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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无删减全文

猪心虾仁 著

武侠仙侠连载

经脉就好似一条条道路,有大周天,有小周天,每一次修为的提升都是对于经脉的拓展。寻常大宗门弟子在方外修行本身具备基础,道基对于经脉的变化只会体现在质的方面。但顾温此前完全没有修行过,经脉是处于封闭状态,道基对他的经脉大小提升很明显。所以郁华能够判断出顾温必然到了道基二重,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我进入大乾时春初,如今春末,他已经第二重了。’郁华抿了抿嘴,美眸之中惊疑不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平平无奇的面容。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宗门大师兄,地榜第一,天命榜第九,站在同时代顶端的三清道子。他修行道基一个月一重,修行一年道基二重,如此已经轰动天下,甚至让无数门派专门派人来打听情况。每当他修行突破时,修行界各处很快就会有人大街小巷挥舞着含义简报的...

主角:顾温江福贵   更新:2025-01-03 14: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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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温江福贵的武侠仙侠小说《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猪心虾仁”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经脉就好似一条条道路,有大周天,有小周天,每一次修为的提升都是对于经脉的拓展。寻常大宗门弟子在方外修行本身具备基础,道基对于经脉的变化只会体现在质的方面。但顾温此前完全没有修行过,经脉是处于封闭状态,道基对他的经脉大小提升很明显。所以郁华能够判断出顾温必然到了道基二重,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我进入大乾时春初,如今春末,他已经第二重了。’郁华抿了抿嘴,美眸之中惊疑不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平平无奇的面容。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宗门大师兄,地榜第一,天命榜第九,站在同时代顶端的三清道子。他修行道基一个月一重,修行一年道基二重,如此已经轰动天下,甚至让无数门派专门派人来打听情况。每当他修行突破时,修行界各处很快就会有人大街小巷挥舞着含义简报的...

《大道齐天顾温江福贵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经脉就好似一条条道路,有大周天,有小周天,每一次修为的提升都是对于经脉的拓展。

寻常大宗门弟子在方外修行本身具备基础,道基对于经脉的变化只会体现在质的方面。

但顾温此前完全没有修行过,经脉是处于封闭状态,道基对他的经脉大小提升很明显。

所以郁华能够判断出顾温必然到了道基二重,只是这未免有些太快了吧?

‘我进入大乾时春初,如今春末,他已经第二重了。

’郁华抿了抿嘴,美眸之中惊疑不定,紧紧盯着近在咫尺平平无奇的面容。

自己那位未曾谋面的宗门大师兄,地榜第一,天命榜第九,站在同时代顶端的三清道子。

他修行道基一个月一重,修行一年道基二重,如此已经轰动天下,甚至让无数门派专门派人来打听情况。

每当他修行突破时,修行界各处很快就会有人大街小巷挥舞着含义简报的文书贩卖。

面前这个一袭素黑,在外人看来只是凡夫俗子的男子,他在没有任何人教导的情况下四日筑道一重,又在三个月后筑道二重。

而他没有三清道子的名誉,也无人关注他如何。

如此才情,此时此刻只有我能看到。

她问道:“你近日修行颇为精进。”

顾温不假思索回答道:“侥幸。”

“侥幸到什么地步?”

“稍微有所精进。”

顾温感觉脸颊传来一阵冰凉,他睁开眼睛,看到郁华正捏着自己脸颊,他面露疑惑道:“嗯?”

“我只是好奇你面皮是不是贴上去的。”

郁华一边说,一边用力拉扯顾温的脸颊,洁白的牙齿露出,一直到他感觉到疼痛感都没松手。

“你什么时候突破的?”

“侥幸突破。”

顾温嘴巴被拉扯,导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被郁华发现自己的真实修为,他没有丝毫慌张,反而多了些许的轻松。

就好似前世舍友考试对分数一般,问自己考多少分,都是侥幸。

突出的就是一个既谦逊又炫耀。

郁华道:“继续说。”

她现在很好奇这张嘴能扯到何种地步,郁华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扯的人。

顾温藏拙她已经习惯了,就跟泥鳅一样滑溜一不注意就又开始藏东西。

郁华不求对方把什么事情都告知自己,但对方每次藏不住都特别能扯理由。

三个月筑道二重也侥幸是吧?

“呃....三日之前,我走在龙桥大街上,遇到一个乞丐打扮的神秘高人指点。”

“有多高?”

“九尺六寸。”

郁华愣了几秒,随后忍不住噗嗤一笑,但手上的力道并未停止,道:“我在听。”

“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何谓道?”

话题忽然变得正经起来,郁华却不相信对方狗嘴里能吐出象牙。

若是其他人她还能猜到对方会引经据典,但顾温一个都受到正统玄门教育的‘修盲’。

但为了让顾温话能说下去,郁华还是很配合的问道:“那什么是道?”

顾温说道:“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郁华透露出些许惊讶之色。

至道之言,可表天下修士,而三清宗也有类似意思的。

只是从一个没有任何修行基础的人口中说出,意义便完全不一样了。

她不相信存在什么神秘高人,就是真的有顾温也不可能与对方交谈,更大的可能是有多远躲多远。

但这句话郁华相信是出自他之口,他本就不是凡夫俗子,而是比三清道子更无法用常理看待的天才。

“郁华道友觉得此话如何?

