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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半生,才发现夫君他没死柳云湘谢子安无删减全文

三尺锦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严暮恨这个孩子!柳云湘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没有做错什么,生父为什么要恨他?在柳云湘不解的时候,严暮抱着她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夫人!”谨烟追了一段,但马跑得很快,她到底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云湘被带走,“阿弥陀佛,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啊!”马上颠簸,柳云湘怕伤着孩子,连连求严暮,他又不应,气得侧头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马终于放慢了脚步,柳云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道:“严暮,你这个疯子!”严暮哼笑,“再骂一句?”“我……我不怕你!”“说你胆子大吧,吓唬两句就要哭,说你胆子小吧,次次跟我叫板。”柳云湘顿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诺,到了。”柳云湘抬头看去,竟然到了渡口,那边停着好几艘画舫。不多一会儿,...

主角:柳云湘谢子安   更新:2024-11-11 15: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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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云湘谢子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守寡半生,才发现夫君他没死柳云湘谢子安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三尺锦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严暮恨这个孩子!柳云湘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没有做错什么,生父为什么要恨他?在柳云湘不解的时候,严暮抱着她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夫人!”谨烟追了一段,但马跑得很快,她到底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云湘被带走,“阿弥陀佛,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啊!”马上颠簸,柳云湘怕伤着孩子,连连求严暮,他又不应,气得侧头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马终于放慢了脚步,柳云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道:“严暮,你这个疯子!”严暮哼笑,“再骂一句?”“我……我不怕你!”“说你胆子大吧,吓唬两句就要哭,说你胆子小吧,次次跟我叫板。”柳云湘顿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诺,到了。”柳云湘抬头看去,竟然到了渡口,那边停着好几艘画舫。不多一会儿,...

《守寡半生,才发现夫君他没死柳云湘谢子安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严暮恨这个孩子!

柳云湘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

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没有做错什么,生父为什么要恨他?

在柳云湘不解的时候,严暮抱着她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

“夫人!”谨烟追了一段,但马跑得很快,她到底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云湘被带走,“阿弥陀佛,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啊!”

马上颠簸,柳云湘怕伤着孩子,连连求严暮,他又不应,气得侧头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

马终于放慢了脚步,柳云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道:“严暮,你这个疯子!”

严暮哼笑,“再骂一句?”

“我……我不怕你!”

“说你胆子大吧,吓唬两句就要哭,说你胆子小吧,次次跟我叫板。”

柳云湘顿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

“诺,到了。”

柳云湘抬头看去,竟然到了渡口,那边停着好几艘画舫。

不多一会儿,严暮带着她上了其中一条画舫。

伶人抚乐,舞姬跳舞,柳云湘坐在严暮身边,一边吃点心一边欣赏。

这些臭男人,果然会享受。

柳云湘侧头瞪了严暮一眼,奈何他喝着酒,根本没注意到她。

每年祭拜父母和族人后,严暮心情就会十分沉重,甚至会想杀人泄愤。

这种时候,他就故意灌醉自己,虽然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彻底疯掉。

正如现在,周围歌舞升平,而他却觉得心越来越冷,冷得想碾碎了,与这天下同归于尽。

“嗝,给我水!”

柳云湘抓着严暮胳膊摇晃,“快点啊,我要噎死了。”

严暮阴恻恻的转头,见柳云湘竟被点心噎着,痛苦的翻白眼。

他一口阴寒之气上来,最后还是忍下去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柳云湘一口喝干,总算顺下去了,缓了两口气,指着盘子里的绿豆糕认真道:“这片绿豆糕做的太干。”

“你可以小口吃。”

“我饿!”

“你怎么整天饿?”

“孩子要吃,我有什么办法?”

严暮沉下一口气,倒杯酒灌了下去。他现在不想杀人了,就想清静一会儿,于是把伶人都赶下去了。

“我还想看呢!”柳云湘没好气道。

“闭嘴!”

柳云湘哼了哼,起身去甲板上吹风了。

暮色四合,星星一颗两颗亮了起来。她坐的累了,便躺到上面,一边吹风一边赏夜色,十分惬意。正觉得睡意上来,余光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并拿着刀朝她刺过来。

正这时,严暮接住了那一刀,继而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柳云湘慌忙坐起身,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从下面的小船飞身上来,同样朝她杀过来。

“严暮!”她惊呼一声。

严暮一剑解决了面前的黑衣人,返身回到柳云湘身边,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与黑衣人迎上去。又有两个黑衣人登上船,严暮一边护着柳云湘一边打。

