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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后续+完结

堵上西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身为赘婿,就算他和郡主有了夫妻之实,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姓白,而要随母姓东方!西陵城的白府,事实上已不复存在。小夕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少爷,老爷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是开了书局,也没有书的来源。”“这事我会弄好。”“……少爷去上陵书院就是和那些夫子和学子们搞好关系?”“不是。”“那是为何?”“看书啊,少爷我吃了午饭就要回书院的书楼去看书……所以你现在去买酒菜还来的急!”“再说了,少爷我是皇上御赐赘婿,就算这些银子是抢来的,他们又能奈我何?”小夕觉得这话倒是个理儿。但终究觉得抢这件事并不光彩。“去吧,信我!或许要不了两天街上就会传出我赢了宋子规这件事。”“就算他们要脸面不传出来也没关系,这不还剩下四天就是竹溪文会么?”“你得赶紧做两身...

主角:长缨白少秋白   更新:2024-12-04 16: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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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长缨白少秋白的其他类型小说《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堵上西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身为赘婿,就算他和郡主有了夫妻之实,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姓白,而要随母姓东方!西陵城的白府,事实上已不复存在。小夕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少爷,老爷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是开了书局,也没有书的来源。”“这事我会弄好。”“……少爷去上陵书院就是和那些夫子和学子们搞好关系?”“不是。”“那是为何?”“看书啊,少爷我吃了午饭就要回书院的书楼去看书……所以你现在去买酒菜还来的急!”“再说了,少爷我是皇上御赐赘婿,就算这些银子是抢来的,他们又能奈我何?”小夕觉得这话倒是个理儿。但终究觉得抢这件事并不光彩。“去吧,信我!或许要不了两天街上就会传出我赢了宋子规这件事。”“就算他们要脸面不传出来也没关系,这不还剩下四天就是竹溪文会么?”“你得赶紧做两身...

《被嫌弃后,我诗仙的身份瞒不住了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身为赘婿,就算他和郡主有了夫妻之实,生下来的孩子也不能姓白,而要随母姓东方!

西陵城的白府,事实上已不复存在。

小夕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

“少爷,老爷不知道去了哪里,就算是开了书局,也没有书的来源。”

“这事我会弄好。”

“……少爷去上陵书院就是和那些夫子和学子们搞好关系?”

“不是。”

“那是为何?”

“看书啊,少爷我吃了午饭就要回书院的书楼去看书……所以你现在去买酒菜还来的急!”

“再说了,少爷我是皇上御赐赘婿,就算这些银子是抢来的,他们又能奈我何?”

小夕觉得这话倒是个理儿。

但终究觉得抢这件事并不光彩。

“去吧,信我!或许要不了两天街上就会传出我赢了宋子规这件事。”

“就算他们要脸面不传出来也没关系,这不还剩下四天就是竹溪文会么?”

“你得赶紧做两身好看的衣裳,到时候少爷带你去竹溪文会。”

“你看着少爷我在这文会上夺魁!”

小夕撇了撇嘴,心想以往少爷败家败得实实在在,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口吐狂言的时候——

竹溪文会是西陵城三大学院每年一度的盛会!

届时,不仅仅是书院的夫子们,还有城守府管理教育的官员,甚至还有王府的人共同见证!

听说能过竹溪的学子不过半,能跨过书香门的学子再半!

能入兰亭者……已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少爷竟然扬言在竹溪文会夺魁……这无异于痴人说梦。

“等你真夺魁了再说吧……酒就不喝了,余记卤鸡也等你夺魁之后再吃也不迟。”

小夕转身,向茅屋一旁的厨房走去。

“奴婢去做饭了,至于那些银子如何处理,等爷爷回来再说。”

她来到了厨房的门口,忽的转身,又担忧的说道:

“少爷,奴婢听说你在王府过的并不好。”

“你……你现在似乎有了臆想之症,”

“诸事想开一点,他们若是拿你当下人使唤也忍着点。”

“其实很多事做呀做的也就习惯了。”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你可千万不要去寻死啊!”

这是小夕的肺腑之言。

少爷今日回来变化太大,大得让小夕觉得陌生,

也害怕!

姑且不说那两千两银子之事,少爷要重开书局他根本不知道这有多难。

白氏书局已卖给了常家。

常家以往在西陵城所开的书局是远远不能与白氏相比的,甚至常家的许多书还要到白氏书局来进货。

但自从少爷将书局卖了之后,常家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已然成为了西陵城最大的书局。

昔日给白氏供稿的那些文人们,而今也都投入了常家的怀抱。

如果家主回来,凭着家主与那些文人们的关系要重开书局倒不是很难,但少爷嘛……

一些文人以往受邀来白府做客是见过少爷的,也是知道少爷的。

他们哪里敢与少爷合作?

