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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蜀国最不受宠的公主。如果不是大辽前来求亲,父皇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我这个女儿。自古公主难逃和亲,我只求此去大辽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却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让我一生不得安宁的人...
主角:姜晚耶律霄 更新:2022-09-10 13: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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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晚耶律霄的其他类型小说《战神王爷耶律霄》,由网络作家“姜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是蜀国最不受宠的公主。如果不是大辽前来求亲,父皇可能永远都想不起来我这个女儿。自古公主难逃和亲,我只求此去大辽能安安稳稳的过完一辈子。却没想到在那里,遇见了让我一生不得安宁的人...
四王爷看着我,他那双眼睛真的太好看,导致轻轻皱眉,露出些委屈可怜的样子我就心软得不行。
「这只是一个花环,普普通通的花环,她不会想到是我亲手编的。」
我无法反驳,这花环除了配色丑一点外毫无异样,只是我忽然想到,我不能说这花环是四王爷编的,那太子妃自然会认为是我编的。
我才没有这么差的品味,传出去丢我们蜀国脸。
我还是接过了花环,并且见四王爷明显开心起来的神色后,大胆问他:「太子妃对你……」
四王爷刚扬起的笑乍然停住,我忙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问问,你不用回答。」
但四王爷在太子妃的问题上有令我震惊的宽容,他居然回答了我。
「她入宫后,就真的只是我皇嫂了。」四王爷垂眼,声音含糊,「入宫前的一切她都放弃了。」
完蛋了!
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纠缠比我看的话本还要
揪人心。
担心花环蔫掉,吃过早饭后我就匆匆赶往皇宫。平日里我要先去皇后那里请安,这次例外,我太想把花环早点送到太子妃手里,所以直奔东宫而去。
然而命运总是喜欢跟我开玩笑,我拿着花环笑嘻嘻喊着嫂嫂跑进中宫时,跟太子撞了个正着。
太子一身雍容华贵,仿佛春风细雨,他没有指责我不懂礼数,反而很贴心地替我找台阶:「弟妹手里的花环好漂亮,是在宫外采的花吧?」
我看见太子的脸心虚地要命,他对我笑得越春风和煦我越想找条地缝钻进去。
「回太子殿下,这花的确是在宫外采的。」
太子微笑说:「月儿跟你一样,更喜欢宫外的花。」
我见太子还要继续话家常,手心直冒冷汗,尽管我一再对自己强调,我只是像往常一样进宫,只是手里拿了个花环。
「不知道弟妹这花在哪里采的,本宫也去采些来给太子妃。」
我干笑着,尽力维护着自己表情稳定,斟酌措辞说:「京郊外的草坡有很多野花,很多宫里都没有。」
太子点头,终于肯放过我,「本宫知道了。」
太子要去施工现场,我胡乱地在衣裙上摸了把手心冷汗,花环不知何时被我攥塌一块,还掉了几片花瓣。
我一句话都没有多说,将花环塞给不知所以的太子妃后逃命一样去了中宫请安。大概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到了中宫,年长的大宫女将我拦在殿外说皇后娘娘身子不适,喝了安神汤药后睡下了。
我一下子没地方可去,无聊地这里晃晃那里逛逛。
四王爷跟太子妃是有缘分的,比如无论是谁都能在我最需要有人站出来替我解围的时候出现。
太子妃差人来寻我,请我去演武场。
到了演武场,太子妃一身劲装,长发高高束起,气势丝毫不输四王爷。
她见我过来,笑着来拉我的手,问我要不要射箭玩。
