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扶光穆野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离婚!再嫁少帅她风光无限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燕归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福禄院。沈家如今自老夫人往下还剩两房,大房就是谢扶光的公公沈宝先,他有原配佟氏,另有三个妾室,除了沈知章,还有一个妾室生的女儿。二房是庶出,只娶了一个,生了一儿一女。大房一屋子女眷都在捧着凌云之,她带了一箱子礼物,全是西洋玩意,每个人都分了好几样,连不得宠的二房母女也得了一二件。“凌小姐可真时髦啊,连挑的礼物都这么新奇。”“哪像我们家少奶奶,只会送金银朱钗,半点比不得凌小姐的眼光。”听到这话,二夫人为谢扶光不值。少奶奶说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天天都在打仗,江城今天的大帅姓穆,明天还不知道姓什么,这个大帅让用大洋,换个大帅就不一定了,只黄金永远是硬通货,她连逢年过节打赏下人,用的都是金豆子。这份用心良苦,今日竟成了她们捧新人的垫脚石...
《开局离婚!再嫁少帅她风光无限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福禄院。
沈家如今自老夫人往下还剩两房,大房就是谢扶光的公公沈宝先,他有原配佟氏,另有三个妾室,除了沈知章,还有一个妾室生的女儿。
二房是庶出,只娶了一个,生了一儿一女。
大房一屋子女眷都在捧着凌云之,她带了一箱子礼物,全是西洋玩意,每个人都分了好几样,连不得宠的二房母女也得了一二件。
“凌小姐可真时髦啊,连挑的礼物都这么新奇。”
“哪像我们家少奶奶,只会送金银朱钗,半点比不得凌小姐的眼光。”
听到这话,二夫人为谢扶光不值。
少奶奶说了,盛世古董,乱世黄金,天天都在打仗,江城今天的大帅姓穆,明天还不知道姓什么,这个大帅让用大洋,换个大帅就不一定了,只黄金永远是硬通货,她连逢年过节打赏下人,用的都是金豆子。
这份用心良苦,今日竟成了她们捧新人的垫脚石。
“她哪能跟云之姐姐比,云之姐姐不光眼光好,枪法也好,哥哥写信时常夸赞。”说这话的是沈知章庶出的妹妹沈青竹。
才这么一会,她就叫上姐姐了。
谢扶光待她如亲妹,也没听她唤声姐姐。
“云之的枪法一个好字可形容不了,那是百发百中。”沈知章踩着这话进来。
“好厉害。”沈青竹崇拜的撒娇:“云之姐姐,你今天也带枪了吧,我还没见过女子开枪呢,你让我开开眼好不好。”
沈知章对这个妹妹也很疼爱:“你就随便开一枪让她看看。”
“我不可随便开枪。”凌云之微扬下巴:“我每一颗子弹都要射中目标。”
沈知章似对她的认真无奈,但又十分纵容:“我给你当靶子。”
谢扶光踏进福禄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英姿飒爽的女郎穿着短款上衣,衣摆扎进高腰裤里,长筒皮靴,立面剪裁的女款西装外套披在肩头,手持一把勃朗宁,又酷又帅。
她对面十米开外的地方,站着沈知章,头上顶着苹果。
花朝看愣,一是没见过江城哪位女郎如此打扮,连最摩登时髦的女郎,都没这样穿过。二是她正拿枪指着沈知章,看样子要打他头上的苹果。
就不怕打偏了射中脑袋吗?
刚这样想,就听嘭的一声枪响,子弹飞速射向沈知章,穿透了他头顶的苹果。
“好!”满院喝彩声。
沈青竹不知何时来到谢扶光身边:“大嫂,说起来你也是师长的女儿,好像连枪都不会开。”
谢扶光看向她,被她耳朵上的钻石耳坠晃了下眼。
“很时髦吧。”沈青竹还故意晃了晃脑袋:“这是钻石,如今时髦的女郎都戴这个,没人戴黄金了。”
谢扶光很大方,送过她不少黄金首饰,可她都不喜欢,太老土了,一点也不洋气,她都不好意思戴出去,怕被同学笑话。
“大嫂,你该向云之姐姐学学,你看她多时髦,大哥如今喜欢这样的。”她一副为谢扶光好的语气。
谢扶光没接她的话腔,收回视线,走向凌云之。
凌云之曾见过谢扶光的照片,她差点没对上号,眼前年轻貌美的女子穿着旗袍,做工考究,白色丝绸上以梅花刺绣点缀,一朵朵梅花绣的像真的一般,仿佛能闻到清冷梅香。
脑海里不由浮现两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
这个穿着旗袍的柔弱女人,竟给她一种锋利之感。
定是错觉。
这种封建糟粕下酝酿出的封建产物,只会依附于男人生存的老派女子,怎配得上锋利二字。
只有她才配得上。
凌云之甚至不屑与之对话,正要离开,就听她道:“枪能借我一用吗?”
