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云湘谢子安的其他类型小说《守寡半生,才发现夫君他没死柳云湘谢子安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三尺锦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严暮恨这个孩子!柳云湘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没有做错什么,生父为什么要恨他?在柳云湘不解的时候,严暮抱着她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夫人!”谨烟追了一段,但马跑得很快,她到底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云湘被带走,“阿弥陀佛,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啊!”马上颠簸,柳云湘怕伤着孩子,连连求严暮,他又不应,气得侧头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马终于放慢了脚步,柳云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道:“严暮,你这个疯子!”严暮哼笑,“再骂一句?”“我……我不怕你!”“说你胆子大吧,吓唬两句就要哭,说你胆子小吧,次次跟我叫板。”柳云湘顿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诺,到了。”柳云湘抬头看去,竟然到了渡口,那边停着好几艘画舫。不多一会儿,...
《守寡半生,才发现夫君他没死柳云湘谢子安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严暮恨这个孩子!
柳云湘这一刻清楚的感觉到了,可是为什么?
这孩子还没有出生,没有做错什么,生父为什么要恨他?
在柳云湘不解的时候,严暮抱着她上马,朝远处疾驰而去。
“夫人!”谨烟追了一段,但马跑得很快,她到底没追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柳云湘被带走,“阿弥陀佛,夫人千万不能出事啊!”
马上颠簸,柳云湘怕伤着孩子,连连求严暮,他又不应,气得侧头狠狠咬了他胳膊一下。
马终于放慢了脚步,柳云湘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忍不住骂道:“严暮,你这个疯子!”
严暮哼笑,“再骂一句?”
“我……我不怕你!”
“说你胆子大吧,吓唬两句就要哭,说你胆子小吧,次次跟我叫板。”
柳云湘顿了一下,“你带我去哪儿?”
“诺,到了。”
柳云湘抬头看去,竟然到了渡口,那边停着好几艘画舫。
不多一会儿,严暮带着她上了其中一条画舫。
伶人抚乐,舞姬跳舞,柳云湘坐在严暮身边,一边吃点心一边欣赏。
这些臭男人,果然会享受。
柳云湘侧头瞪了严暮一眼,奈何他喝着酒,根本没注意到她。
每年祭拜父母和族人后,严暮心情就会十分沉重,甚至会想杀人泄愤。
这种时候,他就故意灌醉自己,虽然酒入愁肠愁更愁,但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彻底疯掉。
正如现在,周围歌舞升平,而他却觉得心越来越冷,冷得想碾碎了,与这天下同归于尽。
“嗝,给我水!”
柳云湘抓着严暮胳膊摇晃,“快点啊,我要噎死了。”
严暮阴恻恻的转头,见柳云湘竟被点心噎着,痛苦的翻白眼。
他一口阴寒之气上来,最后还是忍下去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柳云湘一口喝干,总算顺下去了,缓了两口气,指着盘子里的绿豆糕认真道:“这片绿豆糕做的太干。”
“你可以小口吃。”
“我饿!”
“你怎么整天饿?”
“孩子要吃,我有什么办法?”
严暮沉下一口气,倒杯酒灌了下去。他现在不想杀人了,就想清静一会儿,于是把伶人都赶下去了。
“我还想看呢!”柳云湘没好气道。
“闭嘴!”
柳云湘哼了哼,起身去甲板上吹风了。
暮色四合,星星一颗两颗亮了起来。她坐的累了,便躺到上面,一边吹风一边赏夜色,十分惬意。正觉得睡意上来,余光里突然出现一个黑影,并拿着刀朝她刺过来。
正这时,严暮接住了那一刀,继而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柳云湘慌忙坐起身,这时又有一个黑衣人从下面的小船飞身上来,同样朝她杀过来。
“严暮!”她惊呼一声。
严暮一剑解决了面前的黑衣人,返身回到柳云湘身边,将她拉到身后,同时与黑衣人迎上去。又有两个黑衣人登上船,严暮一边护着柳云湘一边打。
这些黑衣人武功十分高强,严暮以一敌三还要保护柳云湘,渐渐有些吃力。这时三个黑衣人合击,严暮跃身解决了左右两个,同时另一个执剑朝柳云湘刺去。
严暮当下推了柳云湘一把,随即竟迎着那剑刃而去。
柳云湘瞪大眼睛,眼看着剑刃刺中严暮的身体,但下一瞬,那黑衣人腹部中刀倒下了。
严暮拔下胸口的剑,扔到一边,命令船夫回渡口。
画舫房间里,柳云湘帮严暮清洗伤口,用细布包扎好。
“你这分明是不要命的打法。”柳云湘有些生气道。
他分明可以避开这一刀,却以身诱敌,虽杀死了对方,自己也受了伤。好在是轻伤,但在须臾之间,哪能拿捏那么准。
慕容令宜轻哼了一声,“既然不能喝酒,那便算了。”
说着,她也坐了回去。
柳云湘猛地松了口气,再看那严暮,他正戏笑的看着她。
他早就安排好了,故意让她发慌!