我摆手拒绝,在蜀国公主不允许学习这些,长这么大我连马都没有骑过呢。
太子妃当我害羞怕出丑,安慰说:「我小时候学射箭气走好几个师傅,最后还是祖父手把手教我,我才学会了射箭。」
太子妃给我选了把轻巧的弓,亲自给我演示怎么拉弓怎么瞄准怎么发力。我学着她的样子,笨手笨脚地拉开弓,我二人一同放箭。
结果令我尴尬,无地自容。
我的箭稳稳妥妥落在脚边,而太子妃的差一点就命中红心。
身边侍卫奴才都拍手叫好,夸赞太子妃风姿不输当年。
我摸摸鼻子,悄悄捡起脚边的箭,大脑飞速运转试图马上找到一个逃走的理由。
「晚儿,失败后方能成功。大辽皇室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皆擅长骑射,日后举行宴会大家也会比试箭艺马术助兴,你总要学会的。」
太子妃一段话把我架到了火上,我心里不愿再学,却明白太子妃字字在理。我只好重新拿出一支箭,太子妃在旁纠正我错误的站姿错误的用力部位。
以前我总羡慕太子妃心思敏锐,滴水不漏,盼望着自己也能变成这样的人。
可我现在不想了。
我不想在这种时候敏感地察觉到太子妃对我弱小臂力的差异以及周围人低头下的偷笑,上午天气一点也不热,可我觉得热极了,太阳烤得我脸红脖子粗,额头上的汗珠流到眼睛里十分难受,我用力眨眼,瞄准红心射出一箭。
箭没有落到脚边,箭脱靶了。
我顺势抹了一把汗,不等太子妃开口我便抱着她胳膊,像往常一样撒娇道:「好嫂嫂,真不怪我,这把弓太沉了,日头也毒,我都睁不开眼睛。」
太子妃无奈道:「你惯会找借口。」
我装作听不见,岔开话题道:「上次我走得急没看成宫中新编的舞蹈,不如今日去看吧。」我拉着太子妃向外走,「母后也该睡醒了,我们一起去吧。」
太子妃却一把拉住我,皱起眉头。
我看见这种眼神心里一颤,抱着太子妃胳膊的手也收回来,心想自己难道又说错话了。
太子妃说道:「晚儿,你年纪小不懂这些,但一定要时刻记着,在宫里你不能只记住母后的喜好。」
我看着太子妃的眼睛,不知为何解释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其实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但我还是一句句应道:「我知道了,谢谢嫂嫂,日后我一定谨言慎行。」
太子妃跟太子一样是温柔的人,她看我快要掉眼泪,叹口气,命人拿来我那把小弓,低声道:「前几日陛下在宫外带回个农家女,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哄得陛下对她言听计从,母后因为这事与陛下发了脾气。」
我半知半解地点头。
太子妃又道:「你方才要看的舞蹈灵感来自田间农作,母后正在气头上,你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我连声感谢太子妃,太子妃道:「你要是真想谢我就把弓拿回去好好练,别丢我这个当师傅的脸。」
我拍胸脯跟太子妃保证下次再进宫时一定叫她眼前一亮,太子妃看穿我的意图,狡黠道:「也对,我教得哪有四弟教的好。」
我看着她,又想起早晨四王爷给我的那个花环,犹豫后还是开口问道:「嫂嫂,我早上给你的花环呢?」
太子妃回答:「在房间里。」
我哦了声,说那就好,太子妃没听清,问我说什么?
我回答道:「我刚才说,嫂嫂这样漂亮,戴上那花环就像神仙下凡一样。」
我踩着黄昏回到府上,下人说四王爷早早地就回来了,还叫厨房准备了一桌好菜等我回来。
我只觉得疲惫,不想见四王爷。
哪想到他竟然亲自出门迎接我,见我手中拿弓还贴心地要替我拿。
我懒得去揣摩他那点百转千回的感情,直接将弓给了他,随口编了个在宫里已经吃过的理由,唤来彩云扶我回房了。
太子妃是什么意思呢?那把弓是回应还是拒绝?我自然想不透,因为那是只属于四王爷跟太子妃之间的默契。
我不禁可怜起自己,在蜀国时为了长姐跟周先生嫁来大辽,到了大辽,又成了四王爷跟太子妃的鹊桥。
我从此很少去宫里,皇后太子妃几次邀约后见我百般推辞,略有不高兴,我只好又搬出四王爷当借口。
话本看多了,你侬我侬的桥段张口就来,我险些自己都要相信四王爷真的爱我想要时时刻刻看到我。
不再进宫,也见不到夫君,我这日子活的又舒坦又无聊。彩云建议我道:「不如公主养只猫啊狗的,或者去钓钓鱼也好。」
钓鱼?