她愣住:“你会开枪?”
谢扶光:“没用过,想试试。”
凌云之嗤笑,随手把枪丢给她。
她赌谢扶光连上膛都不会。
果然,谢扶光接了枪,直接对准了沈青竹。
沈青竹吓了一大跳。
凌云之:“她没上膛,打不出子弹。”
沈青竹放下心来,也不躲了,站那不动,就是对谢扶光最大的嘲讽。
“多谢提醒。”谢扶光真忘了,这是半自动的勃朗宁,上一次膛只能射击一次。
咔嚓!
嘭!
上膛到开枪,速度快的连凌云之都没看清,子弹已经直朝沈青竹而去。
沈青竹吓的都忘记躲了。
她感觉到疼时,耳朵上的钻石耳坠已经被子弹打断,上半截还在她耳朵上,下半截已经和子弹一起落地。
后怕汹涌而来,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哇的哭出声。
满院子跟着骚动起来,哄的哄,叫的叫。
谢扶光把枪扔还给凌云之:“这枪,不太准。”
凌云之太惊讶了,她完全没想到沈知章的老派妻子会开枪,她看着弱不禁风,居然没被手枪的后座力弹出去,她第一次开枪时,手掌都被震的发麻,疼了好几天。
谁能不惊讶呢,沈知章更是惊讶成了木头,忘记了移动。
来送药的是老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了,谢扶光得给面子,她转过身:“劳祖母惦记。花朝。”
花朝会意,取了从西医院拿的药给来人看:“少爷让有病去看西医,小姐已经吃了西药,就不吃中药了,免得两种药犯冲,谢老夫人关心。”
老嬷嬷愣住。
沈知章笑了,他同谢扶光说话时,她总一副不冷不热的态度,私底下还不是把他的话记在了心里并照做了。
女人呐,惯会口是心非。
沈知章觉得谢扶光一定也把他刚才说的事记下了。
态度如何不打紧,记下就行。
“西药见效快,效果也好,你回去也跟祖母说,以后少吃中药。”沈知章对来人摆摆手。
“可是......”来人可是带着任务来的,要看着少奶奶喝下去才行。
“可是什么。”沈知章脸一沉:“我的话你不听?”
来人不敢,只得离开。
沈知章又叮嘱两句让谢扶光早些休息,不必太劳累就走了。
他急着回去给云之打电话。
“小姐神机妙算,连老夫人会给你送药都算到了,幸好提前去西医院拿了药,用少爷的话把人打发走了。”花朝把门一关,崇拜的看着谢扶光。
谢扶光哪会神机妙算,只是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别人,是深宅大院里的生存准则。
公爷和公公妻妾成群,沈家却子嗣凋零,由此可见老夫人定有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那碗药要是喝了,八成她这月事要不了两天就得走。
福禄院。
老嬷嬷进来,一字不落的回了话。
老夫人一脸深沉,不知在想什么。
老嬷嬷:“我瞧少奶奶心里还是有少爷的,她一向不喜欢洋人的玩意,少爷一发话,她还是去了西医院,可见少爷还是能拿捏住她。”
这话让老夫人的脸色缓和了不少:“到底没圆房,也没个孩子牵绊,我不能全然放心。”
“左右不过几天,您老别急。”老嬷嬷劝慰。
老夫人点点头便让人服侍她睡下了。
文昌居。
沈知章一进屋就迫不及待的给凌云之打电话,先说了西餐厅的事。
凌云之得知跟洋人做生意的不是谢扶光,淤积了一下午的不快都散去了。
她就说嘛,谢扶光哪点能被洋人看上。
“不说她了,你不是想进内务厅吗,要不要我给阿爸说一声。”凌云之自己的差事早有了着落,自也是关心他的。
“怎敢劳烦凌师长。”沈知章道:“你是靠自己的本事被大帅启用的,我也要靠自己的本事进内务厅。”
“好。”凌云之高兴的一拍手:“等你进了内务厅,我领你见我阿爸,他定会满意你。”
沈知章保证:“我定不给你丢脸。”
凌云之对自己选的人很有信心,就像对自己一样,她坚信自己能建功立业,不输男儿。
说起建功立业,凌云之就道:“我打算去剿匪。”
沈知章一惊:“你去哪儿剿匪?”