何况现在的少爷是王府的姑爷,他所行所言所做最终都要看王府的脸色。

少爷许是因为王府对他的态度太过恶劣,他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偏偏又没有那本事,便只能臆想——

就像一个饿了几天的乞丐梦里都是饕餮大餐一样!

他臆想着对对子赢了宋子规。

臆想着重开书局证明他的能力。

更是臆想着能在竹溪文会夺魁洗去他那目不识丁的废物的名头!


一万两银子……试个屁啊!

这可不是小数目,就算是把宋师兄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的银子。

所以……那就是他的一个借口。

很好的挡箭牌!

宋师兄能轻易以文压他,他便以巨额的赌注封堵了宋师兄的嘴。

倒是个聪明人。

昨晚之事,已够他吹嘘一辈子,他当然不会愚蠢的在竹溪文会上去丢人。

白少秋依旧没有在意那些学子们,他将那装满银子的褡裢跨在肩上,步履从容的走出了书院。

从宁静走入了繁华。

西陵城算得上繁华。

镇西王将西域的草原蛮子消灭大半再驱逐数百里之后,整个西陵范围便再没有受到那些草原蛮子的抢掠。

镇西王善待自己封地的子民,这里的税赋比兴国所有地方都要低。

另外,西陵城也是一座千年古城。

这里有兴国六大书院之一的上陵书院,这里还有另外两处颇为有名的书院——

长兴书院和长宁书院!

皆是从上陵书院分出去的。

这里毕竟是边塞,历史上西陵城破过数次,上陵书院也不可避免的倒闭了数次。

另外两处书院就是在战火之后新立的。

一处在西陵城城西的断桥旁。

一处在西陵城城南的寒水畔。

所以,西陵城的文化气氛颇为浓郁。

虽不及江南,但对于一座边塞城市而言,这已难能可贵。

它在铿锵中带着温柔。

在粗狂中带着细腻。

这大抵就是父亲早年间将书局从江南搬到了这里的缘由。

也大抵是这样的环境,才孕育出了如自己的老婆那般的文武双全的女子——

听说了许多关于长缨郡主的事,在白少秋的心里,对这姑娘尚没有爱,却有欣赏。

上辈子就是兵王,他深知战争的残酷,也深知要成为一个顶尖的战士、要想在战斗中取得胜利,在战场上活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

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竟然建立了一支三千人的红缨军!

还不是绣花枕头!

据说就算是草原上的蛮子看见了那杆红缨大旗也会退避三舍……这实属有些厉害。

大抵是惺惺相惜吧。

对这个妻子,白少秋还是渴望能一见的。

做不了夫妻想来还能做朋友。

因为自己也算是一个文武双全的男人!

当年浑身是伤不得不告别了那个舞台,去了学校,那年……二十三。

在那个著名的大学读了三年书。

是读书,不是看书!

便是那些书中的文字将自己一身的凌厉洗涤干净,彻底蜕变,从一根刺变成了一块玉。

说玉有些自夸,就当是一块圆润的石头吧。

离开学校本当奔赴新的岗位,却不料那一步跨出校园竟然来到了这里。

那个在秋天里给自己送了第一杯奶茶的姑娘……真对不起!

白少秋摇头一笑,人生就是这么奇妙。

若没有这诡异之事,自己应该是会和那姑娘谈上一年半载的恋爱而后结婚的。

日子会在平淡中……也或者一地鸡毛中渡过。

却不料会来到这样的一个世界。

上辈子的缘尽。

这辈子的缘呢?

来,或者不来,缘分这个东西它就在那里。

无须强求,亦无须刻意,这便是他而今的心境——

顺心意!

沐浴着朝阳,踩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白少秋信步而行,饶有兴致的看看左右两旁琳琅满目的铺子。

当然,偶尔也看看那些行走在街巷里的姑娘——


脸上的神色依旧风轻云淡!

就是他!

唯有真正见过死亡的人才能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如此淡定。

才能将那杀意控制得收放自如!

这个御赐赘婿这几天他已听说。

这满城的人都说他是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废物……这指的是他在文学上面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建树。

可没有人说他不会武功!

难道他还是一个深不可测的高手?

赵破山记住了白少秋这张脸!

寻思若有机会试试。

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三息之间。

九公主唐纤纤带着安与张文千已走了过来。

张文千怒视着那群学子,低声的呵斥了一声:“退后!”