可是什么神功妙法?”

顾温眼中透露出试探,他一直有想过一个问题,既然能够修行,那么老祖宗的东西总有点用吧?

此前他信不过郁华,如今对方赢得了自己的信任,所以借机试探一下。

郁华身为天榜第一,理应是能看出端倪。

郁华摇头道:“并非神功妙法,如此只会贬低了它。

就如此话第一句,道可以言说,但并非大道。”

顾温有些不甘心,又问道:“道友觉得,可以言说的道是什么?”

郁华以为顾温在考自己,思虑片刻,回答道:“道法,一切神功妙法,都是对于道的化用。”

跟历代老祖宗对道德经的注释差不多,郁华不愧是真正在修行的,只是听一遍就能够理解大概。

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允许他们化用,而前世至少自己生活的时代不存在超凡。

只是这不是能直接拿来用的东西,我想要真正理解得猴年马月?

顾温顿时兴致缺缺,比起不知多久的未来,他更在意当下。

“我说的不对吗?”

郁华看到顾温神态变化,有些疑惑又期待他能给出不同见解。

顾温摇头道:“道友理解的很对,那高人与我解释了一句,道可道也,非恒道也。

名可名也,非恒名也。”

这是道德经的帛书本版,因为时代久远流传过程中难免有被改动、错写、漏写的地方,故此有许多个版本,这个与郁华所说更符合。

“如此更容易理解。”

郁华又低头思考了许久,她很想沉心专研,如果能够贴合自身修行,或许对于擎苍之力会有新的理解。

但低头看到顾温身上的伤口,她压下对于修道的渴求,说道:“先疗伤。”

在郁华催促下,顾温再次入定,忽然他感觉上衣莫名被解开了,夜晚的气温低,让他整个人感觉凉飕飕的。

顾温又睁眼问道:“还要脱衣服吗?”

“你的伤口与衣服黏在一起了,若不脱去伤口愈合后处理起来更麻烦。”

“好吧。”

郁华用法力轻柔的剥离线条与伤口,顾温炼化丹药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

当她伸向顾温裤子时,顾温有点绷不住了,又一次睁眼阻止,道:“道友,要不我自己来吧,男女授受不亲。”

郁华皱眉道:“我不讲凡俗的规矩,你自己弄要是把杂物留在血肉里怎么办?

疗伤一事岂能如此婆婆妈妈,规矩能有命重要?”

“我讲,我讲。”

顾温哭笑不得道:“而且有一些残留在所难免,死不了。”

他不是害羞,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要有一个分寸。

他们两人目前还没到那一步,至今为止也没有往男女方向发展。

顾温很抗拒这种不受控制的关系,他喜欢功利一点,至少掰扯清楚。

而不是跟一个遥不可及的仙子在这里击鼓传花,况且温饱才能思淫欲。

我们只是道友啊。

“既然你坚持。”

郁华转过身去。

在丹药的帮助下伤势快速愈合,遍布全身的疼痛感被一股酥麻代替,顾温忍不住松了口气。

虽然不致命,顾温也能够忍受,但他没有受虐倾向,疼痛消失自然会轻松很多。

顾温睁开眼睛,月光下素白的清影背对着他,或许是无聊踮着脚尖往窗外看。

他重新穿戴好衣物,说道:“好了。”

郁华转过身来,嗓音带着些许严厉说道:“修行练气,唯有自身才是最重要的,其余都是可以抛弃的外物。

尚有一口真气在,便足以成仙问道。”

“我要离开汴京了,以后你自己一个人一定要注意。”

顾温面露疑惑,问道:“道友要走了吗?”

“明日。”

郁华微微点头,嗓音并无太多波澜,道:“昨日我沿着水脉已经寻到机缘线索,方位大概就在临川。

如今大乾的宝船已经准备好,停靠在汴京外的漕运司。”

“此去路途遥远,吉凶难料,大概是不会回来了。”

说着,郁华伸出手来,无需顾温伸手,她轻轻牵起手指,于皎月之下传他真法。

“往后成仙地之外,你若不计前嫌便去三清山。

念到你这一次弄的一身是伤,我传你一道保命真法,不至于死在成仙地。”

“不知来日还能否陪你去一趟折剑山。”


顾温走下马车,只见王府被一个个身着重甲禁军包围,枪弩刀盾皆有。

大乾甲胃平均都有四十斤重,而禁军普遍是铁片札甲,全重可达五十斤,一般情况下是不可能日常配带的。

汴京城内禁军日常着装是布甲和锁子甲,能够日常佩戴铁片札甲必然是禁军中的精锐,也是皇帝最忠诚的兵卒。

禁军三军之一殿前侍卫。

顾温靠近,一道道冰冷的目光立马投射过来,已有禁军拉起了强弩。

相比起驻扎在汴京之前的外军,以及驻守城内的中军,这些殿前侍卫气势明显高了数倍不止,里里外外透露着强军气息。

如此也属正常,狗皇帝再昏庸也不至于不看重自己的人身安全,何况道君皇帝只是昏,但绝对不是庸。

如果长生不是妄想,那么他这么多年来为炼丹,能在连续三个丰年里搞出饥荒的荒唐事就不那么荒唐了,道君皇帝只是一个纯粹的独夫民贼。

“放下武器,不得对温侯无礼。”

