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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男吃绝户?郡主她血洗将军府沈黎李璟然最新章节列表

沈黎 著

武侠仙侠连载

“沈黎,你起来说话。”沈黎重重一拜,她俯身于地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陛下,臣女想以先帝爷赐给定北侯府的免死金牌求一道圣旨。”齐帝叹了口气:“你的事,朕听说了,李将军的确不成体统,欺瞒兖州有妻儿一事,但事情已成定局,若要朕下旨让他休妻,朕岂不是成了抛鸾拆凤的人?”李璟然的母亲可是皇后的亲姐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和皇后伉俪情深,怎么能为了个外人伤了和气。一旁的总管太监吴东不合时宜地插嘴:“奴才觉得,沈姑娘不如就与那原配和平共处好了,大不了皇上让李将军进宫来敲打敲打,让他多疼惜你一番,再将那两个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你做当家主母便是。”“吴公公的意思是,臣女还要给旁人养便宜儿子?”吴东的脸色一沉,定北侯是怎么教女儿的,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主角:沈黎李璟然   更新:2024-11-11 15: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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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黎李璟然的武侠仙侠小说《渣男吃绝户?郡主她血洗将军府沈黎李璟然最新章节列表》,由网络作家“沈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黎,你起来说话。”沈黎重重一拜,她俯身于地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陛下,臣女想以先帝爷赐给定北侯府的免死金牌求一道圣旨。”齐帝叹了口气:“你的事,朕听说了,李将军的确不成体统,欺瞒兖州有妻儿一事,但事情已成定局,若要朕下旨让他休妻,朕岂不是成了抛鸾拆凤的人?”李璟然的母亲可是皇后的亲姐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和皇后伉俪情深,怎么能为了个外人伤了和气。一旁的总管太监吴东不合时宜地插嘴:“奴才觉得,沈姑娘不如就与那原配和平共处好了,大不了皇上让李将军进宫来敲打敲打,让他多疼惜你一番,再将那两个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你做当家主母便是。”“吴公公的意思是,臣女还要给旁人养便宜儿子?”吴东的脸色一沉,定北侯是怎么教女儿的,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渣男吃绝户?郡主她血洗将军府沈黎李璟然最新章节列表》精彩片段


“沈黎,你起来说话。”

沈黎重重一拜,她俯身于地并没有要起来的打算:“陛下,臣女想以先帝爷赐给定北侯府的免死金牌求一道圣旨。”

齐帝叹了口气:“你的事,朕听说了,李将军的确不成体统,欺瞒兖州有妻儿一事,但事情已成定局,若要朕下旨让他休妻,朕岂不是成了抛鸾拆凤的人?”

李璟然的母亲可是皇后的亲姐姐,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和皇后伉俪情深,怎么能为了个外人伤了和气。

一旁的总管太监吴东不合时宜地插嘴:“奴才觉得,沈姑娘不如就与那原配和平共处好了,大不了皇上让李将军进宫来敲打敲打,让他多疼惜你一番,再将那两个孩子过继到你名下,你做当家主母便是。”

“吴公公的意思是,臣女还要给旁人养便宜儿子?”

吴东的脸色一沉,定北侯是怎么教女儿的,在皇上面前也敢如此放肆!

他也是看在定北侯的面子上才好心多言几句,不用她受生育之苦,反正都有一双便宜儿女,将就着养了便是,她嫁过去也是当家主母,那一双儿女难不成还敢不喊她一声母亲么?

沈黎却不理会他的这一番其他理论,叹了口气,又朝齐帝重重地拜了一拜:“请陛下下旨,臣女与李家退婚。”

“啪!”

齐帝大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臣女知道!”沈黎不卑不亢,饶是跪着,但那双美目无比坚定,就算眼眶红红,她也绝不屈服。

“臣女父亲为国捐躯,战死沙场,臣女虽没有巾帼之才,但不辱门楣还是做得到的。”

“李家欺人太甚,瞒骗臣女并无婚配,新婚当日撺掇原配逼臣女为妾,只怕也是打着让臣女为他们一家人养便宜孩子的主意。”

沈黎三拜:“陛下乃明君,定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忠臣遗孤遭受此等大罪,求陛下成全。”

齐帝是当真不想成全的:“你这免死金牌用了可就没有了,以后若是你……”

“陛下,定北侯府唯有臣女孤身一人,若是当真臣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也无颜苟活,一死又何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齐帝看了一眼身旁伺候的总管太监吴东,真是晦气。

不情愿的下了旨,吴东将明黄色的卷轴双手递给沈黎:“沈姑娘以后可就没有护身符了,千万要保重啊。”

他阴阳怪气着,沈黎却从他手里夺了圣旨:“不劳吴公公费心。”

她谢了恩,转身出了承乾殿。

吴东气的牙痒痒,一会儿他一定得去皇后娘娘那参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一本。

从皇宫出来,一辆马车就停在了她的跟前,车帘子后是霍煜那张好看的脸:“上车。”

沈黎皱了下眉,他当真是要来蹚这趟浑水?

不大像他的德行。

上了车,霍煜就开门见山:“听说,你用了免死金牌换了陛下的一旨退婚书?”

沈黎也不藏着掖着,将圣旨递给霍煜:“你想看?”

“倒没什么兴趣,只是用免死金牌换代价有些大,其实你可以找本王的。”

虽说他和皇上之间因为身份有嫌隙,但若他去开口,至少不需要用到免死金牌。

“定北侯府什么都不多,就免死金牌和丹书铁券多。”沈黎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除了兄长之外,祠堂里的每一尊灵位后都有一块免死金牌。”

霍煜:“……”

定北侯府的祠堂的确就是一部北齐辉煌的军事历史,所向披靡,从无败绩,所以定北侯一脉得的赏赐也是最多的,赏到后面,都不知道该赏什么了,金银珠宝好似都显得俗气了。

最后从北齐圣祖爷开始,就开始赏免死金牌。

大的小的,圆的方的,沈黎专门数了下,免死金牌有七块,还有十三块丹书铁券,反正这辈子她也不能犯二十次死罪吧。

祖辈们当真是她的最强后盾,只要北齐霍氏不倒台,就没人敢不认这二十块……不,应该是十九块能够免死罪的金牌。

厉王府的马车去翰林院转了一圈,才到李府。

李府大门,喜字尚未被摘下,马车停下,青岚掀开帘子:“沈姑娘到了。”

沈黎点了下头,在丫鬟春见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车里早没了霍煜的踪迹。

啧,德行。

她仰起头,看着李府巍峨门匾上挂着的红绸,眸光冷淡。

……

李璟然骂骂咧咧地回了李府,去了老夫人跟前请安:“母亲,您什么时候入宫去见见皇后娘娘?”

李老夫人才吃完沈黎之前留下的药膳,这两日她被一双孙子孙女吵的头疼,宋蓉蓉根本管不了他们,上蹿下跳的,俨然没规矩的乡野孩子。

“也不知道外面怎么回事,风言风语全都传开了,说我们李家想吃定北侯府的绝户,欺负了沈黎。今日下值回来,我说去侯府找沈黎,可侯府下人却说她不在府上,我问她去哪儿了,下人也不做声,完全不将我这个姑爷放在眼里!”

越说李璟然就越来气,“赶明儿,我定要将那狗眼看人低的下贱玩意儿发卖了。”

“母亲,你说她一个孤女,不在侯府好好待着,去了哪儿呢?”

李璟然不安地皱起眉,忽然想到喜宴当日的厉王,不会是……

“沈黎不会是去勾搭厉王了吧?”

