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谦逊有礼地主动上前,“李兄。”
李谦听到声音,愕然地转头。
一看是温瑾昀,眼中拂过一丝窘迫。
而后就发出一抹苦笑来,敷衍地应了声。
“原来是温太傅啊。”
说着,他又扯了扯嘴角,自嘲地补了句,“不奇怪啊。现在,也就只有光风霁月、不入俗流的温太傅,才敢不畏人言,主动和我搭话了。”
他甚是惆怅,走上前,拍了拍温瑾昀的肩膀,一脸苦涩地邀请。
“温太傅,我们聊聊吧。”
李谦和温瑾昀两人挑了个较为清静的酒馆。
借着醉意,李谦将积压已久的郁结全都向温瑾昀倾诉出来。
他倚着栏杆,手持酒壶,惆怅万千地苦笑连连。
“温瑾昀,你或许不知道,我有多妒忌你……
“你温太傅是人中之龙,十二岁,你就成了天启开朝以来最年轻的状元郎。不只是在天启,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可也因为年纪太小,无法入朝为官,你赋闲了一年,就当人们以为你将泯然众人矣时,次年,你十三岁,再次参加科举,一骑绝尘,二次高中状元。
“琼林宴上,你被昭阳公主看中,连皇上都愿意把公主嫁给你。
“那年,你穿着状元绯袍,何等风光!……翰林院为你破例,你成为翰林院最年少的大学士。
“温瑾昀,所有人都喜欢你,你学富五车,性子温和,从不人争,每个人提起你时,都是千般万般的好。
“陈生家境贫寒,只有你肯出银子帮他,还为他在京中找房子。
“刘姓考生慕名求到你面前,你就无偿为他看文章,给他引荐。
“还有那入了大狱的赵大人,人人都明哲保身,不愿和他有牵扯,唯有你肯接济赵家人,还接了赵大人的冤状,直接上呈给皇上,甚至不惜以自己作保,让大理寺重新审理案情。
“赵大人得以洗刷冤屈,谁不称赞你温太傅乃真君子。
“柳州灾情,无人愿意接这个烂摊子,只有你愿意涉险。
“可是温太傅,别人只看到你的好,却看不到你的隐忍。
“你我都知,如今你官封太傅,明升实降,岭西温氏根基再强,也只是区区一寒门,再加上世家把控朝政,皇上、皇上他根本就不会重用你……
“当年你高中状元,名声惊天下,几大世家纷纷出手打压你。
“皇上把公主许配给你,也只是想要用驸马之名圈住你,可惜啊,哪怕你温瑾昀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旦做了驸马爷,在朝中就不可能有实权。我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李谦醉意渐浓,说话也有些含糊,但他的思绪还是清楚的。
他有太多话想说。
眼下,也只有温瑾昀肯听他说这些,并且不会出卖他。
眼看他踉踉跄跄着站不稳,温瑾昀起身扶住他,让他稳稳地坐在椅子上。
“李兄,你醉了,我让人煮碗醒酒茶。”
“我没醉!温瑾昀,你坐下!”李谦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不让他离开。
温瑾昀叹了口气,夺下他另一只手里的酒壶,“祸从口出,莫再喝了。”
李谦喝得烂醉,越发口不择言。
他趴在桌上,又哭又笑。
“温瑾昀,我爱慕昭阳公主……你把她让给我,我求你……
“天下的女子千千万,我唯爱昭阳公主一人,温太傅,你行行好……”
温瑾昀滴酒未沾。
他坐在李谦的对面,目光平静若止水。
“李兄,我倒不知,你对公主这般执着。”
李谦突然耍起酒疯来,一拍桌子,怒声质问。
“温瑾昀!你为什么要霸占着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