这些黑衣人武功十分高强,严暮以一敌三还要保护柳云湘,渐渐有些吃力。这时三个黑衣人合击,严暮跃身解决了左右两个,同时另一个执剑朝柳云湘刺去。

严暮当下推了柳云湘一把,随即竟迎着那剑刃而去。

柳云湘瞪大眼睛,眼看着剑刃刺中严暮的身体,但下一瞬,那黑衣人腹部中刀倒下了。

严暮拔下胸口的剑,扔到一边,命令船夫回渡口。

画舫房间里,柳云湘帮严暮清洗伤口,用细布包扎好。

“你这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柳云湘有些生气道。

他分明可以避开这一刀,却以身诱敌,虽杀死了对方,自己也受了伤。好在是轻伤,但在须臾之间,哪能拿捏那么准。


慕容令宜轻哼了一声,“既然不能喝酒,那便算了。”

说着,她也坐了回去。

柳云湘猛地松了口气,再看那严暮,他正戏笑的看着她。

他早就安排好了,故意让她发慌!

她气得够呛,瞪了他一眼。

慕容令宜坐回去,暗暗拧了身边婢女一把,那婢女疼得咬紧牙关,不敢泄露一声。

“你说七哥和一个女人在花厅,还听到那女人干呕,像是怀孕了。”

“是。”婢女瑟缩道。

“这个女人是柳云湘?”

“奴婢急着去找您……没看到她从花厅出来……”

“哼!”

慕容令宜看了一眼柳云湘,美则美矣,但到底是寡妇,七哥即便是玩玩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或许,她想多了。

国公府有个马球场,宴席过后,国公夫人带着女眷们去看男人们打马球。

场上有两队,一队是以严暮为首的,另一队以肃平王世子陆长安为首。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一个是手握重兵的肃平王府世子,皆是龙章凤姿,风流人物。

女眷们坐在观礼席上,有不拘礼节的对着两男子评头论足,有害羞的偷瞄一眼就低下了头。

而柳云湘一眼看到陆长安便再也挪不开眼了,刚才在席上并没有看到他,原以为他没有来的。

上一世,她因看着严暮生气,用过席后便早早离开了,不知后面还有马球比赛,也不知他上场了。

“夫人,您押哪一队?”谨烟推了发呆的柳云湘一下。

柳云湘回过神儿来,见两个婢女各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谨烟见她呆愣愣的,忙小声解释道:“国公夫人说咱们女眷光看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凑个趣儿,一人拿身上一件饰物,觉得哪队会赢就押哪队,赢了可拿回自己的,输了便要给赢的那队,由他们分了去。”

柳云湘浑身上下就一只珠钗,只好取了下来,一个托盘放的是赌严暮那队会赢的,另一个是赌陆长安会赢的。

严暮那边多,陆长安这边少。

她没有犹豫,直接押给了陆长安。

国公夫人让两个婢女端着托盘给两队人看,激励他们赢下比赛,赢了就有彩头拿。

周礼怀和严暮一队,二人坐在马车,他凑近严暮小声道:“胎儿很健康。”

严暮回头,扫了他一眼,“你知道太多了。”

周礼怀忙捂住嘴巴,摇头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说。

这时端着托盘的婢女过来,严暮随意扫了一眼,却看到了那素的特别醒目的珠钗,不由脸色一寒。

她押陆长安会赢!

陆长安穿着一身月牙锦袍,有世子的贵气,也有书生的儒雅。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皎如明月,仙姿飘逸。

只是那张脸过于苍白,病气缠身的样子,此刻迎着风,像是随时会倒的样子。他如此,他身后那些队友也多是书生,一样的单薄。

再看严暮那一队,个个身强体壮,不是武将也是练家子。

这样一看,输赢似乎已经定了。

比赛开始,柳云湘一直紧张的盯着陆长安,倒不是怕他输,而是怕他体力不济摔下马。

这时严暮一马当先进了一球,女眷这边虽克制但也小小的欢呼起来。

尤其是慕容令宜冲着赛场大喊:“七哥,加油!”

严暮幼时在长公主府养过一段时间,好像是家中行七,所以慕容令宜一直喊他‘七哥’。

这个骄纵的郡主谁的面子也不给,唯独在严暮面前听话乖巧。


“三娘,这个桂花糕好吃。”

见小五送到了她嘴边,柳云湘虽没胃口也吃了一点。

“这个烤红薯也好吃。”

“唔,烤羊腿好好吃!”

“还有这个虾肉包。”

在小五的送喂下,柳云湘很快就吃饱了。

谨烟笑道:“五姑娘,往后您可要常过来,三夫人只要看到您,吃饭都香了。”

小五点头,“好!“

柳云湘怕撑着,赶紧坐回到罗汉床上,并让谨烟去二房私库里拿两匹布出来。

“五姑娘长高了,该做新衣服了,不好总穿旧的。”

“好,那奴婢给五姑娘做一身薄衫,一身秋衫吧,等过些日子再做冬衣。”谨烟道。

“嗯,你去库房找些鲜嫩的颜色。”

谨烟拿着钥匙去了,不多一会儿搬来两匹,问五姑娘喜不喜欢。

“喜欢!”小五一听有新衣服穿十分开心。

谨烟正给小五量尺寸的时候,四姑娘谢文晴来了。先看到一桌吃食,又看到那两匹上好的布。

她跺了跺脚,道:“三婶儿,你偏心小五,我可不干。”

柳云湘端起一杯茶抿了口,“四姑娘在我这儿争什么宠,莫不二夫人亏待你了?”