好在门外的下人来报,说沈黎回来了,李璟然才打断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他气急败坏地冲出去,来到前院,见沈黎还是一副未出阁的发饰,脸色不悦:“你都嫁为人妇了,怎地还做这样的姑娘家打扮。”

宋蓉蓉搀扶着李老夫人也走了出来,可她在看到沈黎的那一眼便生出了妒忌:“妹妹这一身可不少银子呢!”

因着沈黎今日先去皇宫面圣,所以穿着打扮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素雅,但实际上衣袍用的是顶好的料子,袖口和衣领都做了特殊的纹绣处理,在阳光下,波光粼粼,一眼就能看出是贵价货。

“这样好看的衣裳,以后可得少穿,不然怎么带孩子?”

李老夫人想到那两个令人头疼的小辈,也就只有让沈黎这样侯门大户出身的世家小姐能言传身教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沈黎就能将她的乖孙教养的很好。

彼时,再用沈黎侯府的人脉为她的孙儿和孙女定下门当户对的婚事,他们李家以后必定在上京城叱咤风云!


一半嫁妆!

在场的所有宾客全都傻眼了。

刚刚外面十里红妆,定北侯府的嫁妆可不少呢,就那一眼看过去,少说也得上百万了。

就算是分一半,一辈子都不愁花了。

眼见着有人蠢蠢欲动了,李宝珠气急了:“沈黎,你无耻!你怎么能用我们李家的钱!”

“呵!李家的钱?李宝珠,如果我今日没看走眼,你这身衣裳是锦绣坊最新的样式,你头上的朱钗是玲珑阁最贵的款式,都是挂着我定北侯府的账。”

“挂你的账又如何,你又没说不允许,再说了,你都嫁给我哥了,你的就是我们李家的!”

“沈黎,今日我才算看清楚你的真面目,你竟然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要将我们李家的钱给带走,你到底还是不如我的宋嫂嫂!”

李宝珠气不过,沈黎她凭什么呀,以前隔三差五地给她送东西,明明温温顺顺的,今天大喜之日,竟敢罔顾皇后娘娘旨意,翻脸不认人。

“真是,好大的一张脸呀。”

人群中,一道低沉而又好听的声音传来,全场都愣住了,齐齐回头。

李璟然都愣住了,他怎么来了?!

那人裹着厚重的皮裘,虽然在不起眼的角落,但身上矜贵的气质却无与伦比,他脸上有些不合常理的苍白,薄唇微微上扬,食指上的玄玉指环虽然低调,却很是贵重。

“你算个什么东西!”李宝珠从小就在兖州长大,并没有见过什么大世面,但架不住李家宠溺,性子无法无天。

虽然刚刚这个人没有指名道姓,但她听得出来,他在说她脸大。

男人慢吞吞地站起身,往沈黎这边走过来。

李宝珠见状,脑子里就闪过很多龌龊的画面:“哦!我知道了,我就说为什么沈黎不愿意嫁给我哥,原来是有姘头!真是不知廉耻的一对狗……唔!”

“啪!”

一记耳光,扇得李宝珠魂都飞走了。

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捂着火辣辣的脸。

她平时参加宴会都有沈黎在旁提点,今日被这么一闹,立刻原形毕露。

周围原本对她有意的几个世家,纷纷摇了摇头。

男人依旧在慢吞吞地走,可他身边的侍卫速度极快,扇完李宝珠,一眨眼的工夫便又回到了男人身边。

李宝珠想要发疯,可却被李璟然拽住,一个厉眼瞪住了她。

李璟然赶紧上前:“厉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厉王霍煜!

那可是曾经的传奇人物。

是先帝爷钦封的太子爷,要不是六年前出兵犬戎一族遭人暗算,失踪整整一年,错失皇位,哪有现在这位皇帝的事儿。

霍煜薄凉的嘴角勾了勾:“故人婚宴,本王当来。”

他目光一点儿也没有避忌,直勾勾地望着沈黎,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无需张牙舞爪,只是温温柔柔地就能把人收拾妥帖。

只是他很好奇,沈黎为什么能心甘情愿地待在这个到处都是奇葩的李家,直至今日才翻脸?

李宝珠的眼睛都快嫉妒出火来了,沈黎不过是个孤女,怎么还有王爷为她撑腰。

沈黎并不意外男人今日会来,只是没想到他会在喜宴上动手,但还是稍稍欠了下身:“王爷。”

“方才你说,一半嫁妆换你离开李府?”

李璟然愣了一瞬,但立刻又回过神:“王爷,这可是皇后赐婚……”

霍煜全然无视掉李璟然,抓住沈黎的手腕:“本王带你走。”

“王爷!”

李宝珠气急败坏,再也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用自己的身体贴在大门上,形成了一个“大”字:“站住!不许走!不许走!”

霍煜身边的侍卫一个厉眼,吓得李宝珠抖了三抖,原本彪悍的声音软了些:“就算要走,也得把嫁妆留下!”

满堂宾客都觉得不可思议,天下竟然还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黎淡淡开口,“暂时便放在这儿吧。”

李宝珠没想到自己撒泼打滚当真有用,还没回过神就被霍煜的侍卫给掀翻在地。

但现在她一点儿痛都感觉不到,反而很开心,那些首饰可好看了。

侍卫将门打开,霍煜带着一身孝服的沈黎光明正大地离开李家,宾客们都看不下去了,纷纷摔了碗筷离去,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家庭?!

李璟然气不过想要追,可一直都未说话的李家家主李训却制止了他。

“站住。”

李璟然气不过:“爹!若厉王还是太子,咱们退避三舍又何妨,可现在已经变了天,他只是个闲散王爷,咱们何必怕他?”

“你知道皇上有多想除掉他吗?”

李训在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惯会察言观色。

厉王是先帝爷早早立下的太子,是当今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陛下不愿担一个谋害亲弟的罪名,这才留着厉王,可碍于名声也不好为自己的儿子三皇子立储。

但若他们趁着这个机会,打压厉王,那……

三皇子的储位,岂不是稳了。

李璟然是个武将,对于朝堂之上的弯弯绕绕还不大理解,但李家能够从兖州这个小地方走到上京城,父亲李训功不可没,他的话必定有道理。

“去,找人将此事在坊间散开,就说厉王霍煜强取豪夺,占人妻!”

李宝珠兴奋不已,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爹,我去,我去!待我散播了这些消息,你可得将沈黎嫁妆里面那个鎏金头面给我!”

说到嫁妆,李训赶紧让人去点算:“一会儿送些贵重物品去三皇子的诚王府。”

李璟然:“儿子立刻去办。”

原本他们就是打算用沈黎的嫁妆去帮三皇子笼络朝臣的,娶不娶沈黎其实无所谓的。

李家一团乱,再没有人起心思来管宋蓉蓉母子三人是如何赶在大喜的日子来。

……

马车里,气氛略显尴尬。

霍煜摸着食指上的玄玉指环,似笑非笑:“有心拉本王入局,怎么上了车却哑巴了?”

