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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高质量小说》精彩片段
这一路上,府上可有不少人看着。
多数还是她身边从上京带过来的护卫,和那些谢夔安排在府上的亲兵。
鹤语自觉自己可没那么厚的脸皮,在光天化日之下,让谢夔抱着自己这般穿梭在府邸中。
“你干什么谢夔?你还不放我下来?”鹤语声音不大,但却带着几分浓浓的警告,她可不想再因为自己的声音吸引更多的视线。
谢夔走得四平八稳,他胸口的衣服被鹤语那双小手紧紧地拽住了,留下不少褶皱。
“抱你回房。”谢夔声音平静,仿佛就只是在说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事。
鹤语大窘,脸色绯红,“我能自己走。”
谢夔在这时候低头,看了怀中的人一眼,“腿不疼了?”
鹤语:“…… ”
疼当然是真的疼,走路时,两腿摩擦着,破皮的地方就更难受。
可是,她宁愿忍着痛,也不想要谢夔当着府上这么多人的面儿,抱着自己回房间。
这,这都成什么了!
谢夔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没人看,你不用担心。”
府上的不论是她的护卫,还是亲兵,都是有眼力价的人。
即便是看见,也会装作没看见。
鹤语咬着唇,“疯子。” 她低声说。
谢夔没反驳,他强势将人抱回到了撷秀楼,找了她身边的婢女侍候她,然后那双黑沉的双眸看着鹤语,开口道:“就在房中,别乱跑。”
鹤语瘪嘴,“知道。”
谢夔这话,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个还需要人时时刻刻照看的小孩子,鹤语忍住了自己冲着谢夔翻白眼的冲动。
谢夔很快离开,他要去乐坊亲自探探路。
若是前两日收到的那些消息,探子都在乐坊的话,他可要对这家在灵州城内扎根这么多年的乐坊重新审视一番。
谢夔离开后,鹤语靠在罗汉床上,等着隔壁净房的放好热水。今日可谓是风尘仆仆,奔波了许久,她感觉浑身都带着一股子尘土的味道。
就在鹤语坐在罗汉床上发呆时,外面传来了袁广的声音。
袁广没有进来,只是差门口的婢女送来了一件东西。
珍珠和玛瑙还没有回来,现在服侍着鹤语的是玳瑁。
玳瑁将刚才袁广送来的药瓶递给鹤语,“殿下,袁管家说,这是驸马让他送来的伤药。”
谢夔在离开府上之前,还是找到了袁广。对于这种在马背上的磨伤,他比谁都有经验。这药膏,是外面买不到的,都是军中的大夫配的药。见效快,算是军中常备药品。
鹤语接过,脸色有点泛红。
她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谢夔还分了两分心思在自己身上。
拧开药瓶,里面有浓郁的中草药的味道。对于气味格外敏感的鹤语,又蹙了蹙眉头。
她有些嫌弃。
宫中的御医知道她对气味尤为敏感,所以每次配给她的药膏,都是单独配置。若是遇见有味道极重的药材,就会用一些药效不会与之相冲的草药中和一番,或者只是加上些许香料,让药膏的味道没有那么明显。
但显然谢夔差人送来的这膏药,就是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的膏药。药味刺鼻,那颜色一看也是黑乎乎的。
鹤语随手将其放在了一旁,让玳瑁扶着自己,去了隔壁的净房。
再出来后,鹤语让玳瑁去取擦伤的药膏,她放在了床幔,退下了亵裤,借着光,擦着腿侧的伤。
一股清凉而清新的味道,弥漫在了床幔中。
谢夔负手而立,脑子里还在想着不久前侯伟杰特意过来跟自己说的那些话。
什么公主殿下如今主动赴北地,就是心里还有他的意思。说什么现在指不定公主殿下就在客栈里等着他,若是他不现身的话,公主恐要失落。就从刚才进门他观察到的鹤语的反应来看,他可看不出来鹤语有半点想要他过来的意思。
甚至,他刚才在看见鹤语见到自己的身影时眼中的惊骇,他有理由怀疑,他的这位妻子,早就把自己是什么模样忘得一干二净。
此刻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谢夔还背对着鹤语,他没回答鹤语的话,反问:“可以转身了?”
他不习惯背对着人讲话。
鹤语:“……”
她捏了捏被子,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捂得严实的胸口,这才点头,“嗯”了声。
谢夔转过来,先前被他揉得有些凌乱的轻纱床幔,如今已经复原。随后,他的目光,定定地锁住了床榻上的人。
在烟霞色轻纱之后,鹤语坐得端正。当谢夔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时,她不是没所觉察。相反的,男人目光如炬,当她整个人被谢夔的视线笼罩时,心底还有那么两分慌乱。但很快,鹤语就已经强行按住了心头蔓延上来的陌生情绪,她对着谢夔可有什么值得慌乱的?她是公主,他不过只是驸马。
想到这儿,鹤语不由有了些底气。她不知道谢夔到底能不能看清她的神色,反正她昂着精致的下颔,脸色高傲而严肃,“我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谢夔是能看清鹤语的小表情的,他能百步穿杨,自然目力极好。何况,鹤语的那张小脸实在是太白了,他不想看清都难。
当又听见鹤语这话时,谢夔微微扬眉。
“公主不希望我过来?”谢夔问。
鹤语刚想说“不希望”时,谢夔的声音又落了下来。
“那公主为何来北地?”