凌云之:“阳城,不是同你说过,最近有一批土匪打劫火车,许多商人损失惨重。”
沈知章更惊了:“可你不也说,那是军政府的太子所为吗?”
“什么太子,大帅最看重的根本不是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大少,而是留洋未归的二少,真看重他,他早就是少帅了。”凌云之不屑的道。
她讨厌只会开枪的傻大兵,不懂任何战略战术,只一味冲锋陷阵,军政府的大少就是这种草包。
“可到底也是大帅的儿子。”沈知章想的多,怕得罪人。
凌云之不怕:“那又怎样,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等我抓他个现形,大帅都要感谢我给他一个处置逆子的借口。”
又道:“况且我需要一个展示本事的机会,我是军政府第一个军女官,不服的大有人在,我得在上任之前就立威,如此日后才无人敢轻视我。”
沈知章被她说服:“我同你一起。”
他同样需要露脸的机会。
“好。”凌云之高兴:“我准备好了告诉你。”
外面的天彻底黑了,下人们摆了饭,沈家上下十几口人坐在一起,差了王姨娘,也不能算真正意义的团圆饭。
但一个姨娘,也没人在乎。
吃饭的时候,老夫人才想起问谢扶光回娘家的事:“你姆妈身体如何?”
谢扶光微笑:“有张大夫看顾着呢,张大夫祖母还记得吧,你当年一只脚都迈进鬼门关了,也被他拉了回来,因这事,他还得了个神医的美称。”
“他算哪门子神医,你祖母那是,嘶......”大夫人话没说完被丈夫踩了一脚。
谢扶光笑看她:“祖母如何?”
大夫人差点说漏嘴,忙不迭的往回圆:“你祖母那是高兴的,说到底还是你的功劳,你八字旺咱们家。”
“你姆妈说的对,你才是祖母的药引子,要是你和知章能再给我生个重孙,祖母能活到九十九。”老夫人也打哈哈。
沈知章道:“明年就让祖母抱上。”
谢扶光恶心的吃不下饭,一顿饭也没动几下筷子,撤了桌她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告辞,只当没看见老夫人还要留她说话的意思。
沈知章非要送她,路上就开始说教:“你白日不该那么对云之,她本是一番好意。”
谢扶光不接话。
他又道:“你心里定以为我在偏袒她是吧。”
“难道不是?”谢扶光接了这话。
沈知章:“自然不是,我是为你着想,云之的阿爸毕竟是凌师长,你总与她过不去,于你没好处。”
“你不是说她志向远大,不屑与我这等内宅妇人计较吗?”谢扶光反问。
沈知章:......
“我说的是她阿爸。”他解释刚才的话:“凌师长就这一个女儿,很是疼爱,家里的兄弟惹她不高兴都要挨鞭子。”
谢扶光的眼神黯了下去。
沈知章的话勾起了原主的记忆,她曾经也有一个天底下最好的阿爸。
若是阿爸活着......
接下来的路沈知章又说了什么她一句都没听清,沉浸在原主记忆的漩涡里出不来。
“小姐当心门槛。”直到进了松云居,要过门槛了,仲夏一声提醒,她骤然回神。
谢扶光心不在焉的跨过门槛。
沈知章也要进去,被仲夏拦住:“少爷送到这里便回吧。”
“我还有话跟扶光说。”沈知章蹙眉。
谢扶光换了拖鞋,倚在门槛上:“说。”
沈知章说:“我想进内务厅,阿爸说你同内务厅总长的太太相熟......”