沈黎并不遮掩瞒骗,反而迎难而上,不卑不亢地直视霍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王爷明知是局,却要为了我的一半嫁妆而来,是不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早在半月前,她就分别去了两封信,一封给兖州宋蓉蓉,一封给了厉王霍煜。

给宋蓉蓉的信很简单,不外乎就是以李家老夫人的名义让她来搅局。

至于霍煜的,是实打实的一半嫁妆,还有……

坊间传闻不假,有钱能不能使鬼推磨不知道,但一定能让厉王出手。

“你知道本王要的,不止是你的一半嫁妆。”


李老夫人在口吐鲜血之后,摇摇欲坠,可她一听到沈黎要求带走所有的嫁妆,便是又振作起来了。

她赶紧来拉住沈黎的手:“沈黎,都是误会,我们都只是被宋氏骗了而已。你还是我们李家的好儿媳,这婚呀,不能退,不能退的。”

沈黎抽出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是不能退,还是……退不得?”

她笑的暖洋洋的,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可在李老夫人眼里却比恶魔还可怖。

李老夫人心里一慌,她这般模样,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她还想要去拉沈黎,可沈黎早有防备,一下子避开。

李老夫人手僵在半空中,想趁机往沈黎身上倒的身体也僵住了。

倒也不是,不倒也不是。

她原是想着若搭上沈黎再趁机一摔,就算他们李家有错,可她到底是老人家,摔破了头磕破了皮,到时候让府上的人四处宣扬下,起初同情沈黎这个孤女的也会数落她仗势欺人,在公堂上仗着厉王的偏帮,而欺负她这么一个老婆子。

沈黎笑嘻嘻的:“李老夫人,你可别来挨我,万一摔倒了,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我今日是让衙门来断公道的,可不是来惹一身屎的。”

“沈黎!你骂谁是屎?”

李璟然听不得有人骂他母亲,他一直都觉得沈黎是高门贵女有教养的很,可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

“谁答应我就骂谁。”

李璟然脸色苍白,他心里将所有事都串联起来。

沈黎咄咄相逼,入宫请旨,闹上公堂,其实只是为了和他,和李家断的干干净净。

原来明明不是这样的。

他曾以为,她大婚当日负气离开,不过就是耍弄内宅手段,嫉妒蓉蓉为他生了两个孩子,要逼蓉蓉和孩子离开。

可原来,并不是。

“沈黎,我在你那,到底算什么?”

他目光呆滞,不可思议。

“算什么都无所谓,我要我的嫁妆!”沈黎朝李璟然露出一个顽劣的笑容,胸有成竹,“根据北齐律令,侵占他人财物不还,十两一个板子,我的嫁妆值百万两,李将军准备挨多少板子?”

李璟然心里初步估了下,乖乖,几十万个板子,那不得打成肉泥了:“你少在这儿诓我!我可从未听说过这样荒唐的律法!”

“咳咳!”宋勉清了下嗓子,“北齐婚姻法中除七出之条和三不去之外,第二十一条载明,若婚礼未成退婚后,男方需将女方所有嫁妆如数归还,同理,女方也要将男方彩礼退还。”

本着要将这个闹剧尽快收尾的责任,宋勉好心地问:“既然沈姑娘提出了这个要求,那同样,你们李家也可以要回彩礼,彩礼大概多少?”

李璟然支支吾吾了起来。

哪有什么彩礼。

那可是皇后赐婚,哪里还有彩礼一说。

宋勉知道李家不要脸,但没想到竟然不要脸到了这个地步,这不摆明了吃绝户吗?

就连外面旁听的百姓们都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都什么人呀?”

“娶媳妇儿居然没有彩礼。”

“没彩礼就算了,还要吞人家的嫁妆。”

“定北侯府的嫁妆准备了上百万两,就算李家穷,至少也要拿出来走个过场呀,真是不要脸。”

……

外面沸沸扬扬的声音让李老夫人不高兴了:“什么彩礼!皇后娘娘赐婚,她沈家还想要彩礼?我们李家都没有嫌弃她一个天煞孤星,克死了父兄,守孝期内嫁人,她还有脸要彩礼?”

她又急又气,竟走到围栏前,扯开嗓子和围观的百姓对骂了起来。

李老夫人虽然泼皮无赖,但面对十几张嘴巴,还是力不从心,不一会儿就被骂的还不了口。

她捂着心口,脸都被气白了,她拉着李璟然,好像下一刻就要喘不过气厥过去了。

李璟然扶着自己的老母亲,站在公堂之上受外面那些人的指责,又羞又臊的。

他可是北齐最年轻的将军啊,才打了胜仗回来,保护了这群人。

他们居然不知道感恩,还联合沈黎一起来践踏他的尊严!

“不就是一点嫁妆嘛!我还!”

那日他结亲的时候看过,沈黎的嫁妆有八十八箱,但前面他打开过,都是些华而不实的头面,那些东西压不得,一个箱子里就只放了四副,其实都是空空的。

沈黎的嫁妆,看起来多而已,实际上也没什么。

他们李家不屑。

李老夫人暗暗地拧了他胳膊一把,李璟然皮糙肉厚的,浑然不知道疼痛,还安抚着自己的老母亲。

“母亲,我有军功,咱不稀罕她的嫁妆,不过都是些身外物,这次我打了胜仗,有赏赐还没下来,以后还有更多呢!”

“原本我们也是好心,念着沈黎是个孤女,无权无势,根本守不住侯府家业,这才想着帮她守家业,是沈黎不知好歹而已,没这个福分进我李家的门就算了,还要这般糟践我们的一番心意。”

“以后她就算遇到什么事,我也不会再帮忙了。”

“至于嫁妆,还就还,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八十八台箱子么,也没有多少的!”

他说的信誓旦旦,义愤填膺。

李老夫人差点想当众把李璟然的嘴巴给捂住。

这个傻儿子,他们拿什么还呀!

沈黎乘胜追击:“既然如此,那择日不如撞日,也请府都衙门的人做个见证,一起去李家看着他们还嫁妆。”

“等等。”李老夫人赶紧拽住还要放嘴炮的儿子,抢先道,“都知道侯府家大业大的,嫁妆也多,我们还要回去清理一番。”

“那要多久?”

“三天。”

宋勉看了眼沈黎,沈黎点了下头表示同意,府都衙门这才让李家母子回去。

沈黎朝一直在公堂上坐着充当镇堂之宝霍煜行了礼道谢。

虽说她很好奇,何以青甲军的残部会在霍煜手里,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一出公堂,上了李家的马车,李老夫人就忍不住责怪:“糊涂呀!你怎么能当众说还她嫁妆呢!”

“母亲,钱财不过身外物,咱们总不能被人戳脊梁骨吧!”

“再说了,她那些嫁妆不过都是徒有其表,看着箱子多,实际上我也是打开看过的,前面两箱也就八副头面,能值多少银子。”

“那八副头面,每副都是上万两的!”

李璟然:“啊?”


沈黎只是愣了一会儿,李璟然已经扒开沈老太公的手,扶着李训上了马车,最后还不忘冷声道:“沈黎,我等看你的选择。”

他们才刚刚一走,沈老太公就抓住了沈黎的胳膊,在侯府门口呵斥她:“沈黎!你必须把儿媳妇给我弄出来!”

“若是你不弄出来,我就,我就在侯府门口一头撞死!”

沈张氏若是自生自灭,或者自己去跳河、上吊死了,他都可以不管,但唯独不能坐牢。

若是坐牢,那以后沈望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说着沈老太公就假装悲愤地要往侯府门口的柱子上撞。

他还怕沈黎拉不住他,只是脑袋往前冲,身子倒也没敢真的用力拉扯。

沈黎才刚刚要开口劝一劝,沈老太公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吓得一众下人赶紧来搀扶住老人家,又是抬人进府又是去请大夫的,简直是一场闹剧。

沈黎站在侯府门口,看着来来往往、指指点点的人群,脸色并不好看。

李训当真是好手段!