她气得够呛,瞪了他一眼。
慕容令宜坐回去,暗暗拧了身边婢女一把,那婢女疼得咬紧牙关,不敢泄露一声。
“你说七哥和一个女人在花厅,还听到那女人干呕,像是怀孕了。”
“是。”婢女瑟缩道。
“这个女人是柳云湘?”
“奴婢急着去找您……没看到她从花厅出来……”
“哼!”
慕容令宜看了一眼柳云湘,美则美矣,但到底是寡妇,七哥即便是玩玩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或许,她想多了。
国公府有个马球场,宴席过后,国公夫人带着女眷们去看男人们打马球。
场上有两队,一队是以严暮为首的,另一队以肃平王世子陆长安为首。一个是权倾朝野的大奸臣,一个是手握重兵的肃平王府世子,皆是龙章凤姿,风流人物。
女眷们坐在观礼席上,有不拘礼节的对着两男子评头论足,有害羞的偷瞄一眼就低下了头。
而柳云湘一眼看到陆长安便再也挪不开眼了,刚才在席上并没有看到他,原以为他没有来的。
上一世,她因看着严暮生气,用过席后便早早离开了,不知后面还有马球比赛,也不知他上场了。
“夫人,您押哪一队?”谨烟推了发呆的柳云湘一下。
柳云湘回过神儿来,见两个婢女各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
谨烟见她呆愣愣的,忙小声解释道:“国公夫人说咱们女眷光看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凑个趣儿,一人拿身上一件饰物,觉得哪队会赢就押哪队,赢了可拿回自己的,输了便要给赢的那队,由他们分了去。”
柳云湘浑身上下就一只珠钗,只好取了下来,一个托盘放的是赌严暮那队会赢的,另一个是赌陆长安会赢的。
严暮那边多,陆长安这边少。
她没有犹豫,直接押给了陆长安。
国公夫人让两个婢女端着托盘给两队人看,激励他们赢下比赛,赢了就有彩头拿。
周礼怀和严暮一队,二人坐在马车,他凑近严暮小声道:“胎儿很健康。”
严暮回头,扫了他一眼,“你知道太多了。”
周礼怀忙捂住嘴巴,摇头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说。
这时端着托盘的婢女过来,严暮随意扫了一眼,却看到了那素的特别醒目的珠钗,不由脸色一寒。
她押陆长安会赢!
陆长安穿着一身月牙锦袍,有世子的贵气,也有书生的儒雅。他坐在高头大马上,皎如明月,仙姿飘逸。
只是那张脸过于苍白,病气缠身的样子,此刻迎着风,像是随时会倒的样子。他如此,他身后那些队友也多是书生,一样的单薄。
再看严暮那一队,个个身强体壮,不是武将也是练家子。
这样一看,输赢似乎已经定了。
比赛开始,柳云湘一直紧张的盯着陆长安,倒不是怕他输,而是怕他体力不济摔下马。
这时严暮一马当先进了一球,女眷这边虽克制但也小小的欢呼起来。
尤其是慕容令宜冲着赛场大喊:“七哥,加油!”
严暮幼时在长公主府养过一段时间,好像是家中行七,所以慕容令宜一直喊他‘七哥’。
这个骄纵的郡主谁的面子也不给,唯独在严暮面前听话乖巧。
“三娘,这个桂花糕好吃。”
见小五送到了她嘴边,柳云湘虽没胃口也吃了一点。
“这个烤红薯也好吃。”
“唔,烤羊腿好好吃!”
“还有这个虾肉包。”
在小五的送喂下,柳云湘很快就吃饱了。
谨烟笑道:“五姑娘,往后您可要常过来,三夫人只要看到您,吃饭都香了。”
小五点头,“好!“
柳云湘怕撑着,赶紧坐回到罗汉床上,并让谨烟去二房私库里拿两匹布出来。
“五姑娘长高了,该做新衣服了,不好总穿旧的。”
“好,那奴婢给五姑娘做一身薄衫,一身秋衫吧,等过些日子再做冬衣。”谨烟道。
“嗯,你去库房找些鲜嫩的颜色。”
谨烟拿着钥匙去了,不多一会儿搬来两匹,问五姑娘喜不喜欢。
“喜欢!”小五一听有新衣服穿十分开心。
谨烟正给小五量尺寸的时候,四姑娘谢文晴来了。先看到一桌吃食,又看到那两匹上好的布。
她跺了跺脚,道:“三婶儿,你偏心小五,我可不干。”
柳云湘端起一杯茶抿了口,“四姑娘在我这儿争什么宠,莫不二夫人亏待你了?”
“我娘怎么会亏待我,只是我和小五同样是三婶儿的侄女,你为什么只疼她不疼我?”
“四姑娘要我怎么疼你?”