鹤语沉默,她当然不想说自己是被自己母后勒令过来。这若是说出去,岂不是显得她不得不在这谢夔的地盘?莫名就有些气短。
谢夔像是没感觉到鹤语的沉默一般,他上前了两步。
这一动作,引得鹤语如临大敌。
她还记得新婚夜那一晚,原本她以为的温文尔雅的世家公子,上了床后,让她好生一顿疼。从小被娇养着长大,半点苦头都没吃过,倒是在跟谢夔成亲的第一晚上,就结结实实吃了一次苦头。虽说她脾气大,当场就一脚将毫无防备的谢夔踢下了床,可谢夔带给她的阴影,她到现在都还没忘。
“你,你干什么你?停住。”鹤语有些激动喊着,她一手抓着胸口的衣服,一手抓着身下的寝被,那张小脸上有些楚楚娇柔。
可是谢夔压根就没有听她的话,三两步谢夔就已经重新走到了的鹤语床前,他大手一撩,便拉开了挡在自己跟鹤语面前最后一层轻纱,随后凑近了床榻上的小美人。
他生得极好,哪怕在边关数十年,那模样也比京中养尊处优的世家子不知道英俊了多少倍。更何况,这些年对谢夔而言,都是一次次厮杀的历练,相比于那些从未经过战争的世家子,他身上更多了一股味道。比脂粉堆里的少爷们,多了一股真正的男人味。
此刻谢夔半个身体都已经倾身到了床幔中,鹤语也是来这北地后,这么清楚地看清了眼前的人。
“公主以为我要做什么?”谢夔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已经后退着快要跌坐在床上的鹤语。不等后者回答,他已经一手放在了鹤语的腰间,瞬间,温香软玉就被他逼进了自己胸膛前。“像这样吗?”谢夔说。
鹤语已经完全被他这孟浪至极的动作弄得面红耳赤,上京城里哪家的少爷会像是谢夔这般有骇人的气势。她顿时有些红了眼圈,觉得委屈极了。
一想到自己压根就不知道为什么母后一夕间让自己收拾行囊来这偏远之地,周围连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不说,还要面对谢夔这么个煞神,偏偏此刻还无力反抗,鹤语顿时觉得更委屈。
她自是不肯在的谢夔面前落泪的,就瞪着眼睛,不甘示弱地看着眼前的人。
谢夔没想要对鹤语做什么,他只是看不惯小公主来了漠北还这么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只是他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做,怀中的人就已经红了眼睛。
“哭什么。”谢夔问。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鹤语便感觉到心头的那股委屈和被谢夔瞧见落泪的窝囊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眼睛更红了。
“别哭。”谢夔已经松开了刚才想要吓唬鹤语的那只手,他皱着眉,心里实在是觉得自己太冤枉,“你再哭,是想把门口的人都引来?”
鹤语:“……”
谢夔:“算了,我出去,我让你身边的人进来伺候你。”
“不行!”鹤语陡然出声,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哭腔,听起来真是要人命。
谢夔看着她,眼里带着探究。
他实在是有些不明白鹤语这是什么意思,凑近了她要哭,说走又不许。
鹤语哪管谢夔此刻腹诽,“我要洗面。”她说,如今她在谢夔面前差点哭了的样子,怎么能让旁人看见?
谢夔:“?”
“给我打水。”鹤语见面前的男人还像是木头一样矗在原地,轻锁眉头,吩咐道。
她从未见过谢夔这么像木头的人,从前她只要一个眼神,周围的人就能猜出她想要什么。到了谢夔这儿,她都说这么明白了,对方还半天没个动作。
谢夔抱着银质的鱼洗,不知怎么就成了眼下这般模样。
先前看起来还有些惧怕自己的小公主,此刻正就着他端盆的手洗着脸。
听着耳边传来的细微的水声,谢夔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鹤语。他想说其实不用洗脸,也不怎么能看得出来这位小公主差点哭了,着实没必要。
“好了。”片刻后,鹤语抬头,优雅地将帕子放回在银盆里,看了谢夔一眼,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刚才在这人面前差点哭出来的窘迫样。
“你出去吧,让珍珠进来伺候。”
她坐在床上,双手还很规矩地放在小腹处,将上京贵女的娇贵高傲模样在谢夔面前演了个十成十。
鹤语在说这话时,完全不觉得自己这种“用了就丢”的行为有什么不妥。
谢夔在听见耳边传来这话时,倏地一笑。
鹤语听见,面上虽然不显,但心已经被提到了半空。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跟谢夔单独相处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有点怵他的。
可是大邺皇室的公主,怎么,怎么可能怕一个小小的驸马?