原本她是想着利用沈老太公去李家闹,搞的他们鸡犬不宁,没想到他竟然破釜沉舟,直接登门将其中利害关系告知沈老太公。

现在又鼓动沈老太公在侯府门口闹上这么一出,是非逼得她去将宋氏捞出来呀。

秋见将收嫁妆的事暂时交给了账房先生,很担心地过来:“小姐,李家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用张氏逼我将宋氏捞出来。”

“那怎么可能?”秋见惊呼了一声,“他们脑子是在粪坑里转过的吗?宋蓉蓉是犯了什么罪,那可是烧毁圣旨,诛九族的大罪,可张氏不过就是动了手打人,顶多就是赔钱挨板子的事,这两者怎么能相提并论?”

“可我那位阿爷不在这么认为。”

沈黎看了一眼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侯府门口。

“阿爷只会认为我是在推脱,而且他们来侯府,原本就不是为了我而来,是为了我侯府的产业而来,兴许若我说出,我去捞了宋蓉蓉会惹祸上身,可能会被满门抄斩,阿爷都会认为我是糊弄他的。”

秋见不甘心:“那咱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现在阿爷已经在侯府门口寻死觅活的,若是当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是脱不了干系,到时候再把沈家其他牛鬼蛇神给惹来了,就当真得不偿失了。”

沈黎叹了口气,“我先去劝劝,看能否劝得动了。”

但根据她对这位阿爷的了解,劝说都应该是白费唇舌。

她看着还排着队的人群问:“名单现在清理出来了吗?”

“出来了大半,还有些尚在整理。”

“不必整理了,先送一部分去厉王府。”

这也算是她和霍煜合作的投名状吧。

沈黎回了侯府,沈老太公已经辗转“醒”了过来,他抱着沈望痛哭流涕:“阿望啊,是阿爷没用,没能保护好你母亲啊,是阿爷愧对你的父亲啊,到如今就只剩下我们爷孙俩了,我们爷孙孤苦无依,接下来该如何是好呀!”

沈望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木讷地听着。

直到沈黎进来,沈老太公才松开了沈望:“沈黎,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你当真要让阿旺的母亲在牢房里吃亏吗?”

“阿望的母亲不能坐牢的,你可知道若是阿望的母亲坐了牢,今后他还怎么娶好媳妇儿?”

“我们来上京城就是为了给他找一门好亲事,若是你婶婶坐过牢,那以后别说是驸马、郡马了,就是些小门小户都看不起我们的!”

“沈黎,阿爷命令你,必须把张氏救出来!必须救出来!”

他根本不管沈黎答不答应,已经下了命令。

沈黎等他稍微冷静之后,才道:“阿爷可知道,宋氏为什么至今都还没有判决吗?”

“那是你和李家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因为宋氏烧毁圣旨。”

沈老太公愣住了,这事儿,可没人同他说过的。

沈黎在不远处的椅子上坐下:“李家没有同阿爷说清楚,就是想蒙蔽阿爷,若是我牵连其中,此事便会连累整个沈家。”

沈老太公沉默了。

“阿爷还要让我去办这件事吗?”

沈黎没有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对面,她在等一个答案,一个结果。

“肯定是你去办呀,我的母亲怎么能坐牢呢?母亲不能有污点的,我也不能有污点的。”

一直都没有作声的沈望不悦地拧起了眉头,他来定北侯府是享福的,是来住大房子的,不是来给沈黎解决麻烦的。

沈黎被气笑了:“所以我就该有污点吗?”

沈望冷冷地呵斥沈黎:“是你得罪了李家,才将我母亲送去了大牢,你这样任性,给我们沈家带来了滔天大祸,若你不去办,难不成我们还能办吗?再说了,你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女娘,就算被牵连进去,又能如何?”

这话倒是给沈老太公提了个醒儿。

沈黎不过就是个孤女,就算被牵连进了烧毁圣旨一案,大不了他们沈家提前与她断亲,了却了侯府的事,等着她进了牢房,再将侯府的金银细软打包带走,也是一样的。

可张氏不同。

那是他们沈家明媒正娶娶回来的,他儿子死后,朝廷还给张氏立了贞洁牌坊,她又是沈望的亲生母亲,根本无法断亲,无法舍弃。

权衡利弊之后,沈老太公打定了一个主意,他轻轻地推了下沈望:“你先出去,阿爷和你姐姐有些要说。”

沈望不高兴地出了房门,回头的时候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沈黎,真是个丧门星。

沈黎全然无视掉他的目光,问沈老太公:“阿爷是想舍弃我吗?”

“怎么能是舍弃呢?”沈老太公露出伪善的笑容,“我记得,你爹还有免死金牌对不对?”

沈黎露出了苦笑:“有,不过已经用掉了。”

终归,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虽然早就预想过的,但被人舍弃的感觉,当真是不好。

“你这孩子,用免死金牌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阿爷商量?”

“李家逼我至此,若我不用,只怕现在阿爷看到的就是我的尸骸。”

“阿黎,你是个女子,嫁出去便是泼出去的水,可阿望不一样,他是阿爷唯一的孙儿,咱们这一脉还得靠着他延续香火,传宗接代。”

沈老太公浑浊的眼睛里,尽管掩饰的再好,也藏不住那抹算计的光芒。


长公主府。

这座宅子原本前朝一位重臣的,六年前政变之后,那位重臣便一头撞死在了自家府上,后来新帝登基,这宅子便赐给了长公主。

长公主不喜欢出门,又在府上辟了座佛堂,深居简出,一住便是六年。

要不是李家隔三差五地来送东西送帖子,她这府邸是不会接待旁人的。

李家的人倒也算是懂规矩,饶是李宝珠这等张牙舞爪的姑娘进了长公主府也安静下来,规规矩矩地跟在李老夫人的身后。

只是看着府上的雕梁画栋,两眼都露出了艳羡:“兄长,咱们什么时候能住上这样的宅子呀。”

李璟然昂首挺胸:“会有的。”

他现在可是刚刚立了战功的年轻将军,定北侯丢了三座城,可是他奋勇杀敌抢回来一座的。

眼下虽然吏部和兵部还没有下来品级官阶,但听父亲说,也差不多快了。

此前和定北侯府闹的不愉快,也将成为过去。

沈黎那个没福气的东西放着好好的他不要,非要和皇上的眼中钉厉王纠缠不清,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当然现在他已经退婚了,沈黎是死是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要去见打小就养在长公主膝下的赵姑娘了,长公主府的权势可比定北侯府要大的多呢!

李老夫人问:“你什么时候休了宋氏那个惹祸精?”

尽管舅父那边已经给了明确的话,能够将案子压的下来,可难保不会东窗事发。

这事儿她都还不敢同皇后娘娘说,就怕到时候凤颜震怒,连累了她。

“休书可写了?”

“还没。”

“你到等到什么时候?”