“我娘怎么会亏待我,只是我和小五同样是三婶儿的侄女,你为什么只疼她不疼我?”

“四姑娘要我怎么疼你?”

谢文晴心思一转,在罗汉床上坐下,道:“昨日去海棠宴,别家姑娘珠环玉佩,唯独我身上挑不出两样顺眼的。我和朱家的二姑娘还去逛了珠宝行,我看上一只玉镯,倒也不贵,只要一百两,三婶儿给我买了吧。”

柳云湘心里冷嗤,上一世她倒是常给她买,什么玉镯,璎珞,整套的头面,自己都舍不得买。

后来更是风光把她嫁了出去,可二夫人骂她的时候,她也跟着骂她是贱人。

上一世,她宽慰自己不跟小辈计较,只求无愧于谢家列祖列宗就好,到头来养的都是白眼狼。

“四姑娘难道不知,如今掌家的是二夫人,我可没有银子。”

谢文晴撅了噘嘴,“谁不知道你有私库,给我一百两怎么了,真是小气。”

“你娘没有私库?”

“我娘是我娘的,你当婶娘的就应该给我!”

柳云湘一笑,“这是什么道理,我可没听说过。”

这谢文晴被二夫人娇惯的蛮横不讲理,但如今侯府没落,再也养不起她的骄横。

见柳云湘不给,谢文晴气冲冲的走了。

等到午后,老夫人那边来人,让她去东院一趟。

原以为是谢文晴告状了,老夫人要数落她几句,只是过去后发现阵仗挺大,连一直称病在大房不出门的大夫人都来了。

她穿着一件褐色的春衫,年纪不大,头发却已半百,身子看上去十分瘦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病气缠身的样子。

此时她端坐着,仍有侯府大夫人的气度。

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叹气,二夫人捂着脸哭。

柳云湘行过礼后,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皱眉道:“你做什么去了,让我们等这么久?”

玉莲过去的时候,柳云湘在午睡,一时半会儿的没精神儿,养了一会儿神儿才过来。

柳云湘打了个哈欠,“那您别等我啊,有什么事跟大嫂二嫂商量就好,我没什么意见的。”

“谁让你拿意见了!”

“那您让我拿什么?”

老夫人沉了口气,继而道:“老二与兵部知事的儿子因一点小事打架,那小子身手不行被你二哥打破了头。旁人报了官,京兆府将你二哥抓了起来。”


晚上用饭的时候,柳云湘刚吃了一口就吐了,赶忙让谨烟把饭菜都撤了。

“夫人,奴婢去请大夫吧。”

柳云湘摆手,“不用。”

“可您这两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呢。”

柳云湘摇头苦笑,“我是有孕了。”

“啊?”谨烟瞪大眼睛,“您……您……孩子是谁的?”

说出这句话,谨烟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还能是谁的,不就是那个大奸臣,大恶棍的。

“我是侯府的三夫人,一个寡妇,却怀了当朝大理寺卿的孩子,说出去定让人戳脊梁骨,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尤其是我爹娘,若让他们知道了,怕是要逼着我上吊的。”

柳云湘说着满心发苦,她爹是礼部侍郎,一向恪守礼教,侯府三爷战死后,他就跟她说了,决不能改嫁,必须为先夫守一辈子寡,要做贞洁烈女。

她娘出身没落世家,很注重声名,从小教她妇德,不许她走错一步。

以前的她也确实很听父母的话,在家深居闺阁,从不与男人独处,甚至说话。

嫁到侯府后,孝顺长辈,关心小辈,即使一辈子守寡,也无怨言。

可她最终是什么下场?

这一次,她要换一个活法。

谨烟握住柳云湘的手,红着眼睛问:“夫人,你该怎么办啊。”

柳云湘冷笑:“该怎么办?自然是等谢子安回府,心甘情愿给我肚子里这孩子当爹。”

当晚,柳云湘正要就寝的时候,老夫人急慌慌的来了。

进了屋,劈头盖脸质问道:“你怎么没去伺候那奸人?”

柳云湘眼眶发红,“母亲,您这是什么话,竟要儿媳去伺候别的男人?”