她绝不能在谢夔面前示弱。
可是现在骤然间得了自由的鹤语,却是反应极快,伸手就挡住了谢夔的肩头。
“你走……”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听起来真是要命的可怜,“你戳我。”鹤语红了脸。
刚才谢夔抱着她时,压着她腰间按向了男人那具强健的躯体时,她真的被吓到了。
“混蛋!王八蛋!下流!”鹤语稍稍平复了心情,便开口对着谢夔怒骂。
可惜就来来回回几个词,实在是翻不出什么新花样。
谢夔听得心头一阵复杂,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应该觉得无奈还是觉得好笑。
不过现在已经听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谢夔也没想要再继续吓鹤语。
他飞快起身,站在了床前。
鹤语似乎想要确定他是不是真走了,结果一回头,就看见男人大喇喇地矗立在床前。
柔和的光线在床幔上投下了剪影,鹤语看了一眼后,登时瞪大了眼睛。
“你,你……”她爆红着耳朵,瞧着剪影上,在男人腹下极为突出的地方,伸手拉过了被子,蒙住了脑袋。下一刻,鹤语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被子里面传了出来,带着几分羞赧,“今夜你不准睡在这里!”
谢夔:“……”
得了,这一次真是把人给招狠了。
谢夔先去了净房,他没有洗热水澡,而是直接在凉水里浸泡了大半炷香的时间。
相比于鹤语,他想,可能自己现在的情况更为严重一点。
那处都已经紧绷得发痛,谁知道他忍得有多辛苦。
现在也不得纾解,满脑子都是刚才鹤语差点被自己欺负哭了的样子。脑子里越是想着,身体越是感觉燥热。
在浴桶里的男人,背靠在浴桶的边缘,从窗外漏进来的月色,能隐约看见他肌理分明的后背,还有那双搭在了木桶上的强劲有力的双臂。
谢夔仰着头,冰块似的喉结,此刻伴随着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鹤语的画面,快速滚动着。那浴桶的凉水水面,似乎也在随着喉结的滚动,从水下泛起了一圈又一圈涟漪,最终在随着浴桶中的男人呼出一口长气时,荡漾的波纹到达了顶峰。一时间,在净房里,只剩下谢夔略显得粗重的呼吸声。
再从净房里出来时,谢夔身上还带着水汽。
他没有直接回房间,现在谢夔还记得刚才自己离开之前,鹤语恼怒的声音。
“啧。”
想是觉得有些难办,谢夔的舌尖顶了顶后槽牙,那样子看起来放浪不羁。胸膛处还有水滴跃下,在月光下英俊的男人就站在房门口,没进去,就伸手捂了捂脑门,面色似乎显得有些纠结。
撷秀楼里还亮着灯,谢夔知道这时候鹤语还没睡下,珍珠和玛瑙应该进去伺候她了。
现在在里间,珍珠和玛瑙的确是在伺候鹤语。
刚才被谢夔胡闹了一通,鹤语又出了些汗。她受不了,便唤了珍珠和玛瑙进来擦身。
“今夜你们守在外面。”鹤语趴在床上,软软地开口说。
珍珠拿着帕子,轻轻地给鹤语擦拭着身体。她家殿下这一身雪肌是天生的,瓷白得像是能反光一般。摸着像是牛乳一般嫩滑,即便她也身为女子,这么多年伺候在鹤语身边,但每次见了,仍旧忍不住被勾红了脸。
此刻珍珠和玛瑙听见鹤语这话,不由对视了一眼。每当驸马在殿下这里留宿时,都是不让她们伺候的,今夜怎么……
第十章 侍寝
谢夔听见这话,第一反应是荒唐。随后,他看着身边的钟世远,“怎么?”
钟世远完全没有意识到此刻谢夔的情绪变化,还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反正大哥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哎哟!”
钟世远的话还没有说完,屁股上就陡然挨了一脚,瞬间就被谢夔给踹出了门。
他一边捂着自己的屁股蛋子,一边看着还在营帐里的谢夔,一脸悲愤,“大哥你踹我做什么?!”
谢夔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笑,“你该。”
说完这话,谢夔就要转身脱衣服。但也是在这时候,钟世远那小子咋咋呼呼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
“对了,大哥,公主说了,让你今夜务必回府一趟!”
钟世远说完这话后,立马跑了。
他从前可没有命令过谢夔做什么事,现在借了鹤语的口,倒是头一遭。
站在营帐里的谢夔解衣服的手一顿,他还想要抓住钟世远问个究竟时,谁知道这兔崽子跑得比谁都快,看着钟世远跑远的身影,谢夔手上的动作到底是停了下来。
“备马。”
谢夔回到节度使府上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他一进门,袁广就迎了上来。
“少爷。”袁广眼中露出浓浓的惊喜,看着谢夔,那双眼睛差点没直接一红,就落了泪。“少爷看起来又瘦了。”自打谢夔来了漠北,不论是在从前做小兵的时候,还是像是现在这样已经成为了一方节度使,有自己的官宅时,谢夔都很少回家。袁广想要见到他,自然也难了不少。可是他离开英国公府,不就是为了伺候谢夔的吗?可哪知道谢夔完全不给他这个机会,今夜见到谢夔,距离上一次,又是好几月。
谢夔嘴角稍稍牵了牵,好似这就是他能露出来最大的和善笑意,“袁叔。”
袁广连忙“诶诶”了两声,“少爷现在可要用膳?今日厨房里有……”
谢夔不等袁广报出今日的菜单,就已经先打断了他,“我已经吃过了。”
袁广顿住,然后反应过来,“少爷是来见公主殿下的吧?”
