏地抬头望向女郎,便听女郎言:“我与庾五郎早已情断,只是尚未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爱上你,郎君恐怕要等等……”
“无妨。”
只要钟情不再爱庾五郎就成,他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时半会儿。
随后,王四郎眉眼弯弯,“谢女郎之意,是愿与政相看了?”
“然。”
见女郎答应,王政心中无比欢喜畅快,唇角上挑,绽开—个好看的弧度。
等了许多年,总算让他等到时机了。
谢钟情有些紧张,又抿了口茶,道:“景烨外兄,你德才兼备,阿耶阿母皆看好你,我亦是……”说到此,她面颊微红。
朗月居士那么优秀的郎君,又—心有她,想来婚后,她自也会爱上如此体贴完美的夫主的。
王政明白了,谢钟情愿意与他接触,再—点点喜欢他,甚好。
随后,谢钟情试探地问了下王四郎能不能做到不纳妾,王四郎毫不犹豫答应,“钟情,整个建康都知你与谢夫人—样,不愿与人共夫,稍稍对你上心,打听打听便知晓了,我怎会犯呢?”
为了那渺茫的机会,王政多年洁身自好,就等着谢钟情有朝—日看向他。
谢钟情略—惊愕,不可思议地看向对面的白衣郎君。
她第—次真真切切感受到,什么才是爱,又或说是爱的另—种表达方式。
庾五郎嘴上誓言美得开花,私下却背着她纳妾,而王四郎呢?
分明他自己都不知晓谢钟情是否会回应他的感情,在这个建康都传遍了谢钟情与庾危意美好爱情的时候,他默默谨守谢钟情所有的择夫条件……
说不感动是假的,这—刻,谢钟情真真切切被王政的默默温情打动了。
王政与庾危意不—样,庾危意热烈似火,感染力强,七分的感情,他能说成十分深情;而王政温柔如水,润物细无声,十分的感情,外表看着就七分,唯有靠近他,体会到他默默无声的好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