谢文晴心思一转,在罗汉床上坐下,道:“昨日去海棠宴,别家姑娘珠环玉佩,唯独我身上挑不出两样顺眼的。我和朱家的二姑娘还去逛了珠宝行,我看上一只玉镯,倒也不贵,只要一百两,三婶儿给我买了吧。”
柳云湘心里冷嗤,上一世她倒是常给她买,什么玉镯,璎珞,整套的头面,自己都舍不得买。
后来更是风光把她嫁了出去,可二夫人骂她的时候,她也跟着骂她是贱人。
上一世,她宽慰自己不跟小辈计较,只求无愧于谢家列祖列宗就好,到头来养的都是白眼狼。
“四姑娘难道不知,如今掌家的是二夫人,我可没有银子。”
谢文晴撅了噘嘴,“谁不知道你有私库,给我一百两怎么了,真是小气。”
“你娘没有私库?”
“我娘是我娘的,你当婶娘的就应该给我!”
柳云湘一笑,“这是什么道理,我可没听说过。”
这谢文晴被二夫人娇惯的蛮横不讲理,但如今侯府没落,再也养不起她的骄横。
见柳云湘不给,谢文晴气冲冲的走了。
等到午后,老夫人那边来人,让她去东院一趟。
原以为是谢文晴告状了,老夫人要数落她几句,只是过去后发现阵仗挺大,连一直称病在大房不出门的大夫人都来了。
她穿着一件褐色的春衫,年纪不大,头发却已半百,身子看上去十分瘦弱,脸色苍白,一看就是病气缠身的样子。
此时她端坐着,仍有侯府大夫人的气度。
而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叹气,二夫人捂着脸哭。
柳云湘行过礼后,在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皱眉道:“你做什么去了,让我们等这么久?”
玉莲过去的时候,柳云湘在午睡,一时半会儿的没精神儿,养了一会儿神儿才过来。
柳云湘打了个哈欠,“那您别等我啊,有什么事跟大嫂二嫂商量就好,我没什么意见的。”
“谁让你拿意见了!”
“那您让我拿什么?”
老夫人沉了口气,继而道:“老二与兵部知事的儿子因一点小事打架,那小子身手不行被你二哥打破了头。旁人报了官,京兆府将你二哥抓了起来。”
晚上用饭的时候,柳云湘刚吃了一口就吐了,赶忙让谨烟把饭菜都撤了。
“夫人,奴婢去请大夫吧。”
柳云湘摆手,“不用。”
“可您这两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呢。”
柳云湘摇头苦笑,“我是有孕了。”
“啊?”谨烟瞪大眼睛,“您……您……孩子是谁的?”
说出这句话,谨烟忙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嘴。还能是谁的,不就是那个大奸臣,大恶棍的。
“我是侯府的三夫人,一个寡妇,却怀了当朝大理寺卿的孩子,说出去定让人戳脊梁骨,吐沫星子都能淹死我。尤其是我爹娘,若让他们知道了,怕是要逼着我上吊的。”
柳云湘说着满心发苦,她爹是礼部侍郎,一向恪守礼教,侯府三爷战死后,他就跟她说了,决不能改嫁,必须为先夫守一辈子寡,要做贞洁烈女。
她娘出身没落世家,很注重声名,从小教她妇德,不许她走错一步。
以前的她也确实很听父母的话,在家深居闺阁,从不与男人独处,甚至说话。
嫁到侯府后,孝顺长辈,关心小辈,即使一辈子守寡,也无怨言。
可她最终是什么下场?
这一次,她要换一个活法。
谨烟握住柳云湘的手,红着眼睛问:“夫人,你该怎么办啊。”
柳云湘冷笑:“该怎么办?自然是等谢子安回府,心甘情愿给我肚子里这孩子当爹。”
当晚,柳云湘正要就寝的时候,老夫人急慌慌的来了。
进了屋,劈头盖脸质问道:“你怎么没去伺候那奸人?”
柳云湘眼眶发红,“母亲,您这是什么话,竟要儿媳去伺候别的男人?”
老夫人噎了一下,“那……你二哥还在严暮手里……”
“我愧对谢家的列祖列宗,愧对三爷啊!”柳云湘截断老夫人的话,捂着胸口痛哭起来。
“若三爷在天有灵,一定会骂我是狐媚子,专门勾引男人。”
老夫人脸腾的一红,“你你……”
该不会听到她跟小儿子说的那些话了吧?
也不可能,若她知道小儿子还活着,肯定沉不住气。
“谨烟,你去给我准备一条白绫,我没脸活着了。”柳云湘哭道。
谨烟站在一旁,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了,闻言也是悲痛不已,上前抱住柳云湘。
“夫人,您是为了侯府才受这种委屈的,外人怎么说,奴婢不知道,可侯府上下只要是个人,长了心的,她都得念您的好啊!”
“三爷啊,您怎么能这么狠心,丢下我这刚过门的新妇就走了。我父亲是吏部侍郎,母亲是世家贵女,若不是为了您,我能走到这一步么。您好狠的心啊,您在哪儿,可是那阴曹地府,我这就找你去,当面问问你,你有心没心啊!”