我皱眉看向她,不知道彩云是在哪里看出我身上有钓鱼的潜质。
「公主,我以前在三皇子宫里服侍,三皇子最爱钓鱼,说修身养性又能打发时间。」
我想起三皇子,他生母是粗鄙的宫人,只因父皇醉酒才有了一夜春恩。三皇子资质普通,相貌一般,在众皇子中的地位跟我在公主们中差不多,无人问津无人理会。
反正也闲来无事,我吩咐管家替我准备好一切用具,挑了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准备出门钓鱼。
只是这场面未免太隆重,我是去钓鱼,不是去游街。我唤来管家,叫他撤走这些排成两队的奴才婢女。管家态度强硬,说可以撤走服侍的人,但是府里护卫必须随行保护王妃安全。
我真想冲到管家面前冲他喊自己会水,鸭子淹死我都不可能淹死的那种。
可我不能,我要时时刻刻维持作为王妃的气度跟端庄,否则传出去又会被人说蜀国公主如何如何。
「罢了,那你叫几个手脚厉害的跟着我。」
到了湖边我见不到别人,想必是管家提前清过场。我本也就是图个开心,钓鱼流程动作正确与否与我而言都是次要。
彩云在一旁陪我说话,她小声问我:「公主,您嫁来大辽已经半年,肚子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我下意识看向离我百步外的侍卫,耳根通红,训斥彩云道:「在外面不许胡说。」
彩云才不怕我,她吃准了我是个心软的,有时候私下里我们玩闹,竟说不出我更像主子还是她给更像主子。
「公主别怪奴婢多嘴,在大辽公主您除了四王爷并无依靠,只有早早生下孩子,公主后半生才能安心无忧。」
彩云真切的目光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些道理我都懂,只是这孩子不是我想生就能生的。我跟四王爷最近的距离也只是躺在一张床上,睡梦里他几乎要勒死我样抱着我罢了。
彩云见我不说话面露忧愁,继续劝我:「四王爷现在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公主您多拉着王爷在您房中住几晚,孩子肯定很快就有了。」
我脸臊红,哎呀一声去捂彩云的嘴,这平日见了四王爷哆哆嗦嗦话都说不利索,背地里怎么像换了个人敢这样说话。
「这不是王爷在我房中多留宿几晚就能解决的问题。」我挑了个婉转点的说法,毕竟不能把四王爷压根没碰我的真相说出去。
彩云听不懂,疑惑地看我,我安慰她道:「随缘吧,随缘。」
「我知道了!」彩云捂嘴惊呼,声音引来侍卫注意,问我可有吩咐。
「没有。」我瞪彩云一眼。
彩云这次学乖,贴在我耳边小声问我:「四王爷是不是有隐疾啊?」
我如今是真佩服彩云的脑子,连有隐疾都能想出来。不过这点我还是有把握可以反驳她的,虽然我跟四王爷没有夫妻之实,但每次他在我房中留宿后,清晨他那处给我的触感还是很震惊的。
初时我还满脸通红不敢动,后来见四王爷平静如水,大方自然地穿衣穿靴,我也开始逐渐麻木。
「四王爷没有隐疾,我们不要再谈论这个问题了。」
我钓了一下午,运气不错,钓了三条。
踩着落日余晖,我跟彩云兴致勃勃地讨论回去后要怎么处理这三条鱼。彩云说清蒸最好,我说要做成鱼脍才好,鱼肉切成薄片,大小一致,清透爽口,配以佐料蘸取,十分美味。
一路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愉快决定一人一条,余下那条给厨房处置。
「鱼肉切片最讲究薄如飞云,公主可不要厚如靴底啊。」彩云有一手好厨艺,平日里最爱取笑我。
我佯装要去打她,「你的清蒸鱼才不要做的寡淡无味,一股鱼腥呢!」
彩云就躲,我跑着追她,两个人追逐打闹笑声飘入王府。彩云比我跑得快,我拎着裙摆气喘吁吁迈进王府大门,上气不接下气道:「下次再敢跑这么快,我打断你的腿啊。」
府里一片寂静。
我这才抬起头,就看见四王爷站在院中,彩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我瞬间也变得规规矩矩,甚至还抽出一瞬间来思考自己身上鱼腥味重不重。
随行保护的侍卫拎着我的鱼在后面进来,见到四王爷后整齐划一地站在我身后,低头不语。
我悄悄抚平裙上的褶皱,走向四王爷笑道:「王爷怎么回来了?」
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舌头,这是妻子该对久未归家的丈夫说的话吗?!