一道浑厚的声音传来,紧接着身穿金甲,头戴赤羽,仪态威严的将军走出来。

顾温认识此人,殿前侍卫之一骁骑卫的统领金良,将门之后祖上是开国功臣,两年前还是一个纨绔子弟。

喜好逛青楼,追求过千凤楼当时的花魁杨善玉。

或许是说出去有点丢家族脸面,金良被家里关禁闭,中途跑出来没钱进千凤楼,顾温恰好遇上了就带着吃了一顿饭。

金良上前抱拳,神态热情说道:“温侯,许久不见,甚是想念。”

顾温也一脸熟络的说道:“顾某也是多日未见将军,改日不知能否赏脸吃个便饭?”

“温侯相邀,怎敢拒绝。”

二人交谈甚欢,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

他们确实已经有两年不见,但实际交情连朋友都算不上。

金良将门之后,又当上了殿前侍卫统领,也算是一个少年将军。

如此背景与身份本身是看不上顾温一介商贾的,如今能与他攀谈大概率是因为那个还未下来的爵位以及身边亲卫。

这些汴京勋贵都是人精,最擅长的就是见风使舵。

顾温看不上爵位,但趴在世袭爵位上过日子的米虫们可不这么认为。

哪怕顾温原本是泥腿子,只要有了爵位他们就会接纳乃至追捧。

这也是维系他们的利益,划定出一个外人触碰不了的圈子。

龙桥商贾是一个圈子,何欢卢婵赵丰这些人又是一个圈子,这个世界就是大圈套小圈。

“听闻温侯要封侯了?”

“并非顾某封侯,而是皇恩浩荡。”

“在下家中尚有一小妹未嫁,不知温侯有没有兴趣?”

顾温的回答让金良神情更加热切,都开始给他说媒了。

联姻是世家大族最常见的手段,对方看上了自己侯爵,而自己却看不上对方的世家女。

“金家贵女早有耳闻,若有机会顾某定然上门拜访。”

顾温吹了一个彩虹屁,随后他问道:“不过现在顾某更担心殿下安危,不知将军能否透露些许?”

金良左顾右看,见周围无外人在,又想到顾温是九皇子亲信,微微压低嗓音说道:“这事本来就不方便说的,但既然温爷问了,我也只能犯险回答。”

顾温心领神会,道:“顾某最近恰好收到了一罐价值五百两银子的茶叶,明日送到将军府上。”

礼品赠予不算贿赂,这是官场上的规矩。

虽然里边大概率是茶叶压着银子,但也算作礼品。

而且这并不是想送就送的,搭不上关系你送人家府上只会招来猜忌。

“如此便多谢温爷。”

金良喜笑颜开,随后继续低声说道:“响午,九殿下书房忽然传出异响,亲卫进入其中查看发现刺客随后与其搏斗,动静引来了更多亲卫,有王府下人骑马出去报官。

但当时附近的禁军全去了龙桥,故此他又跑到了皇宫外呼喊,等我带人马赶到的时候只是剩下一地尸体。”

“九殿下怎么样了?”

顾温面色焦急问道。

不会没死吧?

“我来时九殿下浑身是血,但还有呼吸,如今已经送进皇宫太医院也不知怎么样了。”

金良叹息道,“如今多事之秋,温侯往后出行注意一点。”

所以死没死?

顾温很急切,但表面功夫没漏泄,道:“顾某受恩于九殿下,将军若有什么消息一定要通知顾某,届时顾某定然送上厚礼。”

“好说,好说。”

金良爽快应下,顾温身为王府内的亲信,打听九皇子的安危很正常。

虽然不符合规定,但应该不会有事。

-----------------顾温驱车离开王府,中途去了一趟水房拿药果,随后返回自己家中。

这一趟下来已经到深夜。

马车上,他忽然想到一个事情,郁华就住在王府里。

为了避嫌他没去找过她,但郁华既然在府上,应该知道赵丰死了没有。

可惜我没有联系她的手段,一直以来都是对方主动上门。

顾温扛着药果返回房间,推开房门发现一袭素衣的郁华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借着烛火与月光观赏,时不时用笔墨添上几笔。

她见到顾温,笑了笑道:“你回来了?

看来今日收获颇丰。”

顾温下意识把麻袋往身后藏了藏,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我路边捡到的。”

“那你道运也是极好,这药果可是难得的炼丹主药,每一颗放外边都是价值连城的。

其药性刚烈,你服用的时候切莫贪多。”

郁华一如既往没有深究,又低头写了几笔。

顾温放好药果,来到一旁看着对方抄写老祖宗的诗词,字体优美,笔画流畅,比自己的狗爬字好太多了,单看着就赏心悦目。

他说道:“赵丰被刺杀了,如今送到了宫里治疗生死不知。”

郁华手中书写的动作并未停止,神态没有丝毫停顿,道:“我最近几日都不在王府,也是刚刚才回到汴京,不知此事。”

她确认卢婵不会对顾温出手后,郁华就乘船出去寻找水脉了。

至于赵丰的生死,她并不在意,如今寻找不死药的规划里赵丰不是必要的。

而他一直以来也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只会像一只苍蝇一样嗡嗡叫。

“把手伸过来,我再传你一门功法。”

她难道看出我把所有功法都练到顶了?