“嗯。”谢夔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今日的确是因为鹤语说要见他,这才回来。
袁广脸色瞬间露出喜意,“是了是了,少爷如今是成了亲的人,既然公主殿下已经来了漠北,少爷自然是要跟公主在一块儿的。那少爷赶紧去吧,公主殿下如今应该已经在撷秀楼歇下了。”
谢夔沉默,看见随着自己从上京一路来这广袤的漠北,一路颠沛流离,十来年时间过去,后者俨然变得苍老了不少的脸,最后什么都没有说,就算袁广这话说得对吧。
谢夔走到了后院。
他一路走来,发现院中变化了不少。哪怕从前他很少回来,也知道这府邸是一番什么光景。当初有多萧条,现在就有多富贵。
如今,谢夔看着在前院和后院的各个角门处,都有带刀的护卫把守。原本一到了晚上,就变得黑漆漆的庭院,如今长廊水榭下都挂着明亮的灯笼,直接将整个节度使府邸都照得透亮。这般情景,隐隐的,带上了几分温馨和谐的味道。
到了撷秀楼时,谢夔这一次倒是没有在门口看见那叫做唐坚的护卫长,想来鹤语应该是已经觉得这院子足够安全,不需要人再在门口守着保护。不过,倒是多了两个看起来清秀至极的婢女。
“驸马。”婢女看见他后,福了福身,眼神没有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钟,“请留步,容婢子先通传一声,殿下此刻不方便。”
谢夔:“……”
这哪里是讨了个媳妇儿?分明就是讨了个祖宗。还有谁像是他这样进自己夫人房间,都要被拦在外面等通传吗?
谢夔心里嗤笑一声,但也没有为难眼前的两个婢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按照鹤语的规矩。
婢女进去后,很快又出来,替谢夔打开了门,“驸马请。”
谢夔大步流星跨进了房间里。
一进门,谢夔就闻到了一股清远的香气,不算浓郁,但是却有些沁人心脾。是当初他在客栈时,就闻到过的鹤语喜欢的降真香。
今夜鹤语已经要歇下了,她看天色不早,只当谢夔还没有回军营,没有收到钟世远的消息,不会过来了。
没想到,她刚上了香膏,就听见外面璎珞跟人说话的声音。
居然回来了。
鹤语唇角掠过一丝笑意,不过她不经意看见铜镜里的自己的表情时,又将那一抹弧度压了下去。
“来了。”鹤语听见动静,回头,看着出现在自己房间里的那抹高大却也显得冷硬的身影。
她说的不是“回来了”,而是“来了”。
谢夔听得出来两者不同的含义,但他没介意。
“府上是有什么事?你让钟世远给我带话?”谢夔从不自作多情,鹤语对自己有什么想法。
鹤语轻咳了声,虽说已入北地的有些时日,但她还是没能习惯这里的气候,嗓子总是时不时感到有些难受。但现在,在谢夔面前的这声咳嗽显然是装的,她是有些紧张。
“没什么。”鹤语说,她尽量让自己的神态和语气听起来都如常,在心里也反复告诫过自己,这都是谢夔应该做的,她是公主殿下,谢夔合该听自己的。“今夜你留下来。”
谢夔几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耳朵出毛病了。不然,他现在听见的这算是什么?
“什么?”谢夔反应了片刻,还是觉得自己听岔了。
这个在新婚夜都能直接将他踹下床的娇滴滴的殿下,如何会在这时候主动开口让自己留下来。
鹤语却像是被这寻常的两个字弄得有些起火,她柳眉微挑,一张精致的鹅蛋脸上却浮现了两抹有点可爱的红晕,语气很是硬邦邦,“我说,让你留下来。”
谢夔这一次是确定了,可也是因为确定才觉得荒唐。
鹤语不是没看见谢夔的表情,她拧着眉头,走到谢夔跟前,眼神里有止不住的嫌弃,“你怎么搞成这样?”
分明是黑色的胡服,但现在在谢夔身上,却多了很多沙尘,看起来风尘仆仆。落在鹤语的眼中,自然是脏兮兮又带着汗味的臭男人。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反感,伸出两根细白的手指头,就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去后面把自己洗干净再过来。”她嫌弃得不行。
谢夔在听到这话时,心里觉得好笑至极。尤其是在看见面前鹤语的表情和动作,他抱臂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对方打量自己,听着鹤语嫌弃的话时,倒是没觉得羞恼,反而主动迎上了鹤语那双清亮的眼眸,“殿下这是今夜招我侍寝?”