“母亲,赵姑娘的事还没有落实,万一我休了蓉蓉,这边也竹篮打水一场空,我怎么办?当真就成孤家寡人了。”

李璟然宽慰道,“蓉蓉那肯定是要休的,可宋家那边还有大把的银子,我已经让人去兖州告知岳父大人,蓉蓉在上京城闯的祸,让他赶紧送银子来。”

“这样,咱们才不至于人财两空。”

而且之前在南楚边境发生的那些事断然不能让旁人知晓,他必须要稳住宋家。

李老夫人虽然觉得李璟然的理由很牵强,但还是没有多问。

当务之急是要见到长公主,她都已经想好了攀交的话语了,之前他们在兖州,还是见过一两次面的。

可他们并未如愿见到长公主,只是见到了那位养在长公主膝下的外甥女赵清河。

说是外甥女,其实是长公主那位英年早逝的驸马的外甥女,和长公主倒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也是夫家见长公主可怜,好意塞过来的。

李老夫人和赵清河寒暄了几句,有些不高兴,让人给了见面礼便就带着李家众人走了。

上了马车,李老夫人沉着脸,倒是李璟然却不以为意:“母亲不必动怒,到底是长公主,摆摆架子也是应该的。”

方才他一眼就看中了知书识礼的赵清河。

就刚刚,他眼珠子都要落人家身上了。

“那位赵姑娘儿子很喜欢的。”

李老夫人敛去了脸上的阴霾:“你当真喜欢?可我瞧着,那姑娘性子木讷了些,还不如……”

“沈黎”两个字差点就要说出口了,好在她及时闭了嘴。

她怎么能够想到那个毒妇,害的他们一家不得安生的贱人!

“自然是喜欢的,她生的有好看,看起来又很单纯,”李璟然笑着安抚李老夫人,“等儿子娶了赵姑娘,长公主府的那些家业还不都是咱们李家的。”

“儿子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比沈黎更好的姑娘。”

想到长公主府的家业,李老夫人这才释然笑了起来:“你就是目光短浅,沈黎算个什么,要不是看在侯府家大业大的,她一个孤女好拿捏,我能让她进门?”

“璟然呀,若是咱们李家和长公主府攀了亲,那就大不一样了。”

李璟然点点头:“也不知道就一墙之隔,人家赵姑娘就这般知书识礼,沈黎那毒妇就泼皮无赖,非得要让皇后娘娘打一顿才能安静。”

“这下那毒妇才知道咱们的厉害。”

“还是母亲有法子。”

……

赵清河送走了李家人,快步回到后院,来到池塘边,一改方才木讷的样子:“舅母,李家都这样了,咱们还要上赶着去接脏水么?”

长公主年过半百,耳鬓花白,年轻的时候在兖州也没有太多奢华的东西进行保养,所以面容并不显年轻。

她这些年在上京城几乎是足不出户的,一心只在后院里种花养鱼,瞧着池塘里肥肥胖胖的锦鲤,她就很高兴。

“你知道这些鱼为什么不敢跳出池塘吗?”

赵清河摇摇头,现在不是讨论鱼敢不敢跳出池塘的问题吧?

“若是在外间的大河里钓起来的鱼便是会试图跳出这方寸之地,唯有从小就被困在池塘里的鱼会老老实实地摆着尾巴供我们观赏。”

“舅母的意思是……”

长公主将手里的鱼料全都撒进池塘,看着鱼儿争先恐后的模样,笑的满脸皱纹:“既然躲不掉,那便不必再躲。”

“李家送了那么多珍宝给你,你不见一面,给皇后娘娘面子,怕是说不过去了。”

赵清河倒是个明白人,她立刻将李家刚刚拿来的见面礼呈上来:“这些东西,可都是隔壁定北侯府的嫁妆,他们可真不要脸。”

“将这些东西,送去隔壁吧。”

长公主用锦帕擦了擦刚刚喂过鱼的手,随手又将锦帕丢弃,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本公主倒是想好好地瞧瞧,他们的女儿可否撑得住定北侯府的一片天。”

半柱香后,沈黎看着桌上的玉中蝉、血珊瑚、鎏金雕花点翠头面和古玩字画陷入了沉思。

沈黎问收东西的周嬷嬷:“都是隔壁送来的?”

周嬷嬷也纳闷:“可不是,那位赵姑娘说,这些都是李家隔三差五送过来的,说他们查过是小姐的嫁妆,便不敢留,送过来物归原主。”

春见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沈黎拿起巴掌大的玉中蝉,通透的羊脂玉中间嵌着一只纯金的蝉,栩栩如生,特别好看。

别看这小小的一只,放到玲珑阁去,也得卖个上千两银子。

父兄给她留的,都是好东西,现在却要被李家败完了。

她冷声道:“既然是长公主府送过来的,那便报官吧。”

周嬷嬷都傻眼了:“这怎么报?说是长公主府送过来的?”

沈黎笑了笑:“将玉中蝉给宋大人,就说我定北侯府的嫁妆出现了坊间,我们怀疑李家遭了贼。”

“至于其他的,都送去厉王府。”


宋蓉蓉警惕着:“沈黎,方才母亲已经说的够清楚了,你现在就算是跪下来求我们,我们也不可能让你回李家的。”

“沈黎,你就等着被诛九族吧。”

“哦,我差点忘记了,你的九族,差不多死光了吧。”

沈黎腰板笔直,寸步不让:“案子还没结完,你们慌什么?”

外间的阳光落下来,就洒在她身上,她就像一尊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女,嫉妒的宋蓉蓉眼红。

凭什么沈黎能这么好看,身材这么好,皮肤还吹弹可破。

大家都是有钱人家的姑娘,怎么她就要围着一大家子人转。

宋蓉蓉气的不轻,她朝沈黎扑过去,想要用自己这些年抱孩子积攒出来的臂力抡飞看起来弱质纤纤的沈黎:“沈黎你让开,你……唔!”

“啪!”

宋蓉蓉还没来得及动手,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记耳光。

“我的父兄是为了北齐大好江山而亡,你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沈黎突如其来的狠厉,吓得在场的人都不敢乱动。

是了,她温顺惯了,没人会将她和世代军功傍身的定北侯府联想在一起。

可她身上留着的,是最能能征善战的沈家血脉啊。

宋勉高高举起的惊堂木久久都没有拍的下去。

宋蓉蓉被打的偏了头去,嘴里都弥漫着一股铁锈的味道,舌头一顶,赫然有个什么东西掉了。

她吐出来,竟是一颗带血的牙。

她呲目欲裂:“我要打死你!”

沈黎抬脚就朝着宋蓉蓉心窝子踹过去:“我的九族,岂容你置喙?”

李老夫人都吓傻了:“快来人呀,快阻止沈黎,她疯了,她得不到我儿子就疯了!她嫉妒宋氏,快拉开她们!”

霍煜瞧着久久不落下惊堂木的宋勉,眼底满满的都是戏谑:“宋大人,再不拍惊堂木,只怕要闹出人命了。”

“啪啪啪!!”

被提醒要拍惊堂木的宋勉,一连三声,手都拍痛了:“快!快把人拉开!”

沈黎被拉开。

宋蓉蓉已经被揍的惨不忍睹,她想要反抗,可衙役们的杀威棒齐齐横在她和沈黎之间。

“沈黎,你,我,你,你……”

“李将军到。”

外间传唤的声音打断了宋蓉蓉还没放出来的狠话。

宋蓉蓉大口地喘息着:“沈黎,我夫君来了,你死定了。”

李璟然本是不想来的,大夫才诊治了他,下半身还痛着,但听到府都衙门这边闹的很僵,他就算托着半残之躯也要来。

他要来看看,沈黎这个悍妇到底有什么下场。

李璟然来了公堂,因着有军功在身,在明镜高悬之下可以不跪。

宋蓉蓉一上来就受了大委屈的鸟儿似得,往李璟然身上挂:“夫君,你可算来了,我快被沈黎这个贱妇打死了,呜呜呜……”

“沈黎,你做了什么?”