顾温有些疑虑,但还是老老实实握住了郁华的手,一如既往细腻冰凉。

郁华眉头微微皱,感知到顾温衣服下伤痕累累的身体,道:“我先帮你疗伤。”

“一些小伤....打坐,入定。”

郁华少有的多了一分严厉,顾温只好盘坐地上闭目入定,随后便被投喂了一个颗丹药,耳边传来柔和的嗓音。

“伤不及根本,只是气血亏虚,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一个合格的修士应当时时刻刻不让自己处于劣势。

无论你拿到了何种宝物,也应该先治疗伤势。”

“我并无疗愈之法。”

“待会儿,我会一并传你。

以及这并不是理由,你的经脉已经枯竭,说明你并没有停下来恢复过法力,哪怕只是一丝丝。”

忽然郁华顿住了,她并未探究顾温修为几何,但引导药性通过经脉送往全身时,明显能感觉到并非道基一重该有的样子。

这是道基二重?!


如果他学不会呢?

郁华稍稍思考,也露出些许迟疑,道:“那我明日再去给一门比较普通的。”

“姑奶奶,你这样再次特地上门不是害了人家吗?”

毛驴很是无语,他们三清道宗也不禁情爱,怎么这落尘门下弟子都这么纯?

它身为三清宗护山神兽几千年,见过的少年人如过江之鲤,郁华这样的倒是第一个。

不过想到玉清派与顾姓因果,以及郁华跟她师傅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固执,这么执着也不奇怪。

认死理的玉清派,能容许护道者换人已经是莫大的让步。

“你可以不管赵家小子,甚至那位道君皇帝也不敢把你怎么样,但顾家后人说难听点就是一个家奴。

今天早上恨不得离你远远地,别的不说这小子很聪慧。”

郁华拱手虚心请教道:“前辈,您觉得我应该如何接触顾姓后人,才能不给他添麻烦?”

呵呵,有求于人才用尊称?

毛驴看着对方诚恳的姿态,一时间有些玩心大起,用蹄子指着墙外,道:“必须要神不知鬼不觉,你晚上翻墙出去,趁着夜色潜入他府中,把功法交给他。”

“你知,我知,他知,如此就不会给他惹来麻烦。”

郁华思索,如此确实是最稳妥的办法,也是最省心省力的。

如果通过他人之手,必然会被赵家知晓。

谛听能听见他人心念,却止不住他人的恶念。

念头至此,她拱手道谢:“多谢前辈指点,我去去就回。”

说完,郁华起身轻轻一跃,转瞬间飞跃高墙,融入夜色之中。

“仙子深夜私会凡夫俗子,有趣有趣。”

毛驴忍不住哈哈大笑,声音引来了守卫,紧接着又一个人被踹出院落,糊在墙上抠都抠不下来。

——————————丑时的汴京,瓦片屋顶上传来细微声响,一道身影急速飞跃而过。

很快郁华就来到了顾温府邸,她站在屋顶上,府中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只有提着灯笼来回走动的院护。

‘顾温住在哪里?

’郁华遇到了第一个问题,成仙地特殊,不借用仙缘宝物许多手段很难施展,任何道法都需要一样器物承载。

谛听除了听取人心,还可以明辨天地一切因果。

但这需要极大的代价,用这这种地方明显不值得,顾姓后人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一个“不错的人”。

不值得用谛听寻找。

于是,郁华一间间的找,时不时能遇到起夜的人,以及巡逻的院护。

但无一例外都被她灵巧躲开,她身上的衣服就是一件宝物,能够让她悄无声息身轻似燕。

一直到寅时,天灰蒙蒙亮起,她仍然没有找到顾温,不得已离开顾府,回到了自己位于王府的小院。

毛驴见郁华翻墙进来,笑道:“如何?”

“没找到他,明晚....今晚再去。”

郁华摇头回答,随后颇为疲惫的进屋补眠。

而她的执着让毛驴想化为人形捧腹大笑,可惜现在成仙地法则混沌,还不足以支撑妖类化形。

一千年前,她的师傅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

“赵丰,求见郁华仙子。”

门外,再次传来温文尔雅的声音。

赵丰提着一盒早餐站在外边,身穿绣云白衣,脚着高筒青云靴,一改往日富贵打扮,更像一个游历学子。

显然背后有高人指点,但并没有用。

毛驴打了个哈欠,低头继续吃着草,不让任何人进来。

虽说收了赵家好处,但最多只是美言几句,谁要是敢动郁华分毫,就是他赵家的道君皇帝也要神魂俱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

郁华背负着复活一位仙人的天命,这位仙人将可能成为行走于天地间的唯一真仙。

-----------------清晨,灰蒙蒙的天空泛着寒气。

顾温与亲卫们骑马过市,虽然他们走的是城中专门的驰道,可以合法纵马奔行。

但王府亲卫一个个铁衣跨刀十分惹眼,想低调都难。

江福贵坐在后方的马车上,挥手喊道:“温爷,太危险了,还是到马车上来吧。”