“你又哭又闹的成何体统,我不过是问你一句,你倒咬着我不放了。”老夫人阴着脸道。
“那母亲要我如何?”柳云湘擦了一把泪问老夫人。
“我……”
柳云湘红着眼睛看着老夫人,看她有没有脸把话再说一遍。
老夫人也是世家出身,满口讲着礼义廉耻,当下还真说不出口。
“行了,只当我没来过。”
柳云湘压根不留,擦擦眼泪:“母亲,儿媳送您。”
老夫人被噎得够呛:“不用了,看到你,我还不够烦的。”
说完,气冲冲的走了。
谨烟给送了出去,回来的时候仍哭着。
“夫人,都说人心是肉长的,他们的心莫不是石头,硬邦邦的,捂不住热的?”
柳云湘却没接这话,指着窗外那树桃花道:“明日让人把这桃树给砍了吧。”
“为何?”
“种一棵红梅吧,在数九寒天开花,百花不敢与它争艳。”
当晚,柳云湘睡得并不好,晚上没吃饭,半夜就饿了。让谨烟做了一碗面,可刚吃一口,又给吐了,把胆汁都吐出来了。
折腾了大半夜,临到天明才睡着。
醒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
“夫人,五姑娘一早来给您请安,见您还睡着,便在东屋里一边习字一边等您。”
谨烟扶着柳云湘坐起身,有些欲言又止。
“夫人,恕奴婢斗胆……您这些天怎么不愿见五姑娘?”
这位整日不学无术,整日游手好闲,还常混迹于风月场所,不久前还逼得一良家妇自缢了。
她挺直腰杆,拿出侯府三夫人的气势来,冷声道:“胡二公子,请你放尊重,我靖安侯府再如何也是八大世家之一,可不是你侍郎府能惹的。”
“哟,生气了,怪好看的。”
见胡二竟伸手过来,柳云湘忙退了一步,“你无耻!”
胡永舔了舔舌头,“你还没尝过男人的好吧?”
柳云湘见威慑不成,当下转身小跑起来。她让谨烟去准备马车了,本想看一眼陆远安,若他没事,她便回府了,不想碰到这个无赖。
刚跑几步,那胡永抄过去又拦住了她。
“我是来还珠钗的,三夫人怕什么?”
柳云湘看了一眼胡永手上拿的,还真是她的珠钗,她的东西在胡永这种无赖手手里往后定还有麻烦。
“谢胡二公子。”说着,她手快去抢,可那胡永更快,连忙躲开,同时手搂了柳云湘一把。
“你还我!”
“我本就是要还你的,不过这可是我的彩头,你得拿什么换才行。”
柳云湘看胡永色眯眯的样子,便知他不怀好意,当下道:“一件珠钗而已,我不要了。”
她开始有些慌了,疾步转身要走,却被那胡永一把抓住!
“你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柳云湘急道。
胡永看着柳云湘俏脸生怒,更加馋了,“你喊吧,等他们过来,我便说是你勾引我的,管他们信不信的,反正你的名声是坏了。”
柳云湘咬牙,到时她走到哪儿都会被人戳脊梁骨。
可即便如此,她也绝不会让胡永得逞的!
见她张嘴要喊人,胡永用力捂住。
柳云湘急得都快掉出眼泪,却怎么也挣扎不出!
“嘿,等会儿让你喊个够。”说着这胡永拖着柳云湘往廊庑那边走。、
“胡永,你做什么?”
这时,陆长安自垂花门后走出来。
他玉颜苍白,眼神也有些涣散。
见到陆长安,胡永嘿嘿一笑,“我与三夫人闹着玩呢,没世子您什么事,哪凉快待哪儿去。”
陆长安虽是肃平王世子,但因为身体原因,自小不得肃平王倚重,外人都看在眼里,所以对他这个世子也就不怎么尊敬了。
陆长安咳嗽两声,道:“胡永,除非今日你敢杀了本世子,不然你就放了三夫人,我只当什么都没看到。”
此话一出,胡永咬了咬牙。
本来他也没想把事闹大,刚才也是一时没忍住馋。
但现在……
侍郎府再如何也不能一下得罪肃平王府和靖安侯府吧。
他心思转了转,笑着放开柳云湘,道:“我就是还三夫人珠钗的,顺便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而已。”
说着,他将珠钗送上,见柳云湘不接,便放到了地上,而后转身离开了。
那胡永一走,陆长安体力不支的趴住栏杆,接着重重咳嗽起来。
“世子,你怎么了?”柳云湘忙上前,见他竟吐出一口血来,“我去给您找大夫!”
“别!”陆长安拦住柳云湘,“不能让别人知道……知道我病得这么重。”
“这是为何?”