有学子脖子一扬,伸手向白少秋一指:“院正大人,他白少秋作弊!”

张文千老眼一瞪:“老夫……叫你们退后!”

这群读书将脑子读傻的笨蛋!

没看见带刀的武将么?

带刀武将出现在此意味着什么你们特么的不懂么?

再不退后,那武将若是以保护殿下的名头将你们全砍了……你们全特么白死了!

那些学子们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以为这武士是王府派到白少秋身边的护卫——

王府虽不待见这赘婿,却不能让这赘婿死了!

他若是死了,王府可就无法向皇上交代了。

出于对院正大人的尊重,他们皆怨恨的看了白少秋一眼,后退了丈许距离。

赵破山收刀,身形一展,一飞而起,消失于夜色之中。

白少秋望着赵破山消失的影子,心里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勒个去!

轻功!

牛顿的棺材板都压不住!

穿越这种事,果然毫无道理可言!

怎么才能学到这个玩意儿呢?

这一瞬间,那二千两银子似乎都没那么香了。

一个声音将他的思绪给拽了回来:

“院正大人,”

宋子规躬身一礼,“院正大人当知道白少秋之往事……他对出了此联……学生不服!”

依旧带着面巾的九公主唐纤纤这时候开了口:

“诸位,此联之上联,出于京都京华书院方老大儒之手。”

“此联之上联而今就高悬于京华书院高阁的二品楼上!”

“今日本……本姑娘将此上联张贴于此,原本是想看看上陵书院的学子们能否对答出来……而今倒是有了绝佳的下联,却不料生出了一些事来。”

她扭头看向了宋子规:“去岁你去京都秋闱,理应去过京华书院的高阁……我想问问宋公子,你上到了高阁的几层楼?”

宋子规心里一紧,他知道眼前的这位就是九公主啊!

但现在九公主没有自称本宫……

他躬身一礼:“这……在下确实去过高阁,按照高阁规矩……在下仅仅登上了二层楼。”

二层楼并不是二品楼。

二层楼对应的是八品楼!

唐纤纤又问:“那么你认为白少秋能否登第八层楼?”

宋子规摇头:“他连高阁的门都进不去……他都没离开过西陵城!”

唐纤纤眉梢微扬:“所以他之前是没可能见过这上联的……除非你怀疑本小姐将此上联透露给了他……”

“这……在下不敢怀疑!”

唐纤纤转身看向了那些学子们:

“本小姐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此联之下联,就连方老大儒自己亦没有对出,那么你们认为白少秋作弊……这西陵城里,能与方老大儒齐名的只有居于竹溪的司老大儒。”

“你们认为司老大儒会见他白少秋么?”

司老大儒不问世事多年,仅仅只有在每年一度的竹溪文会上以主持和评判的身份出现。


少女长长的睫毛微动。

扑闪的眼里是亮晶晶的光芒。

今夜,她目睹了求知墙下的那一切!

此刻再细细回想起来,历经的时间虽短,却偏偏给了她一种一波三折峰回路转的感觉。

原本替长缨郡主担心白少秋会被那些学子们奚落羞辱。

他确实被奚落被羞辱了,可他偏偏能够沉住气!

这人不仅仅是脸皮很厚,他的城府还很深!

所有人都看走眼了呀!

他哪里是这西陵城街坊口中的那个一无是处的败家子?

他借着那些学子们的大意……

或者说借着那些学子们对宋子规的信任,

也或者是借着他们贪财的那点小心思,

他终究是利用了人心与人性,完美的给宋子规下了一个无法拒绝的套!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输的时候,他却一鸣惊人对出了那对联的下联……

只是,当时赵统领若没有出刀,

或者之后自己没有出面为他澄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当他百口难辩时候,他又会怎么做呢?

就在唐纤纤如此想的时候,赵破山来到了唐纤纤的面前。

他拱手一礼,低声说道:

“殿下,那位白少秋白公子……恐怕是个高手!”

唐纤纤一愣,抬头,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已取了头胄的赵破山,迟疑了足足五息:

“这不可能!”

“他若是高手,就必有拜师。”

“他一直生活在西陵城,一天到晚与那些狐朋狗友们花天酒地……这错不了!”

“至于习文,这或许是他利用了晚上归家之后的时间。”

“习文这东西,若有天赋可自行推敲领悟,但习武……这真的需要师傅。”

“你怎么会认为他是个高手呢?”

赵破山迟疑三息:

“殿下,说来殿下恐怕不信,臣在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杀气?”

唐纤纤瞪大了眼睛。

在她与白少秋的两次接触看来,她觉得白少秋的身上有一股儒雅之气。

有点痞气!