他没说完就听谢扶光笑了,笑的还很讽刺。
“你笑什么?”沈知章又蹙眉。
“好笑。”谢扶光抱着胳膊,懒洋洋的睨他:“你想进内务厅,跟你的云之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
谁不知道省政府是军政府的傀儡。
沈知章脸上一热:“云之还没进门,我怎好现在就麻烦凌师长,左右这事你也能办不是。”
是啊,她也能办的事,何必麻烦凌云之,在凌家落一个攀附权贵的名声,谁还看得起他。
“我与总长太太只打过几次麻将,不算相熟,帮不了你。”谢扶光说完转身往里走。
沈知章又欲跟进来,老夫人院子里来人了:“少奶奶,老夫人知你有痛经的毛病,特意让熬了缓解的药送来。”
谢扶光脚步一顿,老夫人的手段还是来了。
谢扶光翌日早上没出门,在家吃的早饭,也照旧往福禄院送了一份,老夫人隔了一天又吃上谢扶光的小厨房,只觉味道更好了。
心情也好,谢扶光又继续孝敬她,说明开始消气了。
“等她月事走了,让知章勤去她那儿,想来下月就能有孕,等她怀了再提云之进门的事。”老夫人如此打算。
松云居。
谢扶光早饭后,在外书房见了家里各处的管事,先问了账房昨日公馆的花销,确定沈知章没支五百大洋,心情大好。
“不过昨天二小姐打了五十大洋的申请,您没在,申请单还没批。”账房把沈青竹的申请单递上来。
这是谢扶光定的规矩,谁想额外用公中的钱谁打申请,只要理由充足,金额不大的话,她都会批。
往常沈青竹的申请她都没有拒批过,今天是个例外,她直接打了个叉。
账房懂了,驳回。
随后又一一询问了其他管事,都没啥大事,谢扶光问了一圈就散会了。
管事们出去,恰逢一早出去办事的仲夏回来,一脸笑意。
“遇到什么事了如此高兴?”花朝好奇。
仲夏看向谢扶光:“洋行的伙计告诉我,是凌师长家的小姐买走了袖扣,那不就是凌云之吗。”
花朝:“这不早知道了吗?”
“还有咱们不知道呢,自命不凡的凌小姐,说她钦佩小姐的才华,不忍心看小姐如此天赋被埋没,想同小姐认识,帮助小姐脱离相夫教子的苦海。”仲夏说着就没忍住笑起来:“你说好笑不好笑,她要是知道自己钦佩的是小姐,得懊悔的抽自己嘴巴子吧。”
不仅好笑还解气。
花朝捧腹大笑。
两个丫鬟笑成一团,谢扶光都跟着忍俊不禁,问道:“她还说了什么?”
仲夏止了笑回:“给小姐留了电话,让小姐务必同她通话。”
号码她都带回来了。
谢扶光若有所思,须臾让仲夏取了个丝绒盒子送去洋行。
仲夏刚走,福禄院的下人来请。
谢扶光不着急,又吩咐下去了几件事才带着花朝姗姗来迟。
“大嫂如今当真会摆谱,祖母找你都得等着。”刚进门,沈青竹便阴阳怪气。
“不敌二妹。”谢扶光坐下来,打着扇子笑:“二妹请同学吃饭都要五十大洋,大帅府的小姐也敌不上。”
沈青竹一噎。
请客吃饭当然花不了五十大洋,她这不是想中饱私囊吗。
“祖母,我这次请的同学里有一个是内务厅参事家的女儿,大哥刚回来,我不是也想结交些人脉帮帮忙嘛。”沈青竹转头就朝老夫人使劲。
老夫人最看重的还是孙子,欣慰的夸赞:“你是个懂事的。”
又对谢扶光道:“不过五十大洋,你给她便是。”
沈青竹:“就是,又不是要五百,也是为了大哥,大哥得益,不也是你得益,这么小家子气可比不上云之姐姐。”
谢扶光被她一句小家子气说笑了:“二妹一面收下我送的金银珠宝,一面又觉我小家子气,可知狼心狗肺如何写?”
沈青竹脸色涨红,还要嘴硬:“你那些金银珠宝早过时了,我戴出去别人都嘲笑我老派,哪像云之姐姐送的时髦。”
谢扶光:“那你还我。”
沈青竹傻眼:“哪有送出去的东西往回要的。”
谢扶光就冷笑:“怎么,就许你狼心狗肺?”