若是以前宋蓉蓉这样告状,他可能会怀疑一二。

毕竟在他的眼里,以前的沈黎很听话的,很温顺的。

可就在刚刚,他那一脚差点踹碎了他的宝贝儿,为了以后子嗣的生生不息,他今日非得要将沈黎送入大牢不可。

霍煜嗤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公堂之上也可以搂搂抱抱了?”

一边说,还一边用手半遮眼:“真是有辱斯文。”

围栏之后是看热闹百姓的哄堂大笑。

李璟然虽然觉得面子挂不住,但也经不住女人委屈的哭声,他护着宋蓉蓉,指责沈黎:“蓉蓉她嫁我为妻多年,又给我生了孩子,你就不能让着她点?非得因为这些小事撕破了脸,闹的上公堂?”

“家丑不可外扬,你身为侯府嫡女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学不会么,真是太让人失望了。”

“如今把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沈黎掀了掀嘴皮:“不用李将军想法子给我收场,管好你的妻子便是。”

“我就知道你还是在吃醋,之前我母亲不是说了平妻么,果然你们高门大户养出来的便是这种精于算计的内宅女子,不如蓉蓉这般坦诚。”

李璟然踩一捧一,让宋勉都看不下去了。

他重重地落下惊堂木:“李将军,这儿是公堂,还请你自重。”

府都衙门虽然也经常审奇奇怪怪的案子,但也没有审过这样离谱的案子。

上京城哪户不知道,定北侯府满门忠烈,可侯府孤女在大婚当日竟然被逼为妾,这不是欺负人娘家无人么!

李璟然这才松开了宋蓉蓉,但脸色却不悦,他继续端着丈夫的架子一边说一边走向沈黎:“只要你肯给我母亲和蓉蓉跪下磕头认错,一会儿我就进宫替你向皇上求情,免了你假传圣旨的罪过,反正我才立了功。”

“你那点军功算什么?我侯府……”

“那是你父兄,不是你!”李璟然很不耐烦,指着沈黎的鼻子,“你只是一个内宅女子,离开了我李家能做什么?你们侯府人都死光了,你还在我这儿耀武扬威,我告诉你……唔!”

“轰!”

就在这一瞬,公堂之上和公堂之下,所有人都惊呆了。

沈黎一把抓住李璟然指着她的手,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的上京城才冒出头的年轻将军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年轻将军气不过还想爬起来,绣着金线缀着珍珠的绣鞋已经狠狠地踩在了他的胸口上了。

宋勉“嚯”地起身,衙役们正要往上阻止沈黎再动手,可静坐一旁的霍煜却抬了下手,制止了他们的行动。

明镜高悬下的宋大人,悻悻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和一旁的师爷商量着一会儿该怎么写这个报告。

“沈黎!你当真会武功!”

李璟然下身还有些隐隐的疼,他之前是不相信,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那样柔柔弱弱,在他们李家任劳任怨、低眉顺眼的沈黎,竟然会武功,而且在他之上!

“你骗我!”

沈黎脚下用力,踩得李璟然差点吐血:“你问过我吗?你当我定北侯府是什么?”

李老夫人也是看傻眼了,直到听到亲儿子的哀嚎才回过神来,和宋蓉蓉去拉沈黎,可沈黎广袖一挥,便将两人统统扇到了地上,半分情面都不留。

“大人!大人!你都不管管沈黎这个毒妇当众殴打丈夫,殴打婆母吗?!”

宋勉张了张嘴,还是看向了霍煜。

霍煜悠哉哉地喝着茶,片刻之后他才放下茶杯:“刚刚本王好似听到,李家老夫人说,退婚了哒。”

他尾音拉的老长,引起了公堂之外的人的共鸣。

“可不是!李家的吃相别太难看。”

“幸好是定北侯府的姑娘,虎父无犬女,这要是其他高门贵女岂不是要被他们吃干抹净了!”

“沈姑娘好样的!”


容皇后倏地起身,气的想砸杯子,可又不敢在耳目众多的后宫闹出动静,她忍下了。

这是在帮他们吗?

这分明是在害他们!

要是被陛下发现,李家竟然用沈黎的嫁妆去笼络朝臣,矛头就会直指她儿子。

容皇后忍了又忍,终于是问道:“那嫁妆的单子可在你手里?”

“在,在库房。”

“那就好,单子千万不能落到沈黎手上。”

容皇后稍稍缓了下语气,也不在再责怪。

他们到底还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闹掰了,对谁都不好。

容皇后对身旁的海棠道:“明日一早传本宫口谕,宣沈黎入宫,本宫要好好地敲打敲打她。”

李老夫人暗暗地松了口气,原本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也落地了,原本不算好看的脸色也红润起来:“沈黎这等孤女,我们李家不计较她死了全家还要她是她的福分,没想到还敢勾结厉王,坑害我们,这样狼心狗肺的人,想来也没哪个好人家敢要。”

海棠都忍不住暗暗地摇头,都这个时候了,李老夫人竟还当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这一次要不是皇后娘娘怕牵连到三皇子,肯定会让李家自生自灭的。

皇后娘娘也是倒霉,怎么摊上这么个贪小便宜的姐姐。

海棠替皇后不值,瞧着还喋喋不休的李老夫人,连忙送客。

李老夫人趾高气昂地走出皇宫,上了马车,李璟然尚未开口,她已经很得意地说道:“稳了,皇后娘娘已经让海棠明日去请沈黎了,这下子我也可以回去睡个安稳觉了。”

李璟然也暗暗地松了口气,原本他也不想把事情做绝的,可这是沈黎逼他的。

……

沈黎每日早上辰时之前就会给定北侯府祠堂里的诸位战死在沙场的英灵们上香,诚心诚意地跪在一炷香时间,以求英灵能够今早转入轮回,免受痛苦。

春见急切地小跑着过来:“小姐,未央宫的海棠姑姑来了,要请小姐入宫。”

她很担心,要不是有皇后在中间搅事,他们小姐也不会在守孝期被迫下嫁给李家,才牵扯出来这么多事。

如今李家偷鸡不成蚀把米,肯定去告状了。

沈黎施施然地站起身:“去告诉海棠姑姑,我刚刚在祠堂上完香,要见皇后得沐浴更衣,烦请她稍稍等一下。”

春见才走,沈黎就唤了秋见来,压低了声音:“你去一趟御史台,就说……”

皇后召见她若不去,便是抗旨,更是给了他们那群人打压她的借口。

沈黎回到房间,给自己套上了一条厚实的棉裤,又往棉裤里面塞了些东西这才出门。

马车里,海棠已经等了许久了,她脸上露出了轻微的不耐烦:“沈姑娘好大的架子呀,当真是现在得了厉王殿下的庇护,连皇后娘娘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什么东西,竟敢让皇后娘娘为难,这一次入宫还不扒掉她半层皮。

沈黎也不解释,只是笑了笑,到一旁坐下。

很快马车就来到了宫门口,赶车的小太监立刻从车后取了个下车凳来。

沈黎堪堪踩下去,就觉得不对劲,下面竟是空的!

她才稳住身形,一手抓住车厢,可身后却是海棠骄纵的声音:“听闻沈姑娘武功了得,今日不如让奴婢见识见识?”