还有点慵懒之气!

唯独没有杀气!

“回殿下,臣是在那些学子们意图围攻他的时候感觉到的,不然……臣亦不会出那一刀!”

唐纤纤小嘴儿一张,愕然片刻:

“你的意思是……你那一刀所救的并不是白少秋而是那些冲向他的那些学子?”

“正是!”

赵破山语气坚定:

“臣但凡晚三息,臣相信白少秋至少杀三人!”

“……”

唐纤纤和安都惊呆了。

赵破山是皇宫大内侍卫统领!

他十四岁入北部边军服役,十六岁时在与北梁的战争中杀敌三百,俘虏敌军主将一名,立下赫赫战功。

于十八岁调入京都武院习武,二十岁时武功破五品成为了大内带刀侍卫。

二十四岁武功破四品成为了大内御前行走。

二十七岁破三品成为大内侍卫统领!

他的感觉应该不会错,但……白少秋若有那本事,长缨郡主何至于逃婚去打荒原蛮子?

她恐怕欢喜还来不及!

当父皇的那道圣旨下来之后,以王府之能,理应将白少秋祖宗八代都查了个清清楚楚,他之一切,王府当了如指掌。

但王府而今对他的态度依旧是不待见……

所以,“是不是看走眼了?”

“或者另有其人?”

赵破山迟疑片刻,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殿下,就算他没有练过武功,他也杀过人!”

想了想,赵破山又补充了一句:“杀过很多人!”

这么一说唐纤纤反而不信了。

“这更不可能!”

“去岁时候就是因为他揍了宋子规一拳才被捕快抓去了大狱……他在西陵城城守府所留的案底本宫虽然没去查过,但镇西王府一定查过!”


如此想着,白少秋站了起来,走入了藏书楼。

当他踏上二楼的时候晴儿已来了。

食盒就放在那张书桌上。

晴儿正看着那一堆散开的银子发呆。

“你又去赌了?”

“……嗯!”

晴儿咬了咬嘴唇,心里黯然,面色黯然。

她转身看向了白少秋,眼里是失望之色:

“你进王府的第一天奴婢就给你说过王府的规矩……”

“王爷治军极严,王妃治家极严!”

“府上所有人……包括我们这样的下人,皆不可入赌坊半步!”

白少秋咧嘴一笑:“不是去赌坊赌的。”

晴儿一愣:“那是去哪里赌的?”

白少秋坐在了桌前打开了食盒,淡淡的应了一句:“就在这书院里……从宋子规手里赢来的。”

晴儿愕然张开了嘴,从宋子规手里赢来的?

宋子规是西陵城第一才子,那么就不可能是比试诗文……

“骰子?”

“牌九?”

“还是番摊?”

白少秋取出了一碗粥一屉馒头,并没有回答晴儿,“中午就不用给我送饭食了。”

晴儿又愣了一下,心里愈发不喜。

这位姑爷有了银子,这书也不‘看’了,当是又要去花天酒地了。

“……好!”

白少秋啃了一口馒头,问了一句:

“西陵城是岳父的封地,想来城里是有王府的铺子的……我想要租一间……该多少租金就多少,你回去之后帮我问问岳母。”

晴儿心里一震,看向了白少秋:

“姑爷租铺子干啥?”

“做点小生意。”

这是个正经的事。

“好,奴婢回去就问问主母。”

“嗯,你去吧,晚上送吃的来告诉我一声……”

他随手从那银子堆里取了一锭递给了晴儿:

“晚上顺便帮我买只卤鸡……要余记的,剩下的银子你留着。”

“姑爷我现在很穷,也没给过你赏钱,不过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

晴儿接过银子,心里忽然觉得有些怪异,倒不是赏钱,而是这位姑爷看起来似乎真的变了性子。

他竟然想要赚钱了!

虽说商人地位低贱,但总比在府上吃软饭要好那么一点点。

“奴婢还是希望姑爷不要去赌……郡主也很不喜欢。”

“嗯……小赌怡情,你去吧。”

晴儿迟疑片刻转身离去。

白少秋用了早饭收拾了碗筷也拿着那布裢起身离去。

他前脚刚走,唐纤纤就满怀憧憬的进了书楼。

人,自然是没有遇见的。

唐纤纤站在二楼忽然间心里有些失落。

她坐下读书,但今儿个怎么也读不进去。

心绪颇不宁静。

我这是怎么了?