陆长安摇了摇头,这时见一人自远处走来,他忙要柳云湘扶着他躲到垂花门后面。
柳云湘看了一眼,来人分明是肃平王妃。
想到二人的恩怨,柳云湘忙扶起陆长安,在肃平王妃看过来前,躲到了后面。
“你的随从呢?”
“他去拿药了。”
柳云湘看垂花门后有块石头,扶着陆长安坐下了。他喘的很急,脸色又青又白,像是被掐住脖子呼吸不上来的样子。
柳云湘也是吃了一惊,不过稳住了,没有后退一步。
“夫人!”谨烟一脸担忧。
柳云湘摆了摆手,示意谨烟不必紧张。
她看着小丫头,微微弯下腰,与她平视,“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让你吃饱穿暖,不必受这些人欺辱。”
小丫头呲牙,满口带着血。
柳云湘见小丫头自脸颊到脖子下面有一道血痕,像是被鞭子之类抽的,想来被虐打过。
她叹了口气,道:“很疼吧?”
小丫头眼神怔了一怔,接着又露出凶相。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请求,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
小丫头看着柳云湘,见她看她的时候,眼里有疼惜,还有说话的样子也好温柔。
于是试着说道:“我要我娘的玉佩。”
柳云湘松了口气,“好。”
她站直身子,转头看向牙子,“她的玉佩呢?”
“我可没有见过……”
“我买了,绝对比你拿去当铺卖的多。”说着她冲谨烟点了个头。
谨烟又拿出一锭银子,在牙子面前晃了一下。
牙子呲着黄牙又是一乐,忙从怀里掏出一翠绿的玉佩,“这玉质普通,不是什么上品。”
见到那玉佩,小丫头又开始挣扎。
牙子忙扔给谨烟,同时从她手里抢过那银锭子。
谨烟也有点怕这小丫头,紧着放到她面前。
见小丫头不挣扎了,两个大汉才把她放开。小丫头忙捡起那玉佩,珍视的擦着,可她手很脏,于是越擦那玉佩越脏,急得都哭了。
柳云湘蹲下身子,拉起小丫头的手擦了擦,“想哭就哭吧,但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上一世发生饥荒时,普通百姓家尚有饿死的,更何况这善念营。
饿殍满地,惨不忍睹。
没死的逃出善念营,可整个京城都乱了,逃出去也的也活不成。
当时她在街上捡到子衿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带她回府。
因为缺少粮食,府上的饭食是定量的,一人一天只能吃一顿,主子还好点,能有两顿饭吃。
如此情况下,自然没法再多养哪怕一人。
于是她和谨烟就把她们的饭匀出来给子衿,三人硬撑着熬了过去。
后来子衿为了救她被乱刀砍死,等她找到她,已经成了一摊血肉,样子都看不清了。
那时,她也不过刚十六岁。
柳云湘往外走,回头看子衿,见她落她几步跟在后面。
她上马车时让她一起,她摇头不肯。
柳云湘劝了几句,实在劝不动,也得让车夫走慢一点,好让她跟上。
谨烟打开车帘,往后看了一眼,唏嘘道:“她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看着实在可怜。”
“等回到府上,你给她请个大夫看看。”
“好,不过夫人,你去善念营是特地找她的吗?”
“嗯。”
“你认识她?”
“上辈子认识。”
谨烟嘟嘴,只当柳云湘故意骗他的。
回到府里,谨烟找来的大夫给子衿诊脉,说是内里没什么问题,其余是外伤,只消抹一些伤药,好好休养就是。
谨烟先带着子衿洗了澡,而后帮她上药,再拿自己的衣服给她穿。
等收拾好了,再出来,竟是长得很可爱的小姑娘。滴溜溜的大眼睛,两个小酒窝,只是太瘦了,看着有点怪。
子衿眉宇间有股英气,毕竟是将门之后,而且自小练武,武功高强。
当天晚上,柳云湘还是没怎么吃东西,躺下后就饿得辗转反侧。她气得坐起身,看着小腹,莫名委屈的想哭。
想她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苦都没吃过,什么难熬不过去,现在反而有些矫情了。
有什么好哭的,她自己要留下这孩子的。
想是这样想,可眼泪却不听话的掉了下来。
正这时,帘子打开,一黑影晃了进来。
借着月色,柳云湘看到是子衿。
“外面有人。”她闷声道。
“有人?”
柳云湘吃了一惊,这半夜三更的,谁在外面?
子衿是高手,耳聪目明,而且警惕性很高,只要有动静,她就能知道。
“咱们去看看。”
“三夫人,怎么只喝茶呢,来,我与你喝杯酒。”
柳云湘心中顿时一紧。
两人又不熟,身份地位也差了一大截,喝什么酒呢。
而且慕容令宜一过来,大家伙都有意无意往这边瞅。
柳云湘看着面前这杯酒,心思转了转,猜想这慕容令宜可能是看到那胭脂红了,心里又恨又无奈,面上只得赔笑道:“我不会喝酒。”
“一杯而已。”
“真不能喝。”
“三夫人不给面子?”