沈青竹的脸涨的更红了。
“好了好了,姑嫂俩怎么还因这点小事拌上嘴了。”老夫人出来打圆场,很自然的把话题扯回去:“因五十大洋吵起来,说出去都闹笑话。”
“祖母说的是。”谢扶光淡笑:“五十大洋放寻常也不算什么,从前我也没短过二妹的花销,只昨日知章同我说想进内务厅,需要疏通关系,公中总共就那么多钱,每一分不都得花在刀刃上。”
老夫人闻言心中一喜,谢扶光认识总长太太,她肯帮忙,孙儿进内务厅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老了,到底不如你周全。”老夫人喜笑颜开。
又训斥沈青竹:“你何时才能如你大嫂一般懂事,只会给她添乱。”
沈青竹委屈死了。
老夫人摆手打发了她:“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待着,少出去走动。”
这就是不让她出门宴请同学了。
沈青竹又气又怒的跑了,出门前还狠狠瞪了谢扶光一眼。
谢扶光都懒的搭理她,连老夫人后面说了什么找补的话,她都没过耳。
谢扶光在天亮前回到云虚观,补了个觉,下午带着花朝回城。
一进城就听说了军政府剿匪的事,是件大喜事,人人乐道。
“听说了吗,剿匪的还是个女军官呢。”
“听说了,凌师长的女儿,留洋回来的,是大帅亲聘的女军官,军政府独一份。”
“古有花木兰,今有凌云之,女子典范啊。”
听来听去都是在吹捧凌云之的,没听过一次穆野的名字,也没有澄清之前的传闻。
谢扶光若有所思。
花朝鄙夷:“捡别人的功劳还这么大张旗鼓的宣扬,臭不要脸。”
土匪明明是她家小姐剿的。
凌云之不过是把人带了回来而已。
怎么就是剿匪英雄了。
“她想当英雄就让她当。”谢扶光不甚在意:“走吧,去趟西餐厅。”
她没再想穆野,大帅府的事她也管不着,只要她的货安然无恙就行。
谢扶光去了西餐厅,刚巧碰上大卫出门。
“你来的正好,我接到通知,能去码头提货了。这回真是有惊无险,想不到军政府真有人敢去剿匪,听闻还是个女人。”大卫同她说。
谢扶光:“略有耳闻,你去吧,提回来了往谢家打个电话,自会有人来找你。”
“你不一起?”大卫道:“你如此重视这批货,不亲眼去看看损失了多少能放心?”
就损失了一个花瓶。
谢扶光心里有数:“我不方便露脸,想来有军政府保驾护航,便有损失也不多。”
“你还挺相信那位女军官的能力的。”大卫笑道:“听闻她是军政府第一个女军官,不知是不是同你一样厉害。”
花朝心说她给小姐提鞋都不配。
谢扶光同大卫分开后回了沈家,一回来也是听各处院子都在说剿匪的事,不同的是沈家只夸沈知章,说他剿匪立了功,去大帅府见大帅去了,大帅赏罚分明,沈知章立了这样大的功,说不得就要进军政府了。
那可比进内务厅有前途,听闻老夫人高兴的给报喜的人打赏了不少钱。
花朝小声埋怨:“又来一个白捡军功的。”
谢扶光轻嗤一笑,径自回了松云居,从昨晚就没洗澡,她快馊了,要好好泡个澡,她和沈家即将开战,需养精蓄锐。
沈知章去了大帅府一去不归,消息却不时传来。
一时说他深得大帅赏识,大帅亲自考校了他的学问后,聘他为军政府参谋处参谋。
一时说凌师长也已经认可了他,默许了他与凌云之的婚事。
一时又说连大帅都夸他和凌云之是天作之合。
报纸上也刊登了他和凌云之剿匪一事,满纸都是对这两位留洋归来的学子的称赞,两人一时风头无两。
花朝送了今天的报纸进来:“抓来的土匪都被枪毙了,大帅府大少亲自行刑。”
又奇怪:“人是凌云之抓的,也是她审的,怎么最后杀人的活落大少头上了?”
还能怎么,自证清白呗。
看来大帅也不十分相信穆野,否则穆野用不着这样证明清白。
换言之,穆野在军政府的支持者不多。
也对,若有很多人拥护,他早被扶上少帅之位。
“大少长的可真好看。”仲夏也来看,看完就道。
谢扶光认可的点头,照片都把他拍丑了,本人更好看,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看到过的,最好看的。
“少奶奶,老夫人请您过去。”福禄院里来了人。
谢扶光放下报纸:“可是少爷回来了?”
“是,少爷刚回来,回了文昌居洗漱。”下人回答。
“好,我就来。”
谢扶光先把人打发走,上楼从保险箱里取出离婚书,不急不慢的去了福禄院。
沈家一家子人又都欢聚一堂,夸沈知章,夸凌云之,听的老夫人的嘴就没合拢过。
她一进来,老夫人笑容更胜,招呼她到身边坐。
谢扶光坐下:“祖母找我何事?”
“是喜事。”老夫人咧着嘴角:“凌师长已经同意了知章和云之的婚事,我们也需要选个好日子去下聘。”
“聘礼不能寒酸,毕竟是凌师长的女儿,太寒酸了凌师长要不高兴。”沈宝先定下基调。
谢扶光淡笑:“可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当家主母,如何下聘,还得你拿章程。”大夫人道。
“这样啊。”谢扶光还是淡笑:“那这主母我不当了呢。”
大夫人没明白她的意思。
“这是何意?”老夫人嘴角的笑意淡了。
谢扶光把离婚书摊开推过去:“意思是我要离婚。”
老夫人嘴角的淡笑倏然敛去。
大夫人目瞪口呆。
满屋噤声。
“二老板不让说。”服务员怕被扣工资,忙不迭的解释:“在门口的时候我就想说的,二老板没让。”
此话一出,沈知章如遭雷劈。
凌云之也僵住了。
谢扶光是这里的二老板,她跟洋人做生意?不,洋人居然愿意跟她做生意!