初夏时节。

若在兴国的南方,这时候当已有了两分暑气。

但位于兴国西边的西陵城,这里才刚刚入春。

白少秋一路走出书院的时候,有许多正去上学的学子们目送。

这一次没有人上前去奚落他。

昨夜求知墙发生的事,现在整个书院的学子们都已听说。

那些学子再看白少秋的时候视线里似乎不再是以往的鄙视,而是……好奇!

他们在远处指指点点,声音也极低,偶有惊叹,也是惊叹于他的气运。

好奇归好奇,在这些学子们的心里,也并没有将他当成一回事——

气运这个东西偶尔一次就已经很不得了了,哪里有时刻傍身的时候。

读书这个东西,靠的依旧是勤勉,依旧是日积月累。

又听闻宋师兄与他约了竹溪文会再试……

学子们很是期待,希望他真的能参加,希望看见宋师兄在三院数千学子面前将他击败!

将他碾压!

让他颜面尽失!

但终究一笑了之。


他断然不会与白少秋这个废物有任何交集。

那么……白少秋就是凭自己的本事对出了此联!

这……

宋子规脑瓜子嗡嗡的,他扭头看向了书案上的那一堆银子。

心里一阵绞痛,顿时两眼一黑!

宋子规一只手撑着书案,面色苍白,汗如雨下。

原本他是期待九公主能出现在这里的,现在九公主出现了,一席话却击碎了他最后的幻想,也击碎了他仅存的尊严!

这直接判定白少秋赢了。

并非作弊!

赢得正大光明!

那么,他就输了。

输得很彻底,果然如白少秋说的那样,自己丝毫没有翻身的机会!

银子……

筹借了一千七八百两的银子!

那一堆银子现在都是白少秋的了!

而自己……这还债要还到何时?

宋子规只觉得喉头一甜,他狂喷出了一口血来!

……

天下事解释不通的有许多。

但今夜发生在白少秋身上的这件事显得尤为诡异。

当一个所有人都认为是废物的家伙忽然间变成了一个天才,这不仅仅是违背了常识,还令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们的内心生出了不甘——

凭什么?

他们可以接受西陵城第一才子叫宋子规。

却很难接受一个原本所有人眼中的废物忽然间翻了身,取代了宋子规的位置成为了西陵城的第一才子!

他仅仅只看了半天的书就对出了高悬于二品楼上的对联!

这简直就是一步登天了!

以往可以奚落他。

嘲笑他。

讽刺他。

现在……却要仰望他!

这心里落差巨大,他们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更何况还有那两千两银子的彩头!

宋子规输了!

输得吐血!

宋子规有自己的骄傲他不会赖账,但他要还那么多的银子……他哪里来银子还债?

除非他能在明年秋的香山文会夺魁。

或者放弃考进士以举人身份去谋个差事!

借出去的银子并不担心,担心的是接下来的几个月生活费没了这日子怎么过?

他们看向白少秋的视线里又多了几许阴毒——

这厮,藏得好深!

他假以废材的名头一步步引宋子规入瓮,以一道完美的下联给予了宋子规致命一击。

这一击……宋师兄失去的不仅仅是那两千两银子!

宋师兄失去的还有他身为西陵第一才子的尊严!

那些学子们看向白少秋的视线中并没有对这位新的强者的尊重,他们的眼里,依旧只有……愤怒!

但愤怒又能如何?

总不能上去咬白少秋两口!

而白少秋此刻并没有注意那些学子们的表情,他才从轻功的震撼中醒过神来。

他看了看唐纤纤,倒是没有料到这姑娘会站出来为自己澄清。

“多谢!”

“不谢。”

“不管怎样,你站在正义的一方,我理应给你说声多谢!”

唐纤纤抬眼,月光下的白少秋的那张脸更加清秀好看。

她朱唇轻启:

“你若要谢我,就宣布这彩头无效!”

“……等等,我们从头捋一捋。”

“……捋什么?”

“从我们的第一句对话开始,我向你说的是多谢!”

“不谢!”

“哦!”

白少秋转身,从那堆银子里取了一小锭,看向了前面一个衣衫颇旧的学子:

“这大致二两银子买你那一身衣裳,如何?”

那少年一听,毫不犹豫脱下了那件衣裳:“成交!”

白少秋用那件衣裳将所有银子包裹进去,在唐纤纤震惊的视线中,他站在了宋子规的面前:


“咦,你们看看,那是不是咱们西陵城的那位白少秋白大少爷?”

“还真是他,什么狗屁白大少爷,不就是个败家子么!”

“嘘,都小声一点,人家虽说败光了家产,气跑了爹娘,可架不住人家命好啊,现在这位爷可是皇上下旨亲赐的镇西王府的姑爷!”