骑马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同时也极其危险,一旦落马摔着了是轻,就怕被马踢到或者踩到。

为了将来可能的南逃避难顾温会马术,但由于身体缘故平时一般不骑马。

而江福贵后半生都指望着顾温发家了,宁愿看到自己儿子死了,也不想让这位爷有什么损失。

毕竟儿子没了可以再生一个,他也不止一个,但能跟着吃肉的主子就这么一个。

顾温在测试修行功法后的效果,他不知体内的‘气’如何判断层次,但身体能力永远是最清晰且有用的。

不同于以往跑几分钟就开始喘气,现在的他不仅没有感觉到累,在调动体内的气后越发精神有力。

修行带来了体力飞跃式提升,让他的马术更上一层楼,顾温甚至觉得连续骑行十几个小时都没问题。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可以逃命。

一路骑到自己家门口,翻身下马,亲卫们已经有些喘气,大乾兵源质量令人担忧。

顾温脸不红心不跳,但还是象征性的跟着喘几口气。

亲卫小头领佩服道:“温爷,虽是商贾,但也是一个豪爽男儿。”

“比不得将军,今后府中的安全就全仰仗各位了。”

顾温一如既往谦虚,发挥见人说人话的口才,仅仅是一句将军是称呼就让这个大头兵队长飘飘然,也只是不到一天时间,这些亲卫就对顾温极其客气,毕竟这位爷是真的豪爽,银子好险没给他们砸晕。

“不过这里怎么说也是顾某的家,具体护卫安排是不是该听顾某的?”

亲卫头领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下来,道:“这个九殿下特地说过了,要我们贴身保护温爷。”

“顾某洗澡也要贴身?”

“自然不会,但我们得有人守在门口。”

“......”顾温静静看着亲卫头领,心底杀心已起。

但转头又被他压了下去,果然是身怀利器杀心自起。

一但自己有把握弄死对方,就总是不经意间冒出危险的想法。

亲卫头领被看得有些发毛了,不知为何忽有种面对边军悍将的感觉,他挤出一抹勉强笑容道:“温爷,您别让我难做。

大不了我们通融一下不站门口,能看到房屋就好,您看怎么样?”

他能理解对方抗拒,谁会喜欢一直有人听墙角,到时候玩个女人都不痛快。

顾温忽然转静为笑,拍着对方肩膀道:“以后顾某府中就靠将军了,不过也不能让各位白干,每月我会单独给每人二十两银子俸禄。”

“多谢温爷,如果您有什么私事,可以叫弟兄们暂时回避。”

亲卫头领见顾温给台阶下,顿时松了口气,也没有得寸进尺。

大家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你给我面子,我给你方便。

况且听九殿下的意思,顾温明年可能就会封侯,他更加不敢得罪。

“若我给四十两银子呢?”

“看门的事情,就看王府来不来人。”

上道,非常上道。

顾温再次夸赞大乾士卒之灵活变通,连皇子守门命令都能变通。

他听闻大乾时常有土匪出钱买入城费,以竹篮满载白银吊上城墙。

随后守军开门让他们进城抢劫大户官府库房,劫掠一次能否回本看本事。

进入府中,顾温发现下人婢女都有些人心惶惶,询问之下得知。

家里闹鬼了!

昨天晚上许多人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府里飘,搞得人心惶惶,所有人都担惊受怕的。

一个人看到可能是幻觉,两个人可能是有贼,但一群人看到可能真有鬼了。

毕竟这个世界连方外仙门都有,那天郁华仙子也是从天而降的,有鬼很正常。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温揉着眉心头疼不已,若是以前他肯定不太在意,最多晚上睡觉让几个护院守门,现在他不得不重视了。

“福贵,你去寺庙请几位大师来。”

“是。”


龙桥夜市。

何欢依靠在小巷子的墙壁上,身边跟着一个身材贫瘠的女子,二人调情,你侬我侬。

忽然一道黑影落下,顾温站在两人面前,高大身躯所形成的阴影将两人笼罩,斗笠蒙面下的眼眸幽光泛红莫说是凡人女子,就是何欢也吓了一跳,不知为何面对这个男人传来的压迫感比之前强了数倍不止。

他捂住女子的嘴巴,如之前一般安慰道:“娘子莫怕,这位是为夫的朋友。”

娘子?

顾温看着面前的有些熟悉面孔,这不是之前郁华还没下凡,自己在牙市碰到的女子吗?

他记得对方因为容貌不行连卖身都难,现在怎么成了这家伙的娘子?

何欢好似知晓他心中疑惑,介绍道:“红尘道友,这位是我在大乾的第三位夫人名叫翠兰。

在下初入凡俗偶遇她卖身,见她无父无母,容貌不为人喜爱,便收入家中。”

“翠兰,你且先回家中与其他人准备晚餐等我。”

“是,夫君。”

疤脸女子离开。

顾温面色古怪,莫名夸赞道:“道友也是个大善人。”

之前貌美的大家小姐看不上,反而选了一个路边无家可归的女子。

道德观念以时代而变,好坏以处境而视,何欢看似到处招风惹草,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救人,只是行为有点怪异。

听闻对方夸奖,何欢愣了一下,随后上前抓住顾温肩膀,如获挚友。

“红尘道友懂我!