话音落下,海棠就不客气地推了一把沈黎。

原本沈黎脚下就是空的,后背受力,身子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脚下也踩不稳,狠狠地往地上摔过去。

好在有些武功底子,才不至于脸着地,但手撑住身体,掌心还是被磨破了皮。

太监连连赔不是,又换了新的下车凳让海棠下了车,才漫不经心地对沈黎道:“沈姑娘,奴才没注意到这下车凳坏了,真是不巧。”

“你瞧瞧你做的什么事,”海棠下了车,戳了下太监的脑门心,“你可仔细点吧,人家李将军本是要平步青云的,可就是惹了她不痛快,如今李家鸡犬不宁,啧,你的脑袋呀,还要不要了。”

她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这样忤逆皇后娘娘的懿旨。

赐婚这是天大的好事,沈黎竟然不要脸得用父兄热血头颅换来的免死金牌去求退婚。

不知好歹!

李家也是,连个女儿都压制不住,还需要他们皇后娘娘出面,真是没用。

沈黎站起身,并不在意地擦了擦掌心里的血迹:“不妨事的。”

戏台子还没搭上,她不着急。

海棠算是给了她一个下马威,便施施然地带着她进宫见皇后了。

容皇后因着保养得益,看起来比李老夫人要年轻许多,加上一身凤袍和一头的点翠凤冠更是衬得她雍容华贵。

沈黎进了未央宫,跪下行礼:“臣女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容皇后端着茶,轻柔地拨动着茶汤,手腕上的翡翠玉镯在她腕间晃动,衬得她手腕细腻无比。

她未开口,沈黎就不能起来。

海棠已经走到了容皇后的身边。

容皇后慢吞吞地喝了一口茶,又慢吞吞地放下茶杯,再慢吞吞地用锦帕压了压嘴角,却没有理会沈黎。

她拿起手边的一卷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沈黎跪的笔直,她知道,这件事如果只是涉及到李家,容皇后根本不会出面,可事情牵扯到了三皇子,她知道,这一场硬仗躲不开。

但若步步退让,她只会被人拿捏。

于是在容皇后翻第二页的时候,沈黎磕了个头:“皇后娘娘若是想罚臣女跪,臣女可以去外面跪,也免得脏了娘娘的眼。”

容皇后抬眼,发出了一个轻蔑无比的“嗤”:“你也知道脏了本宫的眼?”

她细细地打量着沈黎那张好看的脸。

传言定北侯夫妇年轻的时候可是上京城的郎才女貌,特别是侯夫人一双翦水秋瞳,那叫一个蛊惑人心,定北侯也是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自然孩子也是人中翘楚。

此前她一直看中沈黎的美貌和乖顺,但如今再看,那双眼睛里却带着不逊和桀骜。

“若本宫此前就能在你脸上看到不安分,就算本宫再怎么喜欢你,也不会想着让你有个依靠嫁进李家。”

她好不容易安排了李璟然进兵部,立下大功凯旋而归,总算是能在朝堂上辅助三皇子了,竟被沈黎这么一个小女娘给搅的天翻地覆。


沈黎只觉得可笑:“姐姐?我上面就只有两个兄长,哪儿来的姐姐?”

这男人,是脑子不清醒吗?

要不是此刻要维持下自己柔弱的形象,她一定狠狠地扇他几巴掌。

不妨事,过几日还有扇他巴掌的机会。

“沈黎,你别不懂事,你要来我们李家当妾,蓉蓉自然是你的姐姐!”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沈黎放着上京城俊朗青年不选,要选你?”

虽然她看起来很柔弱,但说话掷地有声。

不理会李家一群疯子,沈黎对宋大人道:“李家自己的财物可能没有被偷,那小贼偷的是我的嫁妆。”

“胡言乱语!”李老夫人赶紧制止,她到底是小瞧了沈黎了,没想到刚刚她竟然是在指东打西。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将礼单拿出来清点一番便知。”

眼见着衙役们又要再进去一次,李老夫人赶紧给了门房一个眼色,李家的下人们全都齐齐挡在了大门口。

沈黎要的就是这种局面,她一脸懵懂:“怎么了?李老夫人是心里有鬼吗?刚刚说李家遭贼了,便让衙门的人去瞧瞧,现在说我的嫁妆出了事被偷了,就这般不愿意让他们再去点算点算?”

“其实今日我的目的也很简单,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让府都衙门的衙役大哥们点算一番,若是数量对得上,那我们侯府就将嫁妆抬走了,从此咱们才算彻底地断个干干净净。”

李老夫人脸都快要拧出水来了,她怎么敢让衙门的人去点算。

那些箱子有好几个都见底了,根本见不得人。

没想到沈黎这小浪蹄子,都挨了皇后娘娘的责打了还冥顽不灵,非得要一头撞死在南墙吗?

李宝珠立刻问:“你说的要点算,要怎么点算?你有清单么,你就要点算!”

李老夫人和李璟然都纷纷看向了她。

她给两人递了个眼色,这个她就很笃定了。

她老早就看过沈黎的嫁妆礼单,所以觊觎头面很久。

所以在兄长成婚当日,她自告奋勇地清单嫁妆,礼单就在她手上,她还专门问了喜娘可有人誊抄过这份清单,当时喜娘还笑话她,都手忙脚乱了,谁还有工夫来誊抄。

沈黎手里是没有礼单的。

她之前就说了,高门贵女又如何,还不是个蠢货,都不懂算计。

沈黎依旧保持着端庄又大方的微笑:“春见,礼单。”

春见应了一声,立刻将早就准备好的沉香盒子从马车里取出来,然后当众打开,取出里面的卷轴,顺势便甩开,那卷轴咕噜咕噜地就从她手里展开,一路滚开了。

足足二十尺长!

“嚯!”

别说是笃定的李宝珠,就是外间看热闹的人都傻眼了。

他们还是头一次这么直观地看到世家大族的嫁妆清单,几乎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睛都瞪得像铜铃。

“侯爷当真是爱护女儿的,这嫁妆带过去,李家八辈子都不愁了吧。”

“还说什么沈姑娘骄横,我儿媳妇儿要是带这么多嫁妆来,我都把主屋给她住,直接交了账房钥匙。”

“我长这么大还没看到过这么长的礼单呢!”

“十里红妆,诚不欺我!”

“我女儿要是带这么多嫁妆去婆家还被欺负,我只怕要把她婆家掀了,吃太撑了不是。”

……

李宝珠后背已经冒出一片白毛汗了,三月的风还不算暖,一吹便让她冷的打了个哆嗦:“这,这肯定是假的!那天那么忙,你哪儿有时间誊抄礼单?对,这一定是假的!”

春见不屑地哼了一声:“李姑娘,你可看清楚了,这上面可是有礼部印鉴的,岂能作假?”

“礼部印鉴?”李宝珠听都没有听说过,“怎么嫁妆还要礼部盖印的吗?”

“原本是不用的,”沈黎语气淡漠,但足以诛心,“只是我定北侯府嫁妆丰厚,未免小人惦记,所以我特意让人誊抄了一份,送到了礼部备案落印,万一被人偷梁换柱,我也能及早发现。”

李宝珠气的面红耳赤:“沈黎,你怎么能这样!”

兄长之前在兖州娶妻可就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你当真和宋嫂嫂说的一样,是内宅女子,最喜欢做这等腌臜的手脚!”

沈黎掩嘴轻笑,加上她今日的妆容,看起来倒有几分像病西施:“我只是让礼部备案,怎地就腌臜了?我们上京城大户人家娶妻嫁人可都是要备案的,为的不过是防小人,可不曾想这一次当真还就防住了。”

“你,你骂我是小人?!沈黎,谁给你的胆子!”

“我骂你了吗?”