尤其是在谢夔周身那股子霸道的气息将她的呼吸都差点填满时,鹤语心里忽然就变得紧张。
耳边听到谢夔的话,鹤语也听出来了此刻男人声音里的危险,可让她就这么对谢夔低头,却是不可能的。
“你想管?”鹤语反问。
谢夔的表情有瞬间的怔忪,随后他很快反应过来,不由低声一笑。他以为他的小公主在这样的情况下,肯定会慌乱,就像是那夜在客栈时一样,她会因为自己的接近而慌张。可是没想到,这才短短几日时间,鹤语竟然还能在眼前这种情况下,四两拨千斤地,重新拿回了主动权。
谢夔低头看着身下的人,鹤语那张瓷白的小脸蛋,实在是太扎眼,那张嫣红的唇,也是如此。
谢夔另一只手,就在这时候,抚上了鹤语柔软的唇。
指腹间传来的触感,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像是水,又像是花瓣,又像是蜜,让他有些想要亲自尝一尝。坚硬粗糙的厚茧,和最娇嫩柔软的触碰,远远比他想象中的感觉,更加刺激,也更加强烈。
“不行吗?”谢夔指腹微微用力,就将眼前这饱满至极的红唇,压了压,狠狠地,不带着丝毫怜惜地磨搓着。他这动作,像是有些泄愤,但又莫名令身体里的血液在这瞬间滚滚沸腾。
“我是殿下的……”谢夔低头,最后三个字“什么人”带着最后的呢喃的尾音,消失在了唇齿之间。
谢夔的强势,就像是战场上最利的兵刃。他舌尖触及到鹤语的唇,用力一探,就像是撬开了装着流光溢彩的宝珠的蚌壳,被迫让对方露出了里面的柔软。然后他侵入这一片领地,像是发了狠一般,嘬吸着唇瓣,舌尖去攻城掠地,还要强迫着对方与自己共舞。
鹤语在拔步床里面,被压制得无法动弹半分。她想要伸手推开谢夔,可是当刚伸手放在谢夔的肩头时,后一秒,却直接被男人的一只大手稳稳地拿捏住了。随后,谢夔就捏着身下人的一双手的手腕,强势地摁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有了这个动作,简直等方便了他现在深吻着眼前的人。
鹤语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
也从未跟人有这么亲昵的举动,即便是在新婚夜时,谢夔带着一身酒气,想要来亲她的时候,她都因为受不了男人满嘴的酒气,偏过头,愣是没有让谢夔亲上自己的唇。
可是如今,谢夔这人好大的胆子,竟然在自己未曾同意的情况下,对自己做出这般举动!
那沉重的呼吸,似乎随着谢夔的动作,在她的耳膜处一阵接着一阵敲打着。
舌根被眼前的人吸得发麻,鹤语忍不住轻哼出声。
她还不会呼吸换气,一张小脸在此刻变得红彤彤的,像是滴水的蜜桃。如今看起来脆弱又可怜,在床榻深处,像是任由人采撷。
鹤语的手虽然被禁锢住了,但是她还有腿。
当感觉到自己被谢夔亲得都快要呼吸不上来时,鹤语倏然一下,就抬起了细白的小腿,准备朝着谢夔身上招呼去。
奈何她这动作最终也没能成功。
谢夔是多敏锐的人?哪怕是在跟鹤语做这样亲密的事时,鹤语刚有了小动作,后一秒,就被完完全全地镇压了下来。
相比于鹤语那双纤细没什么力气的洁白的小腿,谢夔的腿,可谓是结实有力,跟她穿着柔软的里裤的腿纠缠在了一块儿。那颜色,即便是在昏暗的床幔中,也显得刺目。
一方节度使的府邸,自然不小,结构也极为方正,布局也精巧,但是,当鹤语等人从正门走进去后,看着不少人忙前忙后地打扫,在地上还有枯黄的落叶,面色不由一沉。
鹤语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忙乱的场景?
钟世远一直跟在鹤语身边,这几日,他也有些摸清楚了鹤语的性子。
这位从上京而来的顶顶娇贵的公主,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至少,就从他家节度使从第二日起就不见踪影,鹤语没有闹过一次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公主还是讲道理的,不会为难一般人。
现在看着眼前这有些凌乱的院子,钟世远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他主动解释道:“府上的人还没有打扫干净……”
鹤语看着院子里这些穿着不同衣服的小厮,“府上的?还是是从外面招工进来的?”
钟世远还想要否认,可是在一不留神对上鹤语那双清透的眼眸,那句“怎么可能”最终还是在嗓子眼里滚了滚,咽了回去,“是临时在外面招工进来的。”钟世远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他当然也不想让自家节度使在公主面前落得个穷鬼的印象,很快他就解释道:“虽说大人掌管朔方十几州,可每年军队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大人也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所以,谢夔他不住在这儿?”鹤语一针见血地问,这么大规模地清扫,还不是府上的小厮和侍女,那这宅子怕不是早就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钟世远点头。
“他住哪儿?”