西陵城,

上陵书院。

白少秋穿着一身白衣带着一个背着行囊的侍女走了进来。

“切,姑爷?不过是个赘婿罢了!”

有少年惊叹,眼露羡慕之色:

“钦赐赘婿……千古奇闻!不过,能与长缨郡主结为夫妻,就算是赘婿……我也愿意!”

“滚,你以为长缨郡主的夫婿是那么好当的?”

“我听说两天前成婚的日子,长缨郡主并没有参加婚礼,说是塞外草原蛮子作乱,郡主率三千红缨军出征……这显然是郡主故意的!”

有学子深以为然:

“嗯,理应如此,以长缨郡主之绝世容颜,凭她的文采武艺,哪里会看上这个败家子!”

“他白家不过一破落商户,给王府、给长缨郡主提鞋都不配!”

“喂喂喂,你们说皇上怎么会下了这么一道旨意?这不是毁了长缨郡主也污了王府的威名么?”

“莫非王爷与皇上不睦之传言是真的?”

声音顿时消失。

因为无人能够回答。

也无人敢去回答!

“不是,听说这厮蒙学都没有读完,你们说他来咱们书院做什么?”

又没有人能够回答——

一个启蒙都没有读完的败家子,他昔日所去的地方大多是酒楼茶肆或者青楼赌坊。

书院这种地方不是他该来的,也不是他会来的。

可他偏偏来了。

就在所有人惊疑的视线中,白少秋步履稳定目中无人昂首挺胸的走过了前院,跨过了那道月亮门,进入了书院的主院!

那些好奇的学子们跟了进去,便极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张老夫子好!”

白少秋恭敬一礼。

站在他对面的是上陵书院院正张文千!

张文千面色冷漠,言语也冷漠:

“来了?”

“来了!”

“那就去吧。”

“还请张老指路!”

一老二少向主院的西边走去。

一群学子更加好奇。

西边并不是学堂,西边有一处荷塘,有几间雅舍,还有一处藏书楼!

“看在你父亲之前给书院捐献过万两银子的情分上,你可在藏书楼看书三天……”

“只是,你蒙学都没读完,你看得懂里面的书么?”

“装样子给王爷给长缨郡主看……这并没有什么用处。”

“腹有诗书气自华,这指的是读了很多书、读懂了很多书,明白了书中的道理所带来的气质的变化。”

“你在西陵城的名声已经这样了,”

张文千瞅了一眼身旁的白少秋,不屑的又道:

“你……本就不是读书人,估计许多字都不认识,不过是浪费三天的时间罢了。”

“有皇上的圣旨在身,王爷不管多不待见你总不至于杀了你。”

“听闻你将白府的祖宅都卖了……老夫以为不如就在王府吃吃软饭,何必苦了自己去博取王爷的欢喜?”

“再说,赘婿又不能考取功名……你就算从现在开始读书,就算博览群书,依旧没可能入仕,”

“何必呢?”

“又何苦呢?”

晴儿对张老夫子这番话深以为然。

她本以为白少秋会羞愧、会无地自容,却不料她看向白少秋的时候却发现这位姑爷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

就连那张清秀白皙的脸都没有红一下!

这脸皮得有多厚才行?

“张老有些误会。”


那份气质令她安心,让她觉得这人似乎无所不能!

直至今日自省,她发现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了这个人。

来的有些突然。

这便是荒唐之处。

少女只能将这青涩的感情深深的埋在了心底,用石头将那种子给压住!

绝不能让它在心里发了芽!

至少现在不行!

得等到回了京都说与姑姑,听听姑姑的意见——

那家伙,是父皇赐给镇西王府的赘婿啊!

甩了甩脑袋。

那一头秀发飘逸间拂过了白少秋的脸。

唐纤纤抿了抿嘴唇,忽然想起还有一件事没有让白少秋做——

让他写毛笔字!

忘记了呀!

她抬头看向了白少秋,眼里有几分期盼:

“距离竹溪文会还有三天,明天你有空来书院一趟么?”

许是怕白少秋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她连忙又补充了一句:

“这次竹溪文会,京都有方老大儒前来,明日当抵达……我的意思是,你若有暇,与他见见这总没有坏处。”

白少秋咧嘴一笑:“他来当评判的?”

“嗯,兰亭评判。”

“那是不是可以用银子收买他?”

唐纤纤瞪了白少秋一眼:“你可别乱想!”

“如他们这般的人,眼里只有他们的名节,可不会被银子这等俗物给打动!”