这个事实实在让她难以接受。
谢扶光凭什么得洋人青睐?
“为什么?”洋人老板不解的问谢扶光。
谢扶光斜睨了沈知章一眼,淡声道:“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沈知章张嘴,想说我是你丈夫,终究没脸说出口。
“你是故意的!”凌云之反应过来:“故意不让服务员说你是这里的老板,故意给我们下套,让我们丢人。谢扶光,你就只会这些下作的手段吗?”
谢扶光轻笑:“我有说自己进不来吗?不是你们自以为是的以为我进不来,非要站在施舍者的角度带我进来,又自认喝了几年洋墨水,要给我当老师的吗?”
凌云之噎住。
其他人回过头一看,好像真是这样。
大家看她和沈知章的眼神都染了鄙视。
凌云之受不了这种眼神,羞怒离开。
沈知章赶紧去追。
洋人老板问谢扶光:“这是不是就叫不知所谓?”
谢扶光笑:“大卫,你的中文进步很快。”
“老师教的好。”大卫压低声音:“我有事跟你说,我们去包间。”
谢扶光正好也有事找他,随他去了包间。
“刚才那两位是谁?”进了包间,大卫先问道。
谢扶光:“不熟的人。”
这就是不想说了。
大卫尊重她的隐私,没再多问,转而说道:“你那批货昨晚进港了,也连夜装上了火车。”
谢扶光也正要问这事:“几天能到?”
大卫:“不出意外三天。”
谢扶光挑眉:“听你意思,有可能出意外?”
大卫点头:“怕遇到土匪,最近不太平,有土匪专门劫走货的火车。”
谢扶光拧眉:“哪个地界?”
大卫说了个地方,是进入江城的最后一站。
“那也是大帅的地盘,大帅不管?”谢扶光问。
大卫叹气:“传闻是大帅府的大少伪装成土匪所为,大帅总不能去打自己的亲儿子,被劫的人也不敢找上大帅府,只能自认倒霉。”
谢扶光没被传闻带偏思维:“有证据吗?”
大卫:“大少的出身就是证据。”
谢扶光一时无话。
大帅府的大少出身土匪窝,一身匪气,外界提起他,就四个字形容:草莽太子。
这不一听有土匪敢在大帅的地界抢劫,直接对号入座。
虽武断,也侧面看出了外界对大少的印象。
“火车哪天到阳城?”思忖后,谢扶光问。
大卫:“两天左右,我已经加强了人手,遇到土匪应该也能保住那批货。”
可谢扶光要的是万无一失。
下午谢扶光去沈家各处生意上转了一圈,傍晚时分又绕道去了趟西医院,开了些药,回到松云居时天已擦黑。
她把离婚书锁进保险柜,下楼听仲夏汇报家里的事。
老夫人胃口不好,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沈知章早饭后出的门,下午才回来。沈青竹因为耳鸣请了假,没去上学。
老夫人因何胃口不好谢扶光心知肚明。
“还有一个好消息,袖扣卖出去了。”仲夏又道。
谢扶光在沈知章袖口上看到了。
花朝也看见了,没好气的道:“不值得开心,袖扣被少爷买去了,这不是左手倒右手吗。”
沈家的钱都是小姐赚的。
仲夏啊声:“这么巧。”
又道:“可没听账房说少爷今日支了五百大洋。”
花朝眼睛大亮:“莫非是凌云之买来送他的?”
极有可能。
谢扶光眼睛里也有了些笑意:“老规矩,明天你去洋行取钱,兑换成小黄鱼,送去谢家。”
她不会在手里留太多钱,还是那句话,乱世黄金。
“小厨房做了什么。”跑了一下午,谢扶光饿了。
仲夏回:“老夫人一早传了话,让小姐去福禄院吃晚饭。”
话音刚落,有人来请了。
福禄院这是派人盯着门房呢,她前脚刚回来,后脚就派人来请。
花朝跟着她跑了一天,谢扶光把她留下,带了仲夏去福禄院。
谢家。
谢扶光一早只身回来,谢夫人和文姨娘就猜到了点什么,细问之下才得知沈知章要再娶之事。
“他要再娶。”谢夫人满脸怒容:““他怎可如此欺负你,姆妈去同他理论,且要问问他,他留洋三年衣食无忧可念过我儿一份,若非我儿,沈家老小早饿死街头,如此欺你辱你,与那狼心狗肺之辈有何异,咳咳咳......”
