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病初愈的沈沉榆,为了聊表孝心,一整个下午都腻在主院,央着母亲教自己调香。
到了晚间,又请了自己的尚书父亲,一家人亲亲热热吃了一顿晚餐,才和白檀回了榆香院。
到了院子,白檀吩咐丫头打来早就备好的热水,伺候沈沉榆洗漱。
看着白檀更加恭谨小心翼翼的模样,沈沉榆开口:
“白檀,你在怕我?”
“没没有,”
白檀听到问话,反射性答道,刚答完才意识到什么,连忙跪下,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姑娘,奴婢错了,今儿在夫人院里是奴婢没有当好差,求姑娘责罚,只求别打发了奴婢。”
看到这样的白檀,沈沉榆心里叹了口气。
上辈子到最后,也就只有这么个丫头一心跟着自己,而自己却因为那个恶魔,选择了离弃这个丫头。
沈沉榆弯腰,拉起白檀,想帮她擦干眼泪,却发现越擦越多,只得无奈作罢。
“你哭什么呀?我又没说要打发你,白天跟你说顽话呢,你也当真。”
见白檀听了自己这话,眼泪才渐渐止住,抽抽搭搭,可怜巴巴盯着自己,忙连连做出保证,
“真的,只要你愿意,跟我多久都行,绝对不随便打发你。”
沈沉榆总觉得此刻的自己像一个负心汉,好在白檀终于不哭了。
等白檀情绪彻底平静下来,沈沉榆以一种白檀从来没有见过的郑重神色道:
“白檀,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不要问我为什么,听我把话说完。”抬手止住想要插话的白檀。
“我知道你也觉得我最近不对劲吧,确实,在我生病这段时间,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为了不让这个噩梦变成现实,我只能做出改变。总之,你记住,不管我发生了什么变化,我始终是你家姑娘,不会害你的。所以,你不要怕我,我需要你的帮助。”
看着自家姑娘郑重的神色,白檀明白这是对姑娘顶重要的事情,不假思索便举手发誓,
“白檀这辈子都只听姑娘一个人的,如若背叛姑娘,我就天打雷劈,来世变只哈巴狗儿。”
说道最后主仆双双笑起来,亲亲热热凑一块儿说了半晌的话,才各自睡了。
在沈母不要钱一般的,给沈沉榆海补了半个月后。听到大房有人来传话,说老夫人半个月后准备在那边府里,办个赏荷宴,让沈母带上两个孩子都过去。
小丫鬟来报这个消息的时候,沈云端正端了自己做的小点心来榆香院。
沈云端一边将点心递给沈沉榆,一边不经意道:
“妹妹将养了这么些时候,也是该去大房看看祖母了。”
见沈沉榆蹙了蹙眉,没答话,继续劝道:
“虽说祖母严厉了些,但总归是长辈,穗香姐姐和你不对付也没什么,我和母亲都是站你这边的。”
沈沉榆小口的吃着点心,眼内神色不明,前世也有这么一遭。
因为自己和大房的穗香姐姐闹了别扭,又在沈云端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下,对自己的亲祖母极为不喜。
所以,在沈云端不断说着大房坏话,又不断劝自己去参加宴会之后,自己便愚蠢的决定不去了,并让沈云端帮助自己偷偷跑出府去。
沈云端当然答应了,看起来是被迫纵容,实际上谁能知道,这本来就是她一早算计好的。
就是这一次出门,她遇到了她前世的丈夫,苟鸿匡,那个金玉其外的伪君子。
又将这件事情,故意让沈穗香的丫头看见,然后引来老夫人,让人将自己抓了回去。
在那一次的赏荷宴上,自己是个不懂规矩,私会外男的骄纵大小姐。
举报自己的沈穗香是心肠狠毒,毫无手足之情的恶毒姐姐。
只有她沈云端,是个爱护姊妹,看似温柔却有风骨有担当的名门贵女。
而自己看见替自己挨罚的沈云端,更加信赖,对举报自己的沈穗香更加厌恶,对家人极力讨伐的苟鸿匡更加关注起来,以至于最终铸成大错。
那边劝得口干舌燥的沈云端,终是憋不住了,开口道:
“算了,我也知道那些宴会实在没意思,妹妹要是实在不想去,我可以去母亲跟前帮你说说”
说着一副头痛无奈的长姐模样。
沈沉榆看着沈云端的表演,适时的配合道:
“姐姐说得对,真是劳烦姐姐了。”
既不说去,也不说不去。沈云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好好歇着吧,有我呢。”
看着连背影都能感觉到温柔的沈云端,沉榆微微眯起了眼睛,舌尖扫过自己牙齿,发出“啧——”的一声。
她倒要看看,沈云端一心不想让她参加的赏荷宴上到底有什么有趣儿的事情发生。
沈沉榆的动作,看得旁边的白檀差点翻白眼,走过来小声劝道:
“姑娘,你要是不喜欢云端小姐,就不要和她来往好了。做出些怪模怪样的动作,让人看了多不好,难怪老夫人要生气呢。”
沈沉榆挑眉,捏了捏白檀的脸蛋儿,
“好白檀,看出来我不喜欢她了?没办法啊,现在和她虚以逶迤,就是为了让她有个最痛苦的死法啊。”
白檀拍开自己主子的手,
“姑娘,我比你年纪大呢,还有,别说什么死啊.姑.姑娘,为什么啊?”
“因为她想弄死你们家姑娘啊。”
白檀“O”着一张小嘴站在原地,她以前那个虽然调皮,但是娇憨善良的姑娘是真的不见了吧?
过了几天,沈沉榆才让白檀打听到,原来这次的赏荷宴,名义上是邀请各家夫人小姐赏荷,实际上是为了给大伯家两个哥哥找亲家的。
听说盛城里头不少权贵子弟也要来不少呢。
说到底,就是一场相亲大会嘛,难道沈云端不想让自己去,是怕自己挡了她选夫婿?以沈云端的心气儿也不至于吧?
沈沉榆顿时就觉得兴趣缺缺,但是听到白檀说,穗香小姐的丫鬟,最近请了盛城不少手艺了得的绣娘入府,眼睛再次亮了起来。
她记起来了,沈穗香倾慕当朝三皇子,是天木国众所周知的事情。
能让沈穗香这么大费周章,三皇子想必是回来参加宴会的。而沈穗香之前推她落水,就是因为在今年的皇家春归宴上,三皇子特意过来和她说了几句话。
沈穗香是因为三皇子要害自己,那么沈云端呢?给自己在府外安排一个量身定制的男人,也是为了阻止自己见到什么人吗?
这个人,最好不要也是三皇子啊,那样的话,她会忍不住兴奋起来的。
沈沉榆笑得露出两排大白牙,白檀看到,不自觉抖了一下身躯,
“好丫头,按我说的准备起来,你家姑娘回头带你找乐子去。”
既然你沈云端滴水不漏,就让你多蹦跶一会儿,蹦跶得越欢,刀子扎进去的时候,血流得才更顺畅。
沈穗香这个愚蠢的倒霉蛋,既然前世被别人当枪使,来害自己,那么今生也让自己来使使这杆枪吧。
至于那个“苟”东西么,沈沉榆招呼白檀附耳过来。嘀嘀咕咕一阵后,伸手合上这个一惊一乍的丫鬟的嘴,潇洒挥挥手道:
“去吧,姑娘我还有大事要忙呢。”
转身进了自己前几天,让人开辟出来的调香室,她打算给祖母做一串避暑香珠。
俗话说得好啊,柿子捡软的捏,打脸从蠢的开始,靠山当然也要挑稳的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