老夫人噎了一下,“那……你二哥还在严暮手里……”

“我愧对谢家的列祖列宗,愧对三爷啊!”柳云湘截断老夫人的话,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若三爷在天有灵,一定会骂我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

老夫人脸腾的一红,“你你……”

该不会听到她跟小儿子说的那些话了吧?

也不可能,若她知道小儿子还活着,肯定沉不住气。

“谨烟,你去给我准备一条白绫,我没脸活着了。”柳云湘哭道。

谨烟站在一旁,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闻言也是悲痛不已,上前抱住柳云湘。

“夫人,您是为了侯府才受这种委屈的,外人怎么说,奴婢不知道,可侯府上下只要是个人,长了心的,她都得念您的好啊!”

“三爷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这刚过门的新妇就走了。我父亲是吏部侍郎,母亲是世家贵女,若不是为了您,我能走到这一步么。您好狠的心啊,您在哪儿,可是那阴曹地府,我这就找你去,当面问问你,你有心没心啊!”

“你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倒咬着我不放了。”老夫人阴着脸道。

“那母亲要我如何?”柳云湘擦了一把泪问老夫人。

“我……”

柳云湘红着眼睛看着老夫人,看她有没有脸把话再说一遍。

老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满口讲着礼义廉耻,当下还真说不出口。

“行了,只当我没来过。”

柳云湘压根不留,擦擦眼泪:“母亲,儿媳送您。”

老夫人被噎得够呛:“不用了,看到你,我还不够烦的。”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谨烟给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仍哭着。

“夫人,都说人心是肉长的,他们的心莫不是石头,硬邦邦的,捂不住热的?”

柳云湘却没接这话,指着窗外那树桃花道:“明日让人把这桃树给砍了吧。”

“为何?”

“种一棵红梅吧,在数九寒天开花,百花不敢与它争艳。”

当晚,柳云湘睡得并不好,晚上没吃饭,半夜就饿了。让谨烟做了一碗面,可刚吃一口,又给吐了,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折腾了大半夜,临到天明才睡着。

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夫人,五姑娘一早来给您请安,见您还睡着,便在东屋里一边习字一边等您。”

谨烟扶着柳云湘坐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恕奴婢斗胆……您这些天怎么不愿见五姑娘?”


这位整日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还常混迹于风月场所,不久前还逼得一良家妇自缢了。

她挺直腰杆,拿出侯府三夫人的气势来,冷声道:“胡二公子,请你放尊重,我靖安侯府再如何也是八大世家之一,可不是你侍郎府能惹的。”

“哟,生气了,怪好看的。”

见胡二竟伸手过来,柳云湘忙退了一步,“你无耻!”

胡永舔了舔舌头,“你还没尝过男人的好吧?”

柳云湘见威慑不成,当下转身小跑起来。她让谨烟去准备马车了,本想看一眼陆远安,若他没事,她便回府了,不想碰到这个无赖。

刚跑几步,那胡永抄过去又拦住了她。

“我是来还珠钗的,三夫人怕什么?”

柳云湘看了一眼胡永手上拿的,还真是她的珠钗,她的东西在胡永这种无赖手手里往后定还有麻烦。

“谢胡二公子。”说着,她手快去抢,可那胡永更快,连忙躲开,同时手搂了柳云湘一把。

“你还我!”

“我本就是要还你的,不过这可是我的彩头,你得拿什么换才行。”

柳云湘看胡永色眯眯的样子,便知他不怀好意,当下道:“一件珠钗而已,我不要了。”

她开始有些慌了,疾步转身要走,却被那胡永一把抓住!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柳云湘急道。

胡永看着柳云湘俏脸生怒,更加馋了,“你喊吧,等他们过来,我便说是你勾引我的,管他们信不信的,反正你的名声是坏了。”

柳云湘咬牙,到时她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让胡永得逞的!

见她张嘴要喊人,胡永用力捂住。

柳云湘急得都快掉出眼泪,却怎么也挣扎不出!

“嘿,等会儿让你喊个够。”说着这胡永拖着柳云湘往廊庑那边走。、

“胡永,你做什么?”

这时,陆长安自垂花门后走出来。

他玉颜苍白,眼神也有些涣散。

见到陆长安,胡永嘿嘿一笑,“我与三夫人闹着玩呢,没世子您什么事,哪凉快待哪儿去。”

陆长安虽是肃平王世子,但因为身体原因,自小不得肃平王倚重,外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他这个世子也就不怎么尊敬了。

陆长安咳嗽两声,道:“胡永,除非今日你敢杀了本世子,不然你就放了三夫人,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此话一出,胡永咬了咬牙。

本来他也没想把事闹大,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馋。

但现在……

侍郎府再如何也不能一下得罪肃平王府和靖安侯府吧。

他心思转了转,笑着放开柳云湘,道:“我就是还三夫人珠钗的,顺便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说着,他将珠钗送上,见柳云湘不接,便放到了地上,而后转身离开了。

那胡永一走,陆长安体力不支的趴住栏杆,接着重重咳嗽起来。

“世子,你怎么了?”柳云湘忙上前,见他竟吐出一口血来,“我去给您找大夫!”