白少秋是个俗人,心想那恐怕是银子不够多的缘故。

“我在郡主府上还要处理一些事,就不来了。”

“我也应该去见见我的岳父岳母了。”

唐纤纤颇为失望的哦了一声,再次沉默而行,不知不觉便来到了书院门口的那道牌坊前。

那里果真停了一辆马车。

驾车的正是郡主府的车把式老黄。

白少秋转身,一脸阳光灿烂的挥了挥手:“再见!”

唐纤纤美目流转也挥了挥手,没有说再见!

白少秋伸出了一只手,很是自然的揉了揉唐纤纤的脑袋!

这把安给吓得不轻。

她正要上前,却见白少秋已收回了手,已转身向马车走去。

他登上了马车,没有再挥手,而是关上了车帘。

马车离去。

唐纤纤目送。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忽然双手拢着嘴冲着那马车吼了一嗓子:“喂……!”

马车依旧前行,白少秋撩开了车帘探出头来回了一嗓子:“还有什么事啊?”

唐纤纤又喊道:“不急着回王府行不行啊?”

白少秋大笑:“不回王府你养我啊?”

唐纤纤放下了双手,脸蛋儿通红。

她一直看着那马车消失于视线中,这才又大声喊了一句:“我养你啊……!”

白少秋当然是听不见的。

安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唐纤纤。

她分明看见殿下的眼里蕴藏着甜蜜的笑意。

……

……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

竹溪。

它位于西陵城南门外十余里地的云雾山间。

云雾山高耸入云,长年难以见其全貌。

在云雾山里有一条很长的山谷。

山谷的尽头有一帘飞瀑。

飞瀑之下是一方幽潭。

潭里的水四季长满,溢出的水就成了这山谷中的一条潺潺的小溪。

小溪两旁长着许多的翠竹,翠竹掩映间没有红墙碧瓦的楼宇,却有几处若隐若现的小木屋。

这里曾经没有木屋,曾经也没有名字。

但自从十年前司老大儒来到这里之后,他便一眼相中了这个地方,将其命名为竹溪!

而后,他请了西陵城里的匠人在这里铺就了青石小路,在竹溪上架设了木桥。

在竹林深处又修建了几处小木屋。

次年,他再请匠人在小溪对面修建了一条蜿蜒的书香路。


世代皆为白府的家奴,爷爷一直陪伴着老爷走南闯北开书局做生意,爷爷深得老爷信任,被老爷委以白府大管家!

父亲和母亲依旧是白府的家奴,只是父亲母亲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奉老爷之命离开了这里,从那以后便再没听说他们的消息——

爷爷也不知道,他们的死活都不知道。

从那之后,自己便与爷爷相依为命,便将少爷视为了自己最亲的另一个人!

她从小侍候少爷长大。

老爷对这个独苗儿子也寄予了厚望,希望少爷能够读书,读好书,能够去考科举,能够入朝为官。

这家业当然也是由少爷来继承的。

但老爷并不希望少爷做生意。

爷爷说这叫商而优则仕。

老爷已经将生意做得很好了,少爷最好的路就是入仕!

可惜,少爷偏偏就读不了书。

并不是少爷不想读书。

在上陵书院启蒙的那三年,虽说年幼,但小夕依旧清晰的记得少爷是真的在很认真很努力的读书。

奈何……

他记不住。

写不来。

更理解不了!

他七岁那年,

盛夏时节。

记得就是在上陵书院的那处荷塘边,少爷坐在草地上,望着满塘的荷花对自己说过一些话:

“我太笨了。”

“那些字在我眼里就像蝴蝶……它们在飞,我想要将它们抓住,却偏偏什么也抓不住。”

“小夕……我不想读了,读得太累,夫子教得也太累。”

“陈夫子是个好人,他尽力了,其实我也尽力了,但他似乎并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

“三年了……终究大字不识几个。”

“我觉得我是个没有用的人……”

少爷起身,望着天边的夕阳拽紧了拳头:“我试试会不会花钱……如果我连银子都花不出去,那我不如去死!”

应该就是这样。

少爷就此而变。

他在那年秋离开了上陵书院,年仅七岁,自己……六岁。

他开始花银子!

花了足足十年!

在这方面少爷极有天赋!

他用了十年的时间,败光了白府偌大的家产,玩遍了西陵城所有的青楼、赌坊、茶楼、酒肆!

老爷夫人终究绝望。

于三年前的那个春天二人一道离开了西陵城不知去向。

少爷愈发无法无天,他以命相威胁逼迫爷爷变卖了书局和印刷作坊,又用了两年时间将这些银子再次花光!