“……我染了风寒,早上喝了药,大夫吩咐不能喝酒。”
“真的?”
“不敢骗郡主。”
“我怎么觉得你就是在骗我。”
酒已经倒上,还是慕容令宜亲自倒的,送到柳云湘面前,她却不接。这么多人瞅着,她堂堂郡主如何下得了台。
慕容令宜一挑眉,“这不简单,太医院院判的公子就在那边,请他来给三夫人你看看,是不是真的风寒了,是不是真的不能喝酒。”
柳云湘心下一紧,若让大夫一看,那她怀孕的事岂不要暴露。
“郡主何必为难我。”
慕容令宜眼睛一眯,低声道:“我就是想知道你到底有几个胆子敢骗我。”
“……”
“这不,大夫来了!”
一个穿素色锦袍,头戴玉冠,长相温润的男子走来,他是太医院院判家的公子周礼怀。
据闻,他曾游历四方,亲尝百草,融汇南北各派医术,本事了得。
这一下,柳云湘慌了。
她急忙看向对面的严暮,见他看了过来,于是忙用眼神向他求救。
但他依旧慵懒的靠着椅子,眼睛眯着,嘴角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旁人看戏,他也看戏。
柳云湘自暴自弃的想,等会儿那周礼怀查出她有孕,她就说是被严暮强迫的。她要是活不成了,也不能让他好过。
想是这么想,可死到临头还是不甘心。
“郡主,我是堂堂侯府三夫人,你这般不依不饶的,不大好吧?”她故意大声道。
在场其他人听到,虽有看好戏的心态,但也觉得慕容令宜确实过分了。
人家不喝酒,偏要人喝,郡主又怎么了,在座的谁没有点身份背景。
“郡主,不如我陪你喝一杯?”
国公夫人笑吟吟走过来,她是一品诰命夫人,出身武将世家,享尽尊荣,因此十分有气度。
慕容令宜笑,“别,我敬您。”
她二话不说,将手里的那杯酒喝干了。
国公夫人陪着喝了一杯,正要缓和一下,那慕容令宜抢先一步开口了。
“三夫人年轻守寡,一个人孤苦,我不过是关心她的身体,让周公子给把把脉罢了。”
国公夫人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身为主人家,也算尽力为柳云湘解围了,慕容令宜这般说,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免得得罪长公主。
“三夫人面色确实不大好,还是让周公子给看看。”说着,国公夫人退了回去。
柳云湘立时一个头两个大,而那个周礼怀竟还随身带着脉枕,已经放到了她面前。众人注目之下,她也只能伸出手。
冷汗一下浸透了衣服,她不由暗暗瞪了对面的严暮一眼。
谁知他竟扑哧笑了,而且笑得十分开心。
这人!
周礼怀很快诊好,将手收了回去。
“三夫人确实不适于喝酒。”
柳云湘心提到嗓子眼,身子也微微颤抖着。
“哦?”慕容令宜挑眉,“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周礼怀笑,“只是胃寒而已,回头我给三夫人一个方子,好好调养便可。”
“谢……谢周公子。”柳云湘开口才发觉嗓子都干了。
“三夫人不必客气。”周礼怀起身冲慕容令宜微微颔首,而后回男席那边了。
“在的。”
柳云湘要进去,那小厮拦住了她。
“只是今日元姑娘老家的人来闹,元姑娘被气昏了过去,主子下令要我们严守院门,不许闲杂人等再进去。”
谨烟皱眉,“我们夫人是闲杂人等?”
小厮为难道:“要不您请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谨烟还要说,柳云湘拦住了她,冲那小厮道:“快去吧。”
小厮走后,柳云湘撑住墙,疼得站不直身子,同时心里也很害怕,怕腹中胎儿有什么事。
小家伙,一定要挺住。
娘上辈子没要你,这辈子还你的债。
好好疼你,好好养你长大。
谨烟见柳云湘疼得直喘气,心焦的直跺脚,“她气昏过去了,便害您被拒之门外,这什么道理啊!”
“哪有什么道理讲,人家是严暮宠在心尖上的人。”
而她,一个旧人罢了。
等了好一会儿,那小厮才回来了。
“大人正在陪元姑娘,还说……”
“说什么?”
“大半夜的,寡妇登门,晦气死了。”
柳云湘脚下一软,亏得谨烟抱住了。
再如何,她都没想到严暮会这般绝情。
“夫人……”谨烟忍不住哭了,“您可怎么办啊!”
小腹更痛了,但柳云湘强迫自己站起来。
“走。”
只是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走了没两步,她就倒在了墙角。
“夫人!”