“别!”陆长安拦住柳云湘,“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我病得这么重。”

“这是为何?”

陆长安摇了摇头,这时见一人自远处走来,他忙要柳云湘扶着他躲到垂花门后面。

柳云湘看了一眼,来人分明是肃平王妃。

想到二人的恩怨,柳云湘忙扶起陆长安,在肃平王妃看过来前,躲到了后面。

“你的随从呢?”

“他去拿药了。”

柳云湘看垂花门后有块石头,扶着陆长安坐下了。他喘的很急,脸色又青又白,像是被掐住脖子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柳云湘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稳住了,没有后退一步。

“夫人!”谨烟一脸担忧。

柳云湘摆了摆手,示意谨烟不必紧张。

她看着小丫头,微微弯下腰,与她平视,“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吃饱穿暖,不必受这些人欺辱。”

小丫头呲牙,满口带着血。

柳云湘见小丫头自脸颊到脖子下面有一道血痕,像是被鞭子之类抽的,想来被虐打过。

她叹了口气,道:“很疼吧?”

小丫头眼神怔了一怔,接着又露出凶相。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

小丫头看着柳云湘,见她看她的时候,眼里有疼惜,还有说话的样子也好温柔。

于是试着说道:“我要我娘的玉佩。”

柳云湘松了口气,“好。”

她站直身子,转头看向牙子,“她的玉佩呢?”

“我可没有见过……”

“我买了,绝对比你拿去当铺卖的多。”说着她冲谨烟点了个头。

谨烟又拿出一锭银子,在牙子面前晃了一下。

牙子呲着黄牙又是一乐,忙从怀里掏出一翠绿的玉佩,“这玉质普通,不是什么上品。”

见到那玉佩,小丫头又开始挣扎。

牙子忙扔给谨烟,同时从她手里抢过那银锭子。

谨烟也有点怕这小丫头,紧着放到她面前。

见小丫头不挣扎了,两个大汉才把她放开。小丫头忙捡起那玉佩,珍视的擦着,可她手很脏,于是越擦那玉佩越脏,急得都哭了。

柳云湘蹲下身子,拉起小丫头的手擦了擦,“想哭就哭吧,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上一世发生饥荒时,普通百姓家尚有饿死的,更何况这善念营。

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没死的逃出善念营,可整个京城都乱了,逃出去也的也活不成。

当时她在街上捡到子衿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带她回府。

因为缺少粮食,府上的饭食是定量的,一人一天只能吃一顿,主子还好点,能有两顿饭吃。

如此情况下,自然没法再多养哪怕一人。

于是她和谨烟就把她们的饭匀出来给子衿,三人硬撑着熬了过去。

后来子衿为了救她被乱刀砍死,等她找到她,已经成了一摊血肉,样子都看不清了。

那时,她也不过刚十六岁。

柳云湘往外走,回头看子衿,见她落她几步跟在后面。

她上马车时让她一起,她摇头不肯。

柳云湘劝了几句,实在劝不动,也得让车夫走慢一点,好让她跟上。

谨烟打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唏嘘道:“她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实在可怜。”

“等回到府上,你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好,不过夫人,你去善念营是特地找她的吗?”

“嗯。”

“你认识她?”

“上辈子认识。”

谨烟嘟嘴,只当柳云湘故意骗他的。

回到府里,谨烟找来的大夫给子衿诊脉,说是内里没什么问题,其余是外伤,只消抹一些伤药,好好休养就是。

谨烟先带着子衿洗了澡,而后帮她上药,再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等收拾好了,再出来,竟是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滴溜溜的大眼睛,两个小酒窝,只是太瘦了,看着有点怪。

子衿眉宇间有股英气,毕竟是将门之后,而且自小练武,武功高强。

当天晚上,柳云湘还是没怎么吃东西,躺下后就饿得辗转反侧。她气得坐起身,看着小腹,莫名委屈的想哭。

想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苦都没吃过,什么难熬不过去,现在反而有些矫情了。

有什么好哭的,她自己要留下这孩子的。

想是这样想,可眼泪却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正这时,帘子打开,一黑影晃了进来。

借着月色,柳云湘看到是子衿。

“外面有人。”她闷声道。

“有人?”

柳云湘吃了一惊,这半夜三更的,谁在外面?