钟世远:“军营。”
谢夔吃穿住行几乎都是同将士们一块儿,跟普通的士兵没有任何区别。
鹤语心头有些复杂。
谢夔出身并不算差,甚至还出自于京城的勋贵人家。但如今,从他身上,几乎完全见不到了如今在上京城中,那些贵族子弟的脾气秉性。
钟世远心头有些惴惴,他不知道鹤语是不是会生气。
“知道了。”鹤语只有在最初进门时,脚步顿了顿,随后就神色自如地穿过了前厅,朝着后院走去。“今日他回灵州吗?”鹤语问。
钟世远点点头,谢夔安排的巡逻,每支队伍都是五日一个来回。算一算,今日那一队人马就应该回灵州。
“你也回去吧,见到谢夔,让他来见我。”鹤语说。
节度使的这座宅院,占地面积跟上京的公主府没得比。不过,重在布局精巧,尚且能入眼。
鹤语到了后院的撷秀楼,这里就是最大的主院。不过,在鹤语来之前,这里压根没人居住。
没多久,护卫就带着宅邸的管事到了鹤语跟前。
管事是一名背影有些佝偻的老人,“老奴袁广,拜见公主殿下。”
鹤语听见他的名字时,挑了挑眉,“姓袁?”
袁广点头,“老奴乃当初少爷母亲陪嫁。”
谢夔的母族,便是汝南袁氏。大邺皇朝内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只不过多年前,跟谢夔出身的英国公府决裂。
英国公宠妾灭妻的事,即便是鹤语这个常年在宫中的人也有所耳闻。她在认识谢夔时,后者几乎已经完全同英国公府没了干系。
若不是这样,估计当初她亲爹也不会这么放心将朔方交给谢夔。
鹤语示意身边的珍珠将人扶起来,“原来是婆母身边的旧人。”
袁广眼睛有些微红,作为当初随着袁氏嫁入英国公府的旧人,早就被如今的继夫人清算得差不多,如今还有谁能记得他们?而鹤语作为大邺皇室最尊贵的公主,却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称了已故的袁氏为婆母,而不是如今的英国公夫人。袁广怎么能不感动?几乎是在这瞬间,他心里便对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有了极大的好感。
有了这一出,袁广对鹤语没有半分隐瞒,将这些年府上上上下下的一切都交代了清楚。他是前英国公夫人的陪嫁,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谢夔这么一个小主子。三年前谢夔好不容易成亲,去了一趟上京,却没能将公主殿下迎回来,袁广一直为之着急。
现在看见鹤语,在将府上的情况介绍完后,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两句,“少爷身边没有通房丫头,也没有伺候的人,常年都在军营里。老奴在此地,也只是替少爷看门而已。”
重点自然是前两句。
驸马自是不可以像是寻常人家一般想纳妾就纳妾,不过袁广很自豪,他家少爷一向洁身自好,即便是在尚公主之前,身边也从未有过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干净得很。
只是随着谢夔的年龄越来越大,袁广这份自豪,逐渐变得有些担忧。
“知道了。”鹤语点头,“近日买点人来府上,银两上有任何需要,找玛瑙。”
袁广有些局促地应下,这些年其实家中也不缺银两,只是谢夔觉得既然自己不住在府上,自然不需要人伺候,将先前的下人都遣散得差不多。现在府邸这么寒碜的样子,还是被鹤语一眼识别了出来,袁广心下难安,他可不想要自家少爷在鹤语心里留下一个穷酸的印象。
后院比前院收拾得干净,能看出来府上这些人应该是从后院开始收拾,想来这也是袁广的安排。
只是可能没人想到鹤语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就从上京赶了过来,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
谢夔回到军营时,就看见了钟世远在营帐门口等着自己。
他面上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即便有风尘,也遮掩不住他那张英朗中带着凌厉的神色的脸。
“她那边有事?”谢夔直接开口问,钟世远被他安排在鹤语身边,如今出现在军营等着自己,他估计都是鹤语那边出了什么事。
钟世远点点头,跟在谢夔身后进了营帐,“公主说,让大哥晚上回去一趟。”
私下里,他和侯伟杰都称谢夔一声“大哥”,三人当年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谢夔皱眉,“我知道了。”
但钟世远在说完这话后没有离开,还像是根木头一样伫在谢夔跟前。
谢夔正要脱衣服,见了他竟然还没有离开,不由掀了掀眼皮,“还有事儿?”
钟世远有些扭扭捏捏道:“其实,公主她人挺好的。那天大哥你走了后,公主都没有对着我发脾气,看着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谢夔意外扬眉,鹤语那脾气也能叫好吗?每天都要沐浴,过长还不少,娇气得不行,一不如她的意,动不动就要哭,这能叫脾气好?
他怀疑地看着钟世远。
可是后者压根没理会到他眼神里的含义,还在一旁自顾自道:“真的,大哥,不是说我说你,那日你也做得太不地道了。”
谢夔:“?
他做了什么?