好在四王爷除了对太子妃的事情上态度有变化,其余时候都是冷冰冰一张脸。他问道:「去钓鱼了?」
「是啊,而且运气还不错。王爷想怎么吃,我吩咐厨房去做。」
四王爷招手让拿鱼的侍卫上前,低头看了一眼,道:「叫厨房准备好干柴铁签。」
侍卫将我一下午辛苦的成果带走,我错愕地看着四王爷,纠结怎么开口告诉他我只打算给他一条鱼。
四王爷走下来站到我面前,晚风柔和,他对我说:「我给你烤鱼吃。」
我不想吃烤鱼。
我想吃鱼脍。
可我能拒绝吗?
不能。
我只能装作不胜荣宠的样子娇羞笑道:「多谢王爷。」
此时已经接近黄昏与黑夜的交界,我坐在台阶上看着四王爷动作娴熟地杀鱼。并非我不想帮忙,只是我为显着重视这顿晚饭特意换了新裙子,还叫彩云给我梳了最新流行的发式,就连发簪颜色都是跟耳环相呼应的。
大概四王爷也看出我这一身流云般雪白的衣裙不适合近距离观看杀鱼,便将我打发到一边待着。
我看着四王爷背影发呆,他专注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是看不见身边人的,我这样直勾勾地看他,他也发现不了。
许是氛围刚好,我的心也在这杀鱼声中变得柔软,鬼使神差地开口跟四王爷搭话:「王爷,你连杀鱼都会啊?」
四王爷将鱼扔进盆里,清水顿时变成红色。他蹲在地上摆弄干柴,回答我道:「野外行军,什么都要会一点。」
我又问:「可你是王爷啊?」
四王爷将干柴点燃,跳动的火光映着他英俊的侧脸,也借此模糊了他不近人情的轮廓。
「军队里没有王爷,他们都是我的兄弟。」
我又跟他说了些别的无关紧要的话,比如那三条鱼里有一条很不听话,钓上来时候溅了我一身水,比如我的三哥哥也喜欢钓鱼,又比如回来路上遇到了一个闻起来就很香的烧饼摊子。
四王爷没我话多,他专注烤鱼,只会在我每句话说完后应一声,表示自己一直在听。
但这些其实都不是我真正想说的,我希望四王爷在见到我换身新衣裙后多看我一眼,没别的原因,我在他身上闻到了太子妃惯用的熏香。
他今天见了太子妃。
我的衣裙,我的妆容,我荷包里的香料,都在尽力向太子妃靠拢。梳妆完成后,彩云都感慨我多了几分稳重典雅的气质。
我问她:「我的这样打扮好看还是以前好看?」
彩云回答说:「公主这样更像王妃,以前像公主,都很漂亮。」
我不开口说话,我跟四王爷就没了话题。他继续烤鱼,我继续发呆。
现在几乎可以下定论,太子妃也还喜欢着四王爷,这对苦命鸳鸯即便隔着身份伦理深宫院墙也不愿放弃对方。
若是将这段故事写话本卖去酒楼说书,我一定天天捧场,场场落泪。
前提是我不能在这个故事里。
四王爷这时回头问我:「口味要清淡一点吗?」
我懵懂回神:「?」
四王爷又问一遍:「口味要清淡一点吗?」
我连声回答:「好的,多谢王爷。」
四王爷便将我的那条鱼少放了调料,而后用话家常的语气跟我说道:「对我你倒是礼数周到。」
我脸一热,知道他在说我跑着回府还威胁彩云要打断她的腿这件事。
「我平时不是这样的,今日是太高兴才失了仪态,还请王爷见谅,以后不会了。」
四王爷没想到我竟然是这么个回答,他烤鱼的动作都忘了,回身看了我好久才说道:「王府里没有这么多规矩。」
我偷偷心思雀跃了一下,然后看到了已经烤焦的鱼,「王爷,鱼!」
烤焦的那条四王爷自己吃了,我坐在他旁边,不知道该怎么对着一整条烤鱼下嘴,只好偷瞄四王爷,学他怎么吃烤鱼。
「秋猎快开始了,射箭练得怎么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除了四王爷教我那几天,我压根就没再练习过。
「学不会……」我拿着比我脸宽出两倍的烤鱼,小声跟四王爷说道。
四王爷没指责我:「那就不学了。」
可我听了只有一个想法,今天他见到太子妃是有多高兴啊?