子衿是高手,耳聪目明,而且警惕性很高,只要有动静,她就能知道。

“咱们去看看。”


“三夫人,怎么只喝茶呢,来,我与你喝杯酒。”

柳云湘心中顿时一紧。

两人又不熟,身份地位也差了一大截,喝什么酒呢。

而且慕容令宜一过来,大家伙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瞅。

柳云湘看着面前这杯酒,心思转了转,猜想这慕容令宜可能是看到那胭脂红了,心里又恨又无奈,面上只得赔笑道:“我不会喝酒。”

“一杯而已。”

“真不能喝。”

“三夫人不给面子?”

“……我染了风寒,早上喝了药,大夫吩咐不能喝酒。”

“真的?”

“不敢骗郡主。”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骗我。”

酒已经倒上,还是慕容令宜亲自倒的,送到柳云湘面前,她却不接。这么多人瞅着,她堂堂郡主如何下得了台。

慕容令宜一挑眉,“这不简单,太医院院判的公子就在那边,请他来给三夫人你看看,是不是真的风寒了,是不是真的不能喝酒。”

柳云湘心下一紧,若让大夫一看,那她怀孕的事岂不要暴露。

“郡主何必为难我。”

慕容令宜眼睛一眯,低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几个胆子敢骗我。”

“……”

“这不,大夫来了!”

一个穿素色锦袍,头戴玉冠,长相温润的男子走来,他是太医院院判家的公子周礼怀。

据闻,他曾游历四方,亲尝百草,融汇南北各派医术,本事了得。

这一下,柳云湘慌了。

她急忙看向对面的严暮,见他看了过来,于是忙用眼神向他求救。

但他依旧慵懒的靠着椅子,眼睛眯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旁人看戏,他也看戏。

柳云湘自暴自弃的想,等会儿那周礼怀查出她有孕,她就说是被严暮强迫的。她要是活不成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想是这么想,可死到临头还是不甘心。

“郡主,我是堂堂侯府三夫人,你这般不依不饶的,不大好吧?”她故意大声道。

在场其他人听到,虽有看好戏的心态,但也觉得慕容令宜确实过分了。

人家不喝酒,偏要人喝,郡主又怎么了,在座的谁没有点身份背景。

“郡主,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国公夫人笑吟吟走过来,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出身武将世家,享尽尊荣,因此十分有气度。

慕容令宜笑,“别,我敬您。”

她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那杯酒喝干了。

国公夫人陪着喝了一杯,正要缓和一下,那慕容令宜抢先一步开口了。

“三夫人年轻守寡,一个人孤苦,我不过是关心她的身体,让周公子给把把脉罢了。”

国公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身为主人家,也算尽力为柳云湘解围了,慕容令宜这般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得罪长公主。

“三夫人面色确实不大好,还是让周公子给看看。”说着,国公夫人退了回去。

柳云湘立时一个头两个大,而那个周礼怀竟还随身带着脉枕,已经放到了她面前。众人注目之下,她也只能伸出手。

冷汗一下浸透了衣服,她不由暗暗瞪了对面的严暮一眼。

谁知他竟扑哧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开心。

这人!

周礼怀很快诊好,将手收了回去。

“三夫人确实不适于喝酒。”

柳云湘心提到嗓子眼,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哦?”慕容令宜挑眉,“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周礼怀笑,“只是胃寒而已,回头我给三夫人一个方子,好好调养便可。”

“谢……谢周公子。”柳云湘开口才发觉嗓子都干了。

“三夫人不必客气。”周礼怀起身冲慕容令宜微微颔首,而后回男席那边了。


“在的。”

柳云湘要进去,那小厮拦住了她。

“只是今日元姑娘老家的人来闹,元姑娘被气昏了过去,主子下令要我们严守院门,不许闲杂人等再进去。”

谨烟皱眉,“我们夫人是闲杂人等?”

小厮为难道:“要不您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谨烟还要说,柳云湘拦住了她,冲那小厮道:“快去吧。”

小厮走后,柳云湘撑住墙,疼得站不直身子,同时心里也很害怕,怕腹中胎儿有什么事。

小家伙,一定要挺住。

娘上辈子没要你,这辈子还你的债。

好好疼你,好好养你长大。

谨烟见柳云湘疼得直喘气,心焦的直跺脚,“她气昏过去了,便害您被拒之门外,这什么道理啊!”

“哪有什么道理讲,人家是严暮宠在心尖上的人。”

而她,一个旧人罢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小厮才回来了。

“大人正在陪元姑娘,还说……”

“说什么?”

“大半夜的,寡妇登门,晦气死了。”

柳云湘脚下一软,亏得谨烟抱住了。

再如何,她都没想到严暮会这般绝情。

“夫人……”谨烟忍不住哭了,“您可怎么办啊!”

小腹更痛了,但柳云湘强迫自己站起来。

“走。”

只是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走了没两步,她就倒在了墙角。

“夫人!”