“无……无碍,让我先缓一会儿。”
许是太生气,眼前一阵阵发黑,实在走不了。
她头靠着墙,努力咽下噎在嗓子眼里的这口气。
这时,天空一声炸响。
她抬头看,见绚丽的烟花照亮了半边天。接着一个接着一个在夜空中炸开,犹如一道道流星,美得如梦似幻。
而烟花是兰园里放的,为谁放的,不言而明。
她捂着小腹苦笑:孩子,这一世我要对不住你了,你只能有娘,没有爹。
天微微亮后,柳云湘让谨烟扶着她去了巷子里的一间很小的医馆,怕被人认出来,还特意蒙了面纱。
医馆很破旧,坐堂的是个干瘦老儿,眼睛细长跟狐狸似的,衣服打着补丁。
这大夫看着不怎么靠谱,给她诊脉后,问道:“这几日常动怒吧?”
柳云湘迟疑了一下点头,“是。”
不想气的,但狗尿泼到头上,怎么可能不气。
“你这怀胎还不足三月,胎气还不稳,切忌动怒。不过没什么大事,我给你开几副养胎的方子。”
说着,他笔走游龙写了一个方子,而后冲后面喊:“姑奶奶,劳您尊驾给配几副药。”
这老头都古稀了,他姑奶奶得多大年纪?
柳云湘幻想着一个满头白发,走路颤巍巍的老太太过来,结果进来的却是位姑娘。一身素衣白裙,墨发挽了个髻子,穿着白色医袍,显得十分干练。而那张脸粉面桃腮,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那姑娘看到柳云湘,冲她微微颔首,而后拿过桌上的药方。看了一眼后,秀眉皱了皱。
“她不是胎气不稳,而是中毒了。”
老头一愣,“不可能啊!”
中毒?
柳云湘一听这话,也很是吃惊,不过她却莫名的很信任这位姑娘。
“会不会伤到我的孩子?”她忙问。
那姑娘请柳云湘坐下,而后亲自给她诊脉。
“你确实中毒了,而且深入血脉,腹中胎儿保不住的。”
柳云湘听后,一下僵在了那儿。
孩子保不住……
“你中的这种毒叫白木,此毒是由十八种毒物炼制而成的,无色无味,服下一个月后才会有症状,而且症状很轻,非常容易误诊。毒素侵入血脉后,会腐蚀掉五脏六腑,人在极度痛苦下死亡,死时血液会变成白色,人也犹如木头一般僵直,所以名为白木。”
这二爷是习武的,力气大,很快将屋里的东西都砸了出来。
“你们救她做甚,让她去死!”
“这等贱妇,寡廉鲜耻,哪有颜面存活于世。”
“我谢子轩顶天立地,便是死在牢中也不要她这般救我,辱我英名!”
谢二爷一身憋屈无处发泄,将屋里打砸了干净,还不解气,拿着刀冲到院子乱砍。
那海棠花开得正好,被他拦腰砍断。
石榴树刚结果,掉的满地都是。
一棵古槐粗壮,皮被剥了一层。
老夫人冲出来,急得直拍大腿,“老二,你这是做甚啊,万不能伤了自己。你媳妇也是为了救你啊,千错万错,你得给她留条活路。”
“你们谁给我留了活路,这是要逼死我啊!”谢子轩愤愤道。
“你爹和你大哥都没了,咱们家以后要靠你了。娘求求你,别折腾了,以后咱好好过日子,重振家业可好?”
“我宁愿战死沙场,也不受这份屈辱!”
“老二,没人知道这些事,忍忍就过去了。”
“我忍不了,她不死是吧,那我去死!”
这时二夫人跑了出来,一下跪到谢子轩面前。
“夫君,我原以为你会心疼我,这才原原本本告诉你,却没想到你逼我去死啊!我没脸活了,你杀了我吧!”
二夫人哀莫大于心死,含泪闭上眼睛。
见儿子真举刀,老夫人忙挡住了。
“老二,你莫要犯糊涂,她是忠勇伯府的姑娘,你杀了她,可就惹上大麻烦了!”
“大不了一命赔一命!”
“你这是往你娘心口捅刀啊,这三年来,你在牢中受苦,娘在家里日日以泪洗面,好不容易把你盼出来了,你偏要寻死觅活。你对得起娘,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和大哥吗?”
谢子轩抱头蹲到地上,气得直捶地。
“好儿子,咱忍了这口气,那严暮作恶不断,总有遭报应的时候。这薛氏到底是为了救你,你若嫌弃她,娘给你娶个几个小妾,往后不来她这院那就是了。”
二夫人薛氏听了这话仰天大哭,“我是做了什么孽啊,你这么对我!”
“闭嘴吧你,你一个失洁的女人,留你一命,你就该感恩戴德。还有,你最好别回娘家乱说,你忠勇伯府也要脸面。”
说着,老夫人拉起谢老二,带着他往外走。
柳云湘这场戏看得火气上涌,虽然那二夫人害她不浅,可她遭的罪就是她上辈子遭的,难免心里戚戚。
那谢二爷出来,柳云湘忍不住说了一句:“二爷既是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何不拿着刀去杀了严暮,在家里对着一个柔弱的女子发狠算什么本事。”
“柳云湘,你闭嘴!”老夫人冲柳云湘喝道。
谢子轩看向柳云湘,两眼喷火,“你与她一般下贱!”