外界皆传我好色成性,妻妾上百,却不知我从不打扰良家,妻妾多是苦命人,在下只是想给她们一个家!”

“如此说来,道友只为救人?”

“我只是好色。”

何欢认真而诚实,他好似传销一般为顾温讲解道:“本宗走双修之道,虽不是炉鼎法,但也需要阴阳交合。

故此多夫或多妻常见,也有互为道侣者。

只是在下之品味比宗门乃至全天下都高得多,道友不觉得孤苦伶仃之女子,视道友为唯一很美吗?”

“爱之深,念之切,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女修所没有的。

在下所求,极于情!”

顾温拍开对方的手,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道:“不过数百人你就不怕红杏出墙?”

“那便是在下实力不济,至少目前在下从未有过。

若说闺房之事,本是在下修行之本。”

“.......”顾温扯了扯嘴角,只能暗自感叹,不愧是合欢宗。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一不害人,二不强抢民女,你情我愿的就是放前世只要不领证谁也管不着。

咚!

悠远的钟声传来,一股药香忽然弥漫。

顾温抬首望向巷子外的千凤楼,一缕杀意让何欢面色微变,好似就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一尊赤龙昂首。

“丹药好了。”

他嗓音平淡,淡淡杀气弥漫。

一旁何欢见对方这架势,便知道待会儿估计是一场恶战,提醒道:“红尘道友可要小心,这种大宗门的入世人都有护法护道二人,并不是我这种单枪匹马能比的。”

顾温问道:“她之护道人是谁?”

“红尘道友不知吗?”

何欢有些诧异,顾温摇头回答:“苦修多年不知寒,不知天下谁人是英雄。”

“那道友进来此地花销应当不小。”

何欢并没有生疑,且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他回答道:“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和足够的资源开启破界阵,所以有些天骄会选择成为大宗门传人的护道人。

狐仙的护道人也是榜上有名的强者,人榜第二十一幽姬杨善玉。”

“鬼神之道,通晓幽冥,实力不容小觑。”

见顾温不太在意,为了自己能拿到凝道丹,何欢又道:“道友,如今人榜未定,低位者不一定弱,高位者并非最强。”

顾温点头心中警惕,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必须抓住一切获取资源的机会。

白银与权势所能得到的灵药已经见顶,大乾的气数不知能撑多久,不如杀人放火金腰带。

如果有机会,去抢一次太司府又何妨?

今日只是小试牛刀检验本事,若贫弱继续蛰伏,若无敌便席卷汴京。

他最后一问:“护法皆为大能否?”

“至少也是位炼神返虚境强者。”

玄门修行四大境,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

护法至少也是第七重天的强者。

“实力几何?”

“天数限制,百不存一,超出便会折命。

但炼神返虚强者,比我强上不少。”

“足矣。”

顾温盈盈笑道:“成仙地不观境界,只看才高,贫道若才比天高,岂怕他是真君仙神?”

狂!

太狂了!

世上天骄者甚多,谁都心高气傲,却从极少人不把真君放眼里。

但何欢喜欢,他也笑道:“道友且去,真出事了我有后手带你走。

便是你抢不到丹药,今日也要卖你一份人情。”

-----------------顾温踏步向前,走出阴影,其打扮瞬间迎来无数目光,巡逻的禁军朝他跑来。

他没有掩饰,也无需掩饰。

十步之外,他只是扫了一眼,周围马匹惊叫失控乱撞,繁花似锦的龙桥街道乱作一乱。

数名禁军如临大敌,随后一步步向后退,手中的刀刃颤抖不止。

这便是伟力归于己身!

繁华在他眼里被一点点撕裂,公卿在失控马车冲撞践踏哀嚎着,昔日自己需要卑躬屈微面对的种种犹如沙堡,他只是走过便支离破碎。

而维系这一切的暴力机器在恐惧着自己。

呼吸忽重,顾温再也压抑不住嘴角笑意,他承认自己很喜欢这一幕。

一旦有了力量,他就忍不住践踏这繁花似锦的龙桥,踏尽这满街公卿。

“这位道友,不知来我千凤楼所为何事?”

身姿优美的杨善玉出现在千凤楼门口,与来者不善的顾温对峙。

刚刚站出来,她便有些后悔了,一股强悍的杀意锁定自己,直觉疯狂传来警告。

危险,面前的神秘人极度危险!

“拿一炉凝道丹。”

顾温一握长枪,如火似渊的杀气炸开黑布,暗红的枪罡爬满枪身。

“还有请教人榜第二十一的你,以及地榜第五的狐仙。”

轰!

龙桥路的青石板崩裂,一点寒芒裹挟滔天杀光而来。

杨善玉早有准备,美目幽光浮现,面色刹那间化成惨白,手掌幽光浮现,硬比精铁。

嘭!

枪与掌对撞,火光飞溅。

杨善玉想擒住枪头,手掌一合,半息不到虎口崩裂,血液好似被枪头瞬间吸走。

不可触之!

念头刚起,身形后退,只见漫天枪罡将她包裹,一头赤龙俯首瞬间冲垮了她的心神。

挡无可挡,避无可避!