谢夫人气的要晕过去。
文姨娘忙上前为她顺气,一面劝她莫动气,一面自己骂开了:“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的狗东西,我纵是身份低贱,也要上门为你撑腰。”
谢扶光心中从昨日就淤积起的郁气缓缓散开,胸口微暖,她给两人倒了茶,又劝了几句,才说了要离婚的打算。
闻得她要离婚,两个老派女人都是大吃一惊。
“容我想想。”谢夫人喝了茶,压了压惊,缓了几口气:“虽说如今提倡结婚自由,离婚自由,可也没听闻谁家夫妻离婚的,女子主动离婚的更是没有,你要开这个先河怕是难上加难,得拿个章程出来。”
“是这个理,你公婆怕是第一个就要反对。”文姨娘也道。
谢扶光心中更暖,这才是家人,无论她要做的事有多难,在外人眼里多离经叛道,只要不受委屈,她们都无条件支持。
“我这不是回来搬救兵了吗,小娘,我记得文舅舅留洋学的就是法律对吗?”她道。
“对对对,我怎么把他忘了。”文姨娘一拍脑门:“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问问这婚要如何离,叫他拿个章程出来。”
谢夫人也像有了主心骨,催她快去打。
“这事在电话里说不清,你只管帮我约个时间,我去找他当面聊。”谢扶光道。
文姨娘点着头起身,去一旁打电话。
文士钊听姐姐说谢扶光寻他有事,二话不说就让尽管去找他,他随时有空。
谢扶光便道:“我吃了饭就去。”
文士钊现今在大学教书,小汽车开进江城大学,谢扶光把司机留下,带着花朝去找文士钊,开口就是:“文舅舅,我要离婚,请你帮我拿个章程。”
文士钊同样大吃一惊,少不得要询问一番。
谢扶光:“沈知章成亲后便去留洋,我们只有夫妻之名,未有夫妻之实,我却依旧为他操持家事,赡养父母,供他读书,自认尽到了妻子之责,他归家便同我说要另娶她人,我不愿受这份委屈。”
文士钊不曾想还有这事,他气愤不已,以前沈家是什么光景,如今又是什么光景,全是谢扶光的功劳,沈知章不知感恩还移情别恋,实在有辱文人风骨。
可气归气,他还是要劝一劝:“你可真想好要离婚?法律虽早颁布,可至今还无一人离婚,尤其是女子。”
“无人离婚,却已有诸多下堂妻。文舅舅,我不要当下堂妻,我要让那些面临被逼下堂的女子知道,法律的存在不是摆设,是武器,我们不想接受不公时,可以拿起武器反抗。”
“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我先走出一条路,别人才知道此路可通,才能踩着我的脚步走。”
“文舅舅,我知道这事难,可我要去做。”
文士钊激动站起来:“法律不是摆设,是武器。世间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路。好好好,这两句话说的实在精彩,我要记下来,讲给学生们听。”
又道:“扶光,敢为天下先,愿以己身开道,你是好样的,是民主时期女子的典范。”
谢扶光不敢戴这么高的帽子,她也没有这么高义,生在乱世,她人微力薄,能做的寥寥。
接下来,文士钊同她讲了离婚章程。
首先,离婚需要登报声明。
其次,夫妻需签订离婚书,还需要至少三位德高望重的人签字证明,否则无效。
最后,还需双方父母同意,一方不同意都不行。
前两条都不是难事,难的是最后,沈家公婆绝不会轻易松口。
谢扶光想到难了,也没想到这么难,难怪女子不提离婚,提了也很难离成,而男子更是直接休妻就好。
“可否起诉离婚?”她问道。
“可。”文士钊道:“但那条路更难走,最后能否判决,全看法官。”
而法官很容易被买通。
谢扶光:“先走第一条路,还请文舅舅帮我拟定一份离婚书。”
花朝递上她昨夜整理出的资料,是这三年她补贴出去的嫁妆,为沈家赚的钱财,以及离婚后她要带走的财产。
文士钊看的心惊肉跳,这么多钱财,沈家决计不会答应。
“先试试。”谢扶光道。
她要走的这条路,本就是一条难走的路,并不会因为她降低要求就会变的容易。
挂着军政府车牌的小汽车在Mettyou门口停下,有眼色的服务生一溜小跑来开门。
凌云之率先下车,她还是一身飒爽的女式西服,把服务生看的一愣。
