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车”沈江篱轻拍周彻与杜蘅提醒两人下车。
他们求学的私塾是位于城南的一处别院,名唤“静华苑”这处小院分有前院后院之分,后院是先生居所,前院则是先生授课之处。
先生素爱山水松竹,为此将静华苑建的别致。
脚下的小道铺着鹅卵石,两侧栽种了几处黑竹以及几株景松。
竹、松乃是四季常青之物,即使是入了秋也不见其凋零。
沈江篱等人踏进阔别已久的静华苑,还是同从前一般。如果人不是同之前的一样就好了。
他们刚踏入静华苑就看见了许久不见的同窗,几人有说有笑的好似在“高谈阔论”些什么。
先前,沈江篱还以为他们是和从前一般装腔作势几句罢了,隐隐约约听见为首之人极为尖酸的说:“那季筠珩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南方来的破落户罢了”
又接着刻薄“什么江南第一才子,若不是有个好师傅,中什么状元”
“可不就是,明面上风光,底子里还不知是何等龌龊嘞!”旁边的帮腔。
走近了才听清他们正在议论的对象是昨日里风光无限的状元郎季筠珩,听得沈江篱面色越来越黑。
“周彻,我怎么感觉江篱很生气的模样”杜蘅侧身低声说。
“你没有感觉错”周彻回答。
江篱每次生气时都会将手中的书卷卷起轻拍手心,紧皱眉头,面色冰冷以及如利剑的眼神就像要将令他生气的对象凌迟处死一样的狠厉。
每次见到他这样的表情都让周彻与杜蘅不寒而栗,因为江篱每次露出这副模样时都是要打人的前奏。
只是杜蘅想不明白江篱为什么生气,十分疑惑。
不过前面的人就没有感受到了沈江篱恨不得把他们打一顿的眼神,言语越发污秽,尽是一堆污秽之言。
沈江篱手中卷起的书卷如利剑出鞘,剑指为首之人,一击即中。
“那个不要命的小杂种”
沈江篱这一可是用了大半的力气,这娇生惯养的公子哥可不是轻易受得住的,生生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人撑起头大怒骂,待看清人后,嚣张的气焰顿时灭了不少。
见沈江篱逼近,连带胆子也怯了,一看见沈江篱就想起小时候被他揍时的惨烈。
身旁与之同行的人急忙将那人扶起来。
“沈江篱,你竟敢打我,我爹可是掌控礼部实权的当朝尚书”
“哼”沈江篱冷哼一声,怒斥“陈远妄,难道陈尚书便是如此教导你毁人清誉的吗?”
沈江篱手指着龟缩在陈远妄身后的三人:“还有你们”
“刚才说什么季筠珩说不定就是个小白脸,指不定私下与人怎多云雨,你们可是亲眼所见?”沈江篱气势汹汹地将人骂了个遍。
那些人被骂得个个哑口无言。
“一个个怎么不说话,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说话啊。”又是一声怒斥,就连他身后的周彻和杜蘅都吓的一哆嗦,更别提一向怕他的那些人了。
其中一人道“我说他怎了,如若不是走的旁门左道,他成什么状元?”。
沈江篱顿感还是有些胆量的,面色一冷。道:
“你......可有凭据”
那人沉默。
沈江篱:“看来是没有”
“无端诋辱他人是为不耻,尔等难道都忘了先生的教导了吗?”
“你说季筠珩并无真才实学,当年季筠珩一篇《安民策》名满江南,如今四年过去,诸位是可有良策与之并肩”
。。。。。
沈江篱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任这些人如何能言善辩都是骂不过了。
正在众人以为沈江篱已经骂完作罢的时候,方才自己还有些距离的沈江篱在不断逼近,一群人竟无一人敢上前去,瑟瑟发抖地不断往后退。
“沈江篱,你别打我” 用双手挡在自己面前,一个个惧怕得紧闭双眼。
......
臆想中的暴力并没有发生,陈远妄试探性的睁开眼,透过指缝间的空隙看见沈江篱蹲下身捡起了地上的书册,轻轻拍掉封皮上的尘土。在陈远妄身侧轻声低语:“季筠珩是陛下御笔亲封的新科状元,可容不得旁人质疑!”
说完,沈江篱不再搭理他们,越过他们径直离开。周彻、杜蘅大步流星地跟上去。
“ 江篱,他们私下可没少诋毁你你都没生气,今日是怎么了”杜蘅问。
话音刚落就见沈江篱和周彻纷纷看向自己,又问“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看你挺可爱的”江篱回答说,说完也没有回答他上一个问题。
周彻摇了摇头附和:“江篱说得对,你.......确实挺可爱的”周彻也没有回答他第一个问题。
“到底说不说”
“可爱是能形容男人的吗?”
打架斗殴一时爽,墙角罚站可不舒服。
先生一入学堂见许久不来上课的沈江篱原本还有些欣慰,一转眼就看见 蓬头垢面的模样将始末问了个清楚。
沈江篱打架斗殴,该罚!!周彻与杜蘅作为朋友不加以劝阻,该罚!!陈远妄等四人诽谤他人,该罚!!每人抄章《仪礼》十遍,沈江篱与陈远妄加罚戒尺十下。
站了一上午, 四人累的直跺脚,反观沈江篱他们就跟没事的人一样,毕竟沈江篱与杜蘅都是习武之人,周彻身体也比其他人健硕不少。
“一群莽夫”陈远忘一边抖腿一边低声骂。
“江篱,他骂我们莽夫”杜蘅指着他们那边,面色微怒地转述他们的话。
“我听见了”
“嗯,我也听见了”
“骂就骂呗无所谓”沈江篱回答。
杜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江篱,这还是刚才那个一怒之下将一个七尺男儿一书拍倒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