方寸无敌,六尺无生。

只是一枪,好似要将杨善玉贯穿。

呼~一缕微风挽起她的发丝,指尖轻点额头。

杨善玉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仰望着面前如渊似魔的男人,一双眸光泛着平静的杀意。

“你输了。”

“敢问道兄名号。”

“一介红尘散修。”

顾温提枪迈入千凤楼,他看到一个官员躲在桌子底下,不嫌麻烦走近一枪洞穿其肥硕无比的身体。

又见隔壁有人,是个四品京官,也顺道杀了。

世家公子,朝中大官,达官显贵,此地可谓是冠盖云集。

便是一伸手,长枪破皮穿肉,原来公卿的命碎如纸糊。

血染长枪,如渊似魔。

修行,当真是件美事!

“好一把杀道之枪,也不知是谁的弟子。”

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前方忽现一位老妇人,岣嵝着背,双手拄着拐杖,好似风中残烛。

“小辈,现在离开千凤楼,我饶你........”话音未落,顾温身形一瞬,落月步第二重让他瞬间跨越三丈距离,已近六尺之内,千凤护法瞳孔无限放大,万般道法难以施展,天地失色,只见一点红芒。

顾温穷尽气力一枪刺出,枪罡好似尾翼拖拽三米,狂风呼啸。

轰隆!

千凤护法身形如炮弹般飞出,无数座椅被她裹挟挤入墙壁,最终连带墙壁一同倒塌。

她瘫倒在地,口涌鲜血,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枪道通神......”
夜半,一道黑影翻出了高墙。

顾温轻巧落地,此刻他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衣,蒙着面,头戴斗笠。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三米高的高墙,这么高跳下来就好像从下了一个台阶,身法之玄妙只有亲身体会后才知悉。

法力加持,法诀运转,落月步第一重身轻如燕。

顺着记忆,顾温在巷子里急行,夜晚的汴京寂静无声,细雨淋淋,远处龙桥歌舞升平,纸醉金迷。

落月步无声无息,顾温不知疲惫的狂奔,每一分体力的消耗都会伴随着道基带动的法力运转抵消,理论上只要法力充足,他能够一直跑下去,近乎无限的体力。

约莫半个时辰,顾温来到了城南,距离赌坊直线只有一个公里。

却需要弯弯绕绕,又费了一炷香时间。

忽然前面拐角处出现一个人,衣不果腹,面色泛黄,躲在巷子角落躲雨,也不知是哪来的乞丐。

顾温没有理会,他蒙着面一直往前走,步伐极快,正常人一眼便能看出异常。

但那又如何,这一路上他在巷子里碰到的乞丐流民多了去了,他们平日躲着官兵还来不及,还能报官不成?

官府那些个个挺着个将军肚的官差,也不会去管一个草民说些什么,说不准会被杀良冒功。

不能套用自己在现代的生活经验,去看待一个秩序逐渐崩坏的古代社会。

大乾的底色便是生于乱世,各求其活。

顾温也是如此,只是他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赌坊附近,胡三元的家很好辨认,门口灯火通明,两尊石狮子耸立。

赫然是朝廷大员的规格,原本应该是某个大官员的府邸,估计已经倒在了权力斗争之中,要么死了,要么被流放。

顾温府邸也是这么来的,几十年前商贾可住不上这么好的房子,而他住进去第一天就把原本属于权贵的门面给拆了。

也不知是胡三元是不要命,还是蠢,或者是社会等级秩序已经到了如此崩坏的地步。

顾温只能感叹一句,大乾要完。

翻身入院,前方传来脚步声,碧眼水波珠于雨中或水中有格外加持,在它的帮助下隔着几十米顾温便能判断出来者两人,步伐沉重,应是护院。

顾温没有躲避,提着木棍一路快步走去,耳目通明,碧眼水波珠散发出光彩,细雨滴落木棍化做枪头,暗红的罡气附着。

百步距离,五十步距离,二十......十......一!

拐角碰面,一枪贯穿脖颈,皮肤与衣物搅在一起,血液喷张,手中灯笼落地。

枪头一甩,撕裂皮肤与血管,又扎入了另一个人的胸腔,其人嘴巴张大,却被顾温握住,轻声说道:“别呼吸,你的肺部已经碎了,喘气只会死的更快。”

院护睁大双目,恐惧爬满了眼眶,可五脏六腑被罡气一震,直接当场暴毙,眼睛还睁着。

落在地上的灯笼也在细雨中渐渐熄灭,也不过三秒钟。

两个身强力壮的大汉,直接当场暴毙。

要知主子什么道,手下人就是什么道的。

胡三元一个开钱庄典当铺放高利贷的,活脱脱就是一个黑社会,手底下的人还能是白莲花不成?

这个吃人的年头,杀人是正常的,被杀也是正常的。

而顾温连一丝丝情绪起伏都没有,有也只是喜悦,对自身掌握力量的喜悦。

以前他无法想象自己三秒内杀死两人,这只存在于那些江湖人口中的武林高手。

顾温起身甩去手上血液,看了一眼已经有些扭曲的枪头,暗道:“碧眼水波珠的控水化形硬度有限,胜在方便携带,以后还是得找一件趁手的兵器。”

碧眼水波珠真正的用途是在水源充沛的地方有感知加持与修行加速。

继续向前,过厢房,直奔主宅。

汴京小房子千奇百怪,但达官显贵的府邸大多布局差不多。

雨夜,巡逻的人很少,顾温路过一处院护居住的厢房还能听到划拳声。

住宅,夜半烛火通明。

顾温来到门口,见雨势加大,滴滴答答落越发清脆响亮。

如此也不必遮遮掩掩,他本来就没打算跟做小偷一样。

有了力量切勿膨胀,却也不是完全无视自己应有的能力。

嘭!