好时髦的女郎。
凌云之被他眼里的惊讶取悦,她就知道这样的装扮是江城独一份,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时髦的。
她出示了VIP卡。
服务生更热情:“贵宾小姐,里面请。”
凌云之挽着沈知章抬脚,还没进去,又一辆小汽车停下。
服务生瞧见车牌,丢下两位贵宾迎上去。
此时汽车门打开,下来一名妙龄女子。
女子身着月亮袖斜襟旗袍,样式极其独特,以白色的浮光锦为底,自左肩为起点画S线,一路延伸到裙摆,整条S线是用红色绣线绣出来的,将女子妙曼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留白的部分也绣了梅花枝丫,一朵朵梅花就像盛开在雪地里的,给人一种孤傲霜冷之感。
服务生的眼睛亮了又亮,惊艳从眼底漫出来。
好美。
江城美女不胜枚数,但也没几个能盖过眼前人的。
她一出现,连路过的人都会驻足看上几眼。
刚才都没那么多人看凌云之。
旗袍有什么好看的。
谢扶光这等空有美貌,弱不禁风的女人,她一脚能踹翻俩。
真不知道自傲什么。
“你来找我的?”沈知章看见她,第一反应就是如此。
又奇怪:“你怎知我在这里?”
谢扶光:“我不知你在这里,我只是来吃饭。”
“你来这里吃饭?”沈知章提醒她:“这里是洋人餐厅,洋人吃饭都用刀叉,你会用吗?”
再提醒:“你临时过来怕是没位子,这里只为VIP客人预留餐位。”
想想她可能不知道VIP的意思,又解释:“VIP是洋文very important person,重要客人的意思。”
沈知章说这些的时候,凌云之就在心里嗤笑,谢扶光怕是连刀叉都分不清干什么的。
“不过你愿意尝试这些新派的东西,我很欣慰。”沈知章老怀欣慰的说完,就问凌云之:“云之,不如我们带她一起用餐吧,还能让她学习西洋的用餐礼仪,日后再出入这种场合也避免丢脸。”
凌云之当然愿意为人师,尤其是为谢扶光的人师:“看在知章的面子上,一起吧。”
沈知章就给了谢扶光一个‘还是我为你着想吧’的眼神。
服务生张口想说什么,被谢扶光一个眼神制止,她也没搭理沈知章,抬脚先走。
“没礼貌。”凌云之蹙眉。
“她不懂这些。”沈知章哄她:“你别同她一般计较。”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凌云之也抬脚进去。
沈知章追上来:“知道你宰相肚里能撑船,一会吃饭的时候,还劳你多教教她。”
凌云之:“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沈知章配合的向她道谢。
凌云之轻哼,昂着下巴往前走。
谢扶光已先行被服务生引领着落了座,连她的丫鬟也坐了下来。
凌云之蹙眉:“你坐错位置了。”
沈知章眼底滑过一抹嫌弃,提醒她:“你坐的是主位,主位应由主人或最尊贵的客人坐。”
谢扶光终于跟他说话:“这是我的桌子,我想坐哪里坐哪里。”
“你的桌子?”凌云之将贵宾卡扔到她跟前:“我愿意带你进来,同你一桌,让你跟着我学习西洋礼仪,已经够给你面子的了,你还要坐主位,不觉得过分吗?”
她的声音不大,但西餐厅安静,还是吸引了其他客人的侧面。
大家看看穿着旗袍的女子,又看看穿着时髦衣裳的女郎,立刻懂了女郎的意思。
“夫人,你该把位子让给主人,这是基本礼仪。”有人也提醒谢扶光。
“今日她是你老师,尊师重道也是我国的优良传统。”有人如此说。
七嘴八舌的,不难听出嘲笑之意。
沈知章只觉脸都被谢扶光丢完了,见她还不知悔改,巍然不动,气的上来拉她:“你起来。”
手没碰上谢扶光的胳膊,被另外一只手拦住:“先生,对女士动手可不绅士。”
一旁的服务生见了洋人,喊道:“老板。”
沈知章闻言,立即收回手,像是怕在洋人面前丢脸,急忙解释:“她坐错位子还不肯让位,我这才想拉她起来。”
其他客人为其作证,都说是谢扶光的不对。
洋人老板本来没生气,听了这话却蹙起了眉,问服务员:“你没告诉他们,谢小姐是我的生意伙伴,这也是她的餐厅?”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