李宝珠气的还要张牙舞爪,李璟然立刻将她拽回来:“丢人现眼的东西。”

他冷声道:“沈黎,我还以为你学乖了,没想到却还是这般无理取闹。”

“我怎么就无理取闹了?我只是想拿回父兄给我留的念想,我有错吗?现在明明就有物证表示,我的嫁妆已经流落到了外面,有人偷了我的嫁妆去卖,我难道不能反击吗?”

她虽然没有点名道姓,但李家一众人全都咬紧了后槽牙。

她深吸了一口气:“不妨事,我也不为难大家,我知道你们李家有皇后娘娘撑腰,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就被你们构陷,还蒙骗了皇后娘娘,导致一向疼爱我的皇后娘娘偏帮你们,斥责杖责了我。”

“我不怨皇后娘娘,可是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一定要拿回来。”

“诸位!”

沈黎吸了吸鼻子,楚楚可怜,我见犹怜:“我并不是想追究谁的责任,这些嫁妆都是父兄给我的遗物了,我只是想要回来,我现在已经报官了,但我刚刚和宋大人商议过了,只要东西还回来,我不会追究责任,反而还会给十两银子的跑路费。”

“你疯了!”李璟然都傻眼了。

她这是要鱼死网破了!

开什么玩笑,要是被那些达官显贵知道这种事,那他们李家的老脸要往哪儿搁?

“沈黎……”李老夫人强忍着火气,慢吞吞地走到她跟前,若不是到了万不得已,她是不想走这一步的。

全都是沈黎逼她的。


一女配二夫已经足够炸裂,更炸裂的还配的是前太子现厉王。

这种消息,根本不用宣扬,就一会儿的工夫,整个上京城都能传遍。

“半真半假吧。”沈黎冷笑,“比如宋氏阴差阳错大闹喜宴这事儿原本就是我动的手脚。”

李老夫人:“嗯?”

“老夫人还不知道吧,是我以你的名义一封家书请回来的。”

既然已经撕破脸了也不需要再藏着掖着。

“自从我父兄战死沙场之后,你们李家做了什么?从一开始,就逼着我去户部更改地契、房契的所有者,而后又瞒骗皇后娘娘,让她下懿旨赐婚,逼得我在守孝期内嫁给李璟然,我是个人,也有七情六欲,不是你们可以摆弄的玩偶。”

“你们李家不是自诩清高吗?为何要霸着我的嫁妆不松手呢?我的嫁妆怎么就进了你们李家的门不到三天就少了三分之一呢?”

李老夫人见沈黎破罐子破摔,哪能再让她继续说下去,赶紧扑上去:“闭嘴!闭嘴啊——”

可沈黎往旁边退了一步,李老夫人重心不稳就摔了个狗啃屎。

被她引来的所有人围观群众全都开始指指点点。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嫁妆而已,你们做了什么?你们再次欺瞒皇后娘娘,让她杖责我,还去清河郡请了沈老太公来,妄图以孝道逼我就范。最后为了吞掉我侯府的产业,甚至还让沈老太公将我逐出沈家,断亲书可还在礼部备着案呢!”

“不是的,不是的……你们不要听她胡说……”

“我当真是胡说吗?宋蓉蓉烧毁圣旨这件事不是你们让刑部压着的吗?”

李老夫人头皮一紧,感觉自己好似掉进了冰窟。

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沈黎不是应该被处以极刑了吗?

礼部到底干什么吃的!

“沈黎!”李老夫人发了狠,从地上爬起来,“你以为你说那么多,就能抹掉你一女配二夫的荒唐事吗?陛下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敢私逃出皇宫,你立刻跟我去见陛下!”

她要撕烂沈黎的脸,她要看着沈黎被沉塘!

明明被锦衣卫带走的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一定是沈黎用了什么下流的手段逃出来的。

“圣旨到——”

李老夫人笑了起来,她原本就很狼狈,发髻也乱糟糟的,跟个鸡窝似的,刚刚还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的。

现在忽然听到圣旨来,她喜极而泣:“你的报应来的,沈黎,你的报应来了,一定是你私逃出皇宫,现在陛下下旨要抓你回去审讯了,你完蛋了,哈哈哈……”

她疯狂地笑着,赶紧对送圣旨来的吴公公道:“公公,您可算来了。”

这道圣旨一定是处死沈黎的。

人尽可夫,道德败坏的女人就该在众目睽睽之下沉塘,以儆效尤。

吴公公无视掉疯疯癫癫的李老夫人,走上台阶:“安平郡主沈黎,接旨——”

他抑扬顿挫的声音,让原本还站在台阶上的所有人全都退到了下面,齐齐下跪。

吴公公清了下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平郡主沈黎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已达婚配之年,朕感念颇深,念及先皇后在天之灵,特赐婚沈黎与厉王霍煜,成人之美,朕特允沈黎守孝期后,再择日完婚,钦此——”

“啊?”

“郡主,接旨吧。”

沈黎是不愿意接这道旨意的。

但比她更不想她接这道旨意的还是李老夫人。

李老夫人一下子就抬起头:“怎么会这样?沈黎她一女配二夫,怎么还能当厉王妃?”

“沈老太公,你说说,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这十六个字,哪个和沈黎沾边的!”

沈黎搞得他们李家鸡犬不宁,鸡飞狗跳的,还好意思得这么好的一桩姻缘,她第一个不答应。

沈老太公哪里敢说话,他耷拉着脑袋,静如鹌鹑。

他其实也不想来找沈黎麻烦的,在李家好吃好喝地供着,有什么不好的,要不是李老夫人说,今天有法子能让沈黎名誉扫地不止,还能要了她的小命。

一想到沈黎若是死了,偌大的侯府总不能白白地放在这儿吧,他作为沈黎唯一的血亲长辈,怎么就不能来住一住,拿一拿呢?

吴公公不惯着李老夫人:“李老夫人这是在旨意陛下的圣裁?”

轻飘飘的一句话,当下让李老夫人身子就软了。

她不答应又如何,那可是圣旨啊。

“为什么?”李老夫人想不明白,“明明沈黎一女配二夫,怎么没有任何处罚,反而还要给她指婚?”

吴公公听出了李老夫人的言下之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礼部怎么就那么合适拿到了先皇后的懿旨,分明就是有人在推波助澜,而这个人只能是沈家的人。

除了见不得沈黎好的沈老太公还能有谁。

吴公公声线高亢:“也得多亏了有心人,先皇后薨逝六年,她的懿旨忽然重现天日,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他走下台阶,将圣旨交给沈黎,又亲自扶起沈黎。

“郡主,陛下说了,先皇后懿旨上原本是想让你当太子妃的,但陛下膝下没有太子,便就委屈你嫁给前太子,算是全了先皇后的遗愿。”

沈黎张了张嘴巴,终究还是说出了“谢恩”两个字。

吴公公道:“你可得感谢那个将先皇后懿旨找出来送去礼部的人,否则你的婚事才让陛下头疼呢!”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李老夫人直接给晕过去了。

竟然是她一手促成了这桩婚事,她明明原本不是这个意思啊,明明她是想让沈黎名誉扫地的。

“对了,礼部那边说了,这懿旨促成了美事一桩,他们正在寻提供懿旨的人,要给与奖赏呢。”

一听奖赏,原本还虚弱的沈老太公赶紧站出来:“自然懿旨是我提供的,你们那是不知道,六年前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日,就将悬挂在祠堂里的懿旨取了下来,好生存放,否则哪有今日。”

他谄媚地对沈黎笑道:“阿黎,你今日得了这么好的一桩姻缘,自然也是应该感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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