柳云湘轻嗤,“这家里亏得有二嫂和我,不然就是你娘和你女儿献身救你这个混不吝了!”
“柳云湘,你你你……”老夫人气得发抖。
柳云湘耸肩一笑,“母亲大义,为了救自己的儿子,能狠心把儿媳妇推别的男人床上,恨只恨不能年轻几岁,不然就自己亲自上阵了。”
这话一出,老二和老夫人皆是满脸青白,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回去的路上,谨烟不住叹气,“夫人,您往后可怎么办,那三爷是死了也没死,您是寡妇又不是,眼下肚子里还有这孩子,境况只怕比二夫人还要难。”
柳云湘握住谨烟的手,嘱咐她道:“你要记住,我腹中孩子是三爷的,侯府的血脉。他会回来的,还会跪在我面前认下这个孩子。”
用过早饭后,柳云湘带着谨烟出门了。
来到曲墨染的医馆,她把昨夜自己的症状跟她说了。
曲墨染皱了皱眉,让她坐下,而后给她把脉。
“按理说毒素不应该蔓延这么快的。”曲墨染看了柳云湘一眼,略略思量道:“我猜应该是与你怀孕有关,腹中胎儿通过你的血脉来吸取营养,这个过程加速了你血脉中毒素的流动,我之前推测五个月,或许太乐观了。”
柳云湘心下一紧,“我只要我的孩子平安出世。”
曲墨染叹了口气,道:“倒是有一个法子,但会很痛苦。”
“我愿意试!”
“那你跟我来吧。”
里间放着一个浴桶,谨烟将热水一桶一桶倒进去,很快整间屋里白雾弥漫。
“曲星,把药材放进去。”
曲星就是那老大夫,他手里提着一个篮子,篮子是配好的药材。
他看了一眼柳云湘,有些不忍道:“全放进去?”
“全放进去。”
“看她娇滴滴的,能受得住吗?”
曲墨染也不确定,于是看向柳云湘,道:“这药材会加速你全身血液流动,但因为是药力催化,所以会很痛苦,犹如置身于炭火之中烘烤,一般人是忍受不了。这期间,我会在你背后画一个十字刀口,再辅以银针逼迫毒素随着血液从这个刀口流出来。这个过程不禁痛苦而且漫长,这期间你必须咬牙忍着,万不能晕过去,不然你和你腹中胎儿都活不成了。”
听了这话,谨烟先慌了。
“不行不行,夫人,您受不住的!”
柳云湘摇头,“不,为了孩子,我一定会坚持住。”
曲墨染点头,让老头和谨烟出去。
“夫人……”谨烟急哭了。
“别哭,去外面等我。”柳云湘坚定道。
见柳云湘决意这般,谨烟也只能抹着泪出去了。
柳云湘脱下衣服,坐进浴桶里,很快那股热浪便进入骨肉,而后变得灼热,好似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啊!”
她一下没忍住,惨叫一声。
她不知被火烤是什么滋味,但此刻却有种骨头被烧熟,甚至融化的错觉。
痛在一处,你可以捂着,但全身都痛,便只能通过叫声排解。
可曲墨染让她忍着,动了胎气,孩子一样危险。
她只能把毛巾塞到嘴里,而后双手撑住浴桶。
曲墨染微叹一声,而后拿出刀在柳云湘背后划了个十字,再用银针迅速的刺入穴位,逼着毒素顺血液流出,很快浴桶里的水变成了红色。
从浴桶里被曲墨染和谨烟抬出来,柳云湘意识已经模糊了,但她熬过去了。
曲墨染喂她喝了一副补气血的药,再给她诊脉,毒素已经暂时压制住了。
“每月一次,越往后会越痛苦。”
柳云湘无力的笑了笑,“谢谢……”
曲墨染抚摸着柳云湘的小腹,那里还是平平的。
“我不能理解,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一个还没见过的小东西,甘愿舍弃自己的命呢。”
“等你做了母亲就能理解了。”
因为实在太虚弱,柳云湘当晚留宿在曲墨染这里。没有别的床,两人躺在一起,说了很多话。
“我出生那年,大荣正是动乱的时候,我娘跟着我爹去打仗,在半路上生了我。只是刚生下我不久,敌军偷袭,我娘让奶母抱着我先逃。奶母在战乱中迷失了方向,被一小队胡人抓住了。他们把我们带到西狄,奶母带着我被迫委身给一个小头领。那小头领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谩骂毒打劳役,自我记忆后,奶母每晚都抱着我哭。我十岁那年,他喝醉酒把我从山崖上扔了下去。奶母找到我时,已是奄奄一息,幸亏碰到了一位四处游荡的老神医。他救了我,并护送我们回国,但奶母到底没熬住,死在了草原上。好不容易回到家乡,父母却根本不认我,还当我是骗子将我赶出家门,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甚至忘记还有一个女儿生死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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