佛寺建成那日,皇帝皇后,太子太子妃,还有一众皇亲国戚都去了。我个子小,又被繁重头饰压着,在人群里看着就像小萝卜头。
烈日炎炎晒得人头昏脑胀,我有点站不住,但看周围其她女眷都没事人的样子,我只好咬牙继续坚持。
「累?」头顶传来四王爷的声音。
我小幅度活动脖子,低声回答:「还好。」
四王爷没再说话,我又动动脖子,但没想到我脑袋上几乎压断脖子的重量忽地一轻,我下意识去看四王爷,发现他在后背默默地为我托起了发包。
「谢谢。」我小声飞速地说道,手指扣着衣裙上的金线,心里好像有欢快的鸟儿飞出去一样。
皇家规矩流程多,等到终于可以休息时已经接近晌午,我饿得步子都快走不稳,一心只想着快去吃碗斋饭。
哪想到我被许多少年郎堵住。
他们个个像茁壮的白杨树,神采飞扬,勾肩搭背,笑着围在我身前,喊我:「四嫂嫂好。」
我不认得京中的皇子世子,道:「你们好。」
但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惹得他们开怀大笑,推推搡搡说:「我就说蜀国女子胆子小你们还不信。」
我又羞又气,一张脸由红变白,恨不得把这破王妃的气度扔到地上跟他们大吵一架。
「这就是你们对嫂嫂的态度?」四王爷在身后出现。
为首的一个卖乖道:「还不是四哥你平日不让嫂嫂出门,这成婚半年多了,我们见嫂嫂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又有一个少年探头问我:「嫂嫂,过段时间就是秋猎,你来吗?」
他们探索好奇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我不自觉抓住四王爷的衣袖,回答道:「自然去的。」
那少年便对我行了个礼:「那我们就在秋猎上等着一见嫂嫂飒爽英姿了。」
他们骤然出现,又哄然离去。我不动声色地松开四王爷的衣袖,问道:「要去用斋饭吗?」
四王爷拒绝道:「你先去,我还有事。」
他转身就走,我喊住他,脱口而出问道:「是去见?」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我不能说太子妃的称号。四王爷停住看我,他回着头,脚步却仍是要走。
「王爷,从此以后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冷静地说道。
我不能再冒风险去当这两个人的鹊桥,纸是包不住火的,若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四王爷太子妃尚且可能会有条活路,但卷入其中的我无依无靠,必死无疑。
还有一点我不愿意承认,这句话说出口我是带着些赌气成分在的。我很想义正言辞地指着四王爷鼻子训斥他,告诉他在自找死路。
明明平日是那么理智冷漠的人,却偏偏在太子妃的事情上犯糊涂,像个大傻子。
四王爷折回来面对我,我仰着头,鼻尖酸涩,我能想象出自己现在眼神一定是颤抖的,可我就是要直视着他。
结果四王爷没头没脑地来了句:「府里的牛奶喝的惯吗?」
「挺好喝的。」我满头雾水,不明白四王爷在卖什么关子。
「你先去吃饭。」四王爷终究还是没回应我那句话,他像这半年来每次清晨离开我房间一样,利落的身影不带留恋,干脆地转身离开。
席上我果然没见到太子妃,问皇后娘娘得知太子妃身体不适,先回房间休息了。我心不在焉地咬着筷子,满脑子都是他们见面了吗?他们在做什么呢?