其实这十年里,自己与少爷之间已渐渐陌生。

他晚出晚归沉醉于纸醉金迷之中,听不见任何人的话,不管是爷爷的还是自己的。

他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他并不笨。

仅仅是读不了书!

去岁,他因在长夜欢打了人被下了大狱,卖了最后的祖宅才得以出来。

那时候府上只剩下了爷爷和自己,其余的下人早已被他遣散一空。

是爷爷在大狱门口将他接回来的。

那一年,他就住在这里。

他几乎一整年都没有跨出过这小院的木栅栏。

他最多的时间是坐在墙角根发呆……看日出日落,看花开花谢。

看燕子归,蜂蝶舞。

他说……

“小夕,我想明白了。”

“我来这个世界是讨债的……讨父母的债……也讨你们的债。”

“我真的就是个废物!”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字不会书……连饭都不会煮!”

“你教我煮饭……如何?”

那天他在灶前烧火,差点将这小茅草屋子给烧着。

他蹲在墙角痛哭。

若不是家里连三尺白绫都没有,他恐怕那时候就吊死在了那颗老榕树上!

后来……就在几天前,皇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圣旨,他一下子成为了王府的赘婿!


九公主的那双漂亮的眼睛又亮了起来,站在她身旁的安细眉微蹙,低声说道:

“他好大的口气!”

“竟然敢扬言要抢了宋公子的第一,还敢说对联无趣……此刻竟然还敢提出两千两银子的彩头……实在有辱斯文!”

“若宋公子应承下来……他定输无疑,却不知道他从哪里拿两千两银子来赔给人家!”

“哎……明儿个这西陵城里又将有一则关于他的大笑话!”

九公主沉吟三息,低声说道:

“或许他是以退为进!”

“两千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宋子规的父亲是这书院的夫子,每月也不过三五两银子,宋子规断然是拿不出来那么多的。”

安一听,惊诧片刻,问道:“所以……他知道自己无法与宋公子文斗才故意弄了这么大个彩头,其目的就是逼迫宋公子放弃与他分个高下?”

九公主微微颔首:

“理应如此……他似乎也并不是那么蠢笨嘛。”

那些学子们此刻也都看向了宋子规,亦如九公主那般所想。

有一个学子颇为愤怒的站了出来,“白少秋,还以为你口出狂言有几分本事,原来你不过是想凭着自己有几个臭钱恶心人罢了!”

白少秋眉梢扬:“你既对不出那对联也拿不出银子,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么?”

那少年脸色一红,便见白少秋伸手向那一群学子一划拉,大声说道:

“不就是两千两银子么?”

“在你们的眼里我不就是个废柴么?”

“难道你们怀疑宋公子那第一的名头是假的怕他输给了我?”

“我想送两千两银子给宋公子这都不成……”

白少秋看向了迟疑的宋子规,摇头一叹:“哎,宋兄啊,你的这帮同窗看来对你没信心,不然……大家伙一凑,两千两银子不就出来了么?”

“呆会你赢了我,将大伙儿所凑之银分还,赢去这两千两银子呢……拿出四成分给他们,你独得六成,”

“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们都不做,我可真回书楼去睡觉了。”

白少秋这么一说,那些学子们恍然大悟。

宋子规也顿时心动——

要赢白少秋这稳操胜券,他迟疑的问题就是他根本拿不出两千两银子。

他万万没有料到白少秋竟然给他出了这么个主意……

这里有两三百个学子!

嗯,一人凑六两……加上自己身上还有葛三戒给他的二百来两银子的好处费,这差不多就够了!

他那张胖乎乎的脸上顿时就露出了笑意,那双小眼睛也放出了一抹光来!

他甚至向白少秋拱手一礼:

“白公子高义!”

“呆会在下将银子凑齐就给白公子一炷香的功夫来对那对联!”

“现在白公子就可以想想下联该如何对,我这就去筹集银子!”

“白公子可不要反悔哦!”

宋子规转身看向了他的同窗们,根本不需要他说话,那些学子们纷纷解囊,慷慨相借。

这稳赢的买卖谁不做谁就是傻子!

也就是借出去一炷香的时间,呆会还能小小盈利一点,那赘婿的脑子……怕是被驴给踢过吧?

不远处的九公主也傻眼了——

生在皇宫的她至今没有见过傻子是什么样子,现在她算是知道了。

明明可以用彩头这个理由全身而退,他偏偏还主动告诉了对方解决彩头的方式……

难道他的身上还有银子?

听说他入赘之前已一贫如洗,入赘之后长缨郡主都没见他,王府断然也不会给他银子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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