钟世远接着道:“你怎么能晚上去了公主房里,第二天一大早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
他可没说这几日里,他在鹤语面前都抬不起头。
第二天,天色大亮时,鹤语这才悠悠转醒。
她一头浓密的青丝,铺散在枕间。
回头时,鹤语发现身边的谢夔早就不见了踪迹。
没多久,珍珠和玛瑙便端着热水进来伺候她梳洗。
鹤语打了个懒懒的哈欠,眉宇间都笼罩着一层餍足。
可以说,自从进入了北地,昨夜便是她睡得最好的一晚上。
鹤语自己都不知道昨晚她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往日里,她夜间总是要被冻得醒来。出门在外,就算是再精细,她也没料想到北地跟上京的夜里气温竟然相差那么大,队伍里没有带着宫中常用的银丝炭,外面的炭火又让鹤语觉得格外不舒服,只能每晚都靠着汤婆子暖被窝。
可每每到了半夜,汤婆子凉了,鹤语也被冷醒。
“殿下昨夜都没叫婢子来换汤婆子。”珍珠一边给鹤语梳头,一边笑眯眯开口,“看来殿下昨夜休息得极好。”
她在鹤语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希望鹤语能好好的,尤其是在跟驸马成亲后,鹤语一直没有要动身来漠北的念头。一个已经出嫁的公主,就算是在宫中再得宠又怎么样呢?日后到底还是要跟驸马在一起过日子,现在看起来,她家殿下和驸马相处地应该还不错。
玛瑙也高兴地给鹤语选了一条赤金色的琵琶襟外袍和烟水百花裙,“殿下今日头上这支镶明珠宝塔形金簪,看着就喜庆。就算是不要这些发簪,殿下的气色也比往日好了不少呢。”
鹤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里面照射出来的女子粉腮红润,秀眸惺忪,面容看起来倒是久违的舒坦。这都全赖于她昨夜睡了个好觉,才会觉得全身舒坦。
“嗯。”鹤语点头,“昨夜休息得不错。”虽然不想承认这里面可能有谢夔睡在自己身边的原因,但鹤语在换好了衣服后,还是开口问:“他呢?”
珍珠和玛瑙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鹤语问的人是谢夔。
“驸马今日天不亮时,便离开了客栈。”珍珠回答说,“驸马说有军务在身,去灵州的路上,将会由昨日的钟小将军护送我们。”
说到这里时,珍珠心里不免对谢夔有些不满。
她们殿下千里迢迢来了漠北,才见了一面,驸马竟要离开,这不是没把公主放在心上吗?
现在被认定了没将鹤语放在心上的谢夔,已经带着昨日手下的兵,在边界线巡逻。
漠北这一条边界线格外长,再北上,是浩瀚一望无际的草原,再深处,便是匈奴人聚集的地方。
谢夔骑马走在最前方,他身形挺拔,仍旧是一身黑色的装束,看起来冷硬不好惹。
若是这时候有人在谢夔身边,细细一看的话,就能发现谢夔那双冷冽的双眼下,有不甚明显的淡青色的黑眼圈。
一看就知道是昨夜没怎么休息好。
侯伟杰就跟在谢夔身边,自家顶头上司今日一大早就来了军营。那时候,太阳都还没有升起来,头顶尽是启明星。
“大哥昨夜没有见到公主吗?”侯伟杰驱马走到了谢夔身边,低声问。
不然,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精神不振的样子?
按理说,见到了三年不曾谋面的妻子,难道不应该被翻红浪,极尽云雨之事吗?吃饱餍足的男人,第二日自然应该是神采奕奕。可是现在侯伟杰看着谢夔,那样子可不像是好好释放了一晚的模样。
谢夔闻言,眼神冷淡地扫了他一眼。
他当然见到了,只是昨夜的同塌而眠,跟寻常夫妻的同床共枕不太一样便是了。
昨夜他没推开浑身冷冰冰的鹤语,既然是他的妻子,保护妻子,让妻子能有安逸的生活环境,这本来就是他做丈夫的责任。只是,将鹤语揽在了怀中后,谢夔非但没有因为后者身上的凉意感到丁点寒冷,反而,常年没有碰过女人的身体,很真诚地起来反应。
怀中的人,软软的,跟他从前接触过的人都不一样。就像是一盏漂亮又脆弱的琉璃灯,让人忍不住想要精心呵护,捧在手心里。
陌生却让人有些沉沦的香气一直萦绕在谢夔的鼻翼间,原本在刚进房间的时候,他就已经觉得自己被降真香包围了。如今,在鹤语滚了他怀中时,谢夔才意识到,那些香味,相比于鹤语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一整夜,谢夔都没能睡着,倒是在他怀里的人,睡得香极了,哪怕今日他起身时,鹤语都还睡得一脸红彤彤,丝毫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
当鹤语一行人到灵州时,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
其实一路上从望城到灵州,按照当初鹤语他们的速度的话,其实压根要不了三日。但既已经到了漠北,谢夔的人已经传了消息入上京。这一路上,也不会再有当地的官兵出来护卫,变相催促,鹤语自然就慢下来了许多。
半日赶路,半日游玩,权当做是出门游玩。
唯一的意外,可能就是第二日鹤语准备就寝时,问了一句“谢夔呢”。珍珠和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自家殿下这是何意。
倒是收到了消息的钟世远过来回话,“节度使这几日都率领着手下的将士在边界巡逻,行踪不定。”
钟世远在说这话的时候不敢看鹤语的神色,他心里也有些忍不住对谢夔有些嘀咕。巡逻这种琐事,其实交给他和侯伟杰两人已经足够,既然公主殿下来了他们漠北,自然应该是好生照料的。还有谁有比谢夔跟在鹤语身边,更名正言顺的呢?