房门被一脚踹开,暴雨掩盖了声音,屋内烛火被风吹灭,漆黑之中两道目光直射而来。

咻!

一把飞刀从暗中飞来,顾温进来时已经凝聚一层水幕,飞刀直接被表面的黏膜滑偏移,扎在房梁上。

水幕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面对利器防御依旧堪忧。

顾温眼中灵光泛起,目光洞穿黑暗,胡三元被五花大绑的坐在椅子上,口里被塞了一块破布,背对着床榻。

看到顾温绝望的眼神透露出喜悦。

而床榻之上,是一男一女欢愉,具体景象顾温没兴趣,他感觉到了男方传来的法力气息。

一位入世者,碰上同行了。

那人也注意到了顾温,但却没有马上采取行动,而是为女子盖好被子,嗓音异常温柔安抚着女子让其昏迷,道:“娘子莫怕,只是来了一位客人,我招待一二即可。”

“嗯!!!”

胡三元发出悲鸣,只因嘴被堵住,竭尽全力也抵不过外边雨声。

那是我的妻子!

“这厮生性恶毒,也就这乱世讨了个好妻子,却又不知珍惜,日夜打骂不止。

而在下与娘子相谈甚欢,故收过门来,被他撞见无可奈何,只好绑起来。

道友若是想伸张公道,怕是找错地方了......”神秘男子从床榻上起来,话音刚落一点寒芒却已经先到,指尖夹着的飞刀试图弹开,却被外罡震开。

他本可以躲开,却反而挺身护住身后女子。

枪尖一点眉,却不见血花开,而是一道金光碎裂。

顾温后退两步,心中惊疑,怀疑对方有着某种宝物。

但他并不打算退,既然是来黑吃黑的,遇到同行就打,先被攻击了也能混到一个正当防卫。

又是一枪扫去,神秘男子被抡到了墙上,他本想挡的,但没料到顾温力量离奇的大。

枪罡他见过,注意一下即可,可力量却不是注意能避免的。

神秘男子一个翻身,手一张,一杆银枪竟凭空出现,挑开顾温再度袭来的攻势。

嘭!

二者对碰,火花照亮瞬息。

顾温所用玄明枪法大开大合,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而神秘男子与之相反,走的却是灵巧,招式繁多,银枪质地时软时硬,刺出抖动如一条银蛇出洞。

对方也是用枪高手,手里兵器应该是一件灵宝。

但比我还相差甚远。

道基一重!

道基二重!

玄明外罡!

顾温体内法力涌动,登峰造极之枪罡震动,一枪刺出裹挟风浪,神秘男子急忙腾挪躲避,这一刺未果,长枪却横扫而来。

嘭!

神秘男子飞了出去,门窗如纸糊一般碎裂,天空恰逢一道惊雷。

连滚三下,如猕猴腾起稳住身形,神秘男子吐了一口血,赞叹道:“好枪罡,好枪法,人榜第十白圣何欢,不知道友高名?”

此时顾温头戴斗笠遮面,手持一杆暗红色外罡覆盖的长枪,缓缓踏入雨幕。

他以法力压得嗓音低沉而沙哑,电闪雷鸣,暴雨不止。

“天地人三榜,我并未登榜。”

人活一世,便是为了名,王侯将相,千古英雄,大多数人最高追求大抵是名留青史。

你何时才人榜第一,地榜绝顶?

耳畔泛起细语,就如同那日龙桥之上落下的天仙,他憧憬着她的超然物外,憧憬着她凌驾皇权,她的力量,她的地位。

天地人三榜,是个好东西。

长生之外便是为天地万物决出个高低。

顾温并非不喜欢名,他也是一个俗人。

是恐惧,是怕德不配位,是原本那具孱弱的躯体和家奴的身份,一切的一切都犹如枷锁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看着这个好像不如自己的人,也能登上人榜第十,他便遏制不住心中的念头。

人榜第一,地榜绝顶。

握紧再握紧手中长枪,好似感受到主人沉寂的心气复燃,暗红的枪罡如火般烈烈燃烧,他超越原版玄明枪的四重枪罡在躁动,气海玉剑与之共鸣。

他懂得剑意,自然可以懂得枪意。

学一得万,玄明枪五重,玄明枪意,水到渠成!

“那么道友如何称呼?”

何欢持枪而立,他感觉到了那宛如海啸般的战意,虽不知对方为何兴致如此高昂,仿佛一头脱困的洪荒猛兽,大抵是个武痴。

但他知道必须全力以赴,既是尊重强者,也是尊重自己性命。

“我自红尘来,到此觅长生,贫道红尘。”

“师承阴阳二气门,当代传人,道号白圣,请赐教。”

轰隆!

两道身影与之雷光比快,一闪而过,擦肩也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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