「晚儿?」皇后叫我。
我连忙笑道:「母后有何吩咐?」
皇后眼神直指我面前的一碟绿豆糕,「远儿可喜欢绿豆糕,小时候他刚被养到我那时,瘦瘦小小的看着真叫人心疼。太子给他绿豆糕,我看着那孩子小口小口吃,心都要疼碎了。」
「后来还是太子带着他玩,一起念书,远儿才渐渐开朗起来,还敢跟太子抢绿豆糕了呢。」
我不禁怀疑自己嫁的真是四王爷吗?为何皇后,太子妃口中的四王爷跟我见到的认识的没有一点重合之处。
皇后面露愁容,叹息道:「远儿这孩子幼时便没了母亲,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小时候还好些肯与我亲近谈心。但越长大我越感觉这孩子离我远了,除了每月来向我请安,他都不进宫了。」
我看着皇后绰然欲泣的样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叫她宽心,只好握住她的手道:「母后不必难过,母子连心,王爷他心里是记挂着您的。」
「太子娶了月儿后,我这颗做母亲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半,那一半就是为远儿悬着啊。」皇后拿出帕子擦眼泪,继续说道:「晚儿,母后前段时间总叫你进宫为的也是这个。做母亲的哪有不担心儿子的,远儿与我疏远,我只好从你口中了解他过得好不好,开不开心。」
我心口酸涩发闷,竟然有点羡慕四王爷。我们同样是幼年丧母,又都是被养在中宫名下,也同样都有一位仁爱善良的兄长姐姐。
只是没人给我绿豆糕,也没有人教我琴棋书画,更没有人担心我,爱我。
皇后不愿再谈这些伤心事,笑着跟我说:「母后最开心的就是给太子和远儿物色了这么好的亲事,有你们在他俩身边,母后安心。」
吃过饭后,皇后特意叫人装了一盒绿豆糕吩咐我给四王爷带回去。寺院依山而建,禅房古朴清雅,坐落于花木深处。我将那盒绿豆糕放在桌上,推开窗,便被大片清新的绿色扑了满眼。
夏天虽过,秋老虎却依旧吓人。我换了身轻薄的衣裙,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伸长胳膊去够外面树上没见过的果子。
身后响起推门声,我以为是彩云,一边奋力够着果子一边磕绊道:「彩云,去要些驱蚊虫叮咬的药膏来,我被咬了好几个包。」
没人回答我,我勉强摘下一个果子,转身跳下窗户,正要埋怨,不想对上面的是四王爷。
这么快就回来?
我把果子藏到身后,另一只手指桌上的绿豆糕,「母后叫我拿给你的。」
四王爷看也没看那盒绿豆糕,绕过我关上窗子,路过我时神不知鬼不觉拿走了我手里的果子。
只见他拿衣袖随便擦了擦那枚青色果子,张口就咬了下去。
一个破果子哪有绿豆糕好吃。
怪人。
我走到桌边坐下,在食盒里拿出那碟绿豆糕,拿了一个跟四王爷对着吃。果子很小,他几口下去就吃光了,而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口喝干。
这时四王爷才开口跟我说话:「我不爱吃绿豆糕。」
我想起皇后,「母后说你喜欢。」
四王爷拿起一块绿豆糕,方方正正,小小一块碧绿清香。他放到鼻尖闻了闻,露出厌恶的表情。
「太子喜欢,他觉得我也该喜欢。」四王爷端详着手里的绿豆糕,眼里是我从没见过的情绪,很像在蜀国时父皇心爱的那只黑色狼犬,它总是乖巧地伏在父皇脚边,半点也看不出来他咬死过强壮精悍的战马。
我第一次对四王爷心生惧意,皇后口中的他,太子妃口中的他,众世家子弟面前的他,军营将士面前的他,为我托起沉重发包的他,还有这个告诉我不爱绿豆糕的他。
到底哪个才是四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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