他那日晚上见到自家节度使策马疾驰而来,还以为对方将公主殿下放在了心上,现在看来,钟世远只能在心里摇头。
好在鹤语没有多说什么,就让他回了。
钟世远离开后,珍珠和玛瑙在房间里一左一右站在鹤语身后。
“驸马这算是什么意思?来了一晚上见殿下,就走了?”珍珠气愤道,她是想得多了点,谢夔晚上跟自家殿下睡了一觉,接下来就不见了人影,那,那不是折辱她们殿下吗?将她们殿下当做什么了!
玛瑙也觉得谢夔这事做得不地道,只是她相较于珍珠来说,年长了两岁,也更沉稳些,担心自己再跟着珍珠抱怨的话,恐惹得鹤语心中郁郁不快。
鹤语只是敛眉没说话,她当然知道自己跟谢夔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至于谢夔这几日不见踪影,她也理解。身为主管军事的节度使,自然是要保护一方百姓。就从她进北地不久后,就遇见的那一拨伪装成流寇马匪的匈奴人,她便知道谢夔肩负重担。像是她身边这些武功高强的护卫都不能在短时间里将那些匈奴人击杀,若是寻常百姓寻常商队遇见,估计就是九死一生。
等到了节度使的府邸前,鹤语被珍珠扶着从马车上下来,看着面前这一座看起来巍峨宏伟的宅子,微微点头,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满意。
漠北的建筑跟上京的建筑风格相差甚大,不似上京和水乡的那么精致,而是从外观都带着一股子的粗犷之感。
鹤语从大门进入,一进门,她脸上的神色就差点垮掉。
“没有的事。 ”谢夔硬邦邦说。
鹤语:“那他为什么这么说?还说什么你喜欢听她弹琴?”
谢夔:“……”
“我弹得也不错,也不知道跟她的琴级谁更厉害一点。”鹤语忽然说。
谢夔低头,眼中像是有幽深的漩涡,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他忽然低头,凑到了鹤语的耳边,轻声问:“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得了空,弹一曲与我听听?”
鹤语被他这动作弄得耳根有些发痒,“你想得美。”鹤语一边躲开谢夔的气息,一边强做镇定说,“我的琴,也是你想听就能听的?”
谢夔站起身,轻笑了一声,“听说殿下的琴技冠绝上京。”
鹤语微微昂着下巴,那副傲娇的小孔雀的模样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这话可不是她说出去的,是听过她的琴音的人传出去的。
但别的不说,只说琴技的话,鹤语觉得自己勉强也算是个懂琴的人。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插科打诨,你还没老老实实交代你跟那王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鹤语说。
谢夔眸色一沉,开口道:“没关系。”
“真不喜欢?”鹤语问这话的时候,转过头,没有再从铜镜里看着谢夔,而是直视着对方,仿佛是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穿他的心思。
谢夔面不改色,“不喜欢。”不过,他在回答完这话后,忽然之间勾了勾唇,凝视着眼前的人,那样子,顿时变得带上了几分痞气,“殿下,我若是喜欢,又如何?”
鹤语伸手,一把将在谢夔手中的发梳夺了回来,“啪”地一声放在梳妆台上,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凶巴巴的狠意,“要你好看!”她说。
奈何这四个字音是挺重,只因说话之人的嗓音有些软,欠缺了不少威胁和凶狠之意,反而显示没有利爪的小老虎的假凶的哼哼声。
谢夔一听,差点笑出声。
“不喜的。”就在鹤语快要炸毛的前一秒,谢夔忽然郑重开口,他也不知道是对鹤语说话,还是对着谁,“我谢夔,这辈子就只有一位发妻,绝不另娶,也不会喜欢旁的女子。”
鹤语在听见这话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愣怔。
随后她猛然反应过来,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推开了谢夔,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是驸马,你这辈子敢给我另娶试试?还喜欢别人?你做梦吧你!”本朝驸马,这辈子就只能有公主一位妻子,谢夔竟然还有胆子问自己,若是他若是喜欢旁人,她会如何?这保证,这保证……
听着,好像也是有那么点让人心情舒坦吧。
但,这不是应该的吗?
鹤语一边想着,一边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房间。
站在原地的谢夔,看着她那像是小孔雀一样高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倏地一下就笑了。
男人原本就面目英俊,又因为常年在战场上,骨子里更多了几分军中之人的血性刚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肃不好惹,可是这么一笑时,却尽显风流。
他为什么那日夸了一句王芙的琴呢?
不过是当年他奉旨入京,意外在桃林里,听见过鹤语的琴音而已。
而在漠北,这里不似话本新曲勃发的上京,懂曲儿会弹曲儿的人,都少之又少。当冷不丁地听见那七弦琴之音时,谢夔的脑子里,蓦然就出现了当年自己听见的琴音,便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那时候,鹤语跟一群王公贵族的郡主小姐们在一处赏花,他去偏殿见了皇帝,回来的路上,在一墙之隔,偶然听见了鹤语和她的一群闺中密友的声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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