“无……无碍,让我先缓一会儿。”

许是太生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走不了。

她头靠着墙,努力咽下噎在嗓子眼里的这口气。

这时,天空一声炸响。

她抬头看,见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在夜空中炸开,犹如一道道流星,美得如梦似幻。

而烟花是兰园里放的,为谁放的,不言而明。

她捂着小腹苦笑:孩子,这一世我要对不住你了,你只能有娘,没有爹。

天微微亮后,柳云湘让谨烟扶着她去了巷子里的一间很小的医馆,怕被人认出来,还特意蒙了面纱。

医馆很破旧,坐堂的是个干瘦老儿,眼睛细长跟狐狸似的,衣服打着补丁。

这大夫看着不怎么靠谱,给她诊脉后,问道:“这几日常动怒吧?”

柳云湘迟疑了一下点头,“是。”

不想气的,但狗尿泼到头上,怎么可能不气。

“你这怀胎还不足三月,胎气还不稳,切忌动怒。不过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几副养胎的方子。”

说着,他笔走游龙写了一个方子,而后冲后面喊:“姑奶奶,劳您尊驾给配几副药。”

这老头都古稀了,他姑奶奶得多大年纪?

柳云湘幻想着一个满头白发,走路颤巍巍的老太太过来,结果进来的却是位姑娘。一身素衣白裙,墨发挽了个髻子,穿着白色医袍,显得十分干练。而那张脸粉面桃腮,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那姑娘看到柳云湘,冲她微微颔首,而后拿过桌上的药方。看了一眼后,秀眉皱了皱。

“她不是胎气不稳,而是中毒了。”

老头一愣,“不可能啊!”

中毒?

柳云湘一听这话,也很是吃惊,不过她却莫名的很信任这位姑娘。

“会不会伤到我的孩子?”她忙问。

那姑娘请柳云湘坐下,而后亲自给她诊脉。

“你确实中毒了,而且深入血脉,腹中胎儿保不住的。”

柳云湘听后,一下僵在了那儿。

孩子保不住……

“你中的这种毒叫白木,此毒是由十八种毒物炼制而成的,无色无味,服下一个月后才会有症状,而且症状很轻,非常容易误诊。毒素侵入血脉后,会腐蚀掉五脏六腑,人在极度痛苦下死亡,死时血液会变成白色,人也犹如木头一般僵直,所以名为白木。”


这二爷是习武的,力气大,很快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出来。

“你们救她做甚,让她去死!”

“这等贱妇,寡廉鲜耻,哪有颜面存活于世。”

“我谢子轩顶天立地,便是死在牢中也不要她这般救我,辱我英名!”

谢二爷一身憋屈无处发泄,将屋里打砸了干净,还不解气,拿着刀冲到院子乱砍。

那海棠花开得正好,被他拦腰砍断。

石榴树刚结果,掉的满地都是。

一棵古槐粗壮,皮被剥了一层。

老夫人冲出来,急得直拍大腿,“老二,你这是做甚啊,万不能伤了自己。你媳妇也是为了救你啊,千错万错,你得给她留条活路。”

“你们谁给我留了活路,这是要逼死我啊!”谢子轩愤愤道。

“你爹和你大哥都没了,咱们家以后要靠你了。娘求求你,别折腾了,以后咱好好过日子,重振家业可好?”

“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受这份屈辱!”

“老二,没人知道这些事,忍忍就过去了。”

“我忍不了,她不死是吧,那我去死!”

这时二夫人跑了出来,一下跪到谢子轩面前。

“夫君,我原以为你会心疼我,这才原原本本告诉你,却没想到你逼我去死啊!我没脸活了,你杀了我吧!”

二夫人哀莫大于心死,含泪闭上眼睛。

见儿子真举刀,老夫人忙挡住了。

“老二,你莫要犯糊涂,她是忠勇伯府的姑娘,你杀了她,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你这是往你娘心口捅刀啊,这三年来,你在牢中受苦,娘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把你盼出来了,你偏要寻死觅活。你对得起娘,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和大哥吗?”

谢子轩抱头蹲到地上,气得直捶地。

“好儿子,咱忍了这口气,那严暮作恶不断,总有遭报应的时候。这薛氏到底是为了救你,你若嫌弃她,娘给你娶个几个小妾,往后不来她这院那就是了。”

二夫人薛氏听了这话仰天大哭,“我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这么对我!”

“闭嘴吧你,你一个失洁的女人,留你一命,你就该感恩戴德。还有,你最好别回娘家乱说,你忠勇伯府也要脸面。”

说着,老夫人拉起谢老二,带着他往外走。

柳云湘这场戏看得火气上涌,虽然那二夫人害她不浅,可她遭的罪就是她上辈子遭的,难免心里戚戚。

那谢二爷出来,柳云湘忍不住说了一句:“二爷既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何不拿着刀去杀了严暮,在家里对着一个柔弱的女子发狠算什么本事。”

“柳云湘,你闭嘴!”老夫人冲柳云湘喝道。

谢子轩看向柳云湘,两眼喷火,“你与她一般下贱!”

柳云湘轻嗤,“这家里亏得有二嫂和我,不然就是你娘和你女儿献身救你这个混不吝了!”

“柳云湘,你你你……”老夫人气得发抖。

柳云湘耸肩一笑,“母亲大义,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能狠心把儿媳妇推别的男人床上,恨只恨不能年轻几岁,不然就自己亲自上阵了。”

这话一出,老二和老夫人皆是满脸青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去的路上,谨烟不住叹气,“夫人,您往后可怎么办,那三爷是死了也没死,您是寡妇又不是,眼下肚子里还有这孩子,境况只怕比二夫人还要难。”

柳云湘握住谨烟的手,嘱咐她道:“你要记住,我腹中孩子是三爷的,侯府的血脉。他会回来的,还会跪在我面前认下这个孩子。”


用过早饭后,柳云湘带着谨烟出门了。

来到曲墨染的医馆,她把昨夜自己的症状跟她说了。

曲墨染皱了皱眉,让她坐下,而后给她把脉。

“按理说毒素不应该蔓延这么快的。”曲墨染看了柳云湘一眼,略略思量道:“我猜应该是与你怀孕有关,腹中胎儿通过你的血脉来吸取营养,这个过程加速了你血脉中毒素的流动,我之前推测五个月,或许太乐观了。”

柳云湘心下一紧,“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出世。”

曲墨染叹了口气,道:“倒是有一个法子,但会很痛苦。”

“我愿意试!”

“那你跟我来吧。”

里间放着一个浴桶,谨烟将热水一桶一桶倒进去,很快整间屋里白雾弥漫。

“曲星,把药材放进去。”

曲星就是那老大夫,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是配好的药材。

他看了一眼柳云湘,有些不忍道:“全放进去?”

“全放进去。”

“看她娇滴滴的,能受得住吗?”

曲墨染也不确定,于是看向柳云湘,道:“这药材会加速你全身血液流动,但因为是药力催化,所以会很痛苦,犹如置身于炭火之中烘烤,一般人是忍受不了。这期间,我会在你背后画一个十字刀口,再辅以银针逼迫毒素随着血液从这个刀口流出来。这个过程不禁痛苦而且漫长,这期间你必须咬牙忍着,万不能晕过去,不然你和你腹中胎儿都活不成了。”

听了这话,谨烟先慌了。

“不行不行,夫人,您受不住的!”

柳云湘摇头,“不,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坚持住。”

曲墨染点头,让老头和谨烟出去。

“夫人……”谨烟急哭了。

“别哭,去外面等我。”柳云湘坚定道。

见柳云湘决意这般,谨烟也只能抹着泪出去了。

柳云湘脱下衣服,坐进浴桶里,很快那股热浪便进入骨肉,而后变得灼热,好似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啊!”

她一下没忍住,惨叫一声。

她不知被火烤是什么滋味,但此刻却有种骨头被烧熟,甚至融化的错觉。

痛在一处,你可以捂着,但全身都痛,便只能通过叫声排解。

可曲墨染让她忍着,动了胎气,孩子一样危险。

她只能把毛巾塞到嘴里,而后双手撑住浴桶。

曲墨染微叹一声,而后拿出刀在柳云湘背后划了个十字,再用银针迅速的刺入穴位,逼着毒素顺血液流出,很快浴桶里的水变成了红色。

从浴桶里被曲墨染和谨烟抬出来,柳云湘意识已经模糊了,但她熬过去了。

曲墨染喂她喝了一副补气血的药,再给她诊脉,毒素已经暂时压制住了。

“每月一次,越往后会越痛苦。”

柳云湘无力的笑了笑,“谢谢……”

曲墨染抚摸着柳云湘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

“我不能理解,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还没见过的小东西,甘愿舍弃自己的命呢。”

“等你做了母亲就能理解了。”

因为实在太虚弱,柳云湘当晚留宿在曲墨染这里。没有别的床,两人躺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我出生那年,大荣正是动乱的时候,我娘跟着我爹去打仗,在半路上生了我。只是刚生下我不久,敌军偷袭,我娘让奶母抱着我先逃。奶母在战乱中迷失了方向,被一小队胡人抓住了。他们把我们带到西狄,奶母带着我被迫委身给一个小头领。那小头领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谩骂毒打劳役,自我记忆后,奶母每晚都抱着我哭。我十岁那年,他喝醉酒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奶母找到我时,已是奄奄一息,幸亏碰到了一位四处游荡的老神医。他救了我,并护送我们回国,但奶母到底没熬住,死在了草原上。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父母却根本不认我,还当我是骗子将我赶出家门,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甚至忘记还有一个女儿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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